“冰花現象”的文化思考
北美著名評論家 林楠
《華盛頓新聞》副刊,2012年6月14日
理論視點的移動和轉換,往往更講究秩序和層次。讓我們跟著一組邏輯鏡頭,一步步走進狀態。
在蓊蔚紛繁的新詩叢林深處,有一個由“園丁”精心照料過的“玫瑰園”。透過網絡上一個著名的[冰花文軒]的窗口,可窺見這“玫瑰園”是如何恣意地綻放自已的魅力的,其精致、其幽深,絕對的非比尋常! “玫瑰園”的“園主”,即是連續兩屆世界性華文詩歌大賽的金獎得主、詩集《溪水邊的玫瑰》作者,著名美籍華裔詩人冰花。
在急速追趕現代潮流和反思過往歲月的大環境下,冰花避開時尚目光和政治視角,緊緊抓住神聖的自然屬性,濃墨重彩地書寫自然之美、生命之美和人與人之間,人與自然之間的諧和、深情與摯愛。
謳歌生命之愛和情感之美,是冰花詩作的核心意向。作家以非常出色的詩句,營造出一個又一個充滿活力的美妙境界,把女性特有的溫柔、溫暖和愛的情懷,用她自已特有的情緒方式、語言方式和節奏方式,酣暢通透地傳達到讀者的心靈深處。詩人在“花園裏”,在“溪水邊”,乃至在自己整個生命的原野上,為人類,為未來,為理想,精心培育著馥鬱的玫瑰花香,也培育著美好。赤子般的熱情和真誠,令詩人在創作中自覺地、難能可貴地實踐著國學大師王國維對納蘭性德的稱頌:“以自然之眼觀物,以自然之舌言情”。她把整個身心,全部溶入大自然的氣息之中,仿佛自己就是一縷朝霞,一片綠葉,一滴透明的露珠,一簇晶瑩的冰花……並以這樣一種特定的角色定位,直接與自然對話,直接溶入浩瀚蒼穹的有序與無序。這是一種充滿文化意蘊的、非常獨特的生命體驗和精神感悟。
“以自然之眼觀物,以自然之舌言情”,促成詩人在創作過程中,總是以主體情感與客觀物象相溶合,這是冰花創作實踐的重要美學特征,這一點,構成她頗具個性特質的創作風格。從她的一些膾炙人口的短詩中,可以得到印證。
“哦嚇了一跳/原來是一隻鳥/從樹上飛走//不知道/是我嚇著了它/還是它嚇著了我//好牛的鳥/我回頭/它沒回頭”(《驚鳥》)
這首詩許多人都會背誦,並能憑借自己的想象力進入角色---此一刻,望著飛去的另一隻鳥,這隻鳥在樹上,在藍藍的天上,在空緲的蒼彎---自語。
可以理解為鳥與鳥之間發生的心理活動瞬間,也可以理解為人與鳥之間的戲言。怎麽理解都不失情趣,而且還潛含著一種悠長的、讓人意會的自嘲式幽黙。
讀冰花的《驚鳥》,很自然會讓人想到19世紀美國作家約翰•巴勒斯---這位自然文學的鼻祖。約翰寫了無數隻鳥,寫鳥的行為,鳥表達愛意的方式,鳥與鳥之間的對話……。在巴勒斯所處的年代,作家所關注的還隻是單純的人與自然的關係,而當今世界,這個問題變得複雜,作家要麵對的不單是人與自然,而是人類命運與自然的複雜關係。從這個意義上來看,冰花筆下的鳥與巴勒斯筆下的鳥相比,少了悠然,多了驚怵。
“一麵是春 一麵是秋/你是那春我是那秋//春與秋/一紙之隔 /天涯之遙//春與秋/常有相同的溫度/卻永遠不屬於/相同的季節 ”(《雙麵扇》)
“河水溢出堤岸/柳枝搖點水麵/不是輕浮不是漂//海水擁抱沙灘/浪花撫摸石礁/不是輕浮不是漂”(《不是輕浮不是漂》)
“性愛/是上帝賜予生命的原動力/一道最美麗的風景//輕柔的風/咆哮的雨/美人魚在海水中翻尾/終於在月光下熟睡//新的天空/新的鳥鳴/陽光更加明媚/大地上眾花綻放”(《春宵》)
這些精妙的句子和意象,都屬於對自然景物的細心觀察、聯想。詩人善於給景象賦於靈性,其目光焦點總是在對準人性,對準人性中的本源:情與愛。
從冰花創作姿態和作品總量比例來看,最具光彩的還是她的情詩。
冰花的情詩春雨般浸潤著讀者的心田,也迷倒一批又一批讀者。這位被詩壇譽為“玫瑰詩人”的女子,以其卓越的才華,贏得廣大讀者的喜愛。這是近年來在市場話語翻江倒海的浪湖中,發生在現實生活中的一種極為罕見的現象。而且,這個現象仍在延續中。從這個意義上講,我們評論冰花的創作,就不單單是隻談作品,還要注意到這個無法繞開的現象。我們暫且把這個“現象”稱為“冰花現象”。
德國哲學家海德格爾說“作品存在就是建立一個世界”。在這個“世界”中,作品傳達的意向與受眾感悟的程度,是一種雙向建構的關係,好的作品與讀者必有一番心靈的深度溝通。隻是在“玫瑰園”建立的這個“世界”中,顯得有些特別,引導讀者展開無止境的情感想象,無疑是“玫瑰園”的最大特色。我們還可將其運作的效果簡單概括為“一快三多一奇”:一快,傳播快;三多,讀者多,參與、聯想多,評論多;一奇,顛狂出奇。
"傳播快" 2004年冰花在全球第一個中文網站。“中國電腦新聞網絡”(China News Digest)(簡稱CND)上開始發表自己的作品, 她把自己心愛的一首首短詩貼在網上, 心理感受更像是第一次把孩子帶到聚會的場合。她想聽到讚賞。沒錯,這一“貼”,讓她充分體驗了“發表”的快意。她貼上去的數首短詩,一時間,竟成了CND一道最亮麗的風景線。作品受到讀者的喜愛和好評。緊接著,有灣區華人, 伊甸園, 美華論壇, 詩詞在線, 詩中國網, 寫家網, 愛思英文網等數十家網站均開設了冰花的專欄或請她做駐站詩人和版主;緊接著,有多家雜誌聘冰花為顧問和兼職編輯。
2005年,冰花著名詩作《輕佻》在美國僑報副刋刋出,遂引起轟動。這標誌著作者從網絡正式跨入傳統的文學領域,進入了高貴的“詩壇”。於是乎,冰花的名字跟隨著冰花的詩,通過網絡,通過報刋,迅速展現出“鋪天蓋地”之勢,“玫瑰花香” 瞬間彌漫在遼闊的大地原野上。冰花成了讀者命名並得到公認的“偶像詩人”、“大眾情人”。遂成了“家喻戶曉”的著名詩人。
"讀者多" 作家有沒有讀者,就像歺館有沒有顧客。冰花的讀者用“趨之若鶩”形容,毫不過份。常常是一首詩貼出,一、兩天內,讀者蜂擁,點擊數遠超過小說和散文。
而[冰花文軒]有更大的吸引力。同樣是讀者眾多, 嘉賓雲集,跟帖無數。
讀者主體不僅是成千上萬的年輕人, 更有中年人和老年人。這從讀者來稿、來信中可窺見一斑。
“一個人的作品如果被別人喜愛,引起很多人的共鳴,讓人們增添了生活的情趣,感受到深情厚誼和詩情畫意,因此而更加熱愛生活,那麽!這就是好作品。所以,冰花是我心目中的好詩人,好寫手!”(一位中年讀者)
“讀冰花的詩,勾起我對上世紀五、六十年代的回憶。那時我們正年輕,正經曆著冰花情詩中描繪的那種爛漫和美好……”(一位老年讀者)
大量讀者的光顧,在網上,在書信裏,留下了活生生的記錄。
"參與、聯想多" 冰花的行蹤讓人想起一句蒙古族諺語:“大雁起飛時,掀動了湖裏的水花;姑娘出嫁時,帶著村子裏的風水。”冰花加入風笛詩社時,光彩得就像坐在轎子裏的“新娘子”。這位“新娘子”帶來了“玫瑰園”的靈性、幽香和精粹。風笛詩社為冰花入社,發喜訊,致歡迎辭,迊新熱潮一浪高過一浪。幾天之內,就有來自海內外知名詩人的18首讚美詩獻給她。與此同時,風笛詩社還在加州一家報紙上為她刋出一整版“歡迎冰花入社”的專輯。
為一名詩人的加入,一整套運作機製和全體成員都參與進來迊娶這位“新娘子”,實在令人感動。
這些年,冰花收到讀者的墨寶、贈畫、題詞和讚美詩等,不下數十件。讀者以如此形式“參與”,無疑是對詩人的真情感謝。是褒獎。在尊重、客氣的表相下麵,是讀者受到作品精神滋養後,對詩人的一種感激方式,回饋方式。這種現象在上世紀延安時期有過。浮華年代,非常罕見。
情詩曆來讓人產生聯想。這裏所說的“聯想多”,是特指部分讀者為冰花的某首詩涕淚俱下,寢室不安。癡醉得久久返回不到現實中來的那種極其特殊的現象。任何一首好詩,都會勾起讀者的情緒參與。對於冰花的詩,一些讀者參與的程度確實有些特殊。有時,癡迷、顛狂得未免有些過分超出常規。
"評論多" 常常是一首詩出來, 立即就有許許多多的點評跟上來。著名作家、中國詩賦網站站長孫五郎在新浪網寫到:“ 冰花,一位心地善良、文筆卓越、勤奮而謙和的詩人!冰花的詩,往往從細膩的傾訴中道出元妙的哲理,從日常不經意的現象中抓拍出一幀幀令人感動的瞬間圖像,再以其純尚的心靈進行思索、感悟、辨析,告訴人們美好與良善、光明與高尚的東西。時如一泓清泉,汩汩流淌過你的心田;時如一首小夜曲,輕輕叩擊著你的心扉;時又如一支畫筆,徐徐勾勒著人間百態......”
CND網友依陵: “冰花的詩,嬌柔婉轉;玲瓏剔透,純真多情;無拘無束,巧語連珠;新意不絕,風格獨具。”
新浪網友京趣: “冰花的詩,構思新穎,富有濃鬱的抒情色彩;語言精美,具有鮮明的個人風格。《荷的心事》更是一首優美、深沉的抒情詩。它所表達的愛,通過荷來傾述,表達了純真、炙熱、高尚情操。通過親切具體的荷的形象來發揮對人生的追求與渴望,頗有些托物言誌的意味。”
……
諸如此類的點評,以“跟帖”形式出現在眾多網站。除此之外,還有阿紅、非馬、劉荒田、夏智定、懷鷹、文刀、文章等數名著名詩人、作家和評論家發表了熱情洋溢的詩評。這些精彩的評論,已在世界各地刋登。
冰花的代表作《十七》、《不是輕浮不是飄》、《雙麵扇》等還被中國文學有關部門收入“海外詩庫”。列在“海外詩庫”前麵的幾位是鄭愁予、北島、非馬、王性初……等。
"出奇" 冰花寫少女情懷的詩朦朧青澀、天真癡情、文字簡約。頗有點像李清照早年作品的風格, 讀冰花的有些詩, 很容易讓人沉靜在李清照《點絳唇》的氤氳之中。
(蹴罷秋千/起來慵整纖纖手/露濃花瘦/薄汗輕衣透/ 見有人來/襪劃金釵溜/和羞走/倚門回首/卻把青梅嗅)
“早春/把狂跳的心/裝入信封//羞到信箱/咬咬牙手一鬆兒/一顆心滑入//
臉紅 捂住雙眼/手縫裏邊 沒人看見/一溜煙兒 跑開”(《投心》)
冰花寫成熟女子的詩濃烈、深沉、憂傷、婉約、淡定, 感人至深:
“甜蜜的心在等待中/化為了苦蓮/結果無法改變//荷的心事/成了一孔孔的藕斷絲連”(《荷的心事》)
“有沒有這樣一種愛戀/離開你/變成你身後的一雙眼/寒風來前/把披風搭在你的肩//有沒有這樣一種愛戀/離開你/變成你的左右手下雨前/為你撐起一把傘//有沒有這樣一種愛戀/離開你/讓往日的誓言/通過別人來兌現/你卻蒙在鼓裏邊//有沒有這樣一種愛戀/離開你/忍辱負重吞下千恨萬怨/隻為你/有個更美好的明天”(《愛戀》)
這樣的一首又一首深深印在讀者心裏的情詩,是公開發表在網上的,作者希望眾多的讀者都能看到。可偏編有些為數還不算太少的讀者,竟認為這是特意寫給他本人的。還頑強地認定詩人是位青春少女,這位少女愛上了他。於是,整天夢遊在冰花情詩的意境中,深深地陷入了春的懷想……有求婚的,還買好了禮物要來看望她的。更有位網友不屈不撓、魔症纏身般地一股作氣,寫了上百封求愛信。這則詩壇佳話, 可謂是天下奇聞!
人們有理由窺探作者與她的讀者是建立了怎樣的一種交互對話的方式,以致達至如此超驗的境地。
“冰花現象”的形成,既有社會因素,又有藝術本身的作用。顯然,觀察、研究這樣一位詩人,我們需要在一個特定的、社會轉型期的視野框架下,在新生的、複雜的文化潮流裏,來審視她的創作狀態及其文化涵意。
當今社會,每個人都無法回避這個缺失了文化耐心的浮華世界,一切社會行為和人的精神取向統統被利欲主宰。人的內心世界變得冷辟而自私。曾經擁有過的對文學、對藝術、對生活中一切事物的審美心境,時下已基本丟失貽盡。轉而迷戀起個人內心的隱秘經驗。於是,在社會焦躁與人性饑渴的交互作用下,生活情調變得枯躁而乏味。年輕人開始在自己幾近枯渴的心田上,展開無羈的想象,嚐試用各種方式解脫自己的靈魂。於是,不時出現在人們眼前的光頭族,長發族,胡子拉碴族,露肉乞丐族,紙腰大襠族、小資族,驢族,嘻皮士族,波波族,動漫走秀族,神秘養娃族,樓頂野營群居群宿族……諸如此類的怪異和詭秘,便應運而生。大街小巷,城市農村,商場櫃台前,車站月台上,甚至在聚光燈照耀的舞台上……幾凡生活的角角落落,都有這類“族仔”們忽然間就開了場的那種不求美感、無所謂旋律不旋律的“街舞”上演。這種現象,一時間像瘋長的野草,以燎原之勢,漫延開來。
然而,事實昭示人們,所有這些努力,除了渲泄,毫無用處。於是乎,回歸自然,尋回愛的本源,便逐漸成了人們急切追溯的生命渴求。恰逢這樣一個時機,冰花的一首《魔王》的愛情詩,像暑天的冰鎮汽水,以其強烈的刺激和震撼力,敲擊著人們的心扉:
“你是我的魔王/目光如刀/挖走了我的心房//你肆無忌憚/在我的靈魂裏遊蕩/還不停閃著光芒/對我發出一陣陣吟唱//你是我的魔王/目光似箭/穿越我的矜持與偽裝//你橫衝直撞的激情/讓我何處躲藏/在你的玫瑰花中/我會不會再受傷//你是我的魔王/你的血我的毒/你的霜我的淚/你是我的魔王//我的魔王/讓我和你一同/在玫瑰之火中燃燒”(《魔王》)
當然,冰花更多的情詩,是以“潤物細無聲”的方式,潛入人的內心深處的。諸如:
“你一次次傾聽我的夢囈/一遍遍閱讀我的秘密/當我微微向你貼近/
你卻總是匆匆離去//我到哪兒去找你/我不再是我/你也不再是你/類似的夢
還有何意義//誰能告訴我/夢到底是什麽/情又是何物//夢醒時分/不知身在何處/然後再一次欺騙自己/其實我沒有愛過你//周而複始的夢/你是我的唯一/
周而複始的夢/十年揮之不去/百年必定還在這裏//夢中的人啊/隻有你才是唯一/夢與情啊/都是解不開的結”(《情人結》)
“不知春天用什麽扇子/扇綠了草扇紅了花/不知春天用什麽梳子/梳美了花園和街道//隻看到/花園裏一朵鮮麗的玫瑰/開在最搶眼的地方/街道上一輛迎新的彩車/來自鳥兒飛來的方向//哦春天如此嬌媚/我也想當春天的新娘”(《春天的新娘》)
從剖析“冰花現象”過程中我們發現,一首好的情詩,的確有安頓情神、滋潤情緒的作用。
這是從讀者角度觀察分析所得的結論。從詩人的角度看呢?
瘂弦先生說,“寫詩像戀愛”。“每一位詩人都是一位偉大的愛人”。“一首詩的開頭,就像陷入愛情一樣”。他還進一步闡明,“……什麽是詩人泛愛的真正動機?……此種單項感情所以‘孤掌能鳴’,最重要的原因,是詩人所關注的不是對象的本身,而是對象中的他自己。那些形式和意象,隻不過是詩人與自我對望。”。
美國詩人瓦薩•米勒的觀點更是為冰花及其“現象”提供了注腳:“詩人是不停戀愛的人。”不過她主張詩人戀愛的對象並不隻限於人。瘂弦對她的觀點了若指掌,他進一步闡釋了女詩人的觀點:“山川日月、花草樹木、鳥獸魚蟲,以及諸般抽象事物,都可能使其茶飯不思,神情蕩漾,付出戀人一般的癲狂與激情。”他還舉出幾個實例:雪萊愛上了一隻雲雀,寫出“讓我對你歡呼吧,快樂的鳥,你根本不是鳥”的名句;葉慈的傾慕之舟則是駛向那烏有之邦的拜占庭;艾略特,情有獨鍾於英國高教會派建造的一個暗灰色的巍峨鍾塔,而克瑞因,則一頭栽進那座通往鬧市區大橋的橋墩下。
這麽看來,“冰花現象”也就見“奇”不“奇”了。作為詩人,無可爭辯的事實是,在社會轉型期,冰花擔當了一個特殊的文化角色。而[冰花文軒]負載的總體文化信息,也確確實實讓人們內心感知到絲絲人性原初的美意。“玫瑰園”讓人的心靈變得更加寧靜。
冰花不僅情詩寫得“光彩照人”, 其它題材的作品也非常出色。如她的《致屈原》《唐風》等,均透著李清照式的大家風範與風骨; 如《火雞的感恩》、《萬聖節夜晚》等, 寫出了詩人慈悲胸襟。
多年來,詩壇已少見冰花這種震顫靈魂的童貞般的純潔與坦率。作者跨文化的詩歌創作,必將受到不同民族,不同膚色,不同語種讀者的共同喜愛。
人們期待,在未來的歲月裏,冰花寫出更多謳歌自然之美、生命之美的詩篇。
我們欣喜地感覺到,冰花留下的串串足跡和她卓越的詩歌作品,必將為文學研究提供一些非常值得思考的話題。
2012年6月1日於溫哥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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