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開倒周序幕(33)
【接前】很顯然,在當時的大環境下,劉少奇的“聯蘇抗美”思想很容易理解,而毛澤東的“聯美抗蘇”思想就不那麽容易理解了。然而,周恩來是支持毛澤東“聯美抗蘇”思想的,在中蘇論戰的時候,周恩來堅決站在毛澤東的一邊,後來中美關係正常化,周恩來也出力很大。
周恩來的戰略思想,或許與毛澤東不那麽一致,但有一點是一致的,這就是認為中國跟著蘇聯走的道路,是沒有出路的。因為蘇聯的大國沙文主義很嚴重,中國跟蘇聯走,隻能當蘇聯的衛星國,不可能成為真正獨立自主的國家。可是中國不跟蘇聯走,又要受到蘇聯的軍事威脅,因此需要與美國搞好關係來抗衡蘇聯。
對於中共政權來自國內的威脅,劉少奇與毛澤東的看法也不一致。劉少奇認為,國內的威脅是來自那些被打倒的地、富、反、壞、右,也就是黑五類。這些人被剝奪了土地,沒收了財產,對中共抱有深仇大恨。不僅這些“黑五類”本人,就是“黑五類”的子女,因為中共摧毀了他們過去一族的榮華富貴,因此對中共也懷有仇恨心理,這是很容易理解的。這些人黑五類“人還在,心不死,他們還妄圖複辟過去失去的天堂”,因此劉少奇認為,中共政權所麵臨的威脅,不是來自中共黨內,而是來自黨外的黑五類的暴亂造反。
而毛澤東的想法不同,他認為中共政權所麵臨的威脅,不是來自中共黨外,而是來自中共黨內。毛澤東認為黑五類已經完全打垮了,他們已經不可能再造反暴亂了。毛澤東認為中共遇到的主要威脅是來自黨內,是官員幹部的官僚主義,脫離群眾,腐化墮落,使中共失去群眾的支持,最後被群眾推翻。所以要使中共政權長久維持下去,就必須從根本上解決官員的官僚主義和腐化墮落問題。
毛澤東認為官員的官僚主義和腐化墮落問題,靠中共自身是解決不了的,因為自古以來中國就有官官相護的傳統,所以必須發動群眾,依靠群眾的外部力量來幫助中共解決官員的官僚主義和腐化墮落問題。因此,毛澤東發動文革的另一個目的,就是利用群眾來整治掉那些不合格的官員,保證紅色政權的純潔性。
因此,毛澤東搞文革的目的,就是基於“抵製和平演變”和“保持紅色政權的純潔性”。毛澤東文革的對象,不是黨外的黑五類,而是黨內的走資派和腐化墮落分子。毛澤東把文革“搞到底”的概念,就是黨內的走資派基本上被揪出來,黨內的腐化墮落分子基本上被清除掉,也就是一場黨內大清洗。然而毛澤東的文革概念,在當時顯得過於“超前”,一般的群眾和紅衛兵,都不太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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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澤東與文革大起底(402)/拉開倒周序幕(34)
1966年8月到9月紅衛兵運動興起,在毛澤東的大力支持下,大接見,大串聯,一下子就搞得轟轟烈烈。紅衛兵都在高喊:“誓死保衛毛主席”,可是毛澤東的敵人在哪裏呢?紅衛兵們簡單地把毛澤東的敵人,理解為黑五類這些人,因為他們最容易識別的階級敵人,於是就向黑五類大打出手。可是這樣一來,紅衛兵運動就偏離了毛澤東的戰略方針。
在毛澤東和文革小組的“糾偏”努力下,到了1966年10月以後,紅衛兵運動的方向,終於扭轉到對準黨內走資派的大方向上。可是這時又出現了第二個難題,就是紅衛兵隻能打倒走資派,卻不能奪權。這個道理也是簡單的,因為紅衛兵都是十幾歲的年輕學生,既沒有社會經驗,更沒有工作經驗,讓他們去打倒一個省長可以,可是讓他們去行使省長的職責,代替省長指揮全省的工作,那是完全不可能的。
這樣一來,紅衛兵對老幹部們的衝擊,就停留在“打而不倒”。經常是一個高官白天被紅衛兵拉去戴上高帽子批鬥,晚上高官回來,摘掉高帽子,繼續指揮工作,發號施令。這樣的“打倒”,就成為一場鬧劇,並無實際意義。因此,毛澤東就想到,讓有工作經驗和社會經驗的工人出來造反,實現真正的奪權。
毛澤東最初的文革設想,並沒有想到啟用工人。毛澤東本以為在文革中,黨內會湧現出一批支持他的“革命幹部”和“紅色幹部”,等到紅衛兵打倒了走資派的老幹部之後,就用這些“紅色幹部”來奪權。可是毛澤東在1966年8月和10月,召開了兩次全黨高層大會,進行了各種思想工作,但始終沒有出現一批支持他的“紅色幹部”,這就讓毛澤東的戰略計劃落空了。
這時毛澤東麵臨兩個選擇:第一個是安穩的選擇,就是讓文革繼續限定在文化領域,但這樣文革就無法“搞到底”,成為一場不徹底的革命;另一個是冒險的選擇,不惜代價把文革搞到工廠企業,這樣才有可能把文革搞到底。顯然,毛澤東選擇了後者。
在10月份的中央會議之後,毛澤東修正自己的戰略計劃,決定啟用工人出來造反和奪權,把工人作為文革的主要依靠力量。毛澤東曾經依靠農民,打倒了蔣介石,這次他要依靠工人,打倒周恩來為首的一大批老幹部。
在中央工作會議結束之後,毛澤東就對文革小組的陳伯達和王力發出指示,要他們起草一個工廠企業搞文化大革命的文件。毛澤東說:中國革命最早都是從學生開始的,學生起來後,還是要靠工人,工人不起來還是不行。
根據毛澤東指示,陳伯達和王力起草一個《工廠文化大革命的十二條指示草案》。1966年11月16日,中共中央召開工交係統座談會,討論《十二條》,結果了引發一場新的激烈鬥爭。【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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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澤東與文革大起底(403)/拉開倒周序幕(35)
【接前】就在毛澤東指示陳伯達和王力起草把文化大革命延伸到廠礦企業的時候,11月10日,在中國最大的工業城市上海,發生了工人造反,攔截火車,致使被稱為“大動脈”京滬線中斷30多小時,這就是震動全國的“安亭事件”。在安亭事件中,有兩個人嶄露頭角,成為文革中的風雲人物,一個是張春橋,另一個是王洪文。
王洪文1935年出生在長春一個貧苦家庭,1951年報名參軍,參加抗美援朝,在朝鮮戰場上火線入黨。王洪文從軍隊複員後,到上海國棉十七廠當保衛科副科長。1965年上海國棉十七廠開始搞四清運動,王洪文寫出第一張大字報,批判該廠領導重用資產階級知識分子,漠視工農群眾。不久,王洪文遭到工廠領導的“報複”,說他是極端的個人主義,有反黨的言論,是非常危險的。就在這時,一個人救了王洪文,他就是張春橋。
恰好張春橋是進駐國棉十七廠的四清工作隊隊長,張春橋認為王洪文的思想活躍,敢想敢說,是難得的年輕人才。而且王洪文出身貧農,16歲就報名參加抗美援朝,在戰場上火線入黨,是無產階級革命事業接班人的好苗子。因此張春橋找該廠黨委書記,力保王洪文,使王洪文無事過了關。同時,張春橋也與王洪文建立了相識關係。
前麵說過,“四人幫”中的姚文元,是張春橋發掘出來的,王洪文也是張春橋發掘出來的,這兩個人後來都得到毛澤東的欣賞,可見張春橋在發掘人才方麵,還是較有眼力的。
文革開始之後,王洪文這樣的活躍分子,當然不會錯過機會,立即帶頭造反,他先造工廠黨委領導的反,後來又造反上海紡織局派來的工作隊的反,並組織成立了一個造反組織“永遠忠於毛澤東思想戰鬥隊”。1966年11月9日,王洪文領導組織成立了上海17家工廠造反派的聯合組織:“上海工人革命造反總司令部(工總司)”,並向上海市委提出三項條件:
一、 市委必須承認“工總司”;
二、市長曹荻秋必須參加9日的成立大會,接受革命群眾的批判;
三、上海市為“工總司”提供宣傳工具。
可是上海市長曹荻秋根本不予理睬,並做出了“不參加、不承認、不支持”的答複,這使“工總司”的造反工人感到憤怒,有人提議:“上海市委不承認我們,我們就到北京向毛主席去告狀!”
這一建議馬上得到眾人的響應,幾千名造反工人立即向火車站進發,這些人高舉紅旗,高唱著“造反有理”戰歌,衝進上海車站。這時候,正好有一列準備前往北京的紅衛兵列車停靠在站台旁,造反工人一擁而上。但車上本來已經人滿為患,隻有一千多名造反工人擠上了火車,其他人擠不上去了。
這時他們發現旁邊一列開往鄭州的602次列車,於是王洪文等兩千多名造反工人擠上該車,把該車也擠得滿滿的,再也擠不上去了。
很快,前往北京的紅衛兵列車發車駛離上海站,可是602次列車要等到晚上才發車。這些造反工人馬上找到調度室,說他們要到北京去告狀,這是捍衛毛主席革命路線的頭等大事,比火燒眉毛更加緊急,要求立即提前發車。調度室上報上海鐵路局,鐵路局請示上海市委,最後得到通知:602列車改為69次特別快車,上午7點發車。【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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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澤東與文革大起底(404)/拉開倒周序幕(36)
【接前】這趟列車在造反派的一片歡呼聲中離開上海站,8時17分到達安亭,安亭是上海嘉定縣處於京滬線上一個小站。列車到安亭站後,沒有繼續往北開,而是開進了一條岔道,前麵是鐵路的盡頭,四周一片荒野,無法再前進了。這時造反工人才知道受騙了,原來上海市委指示鐵路局,把列車開到這個荒郊岔道上,把這些造反工人全部截留在安亭。
造反工人們當然是群情激憤,這時有人打聽到上海到北京14次特快列車馬上就要從這裏經過,於是造反工人們就去攔14次特快,他們高呼:“把14次特快攔下來!到北京去見毛主席!去告上海市委的狀!”
造反工人跑到京滬線鐵軌兩側,他們揮舞著雙手大喊大叫,命令經過的火車停下來,有人幹脆橫躺在鐵軌上,用身體阻止火車通行。火車司機見前麵鐵路上全是人,隻好來一個急刹車,把車停下來。造反工人嚷著要擠上車去北京告狀,列車長卻說,必須請示上級。列車長向上海鐵路局打了一個多小時的電話,王洪文也在電話裏喊叫,但上海鐵路局還是拒絕了他們的要求。這樣,京滬線就被完全擋住中斷了。
再說先前那趟滿載造反工人的紅衛兵列車,在駛離上海到達南京站後,也停了下來,不再前進了。這樣,前往北京告狀的上海工人,就全部被攔截了下來。
京滬線被阻斷的緊急事件,很快就上報到中央。周恩來立即召集政治局常委和文革小組,決定以文革小組組長陳伯達名義,致電上海市委,要他們堅決頂住,不能承認“工總司”是合法組織,不能承認臥軌攔車是革命行動,同時勸工人們回工廠抓革命,促生產。同時,陳伯達又起草一份急電,發給攔截在安亭的造反工人。陳伯達給工人的急電說:
【工人同誌們:我們的行動時時刻刻都要顧全整個工人階級的大局,絕對不能因為一部份人的利益,因為一部份人的意氣鬧事而損害全國全局的利益,損害我們偉大祖國的威望。事實上,你們這次的行動,不但影響了本單位的生產,而且大大影響了全國的交通,這是一個非常大的事件,希望你們現在立即改正,立即回到上海去,有問題在當地解決。中央文革小組派張春橋同誌立即會見你們,你們有意見可以和他當麵商量。這是我們再三考慮才發出的電報,熱烈希望你們接受我們的意見,向你們致以無產階級的最高敬禮。】
在陳伯達發出急電的同時,文革小組決定派副組長張春橋親自去上海處理這件事。據陳伯達回憶說:派張春橋去,是因為張春橋既是文革小組副組長,又是上海市委書記處書記,對上海比較熟悉。當時並未意識到“安亭事件”的嚴重性,派張春橋去是他匆匆決定的,沒有請示過毛澤東。因為事情緊急,陳伯達還給空軍司令員吳法憲打電話,要求派軍用飛機把張春橋緊急送去上海。
張春橋到了上海之後,擅自推翻了周恩來、陶鑄和陳伯達代表政治局常委做出的決定,承認“工總司”是合法組織,承認他們的臥軌攔車是革命行動。張春橋的這一大膽行動,成為他政治上起飛的起點。【待續】
*****下接《毛澤東與文革大起底(405)》**********上接《毛澤東與文革大起底(404)》*****
毛澤東與文革大起底(405)/拉開倒周序幕(37)
【接前】1966年11月11日晚,張春橋乘空軍飛機抵達上海,然後立即直奔安亭。張春橋先與9名工人代表進行談判,他拿出陳伯達的電報,向工人代表們宣讀以後,說:“伯達同誌的電報,完全代表了中央文革的聲音,代表了黨中央和毛主席的聲音。你們必須按照伯達同誌電報指示的精神,帶領‘工總司’的所有的造反隊員,立即從安亭撤回到上海,有什麽問題,都可以到上海去解決。”
王洪文是這些工人代表中的一個,他因為跟張春橋有過去的關係,所以堅決站在張春橋一邊,說:“我們一切聽中央首長的,春橋同誌是毛主席派來的,我們絕對擁護!”
但其他工人代表們並不信任張春橋,因為他們已經被上海市委“騙”了一次。張春橋費盡口舌,但9名代表中有,隻有3人同意回上海,6人不同意,未達成協議。12日早7時,張春橋親自到安亭車站現場,與截留在那裏的兩千多名造反工人對話。當天下著蒙蒙細雨,在安亭車站的造反工人們,都淋在雨中,等待張春橋前來。
王洪文要給張春橋打傘,張春橋卻推開王洪文的傘,表示與工人們平等。張春橋先說:“造反派的工人同誌們,毛主席派我來看你們!”
張春橋這句話,馬上激起全場經久不息的歡呼聲,眾人高呼:“毛主席萬歲!毛主席萬歲!”
張春橋接著說:“偉大領袖毛主席教導我們,工人階級是領導階級,搞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也一定要有工人階級的領導。現在上海的工人同誌們已經起來造反了,這是文化大革命形勢大好的一個重要標誌!”
張春橋先把工人們吹捧一下,然後說:“安亭事件造成了京滬鐵路交通線中斷,造成了非常嚴重的後果。同誌們,我們工人階級是最聽毛主席的話,希望同誌們盡快回上海去,就地鬧革命!”
張春橋的這些話,又激起工人們的一片騷動和反對,一些人高喊:“張春橋是跟上海市委勾結好的,他要把我們騙回上海,是個大陰謀。”甚至還有人高喊:“張春橋靠邊站!張春橋滾回去!”
張春橋麵不改色,繼續說:“我來上海,就一定要把安亭事件解決好,解決不好,我不回北京。”
張春橋百般勸說,但工人們還是情緒激昂,紛紛討論,最後形成三個派別。第一個派別是以工人領袖王洪文為代表,他們主張應該聽中央首長的話,立即回上海去,但他們不占多數。
第二個派別是以工人領袖潘國平為代表,他們提出五個條件,提出如果張春橋答應他們的條件,他們就回上海。這五個條件是:一、承認“工總司”是合法組織;二、承認他們去北京告狀是革命行動;三、造成鐵路中斷的後果,全部由上海市委負責任;四、上海市長曹荻秋必須向群眾作公開檢查;五、今後對“工總司”的工作提供各方麵的方便。
第三個派別是以工人領袖耿金章為代表,堅決主張到北京去告狀,並聲稱沒有火車他們就步行去北京。【待續】
*****下接《毛澤東與文革大起底(406)》***** *****上接《毛澤東與文革大起底(405)》*****
毛澤東與文革大起底(406)/拉開倒周序幕(38)
【接前】以潘國平為代表的第二個派別是多數派,張春橋為了爭取多數,就口頭上答應了他們提出的五個條件。然而,潘國平認為張春橋口頭上的答應是“空口無憑”,要張春橋在書麵文件上簽字。這時,張春橋也提出他的條件,說:“隻要工人同誌們先撤回上海,我明天在上海簽字。”
經過一場辯論,多數工人同意回上海,條件是張春橋給他們的五項要求簽字,於是潘國平和王洪文帶著這部分工人回到上海。但以耿金章為代表的少數派認為,張春橋開的是空頭支票,不能上他的當,於是他們開始步行北上,堅決到北京去請願。
這樣一來,一部分工人回上海了,一部分工人步行去北京了,安亭車站的工人全部撤走了,鐵路交通也就恢複了。張春橋這次來的主要任務是勸說工人們停止攔截火車。現在工人們撤走了,火車也通車了,張春橋的任務應該說已經圓滿地完成了。至於張春橋許諾的書麵簽字,他完全可以不予理會,這本來就是一時的權宜之計,中央高層沒有人會因此而責備張春橋。
至於還有一部分工人繼續要去北京告狀,張春橋也可以不管這件事,這是上海市委捅出來的簍子,張春橋不為此事負責。他隻要讓鐵路通車,就圓滿完成了任務,就可以回北京了。
可是張春橋並沒有回北京,而是繼續留在上海,還要兌現他的承諾:給“工總司”的五項要求書麵簽字。張春橋此舉是非常冒險的,因為他在出發之前,周恩來召開了一次政治局常委和文革小組的聯席會議。會上,根據中央不在工廠搞文革的精神,對王洪文等人組織的“上海工人造反總司令部”,製定了“三不”方針,既不承認,不支持,不參加。上海市長曹荻秋不理會“工總司”,也是遵照這個方針。
周恩來召開的這次會議,張春橋本人也參加了,江青也參加了,當時他們對“三不”方針都沒有表示不同意見,都是同意的。因為攔截鐵路會對國家經濟造成極大的混亂,上海這樣幾百萬人口的大城市,一旦中斷運輸,連吃飯生活都成問題,所以沒有人敢支持攔截鐵路的工人組織。
因此,如果張春橋按照承諾,在“工總司”的五項要求上簽字,那麽就違反了中央政治局做出的決議。一個黨員如果違反了黨中央做出的決議,那是要受到嚴厲處分的,這個道理張春橋自然非常清楚。那麽為什麽張春橋還要冒這麽大的風險,去跟“工總司”簽字呢?這個原因我們在後麵分析。
11月12日,在張春橋的說服動員下,安亭車站的造反工人撤走了,鐵路通車了。第二天的11月13日上午,張春橋參加上海市委召開的會議,與書記陳丕顯、市長曹荻秋等人,商議今後怎樣處理“工總司”的問題。會議中,他們還打電話給中央的陶鑄請示,最後達成一致意見,堅持兩個底線:第一、不承認“工總司”是合法組織;第二、不承認“工總司”到北京告狀是革命行動。在這次會上,張春橋沒有表示出任何反對的意思。因為張春橋知道,如果他表示出反對的意思,上海市委就不會允許他再去跟“工總司”接觸了,所以張春橋必須“先斬後奏”。【待續】
*****下接《毛澤東與文革大起底(407)》*****
*****上接《毛澤東與文革大起底(406)》*****
毛澤東與文革大起底(407)/拉開倒周序幕(39)
【接前】13日下午,張春橋來到上海文化廣場,與“工總司”的造反工人進行對話,他說:【上海工人起來了,這是好事,是中央希望的。我的個人意見是:如果工廠不搞文化大革命,即使是衛星上了天,生產大發展,中國還會變顏色。上海工人革命造反司令部,工人認為要存在,就可以存在下去。】
張春橋先闡明他的“個人意見”:工廠有必要搞文化大革命,工人造反組織是合法的。張春橋的思想與毛澤東是比較一致的,他也讚同毛澤東搞文革的主張,認為上海市委對“工總司”的處理,是“資產階級反動路線對工人的壓製”,認為文革就是要阻止“衛星上天、紅旗落地”。現在,張春橋在公眾麵前用“個人意見”來表達對毛澤東的支持,表示自己的思想與毛澤東是一致的,這應該會引起毛澤東的好感。果然不出張春橋的所料,毛澤東得知張春橋的講話後,對他的好感度大大增加。
張春橋繼續說:【我認為上海市工人革命造反總司令部是一個革命的合法組織;有人到北京去控訴,我說這是一個革命的行動;現在這件事情造成的後果,我同意這個責任應由上海市委和華東局負責;你們要求曹荻秋同誌公開向群眾作檢查,這個要求我同意。對上海市工人革命造反總司令部提供方便,這一條我也同意。】
張春橋以個人的名義,一下子全部同意了“工總司”的五項要求,並且簽了字。造反工人們立即響起一片歡呼:“向張春橋同誌致敬!向中央文革致敬!”
張春橋後來在講話中,承認自己這次行動是未經上級批準的,他說:“我的組織手續不完備,沒有和華東局同誌商量,也沒有和市委同誌商量,更沒有給中央文革小組打電話,因為來不及,就下了決心。然後從文化廣場回到我住處,才給陳伯達同誌打電話。”
張春橋這次完全是“先斬後奏”,在簽了字之後,才給陳伯達打電話。他在電話中對陳伯達說:“我不能不簽字同意‘工總司’的五條要求,不然他們就不肯回上海,火車就不能通車。我來不及請示華東局、上海市委和文革小組,當時我被包圍了。”
張春橋顯然是撒謊,因為他的簽字,是在工人從安亭撤走,火車通車之後簽的,不存在“不簽字火車就不能通”的問題。張春橋造成了一個既成事實,讓陳伯達十分為難。馬上,上海方麵打電話來抗議了。市委書記陳丕顯和市長曹荻秋得知張春橋與“工總司”簽字達成協議,非常氣憤,陳丕顯馬上給陳伯達打電話質問。
陳伯達的電話一般都是文革小組成員王力替他接,因為陳伯達的福建口音很重,別人聽不懂,要王力替他做翻譯。陳丕顯急著要跟陳伯達本人說話,對王力說:“我也是福建人,不用你做翻譯,你讓陳伯達同誌接。”
陳伯達接電話後,陳丕顯質問說:“中央不是說不承認‘工總司’這樣的工人造反組織,怎麽現在突然又承認了?為什麽張春橋在簽字之前,不與華東局和上海市委商量一下呢?中央文革究竟給了張春橋多大的權力?黨中央的指示還算不算數?”
不知情的陳伯達有苦難言,隻好安慰陳丕顯說:“我的老鄉,不要生那麽大的氣,好好商量。既然已經簽了字,就再研究怎麽處理吧。”【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