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遠的帕瓦羅蒂(3): 大師軼事
上帖講到帕瓦羅蒂放了數千人的鴿子。這不是第一次,也不是僅有的一次。實際上,高音C之王還真是貨真價實的放鴿子之王。最著名的一次,他取消了芝加哥歌劇院40場演出的26場!
對於尚未出頭,或小有成就的歌手,都不會放棄任何“大”舞台的機會。但是對於帕瓦羅蒂而言,登台不再是機會,而是“恩賜”了(玩笑)。實際上,大師放鴿子,最難過的不是失望的歌迷,而是倍受煎熬的總經理們。
歌劇院與百老匯不同。大多數百老匯秀的門票收入不但可以涵蓋所有支出和前期投資,而且還有可觀的利潤。歌劇演出季節的門票隻能涵蓋所有支出的小部分,而大部分要靠公司和個人的讚助。劇院需要大師們撐門麵,製造公關亮點,並吸引更多人的興趣。大師放鴿子,對觀眾而言隻是一場演出,經理們就要操心下一年或幾年的公關和讚助來源了。
大師還是“吸錢機”。不少公司和富豪一擲萬金,或定一包廂,呼朋喚友,一同欣賞;或換取與大師共餐的機會。大師演出場次的票子比一般場次貴80%以上,而且數月前即已售完,以至連站票也不易買到。最便宜的站票也比一般場次最便宜的座票貴一倍。
大師放觀眾的鴿子,也放他自己的鴿子。許多大師級藝術家非常注意保養身體,延長藝術生命。例如三高之一多明戈,紐約愛樂樂團的近兩任音樂指導(都80歲了還滿世界飛,在指揮台上站著連續指揮50-60分鍾)。而帕瓦羅蒂放縱自己,體重不斷失控,不注意身體健康,多次因身體原因放觀眾的鴿子。也曾因體重造成漆關節疾病動手術,還聽說他作過減肥手術,從腹部取出不少脂肪。他的過早離去,與不注意身體健康有很大關係。
因為體重的關係,大師的演出都要為他作些改變,其他演員和工作人員也要相應適應新變化。比如說,大師扮演托斯卡中的畫家,舞台上為他準備一個高凳,以便他可坐著畫,坐著唱;畫家被槍斃時本應倒地,但為大師特地安排在矮牆邊,不需倒地,隻要靠在牆邊上。
但大師的魅力無法抵擋。盡管音樂評論家和歌劇院可能對他頗有怨言,可歌迷們依然追捧意大利的太陽,劇院經理們也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盡量爭取他的演出場次。
帕瓦羅蒂對中國人民懷有深厚的情誼。他曾三次到中國進行盛大演出,給中國觀眾留下深刻印象。帕瓦羅蒂第一次到中國是在1986年6月,他登台25周年巡回演出把北京列為一站.他率領意大利熱那亞歌劇院在北京演出普契尼的歌劇《波希米亞人》,中文叫繡花女,同時,他個人在人民大會堂舉行了獨唱音樂會。那是第一次在人民大會堂的個人演唱會,以前隻有<東方紅>在那裏演出過.
大師吸引了眾多歌迷,除了無以倫比的歌喉,他的熱情大度,不拘小節,慈悲心懷等個性也拉近了與大眾的距離。名人之間不免有諭亮情結,但大師以他的魅力人格與眾多明星成為合作夥伴。1990年羅馬世界杯,三大男高音成型,大師以歌劇界第一把手的名聲,甘願排名列後(按字母排列),別人還有什麽可爭的?
三高成功後,很多人想組織類似的女歌手演出,都未成行。據說有兩大原因,一是很難界定公認的女大師,二是相互不服氣,擺不平。排名,分成,待遇很重要,安排曲目也很重要。是否肯放棄自己的拿手曲目,讓別人唱?
不過對三高而言,曲目安排相對容易。一是因為大師的大度,二是因為三高各自特點鮮明,容易分配曲目。大師有明亮清澈的歌喉,傳透力感染力俱佳,最適於抒情性的曲目;小弟卡雷拉斯比大師小11歲,擅長於迭蕩起伏的戲劇性曲目;老二多明戈比大師小6歲,是介於二者之間的類形,特別是聲音宏大,張力強大,極有震憾力。
1990年羅馬世界杯,三大男高音首次演出真是夢幻般的組合,搭配夢幻般的曲目。每個人都分配到最能體現自身特點的唱段,每一首都是歌手的“招牌菜”。比如大師唱的《托斯卡》中的《奇妙的和諧》,重歸蘇蓮托,今夜無人入睡,任何人都不如大師唱的好。而多明戈唱的《醜角》中的《穿上戲裝》,《托斯卡》中的《星光燦爛》,是他最拿手的,任何人都不如多明戈更有感染力,包括帕瓦羅蒂。卡雷拉斯的《負心人》和《格拉納達》也是蕩氣回腸,異常精彩。俗話說,文無第一,武無第二。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偏愛和“口味”,有不同的喜愛也是很自然的。
分享兩段小故事。一天,一位基本沒有接觸過古典歌劇的朋友來我家,我放了三高1996年紐約巨人體育場演唱會給他看,其中有大師的重歸蘇蓮托。3分鍾的歌聲過後,再看哥們已是熱淚盈眶。
前一帖中提到放棄與帕瓦羅蒂過年的故事,朋友高興我的選擇,但是不明白為什麽是“艱難”的選擇:扯著脖子嗥叫,又聽不懂。我給她放了歌劇《茶花女》有英文字幕,特地選了帥哥美女的版本,長像身材歌聲俱佳。至少不會看了大腹翩翩的茶花女與Alfred倒胃口。男主角是荷西-庫拉(Jose Cura),被認為是三高接班人之一。剛開始,朋友還問這問那,不久就沒聲了,我也去忙自己的事情。等回來一看,朋友抱著紙巾盒子,不停的掉眼淚,連說“太慘了”。
隻要有好的切入點,喜歡與欣賞歌劇並不困難。當然蘿卜青菜,各有所愛。我開始喜歡歌劇也是從《茶花女》切入的。在南開讀書時,一位師兄把《茶花女》介紹給我(正是帕瓦羅蒂的版本);另一位師兄把柴可夫斯基交響曲介紹給我;音樂欣賞講座又學習了貝多芬。從此開始了古典音樂的愛好。
順便提一句,喜歡盲眼歌手波切利,特別是他自己創作的曲子,也搜集了一些音像作品。曾讀過一些文章吹捧波切利,把他與帕瓦羅蒂相提並論,甚至更好。如冬夢所言,隻要比較兩人唱的同一首歌,高下立判。大師的歌有血有肉,感人肺腑;波切利的歌相對而言比較幹澀。曾在現場看過波切利的演唱會,看後失望。他的歌劇功力,如果他是明眼人,敢說沒有任何“大”舞台會讓他登台。
大都會歌劇院(ZT)
下麵這首卡魯索取自電影《偉大的卡魯索》。卡魯索被認為是音色最美的男高音,死於1921年。
帕瓦羅蒂: 卡魯索
謝謝觀看. 一家之言, 請多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