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歌隨筆點滴
(2007-09-03 09:58:33)
下一個
雖然冠名為“詩歌隨筆”又補上個“點滴”,但還是覺得標題太大了,因為關於什麽是詩歌、詩歌究竟應該怎麽寫、怎麽欣賞等,即使在萬維詩壇這樣規模不算很大的的網站,也實在是輪不到我去說三道四的。這裏應該有些比較專業的寫手和文人(有的可能一直在潛水,沒有露麵),就詩歌或者文學本身能說出一些理論和條條框框來。我其實毫無文學修養,至少,從來沒有受過正規的訓練。我以前就和別人開玩笑說,我的文學知識還是高中水平,止乎語文老師教授的那些,而且幾年下來,還忘卻了很多;比如說關於記敘文的幾個要素,以前依靠死記硬背能做到滾瓜爛熟,現在卻是忘了個一幹二淨。不過有些時候我卻是個比較固執的人(用流行的話來說,叫做有主見),很多時候光滑無棱角,隨波逐流(而非順勢而為,蓋因無誌向之故),有時卻顯得突兀,固守著一些連自己也不知對錯的東西而不肯讓步。比如說,關於詩歌的某些見解,我以前甚至不惜開晚班和別人爭論得不亦樂乎。現在回首一看,真的好沒道理,覺得甚是荒唐可笑。我長年累月竄身公式符號之中,文學基礎蒼白,淪於膚淺,困於慵懶,拙於刀筆,每提筆寫幾個文字,雖然大抵是心性使然,但是效果是如同青蓮居士逐鹿仕途,不辨子醜寅卯,不分青紅皂白,張弓便射,往往距離靶心甚遠,雖然不至於自暴自棄,但是屢發不中,生機卻是永逝,奈何不得。在網絡裏起起散散兩年有餘了,關於什麽是好詩歌等,也逐漸有了自己的零星看法,這裏寫出幾點出來,不求全(也無法求全),但求隨意隨真(盡管我說的很可能不對),權且當作陋磚,作引玉之想,供諸君批判;若因此而蒙對十之一二,也可以當成集腋成裘,供諸君補充注釋。
這裏隨便侃侃,主要想說說現代詩歌應該寫什麽,亦即什麽樣的題材適合用詩歌形式寫。和古典詩歌那種追求意境和表象之美不一樣,現代詩歌源於西方,它的根在西方。雖然隨著適之等人的白話運動,現代詩歌早已經取代古典詩歌在文學中的地位,它在中國有自己獨立發展的一麵,並非要求、也沒有理由要求和西方現代詩歌平行發展,但是借鑒參考西方的詩歌,顯然是有好處的(至於怎麽樣借鑒,那是另外一個話題)。我覺得從整體脈絡和發展軌跡上,西方詩歌和中國古典詩歌是相似的。作為總體情緒,古典意義上更多的是憤怒以及浮遊於表層/外層意義上那種純美般的讚頌(例如詩經,但丁和莎翁的詩歌),憂傷和頹廢卻是隨後加入的,成了現代詩歌的主要特征,其中憂傷痛苦等也是中國古典詩歌中後期(唐宋以及隨後)的基調,而頹廢基本上是泊來的,在某種程度上頹廢比憂傷更能接近現代詩歌的本質。盡管有一些人在寫頹廢,但是似乎這難以被主流文化所接受。不論怎麽樣,也許是一個時代一個特征之緣故吧,我認為就今天而言,後者(現代的憂傷和頹廢)比前者(古典的憤怒和讚美)更接近詩歌的自然和本質。相比之下後者的表達更要求文學性的精致,而精致,是詩歌在任何時代的一個共性的訴求,無論是從荷馬到葉芝,還是從詩經、楚辭到李白、蘇軾甚至曹雪芹、納蘭容若。所以,就我看來,現代詩歌,無論它的原型是泊自西方,或者根植於咱們自己的古典詩歌,亦或是這兩者的綜合,過於拖遝、過於口語化、過於平直的詩歌很難成為上品。這樣的例子太多,不勝枚舉,隻是舉出來容易傷感情而已。
字詞的多義性和歧義性是論文和雜文的災難,但卻是詩歌的福音。西方詩歌由於語言上的限製(一維長短不一的單詞串),它不可能碼得象我國的古典詩歌那樣整齊,西方的格律詩例如最常見的十四行詩歌,其格律之嚴、之美遠不及唐詩宋詞,更不可能出現象對聯那樣近乎遊戲一般的文字形式,加之漢語詞匯的多義性和歧義性(漢語常用字就幾千,數量少,表述很複雜的東西例如詩歌意境等,按照常理應該會產生比英語等更多的多義性和歧義性,不知這是否有根據甚或定論,反正我是這樣認為的),我國古代詩人將很多的精力致力於文字之美(包括表層意義上的意象之美。當然這裏的表層是相對於西方後現代詩歌對人性的解剖上的深刻和大膽比較而言的)之上去了,以至於忽略了對詩人本身的挖掘。眾所周知,詩歌的本質是抒情的,缺乏對自身深度的挖掘,詩歌就少了一半的內容。當然,造成這一結果的一個主要原因,我覺得是因為咱們自身文化的單一以及哲思的相對貧乏。西周打敗並且滅絕殷商後,咱們這塊土地的主人就沒有改變過,即是以元蒙、滿金的武力之盛,那也隻是造成一時血腥而已,本質上還是被華夏文化同化了(有趣的是,以前奉行異文化的滅絕,現在奉行異文化的保護,不能不說是文明的進步),華夏文化的框架,自春秋百家爭鳴定型以來,就一直沒有改變過。而文化的單一就意味著文化的(相對)無衝突,曆史上的改朝換代隻是君王易主,給社會財富來個重新洗牌,並沒有改變華夏文化根基的半分。基於此,周朝以後咱們這塊土地上就再也沒有產生偉大的思想家哲學家了,因為它不提供這樣的溫床。以希臘羅馬文化為構架的西方文化的發展曆史卻很不一樣,它基本上是多種文化的混合物,直到今天,耶路撒冷依然是西方三大宗教(猶太教、基督教和伊斯蘭教)的死結就是一個明證。就主流文明來說,兩河流域的諸多文明直接影響直接融入了希臘羅馬文明,基督教在美素不達米亞平原和古羅馬遭到迫害的直接原因就是一元神論和多元神論的衝突,埃及文明在滅亡前也最終融入了西方文明的構架之中(唯印度文明例外,完全消失了)。這種曆史、宗教截然不同的文化要共存所帶來的痛苦和矛盾衝突使得西方產生了更多的思想家和哲學先賢(有趣的是,他們很多的大思想家同時也是大科學家,如遠古的柏拉圖、國王托勒密,以及文藝複興後的帕斯卡、笛卡兒、萊布尼茨等。拋開他們在物理、數學上的傑出貢獻,他們在人文思想上對人類的貢獻,也大於他們的後繼的先哲巨人如黑格爾和叔本華)。這種對人文本身深刻的解剖勢必影響了西方的現代詩歌,我覺得這是西方詩歌和咱們詩歌的根本區別所在。造成這種區別的文化氛圍卻是咱們缺乏的,而文化這東西,說到底是一種慣性和沉澱,雖然學得來(至於是不是需要學,那是另外一個問題),但卻是一種日積月累的過程,我覺得在這個基礎上產生大師的可能性很小,這比李政道楊振寧學習西方科學並且得到諾貝爾獎難很多,因為科學和人文文化衝突的可能性很小,它可以很容易地移栽到不同的文化背景之中,而且對錯相對來說有個絕對標準,能夠證明或者證偽。我們今天學習的數學和物理學和西方的沒有區別,很多是從那裏泊來的。而除此之外,我們泊來的就隻有馬克思主義了,可即便是這樣,它也隻是一種手段,是刻意而為而非應運而生的,和咱們的傳統文化甚至有格格不入的地方。這有些類似於咱們過聖誕節。在中國,聖誕之夜必定是鬧騰的,商家都在摩拳擦掌,摩擦得乃至額頭冒汗,歐美的聖誕之夜則是祥和寧靜的,除了加油站、醫院等必須營業的以外,所有的商業活動全部停止。你不能因為中國的聖誕之夜熱鬧非凡就斷言中國人信奉基督教了,也不能說誰看了馬太福音出埃及記就說誰是信徒一樣,那是骨子裏的東西,非一朝一夕可以竟其功。至少,一個有宗教、有凝聚力的民族,其社風是不應該變得越來越浮躁的和急功近利的。
所幸的是,雖然現代詩歌起源於西方,但是並無人說現代詩歌就必須寫成西方那個模式,何況西方現代詩歌外延也是很廣。西方詩歌到底是什麽,我基本上說不出任何門道來。以前念中學特別是念高中時,因為年齡的關係難免有些逆反心理(當然並未達到以離經叛道為榮的程度),雖然偶爾能混個三好學生來當,但是骨子裏欣賞惠特曼的呐喊,欣賞普拉斯的痛苦和頹廢,同時寫下了不少劣質的莫明其妙的“詩歌”。現在想來,這種對他們的欣賞的原因,其實不過是為自己一時的離經叛道找個暫時的承載體而已,他們不過是隨機被選中了罷了,並非說自己的思想和他們有什麽淵源。惠特曼的特質是什麽,普拉斯為什麽自殺,現在我依然不明白,那時就更加莫知所然。後來讀泰戈爾,還真的能讀得淚流滿麵,自以為讀懂了,今日一看,還是未然。扯遠了。現代詩歌既然難以全數泊來西洋品(至少暫時很難),那麽其主要原因,其一是受自身文化的束縛,其二是受古典詩詞的影響。例如這裏的萬湖洲小金,就似乎提倡用古體詩形式寫西詩詩意。萬湖洲小金應當精通古漢語和許多西詩,留戀於西詩詩意的開闊和古體詩語言和格律之美(我想這也是古典詩詞在中國仍然有市場的原因之一。在格律束縛之下的飄遊其實是很美、令人心曠神怡的),大約不滿胡適倡導的白話文運動人為地使得古詩詞的衰落而願意這樣嚐試的。他的“宣言”如下 (拷貝而來):
古體裝西詩,大師得並馳。長短各何在?一體窺中西。
西詩詳敘述,取益邏格斯。柏氏作總結,濫觴先其時。
神曲失樂園,起伏勢逶迤。東土以詩興,興使意迷離。
三百無確解,羚羊掛角奇。西方象征派,轉從舊軌移。
意象求多義,東西殊途歸。漢詩四言始,五言味愈滋。
言多恐易失,鍾說吾未疑。五七有音步,習久漸成規。
子昂太白歌,隨心規矩違。五古終主幹,民謠同歸依。
推源漢言語,單音為始基。西人求形式,難得整且齊。
適之倡白話,古體真式微?自詠蘭花草,尚滯故藩籬。
繼者革舊命,人為催其衰。今願重嚐試,活水解頹萎。
我覺得對許多古詩詞愛好者來說,這有著一種很好的借鑒意義。畢竟,走古人老路的話,要取得突破是不可能的了。人類所能寫的主題,愛情、戰爭、和平、歡樂、愁苦等,也就那麽多,已知的基本上寫完了,所以應該從不同的角度、渠道和層麵去審視解析。這不是說按照古人的路子寫古詩就肯定寫不好,其實,對少數優秀作者,寫出達到甚至超過古人的作品都有可能,但是對一些想作出一些成績的寫手而言,即便是超過了古人的詩詞,這也不算什麽,因為寫手還在先人劃定的圈子裏運動。打個不恰當的比方,現在一個合格的本科生所掌握的知識,除卻那些對概念上的精準把握之外,別說遠古的阿基米德會眼花繚亂,就連三百多年前的牛頓也頗有不如。但是這並非意味著這個本科生比阿基米德或者牛頓更加偉大。比如說我,我知道得再多,也是學來的模仿而來的,大不了增加些許書香氣而已;倘若我是文盲,最多是我父母傷心而已,連對我的鄰居都毫無影響;相反,如果阿基米德或者牛頓是文盲的話,那曆史就得改寫一些。當然,我這麽說未免有失偏頗,因為並不是每個人都有獨辟蹊徑、披荊斬棘的能力,但是總的原則應該是這樣,能有所創新的話總是好的。
詩歌,不論古今的也好,中外的也罷,它們總有許多相通的地方。首先,它應該是抒情的而不是講理的,詩意和文字上它都應該追求精致和簡潔。同時它應該是美感的而不是粗俗的。就現代詩歌所應該承載的內涵和對象而言,它應該是一把解剖詩人自身的麥芒,是帶有主體的內省,而不是紮向社會的利劍。現代詩歌,在“道德”上有一個向下漂移的特征,有一個自我解剖的特征,這是不同的時代所賦予的。不管怎麽寫,詩歌不應落入雜文的行列,也不屬於哲學的範疇,它沒有被賦予以理服人的使命。並非說它不能寫生死等哲學命題 (相反,這是詩歌永恒的主題之一),而是說它不存在闡述哲學命題的義務。在幾種文學體裁(小說、詩歌、散文----雜文算廣義的散文)之中,詩歌其實是最古老的,它的體裁是最成熟的,它不象散文小說那樣容易被解構。我們常常說詩歌是奢侈品,在我看來這並非是說詩人 (更多的時候是那些自視為詩人的人)是崇高的,或者說他/她寫了幾首詩歌後就變得蘭心蕙質了,而是說它不應該承擔社會功用(至少現代詩歌不應該承擔社會功用),在文學意義上它是最純粹的,它不應該承載諸如政治改革、軍隊福利、社會道德的建設、飛機航天選舉之類的社會功效。對於詩人本身而言,他/她從詩歌裏得到的不是名利而是其中的漫遊,它不但不能使生活變得更加美好,更可能的是妨礙詩人的生活,甚至讓他變得苦惱。我常常看到許多詩歌,有的甚至是號稱作家寫的,詩意全無,語言蒼白,例如我從網絡裏隨機摘錄一首號稱大詩人寫的詩歌:“我問李小蔚/你老家哪裏/李小蔚說/天堂的/我懷疑我的耳朵/問哪兒的天堂/李小蔚/大聲告訴我/天堂鎮的天堂村”,這個是趙麗華梨花體的翻版,我無法說它哪裏不好,但是直觀上我認為這即使可以稱為詩歌的話,也實在難以令人欣賞。還有一些例子,比如說,舉個比較極端一點的以說明問題,“貪官很壞/他們不勞而獲/吸取勞動者的血汗/正義之劍啊/你在哪裏?”,一些評論者(讀者)大聲叫好,說深刻,大快人心,好詩歌,等等。這裏似乎有一個認識上的誤區的問題。我想沒有幾個人會認為這深刻,或者真正是好詩歌,但是為什麽有人喝彩呢?其原因恐怕隻有一個:罵了幾句貪官。貪官存在嗎?存在,到處都有;貪官該罵嗎?當然,別說罵,蹲監獄甚至殺頭也不為過。但是罵貪官與否和詩歌本身好壞有關係嗎?沒有。所以寫這樣詩歌的人,是對其詩歌水平貧乏的一種妥協,是一種無知或者浮躁的表征。再說,就實際效果而言,這樣說幾句有用嗎?恐怕毫無用處。真的要罵貪官的話,作者應該寫雜文而不是詩歌,詩歌不俱備這樣的功效。
就詩歌而言,主題是什麽,題材是什麽,這與詩歌或者文學本身關係很小,整體有關的是怎麽去寫,詩意的提煉,意境造設,語言的組織等。打個比方,比如說一首詩歌,它滿是憂傷,鼓吹頹廢,歌唱墮落。如果它觸怒了讀者的道德觀和世界觀,那它並不見得是劣質詩歌。它既然沒有承擔社會道義的責任,自然就更無迎合讀者口味和道德的義務。反過來,如果它情感虛假,文學的表達上欠缺基本功,那就不是詩,不管它聲稱它的主題是抨擊貪汙腐化等一樣表現得多麽崇高,也不管它聲稱自己屬於什麽流派,或者出自哪個著名作家之手等。舉個例子,就現代西方詩歌流派的的形成和主要綱領來看,大部分先鋒詩人們都在刻意孜孜追求一種行業的語言,亦即基本上隻有他們那個圈子裏的人才理解的符號表達。這點和頂尖的科學家類似,比如說能看懂霍金關於宇宙起源的大爆炸理論的,全世界加起來也沒有多少人,但是這沒有關係,它到目前為止仍然是關於宇宙起源的最好理論,霍金及其同僚並不會因為沒有多少人懂大爆炸理論而刻意去修改它。這與先鋒派詩人的詩歌觀甚至世界觀不無關聯,詩歌於他們而言隻是一種純粹的文字,並不是承擔社會功用。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詩歌隻是抒情和美感的表征,甚至,讀者能否看懂都不應該是它刻意關心的;它刻意關心的,應該隻是和詩人內心的對話和感應,在不同的時代都能喚起那種本質上很原始的特質,能引起一種驚異的驚覺----這種原始和驚異可以源自外部世界的新發現,但是更主要的,是源自詩人自己的感覺的重新組合或者重生。是故,當我看到後現代詩人拒絕淺層意義上的抒情時,我內心是非常讚同的,盡管我不會做深層意義上的抒情,但那隻是自己水平太局限之故。但是我傾向於相信,很通俗而且廉價的表述是不屬於詩歌的,比如說貪汙、社會治安、失學、保衛國家煤炭資源等,除非詩人隻有身在其中能真正的有所體驗,它們才屬於詩歌,否則不須嚐試。如果逆流而上刻意為之,搜集資料旁征博引等,那是散文作者、小說家、社會統計員的工作。如果將結構模糊的小散文斷行後解釋成刻劃社會敏感問題的好詩歌 (比如說),那實在有些一廂情願,自己欺騙自己。
相對而言古典詩歌對語言的要求是很高的,它側重於文字本身和意象,特別是用典,對我這樣知識儲備不足的人而言,難免產生些畏懼之感。現代詩歌更注重內核的刻劃,語言是其次的,但是這並非表明語言可以完全不顧及。事實上我覺得現代詩歌的內容和語言並沒有多少相衝突的地方。相反,好的抒情和自我解剖需要好的文字來表達。除去內容外,在表達上,詩歌既要有情感上的新奇,也要有文字本身的特異,要在表現手法上應該追求婉約之美,給自己給讀者以驚喜,而不是讓它在不加耕耘之中流於平庸和隨意。它跟日記、隨意的博客文字、朗誦詩、普通的歌詞等是大不相同的。
無論是古體詩歌,還是現代詩歌,都有一個意象的問題。沒有意象的詩應該難成上品,但是意象太多,也容易導致詩歌晦澀艱深。但是無論如何,我覺得好詩歌的意象應該是兩維平麵的,而不是一維單向的。許多作者的詩歌(包括我自己的在內),語言很流暢,局部上看,沒有什麽毛病,但是整體上看去,就能覺察出那隻有一根直線,表達的東西是一維的,即使時不時地在詩意文字上有所偏離,但是整體上它單向,裏麵沒有空間,沒有平麵,上下句子常常有很強的邏輯關係或者敘述的鋪墊等,這樣,詩意就難免單一。一首好的詩歌,我覺得應該有多個意象,就整體而言,詩歌應該是一些意象和比喻的集合。它有一根不甚明顯的中心主軸,而這根主軸往往就是詩歌的主題甚或詩人自己。將這種情形“放大”一些,比如說考慮組詩。一組相關的詩歌放在一起,為什麽往往更具震撼力呢?直覺上我想應該是它們能彼此呼應,形成一種氣勢。比如說泰戈爾的“吉壇佳利”,若隻是單獨考究其一,美則美矣,但是也就止乎此,但是103首一齊拋出,那就能看出一個虔誠的信徒對天神的頂禮膜拜,從出生一直到死亡。
(2007年2月5日晚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