鄙人想寫篇論文,分析國人不那麽浪漫的根源,但苦於一直沒有足夠的數據。
一般的說法是,國人不如鬼佬浪漫。看看文學城裏的大爺大媽們,從去年就圍著川普敗登大打出手,癡牙咧嘴的架勢,語言和表情那一個出彩,讓人側目;至於國內的情況,男人們一過中年就大腹便便,喝酒打牌吹牛B,大媽們則在各個城市的鬧市中心大跳廣場舞,囂張擾民,或是拉著絲巾到世界各地旅遊景點的噴水池或洗腳,或擺拍,氣勢如虹。
反觀鬼佬,據說各種小情調,比如玫瑰紅酒,燭光晚餐,燃油滴蠟之類的小花樣層出不窮,搞得浪漫的很,讓人欲罷不能,平日裏嘴上honey darling sweetie之類不離口,每天上班出去下班回來都擁抱親嘴兩遍,真讓人羨慕。就連打離婚分家當,鬼佬們都是彬彬有禮,笑眯眯地各自飛奔去請律師,付大把的錢請律師,在專業人士的指導之下,製定最佳策略,有理有據地分錢分贓分孩子,在每一個細小的方麵都錙銖必較,做到極致,實現自己的利益最大化。雙方都用律師把對方往死裏掐,但同時保持紳士淑女風度。象這兩天,比爾蓋茨離婚,那簡直就是人類文明離婚的範本。首富就是首富,連離婚都不一樣,直接氣死我們這幫為著三鬥米折腰,不敢離婚,也離不起婚的猥瑣男。至於中國式離婚中的狗血,不提也罷,一地雞毛,慘不忍睹。
各位文學城的大佬們平時和夫人是如何製造各種情調的,鄙人無從知曉。不過本人說說自己的經曆,在華人中可能有一定的代表性。本人當年就連搞對象蒙騙女青年(也就是鄙人後來的老婆)的那個階段,甜心蜜糖之類的稱謂,憋了半天也沒能說出口,不知道為何,就是本能地覺得肉麻,還沒說心裏就起了雞皮疙瘩,隻好作罷。好在鄙人僥幸騙得女青年和我去領了結婚證,順利變成老婆。結婚後就本人更加原形畢露,虛頭八腦的套路連想都沒想過,說話做事就是那種“有話就說有屁就放”的泥腿子作派。遇到大事,在我們旗鼓相當,誰也說服不了對方的時候,就直接拿起火藥筒對轟,直到其中一個趴下才算完事。
有人說問題出在我們中國人的情商教育。世人都知道我們中華文化博大精深,源遠流長,中國人的智商全宇宙第一。我們的先輩是挺有範的,春秋戰國時眾人運籌帷幄,笑裏藏刀;紅樓夢裏琴棋書畫,口蜜腹劍,還有古代典籍裏記載的古人說話做事都是有臉有麵,溫厚文雅,進退有度。情商極高的樣子。不知為何到了我們這波人,大家在家裏都不那麽浪漫,不會搞情調了呢?
前不久看了馬未都講收藏的一期視頻,馬爺說,人際關係大致分為三類:第一是親人之間;第二是熟人之間;第三是生人之間。古人的教導是親人要生,生人要熟,熟人要親。馬爺不是一般人,其人文素養,見識和修養非我等普通人可比,對文化和文明的見解是大師級別的牛人。馬爺說他年輕時也是覺得直接喊老婆 "親愛的"覺得瘮得慌,叫不出口。馬爺在全世界出差訪問無數次,也受到一些西方文化的熏陶。在其兒子還小的時候,馬爺便有意訓練自己叫他兒子親愛的兒子,小孩子倒無所謂。但小馬到上了初中或是還是什麽時候,有次馬爺還這樣這樣叫他,他兒子懟他說,”您別來這套!“,馬爺從此徹底回歸中式傳統,並感慨社會和文化對一個人的影響和塑造的力量是如此的強大,個人無法與之抗衡。
不知是我們的古人的教導有問題或是後人的執行有問題。“親人要生”,那不就是過於冷漠了嘛?或者是我們沒有把握好“親人要生”中“生”的距離,一直是親人過親,距離太近,以至摩擦不斷?
著名的非典型曆史老師袁騰飛同學,也是熟知中外文化,曆史和現代的文化牛人。袁老師說儒家傳統已經刻在華人的文化基因裏。隻要我們還不敢對父母直呼其名,那我們就還是中國人,還是孔孟子孫。哪天要是我們能對長輩直呼其名,比如 John, Bill之類, 而沒有任何心裏障礙,那我們就拋棄了孔孟之道,也可以說擺脫了孔孟之道的文化約束,徹底西化了。估計我那時再我呼叫成天和我死磕的老婆 "honey" 也就不會有心理障礙了。不過問題是我敢對我自己父母直呼其名嗎?其實這不是敢不敢的問題,而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即便是對嶽父母,那也不可能, 雖然有時和老婆吵架吵急眼了,我大罵嶽父母沒把女兒教育好,老婆也大罵她公爹公婆沒把兒子教育好,害得我們現在都頭疼不已,但要我們當麵直呼對方父母的名字,那肯定做不到。
另外,我要擺脫孔孟之道嗎?孔孟之道有其讓人不爽的地方,但中國文字的精妙美和麗天下無雙,中華文明雖然不是曆史最悠久的文明,但是是人類曆史上唯一沒有間斷的文明,其強大,非一般人可以論斷。
有一個現象有點奇怪,本人在美國工作過的公司,無論任何高管,不論是工作時或私下聚會和他們聊天時我們都可以沒有任何障礙地直呼其名,但一回到過國內出差時小腦就不自主地轉換,完全套用國內的規則,想改也改不了。
各位大佬或是大佬夫人如何看此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