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好的一天

今天是媽媽的60歲生日. 我碰巧打電話回去, 讓小容跟姥姥姥爺講話, 唱歌. 我又和爸爸說了半天, 才知道今天是媽媽生日. 頓時惶恐, 羞愧, 又深感無助.

半年前就在網上搜索, 但沒有找到適用的帶農曆的萬年曆, 之後打電話問妹妹. 妹妹告訴我今年媽媽的生日應該是7月24日, 是在電話裏說的, 也可能是她查錯了, 也可能是我聽錯了, 總之錯了.

趕快要求和媽媽重新談話, 向她解釋, 她倒好象並不在意, 說隻要打來電話就好了.

下午去朋友家吃飯. 朋友也是中國人, 來自內蒙古. 她的爸爸剛好在這裏, 要給我做好吃的, 非常感動.

和朋友的爸爸三個星期前見過一次, 也是在她家. 她的爸爸從國內來丹麥看她, 那天是她三十歲生日. 她的公公婆婆和一個丹麥同事都在場. 席間老爸舉杯祝酒, 將了很多感人的話. 特別是那句 “三十年前降生在內蒙古一個普通工人的家庭, 三十年後和丈夫, 孩子生活在丹麥”, 讓我聽了幾乎潸然淚下.

當天老人家一再說等我好久了, 要跟我聊一聊, 探討一下在丹麥的生活, 有什麽感受, 怎樣安排日常的生活, 對將來有什麽打算. 我們談到了各種問題, 子女教育, 兩代溝通, 家庭關係, 內心顧慮, 中丹差別, 飲食氣候, 風光旅行…… 老人家用他作為一個父親的心和我在盡可能多的範圍內交流, 因為我和他的女兒一樣生活在丹麥, 一樣有一個丹麥丈夫, 一樣有一個小女兒. 他盡最大努力來通過我了解這裏的生活, 了解他女兒麵臨的跟前我同樣的社會文化和生活環境. 我深覺感動.

今天我們全家又受到邀請, 我帶著老公和女兒再次前來. 同行的還有我們正在幫忙照看的另一個朋友的女兒五歲的Louisa.

其實這次是我主動回請他們全家, 為的是能讓老人在回國前也來我們家轉轉, 在丹麥其間也多去一個地方. 但朋友打電賀來說她爸爸一直惦記著要給我做好吃的, 所以請我們去她家. 這樣我們再次相聚, 兩家人加起來共八人, 五大三小.

朋友和她的爸爸已經準備好了涼菜, 是切成細絲的黃瓜, 蘿卜和粉絲彩燴, 紅燒肉事先做好, 隻等一熱. 鍋裏正燉著土豆排骨, 整個房子香飄四溢. 朋友又炸了福州魚丸, 炒了油燜蝦, 老爸串了一個西紅柿丸子湯, 邊做邊嚐還忍不住讚歎真香.

兩位老公已布置好桌子, 三個孩子即刻上桌, 大嚷著要吃飯. 飯菜布好, 孩子等不及開吃. 大人入座, 老公們喝啤酒, 孩子們喝saftvand(果汁加水), 朋友喝紅酒, 我決定陪老人喝點中國白酒. 一看是紅星二鍋頭, 老人從北京帶的.

我從來不喝白酒. 但是今天是特殊場合, 想起以前工作時同事講的人生四大齊事之一”萬裏他鄉遇故知”, 加上老人專門要做飯給我吃, 我一定要陪他喝一點.

菜香極了. 每道菜都凝聚著心思和手藝, 味道達到了極至. 大家邊吃邊聊, 也不乏頻頻碰杯, 無須勸酒, 但興趣盎然. 和上次見麵不同的是, 朋友爸爸這次並沒有準備很多的話題, 所有談話都是興之所至, 從蒙古包到消失了文字的滿族, 從做飯的竅門到電熱毯的好處, 輕鬆愉快.

品嚐著二鍋頭, 我想到自己是一個女孩子, 自認為精致的女孩子, 今晚在遙遠的丹麥和一個素昧平生的老人共同嚐著這種聞名但從沒常過的酒. 因為它讓我想起中國. 想到了北京, 一個端莊大氣, 跟我很少直接聯係但每次去都有被歡迎回家的感覺的地方. 想起了小時候我的爸爸和叔叔教我認識白酒, 說女孩子不一定要喝酒, 但是要學到像大海一樣寬廣的心胸. 看著桌上的菜肴還有講廣東話的Louisa, 想到了遍含天下美食的廣州, 我在這裏生活了七年, 這裏造就了我人生成長最重要階段所有觀念的地方. 一時間人生種種, 往事曆曆, 都盡現眼前.

飯後朋友忙著清理碗筷, 老公們出去抽煙, 我和朋友老爸照看孩子們. 女兒忽生一計, 要在我背上騎馬, 於是乖乖伏下來讓她騎, Louisa也要來, 兩個人掙搶起來, 我讓她們都上. 朋友老爸也來趴下, 馱這小外孫女, 一時間客廳裏熱鬧非凡, 寶聲不斷, 孩子們開心極了, 爭相騎 “馬”. 女兒還在前麵抓著我的一縷頭發, 說是牽 “馬”. 老公們回來後忙著給拍照, 又幫朋友準備水果,  不亦樂乎.

今天是這樣度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