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頭:我母親70多歲了。很少聽到她講過去的事情。在我的印象中,就沒有過外公外婆。我從小也是在鄉下老家帶大的。聽說我爺爺奶奶家離我外公外婆家很近,但是很少有人給我提起我的外公外婆。最近突然看我母親寫的一些回憶點滴,讓我十分震驚!含著淚讀著。現在把她老人家的回憶搬過來。我所做的就是幫她斷句(因為她是用手機寫的,斷句不容易),沒有做過任何改動。這是老人家塵封幾十年的痛苦。放到這裏,讓我們看看老一代人的艱辛和不易吧.
回憶我的母親 (1)
近日來四川到處普降大雨,暴雨連續幾天,成都也不例外,從7月8號起連續降了三天三夜的大到暴雨,還有大雨,中雨,小雨,綿綿不斷。特別是不停的下大雨時不得不讓我 回想起60多年前我母親和現在時間差不多七月份(農曆六月十五日)傍晚, 因受不了折磨跳到我們家花園裏的魚池裏自盡。第二天早上就下著傾盆大雨整整一天沒有停過第三天仍然繼續下著雨。
我記得去逝的第二天早上,生產隊一個婦女隊長叫肖桂芝,帶了幾個所謂的地主份子冒著大雨衝到我家裏來。肖桂芝見我母親停放天井房裏,頭 上包了一條黑布帕子。因為當時她的頭發又濕又亂,我姐姐就用一條黑布帕給我媽包上。肖就大罵地主婆死了還包黑紗帕,就命令她叫來的幾個所謂地主份子把我媽的全身 衣服脫光。幸好那些地主份子還給我媽留下一條內褲。肖又命令隨她而來的地主份子把我媽媽的手腳捆在一起,所謂四馬傳蹄。然後又命令他們抬去丟在木井水的河壩裏。並對 那些所謂地主份子們說:這就是想死的下場。
肖婆娘所作所為和罵的一切,我父親在隔壁屋聽得一清二楚。心裏很難受想不開,受不了,就想隨我媽而去就用一條白布長帕正往脖 子上套準備自盡正好我去父親屋裏就看到當時把我嚇得直叫我大姐,我們才製止了我父親自盡我大姐就給我下令叫我成天守著我父親,我剛失去了母親生怕再失去父 親。所以我很聽話白天守著父親晚上我抱著我父親的腳睡覺。
那天老天爺在命不平整天下著大雨在哭泣,我姐姐冒雨想去看看我媽媽被甩到什麽地方在肖婆娘都不允 許。我爸媽受的折磨和去逝的悲慘遭遇深深地刻在我幼小的心靈上,幾十年揮之不去。所以隻要下著連續不斷的大雨就要勾起我的回憶。
其實我母親是一個聰明能幹很 潑辣的家庭主婦。因為我媽出生在一個破敗的家庭。本她家裏原來還是不錯的有田有房姊妹五個。因為我外公好賭加上抽點鴉片煙,他把田都賣光。他去逝時隻剩房子和我多 病體弱的外婆和幾個子女。我媽的哥抓壯丁走後一直無無音信下落不明,我媽在家裏就成了頂梁柱勞動力。聽我的舅媽和我媽的表姐妹們講,說我媽特別能幹又能吃苦說,她 才七歲時個子矮小要磨豆腐。她又隻比灶台高一點她就搭起小板凳站在上邊去推磨。家裏洗衣煮飯喂豬針線活粗活細活什麽都幹。還會畫畫,還要照顧體弱多病從來不出門的 母親和弟妹們。
後來我舅母經常用我媽作為榜樣教育下一代。我媽嫁到陳家來是門當不戶對的。因為我外公把家敗完了家裏一貧如洗。陳家是有錢人家,我父親是養子他 是12歲時抱養給他三叔父的,養母非常的挑剔也有點刻剝。我媽第一次上陳家門相親時,養母也就是我奶奶設了很多計來考驗我母親。僅舉其中兩例。比如故把錢放在某一 個地方考驗我母親貪不貪財,故意將東西亂甩亂放看我母親收不收拾,考驗她講不講衛生等等諸如此類的太多了。經過百般考驗和挑剔,好不容易才和我父親成親了。我媽從 嫁到陳家那天起,就擔起了除了孝敬公婆,生兒育女,還要挑起繁重的各種家務事,煮穀曬米縫補漿洗,種菜摘果。我還親眼見到我使牛犁地。在廚藝上是高手,魚翅海參,暈素 她都會做。我奶奶吃素,叫我媽給她做素九大碗她要請客。我媽非常動腦筋,想了很多辦法,用各種蔬菜等做得逼真象暈九大碗一樣,受到客人的垮。每到過年之前家裏就要做 各種糕點甜食很多花色品種。後來我大姐二姐大了就成了我媽媽的幫手在她的教導下,所以我大姐也學到了很多東西也很能幹。
我媽也有個性如果我奶奶有不對之處, 或太過份了她敢反抗,與她理論。我爺爺才30幾歲就病逝了,我奶奶就是太上皇。實際她隻比我父親大7歲,我爺爺前後接了三個奶奶都早逝了,因此無子女。最後這個太上皇 奶奶也無兒女,為了繼承他的家業肥水不外流所以把親侄兒我父親抱作養子,因為太上皇奶奶在我們過著寄人籬下的生活,隻要我媽不順從她,或者和她爭論幾句,那還了 得。太上皇奶奶就叫我們滾,她說田地是老娘的,或者她就離家出走到寺廟去。這還了得我們全家老小都得向她賠罪,請人來勸,或者全家老小都得下脆求她寬恕。在我記憶中,有一 次不知什麽事我媽把她得罪了,我父母和哥哥姐姐除我很小外,我在門縫裏偷看六個人在她麵前脆成一排向她求情,要她寬恕不要趕我們走。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