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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職太太的幸福生活(14)

(2007-07-19 21:06:36) 下一個
全職太太的幸福生活(14)

王琪從老公那裏也搞到五萬塊。大家非常高興,湊在一起,把任務分下去,該幹啥幹啥。

太太團結結實實地忙亂了一陣。募捐兒童舊衣的招貼貼 出去後,果然收到很多衣服,大部分是八成新,全部洗得幹幹淨淨。劉錚在攝影家協會給他們找了間空房,王琪借了輛麵包車,從各處把衣服運到那裏,大家一起按照尺碼,分類揀出,上衣歸上衣,褲子歸褲子,裙子歸裙子;夏裝歸夏裝,冬裝歸冬裝,裝入紙箱,貼上標簽——居然有三十幾箱。

又到某某表哥的童裝廠,以廠價買了一批襯衫外套,內衣內褲等,也有三十來箱。又到出版社去挑了一批圖書。大家一邊說說笑笑,一邊幹活,裝箱的裝箱,寫標簽的寫標簽,打包的打包,倒也沒覺得累,都很開心的樣子。

最後對著一堆紙箱,七嘴八舌地討論如何托運。

王琪說:“我聽說鐵路不安全,沿途都有人偷,根本沒辦法控製。還是公路比較好,還可以上門裝貨,就是貴點。”

貴點就貴點吧,讓幾個女人去火車站辦理這麽多箱子的托運也不現實。

最後終於能成行的隻有三個人:陸風荷、王琪和俞芳。其他人隻給她們打氣,說回來看她們的照片。

她們三個人隨著劉錚去攝影家協會開臨行會議,把自己這邊準備的東西,籌集的錢都做了交待,大家一起製定計劃。攝影家協會發了幾張紙,說明了注意事項。

風荷臨行前夜,程無為見大勢已去,隻得跟老婆握手言歡,狠狠地纏綿了一把,細細叮嚀:“小傻瓜,別整天沒心沒肺的,要注意安全。”

“曉得。”

“清涼油,人丹,拉肚子藥,消炎藥,感冒藥都帶了沒有?”

“帶了。”

“車票放好了?別讓我上演飛車取票的大戲啊。”

“知道了。”

風荷忽然膩在老公身上發嗲,說:“老公,我知道其實你是很愛我滴~~~”

“哼!可你一點也不在乎我的感受。”

“老公,其實我也是很愛你滴~~~~還記得我們剛認識的時候嗎?”

程無為笑起來,眼神變得異常溫柔:“怎麽不記得?你躲在學校的小樹林深處,哭得天昏地暗,梨花帶雨。”

當時是周末,樹林深處一個人都沒有。程無為驚異什麽樣的女孩子膽子這麽大。如果這時候來個壞蛋,發生點什麽也不是不可能的。

他忍了再忍,終於忍不住說:“同學,你一個女孩子別一個人待在這裏,很危險。”

她頭也不抬——不知道是哭得眼睛腫了不好意思抬,還是什麽別的原因——怒衝衝地反問:“關儂啥事體?”

程無為嘿嘿地笑:“我猜你把錢包丟了,沒錢吃飯,所以哭。我可以借給你嘛,誰讓我俠義心腸呢?!”

她嗤地一聲笑了,然後又哭。

這時候一個聲音由遠而近,“阿荷,阿荷,”一個男孩子急急忙忙衝過來,拉她的手,說,“阿荷,你跟我走,聽我跟你解釋。”

這個被叫做阿荷的女孩子尖叫著甩開男孩的手,反手一掌,一聲脆響之後,男孩臉上印上了鮮紅的指印:“你滾!滾得越遠越好!你立刻給我消失!”

程無為那時看清楚了,這女孩是校女籃隊的主攻。想象一下平日拍球的手拍在人臉上,頭皮不禁一陣陣發麻。

那男孩本能地捂住火辣辣的臉,看看女孩,再看看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程無為,轉身“滾”了。

那個阿荷又放聲大哭,哭得眼淚一把鼻涕一把,找不到紙巾來擦。

程無為把自己的遞過去。女孩呆了一呆,接過去擤鼻子,猶自抽抽搭搭。

程無為沒話找話:“你好凶啊!跟男朋友鬧點別扭就是一個大耳光,那個同學真可憐。”

話音還沒落地,這個阿荷就暴怒如瘋貓:“他可憐?他跟我最好的朋友上床他倒可憐了?打他一耳光算便宜他!如果殺人不要償命,我跟他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越發哭得如黃河決了堤。

程無為後悔啊,你出來逛就出來逛唄,幹嘛帶著舌頭啊~~ 一時間走也不好,不走也不好。正無所適從,女孩倒止住了哭聲,從隨身的包裏找出一瓶水,先喝一口,再倒一點在掌心裏洗臉,然後退回椅子上坐下來,頭朝天晾幹。

這時他聽到孫逢秋叫:“無為!無為!”

程無為連忙答應著往外走,一邊回頭說:“同學,你還是早點回宿舍吧,這裏真的不安全。”

再往後,好像認識了這個人,總能在學校裏不經意地碰到。有一次下了課去食堂吃飯,食堂滿滿的人,沒有空位置。轉眼見角落裏一個人朝自己招手,發現居然是那個叫阿荷的,孤獨地一個人占著一個小小的兩人桌。

剛坐定,女孩就板著臉從口袋裏掏出一袋紙巾,冷冷地說:“喏,還你!”

這個上海女孩居然還他一袋紙巾!程無為這樣想著,臉上便露出一種啼笑皆非的表情。

女孩惡狠狠地瞪他一眼。他又笑出聲,女孩也跟著笑起來。

到此時他才知道她大名陸風荷,他們由此正式結識。

據風荷後來講,她星期六早上因為家裏不同意她跟男朋友交往,跟父母大吵一通,一起之下跑到學校。宿舍的門鎖著 她掏出鑰匙打開門,發現她的男朋友,跟她最好的朋友兼舍友,孤男寡女,正在湊手不迭地穿衣服,床上地上一片狼藉。

她說:“我們那麽多年的友誼,從高中到大學,就這麽煙消雲散。”

她與同學換了宿舍,把男朋友的東西統統扔掉。

據程無為後來講,他之所以能走到那片樹林,完全是偶然。他那個時候正給孫逢秋和他的女友做大燈泡。據他說,做好一隻優秀的大燈泡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要該亮的時候亮,該暗的時候暗,該出現的時候要出現,該消失的時候一定要及時地消失。當時革命工作正是需要他消失,但也不能消失到失蹤的程度,於是機緣巧合,他就碰到了陸風荷。

起初不經意的你,和少年不經事的我,紅塵中的情緣隻因那生命匆匆不語的膠著。 陰差陽錯,這個女人成為他生命中的一部分,成為他的妻,他的女兒的母親,這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緣分?

第二次在食堂見麵的時候,程無為發現那個男孩簡直是腦子進水了——眼前這個小姑娘確實漂亮,身材少有的挺拔健美。第一次碰到,她哭得鼻青臉腫象豬頭。當時她大三,他大四,本來程無為打算畢業後回家鄉工作的,因為決定要追陸風荷,竟臨時抱佛腳,複習考研究生。

好在他給孫逢秋做燈泡若幹年,大把的時間並未浪費,總是隨身帶著一本書,該消失的時候就躲到一邊去看書,所以考起來不費吹灰之力。

接著孫逢秋跟女朋友分手,反過來給他倆做燈泡。孫逢秋因為是上海人,就沒讀研,直接找了份工作。接著風荷也工作,在某外資化工企業做銷售。反而使程無為,基本上沒有給人打過工,一畢業,因為自己有個產品被兩個人看好前景,就被脅迫著自己創業。

回頭想想那時真是艱苦。孫逢秋也就罷了,風荷一個女孩子,風裏來雨裏去地跟孫逢秋一樣跑客戶 ,程無為則三天兩頭地泡在郊縣的工廠裏盯試驗,盯產品,隻有星期天三個人能聚一聚,去卡拉OK一通怒吼:“不經曆風雨,怎麽見彩虹,沒有什麽人能隨隨便便成功。”

有時候真的是累極了,孫逢秋也不回家,三個人橫七豎八地倒在程無為的出租屋裏過一夜。

生活費用全靠風荷的積蓄和她家裏的接濟。洗澡的時候,風荷能見自己身上的肉一點一點地消失。風荷媽媽每每掉眼淚:“你這孩子,好日子不過,瞎折騰些什麽?”

風荷一邊狼吞虎咽地吃媽媽的夜宵,一邊伸手要錢:“拿來。你再不管我,我小命休矣。”

兒女是父母一世的債。

程無為正沉浸在對往事無限的遐想中,風荷伸出手指捅捅他,問:“你知道你當時哪點感動我?”

程無為:“啊?哪點?”

“因為你又傻又善良啊~~~~”風荷笑著說,“千叮嚀萬囑咐地跟我說,同學,別老一個人待在這裏,太危險了。就憑這,以後我就是遇到比你帥一百倍的男人,我也不會拋棄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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