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難見白鶴淩冰麵,卻是斷刀紅塵恨。
“你這奸賊,我知道早晚有一天你要來!” 墨慧冷冷的說道。
一個頭戴氈帽,黑廋卻看起來十分精明的老頭無聲的從湖邊的蘆葦中飄然而至,可見他的輕功之高!“哼,我柳軒誌要做的事就一定要做成!”。
這時候一筐已經從地上把撒落的魚兒撿了起來,魚筐已經被那個黑煞大漢擊碎,一筐隻好用碎了筐條把幾條魚都給串聯起來交給淼兒。淼兒跑過去拉著一筐的手關切的問道,“傷著你沒有?淼兒見到一筐是又喜又羞,一副甜蜜的神情,淼兒含情默默的說到“沒有”,一筐心有餘悸的說道。
那個黑瘦老頭柳軒誌就是在酒甸鎮上跟慕容雨過招的老者,他那天在看到淼兒的眼神後感到很特別,直覺中感到這個女孩就像他印象中的墨慧,於是他就不動聲色,俏俏的跟蹤而來。
其實這個柳軒誌原是闖王李自成手下近衛隊的五虎將之一,成王李秀成反叛,明朝在很短的時間內敗落,闖王精衛隊的虎將們留離失散,淼兒的父親秦雄是五虎將裏武功最高的一位,卻不明原因的被清軍在北京城裏的一家藥鋪圍住,激戰七天後終於在彈盡糧絕之後被一千清軍圍殺。當時北京城裏幾百號百姓卦孝念及秦將軍,清軍在震怒之餘,還殺了十餘家百姓解氣。
當時秦雄決心戰死來報答闖王,藥鋪仆人打開隱蔽多年的地道叫他逃走,可是秦雄決意不走,隻讓夫人墨慧帶上才三歲的女兒淼兒逃走,墨慧和家中一老仆人蔡伯離開北京後一路馬不停蹄,最後在揚州一帶落腳,其間又搬家好幾次,五年前蔡伯不幸染疾而逝,墨慧一人含辛似苦堅辛的把淼兒拉大,幾年前她們母女倆才搬到酒甸鎮居住。
秦雄在臨別前叮囑墨慧,不要再讓淼兒長大後學武,所以墨慧隻教淼兒詩詞繪畫,武功倒是一點也沒傳過。
墨慧輕聲道,“不知柳大人今日為何到寒舍?投靠了新主子,是要把秦家斬草除根的吧?”她聲音雖然細柔,語氣中卻有一股不可抗拒的凜嚴之氣。
“哼,你們躲了十年,我看你們還能躲到哪裏去,闖王留下的那個紫色畫卷在何處?”柳軒誌陰陰的道。其實這柳軒誌早已投靠大清,現在已是位高權重的朝廷東場大提督了,掌管著幾百號精銳禦林軍,是皇上手下的得力大內高手。
“你這個牆頭草,惡賊!當年若不是你暗中背叛闖王,引敵入室圍殺,我相公也不會離開人世,今天我要一起清算!”
墨慧轉頭對淼兒道,“兒啊,你過來,聽娘說幾句話,淼兒走過去,墨慧在她的耳邊輕輕的說著什麽…淼兒轉身走到一筐前,細聲的說了些。
墨慧的語聲細如遊絲,隻見她輕輕的說道“兒,快從後門走,帶好這個背囊,記著一定要報護好背囊,千萬不能丟!”。
但是柳軒誌是何等的武林高手,他使出看家的《靜神偷心》傳世神技,氣定丹田,心守百會,神技施出,墨慧的話語便全讓她偷聽到了,他冷笑著望著墨慧和淼兒,隻見墨慧雙手拉著淼兒的手,眼裏掛慢了淚水,“兒啊,你要報護好這個背囊,人在囊在!這是你爹爹留下的東西,千萬不能丟了!”
記著,到揚州去找一個叫…的人。”墨慧故意把這三個字說的很低聲,雙手使勁的搖著淼兒的手。
“給我拿下!”,柳軒誌一身令下,房前屋後,周圍蘆葦叢中嘩嘩的湧出二三十個官兵來,個個刀槍在手,看起來是有備而來的。
隻聽叱叱的聲響,衝近淼家茅屋的十來個官兵紛紛到下,他們大多眉心都被墨慧揚手飛出的碗豆擊中,黑白雙煞手舞寬葉刀和刺蝟錘狂奔而來,這兩人是柳軒誌的刀斧左右手,這時主人一聲令下,他們自然當仁不讓的衝上前來。
黑煞的來勢很猛,寬葉刀吐著淩厲的殺氣朝著墨慧的胸口削來,站在門口的墨慧身形一晃,左手把淼兒向後一推,右手刷的一聲從門後卦著的劍袋裏抽出一柄青森鋒利的寶劍來。
唰,寬葉刀來勢凶猛,所謂寬葉刀,就是起源於山東兗州民間的一種寬刀武器,此刀寬如八蕉葉,刀雖看起來笨重,對手們往往輕敵,可是由於刀寬如如八蕉葉,出刀後對手往往躲不過這超寬帶尺寸,常常中了道兒。
黑煞身形粗壯,這些年的練功,把這柄重達五十斤的八蕉寬葉刀使的隨心所意,成為一家武術獨學。說是遲,那是快,這刀轉眼間就到了墨慧的胸前,墨慧身影一旋,手中的青鋒劍旋起一個劍花,一招“梅花迎春”的墨家青衣劍式輕巧的避開了寬葉刀的殺氣,剛避開刀,一股力道從背後急樸而來。
這是白煞的刺蝟錘砸了過來,刺蝟錘的這一招叫做“勢如劈竹”,這刺蝟錘重達六十斤,錘上用精鋼打了很多尖刺,若錘砸到人身上,不僅骨斷肉裂,而且錘上的尖刺紮入人體,不是挑筋斷脈,就是斷腸損髒,這柄刺蝟錘可謂心狠手辣之器。
這黑白雙煞的凶器都是偏邪陰損之器,而這倆惡人出招更是凶猛惡狠,墨慧是個清秀女子,又有疾患纏身,淼兒看著眼裏,心急如火,隻為母親擔心!
呼的一聲,刺蝟錘已到墨慧的身後,好個墨慧,丹田的真氣一提,腰身一扭,這刺蝟錘擦臉而過,說是遲那是快,她手臂一翻,青鋒劍散出一陣寒氣,隻見劍尖一閃,一股血水從白煞肩部湧出,白煞雙眼一翻,刺蝟錘已落地,柳軒誌看的很清楚,墨慧躲過刺蝟錘的刹那間,墨慧的青峰劍由白煞的肩底穿胸而入,不到三招,這白煞就斃命了。
眼見白煞被墨慧所殺,黑煞雙眼怒睜似要爆裂一般,要知這倆人都是一同上陣,左右攻擊對手,十餘年來倆人橫行江湖從未失手,倆人情同手足,黑煞見墨慧今日斃了兄弟,雙眼凶光暴閃,一副非要拚個你死我活的勁頭。
這黑煞的刺寬葉刀轉眼就到了墨慧的眼前,刀勢如風,直削磨慧的頸脖,看起來墨慧很難躲開,隻見她出劍迅疾,青鋒劍迎著寬葉刀而去,這黑煞大喜,想著這墨慧如何能抵擋他這力劈透刀背的奪命一削,可是當青鋒劍貼到寬葉刀時,劍上似乎有一股特別強大的力道將這刀力引向了左邊,這黑煞突然覺得寬葉刀已不聽他自己使喚了一樣,而自己也身不由己想左前方跌去。
隻見墨慧劍花一閃,身子一個淩空倒旋,青鋒劍快如閃電,墨慧已從黑煞背後把劍插入他胸膛,黑煞連一聲喊叫都沒有來得及就命喪黃泉路,雙眼圓睜,一副死而不知所措的摸樣。
墨慧這一劍擊斃黑煞的劍勢其實是墨家青衣劍式的三大絕學之一“沾花斬蛇”,這一招講究粘沾騰躍的功力,沾就是青峰真氣功力低劍尖,劍尖抵上敵家的兵器後借力打力,將敵人的力道化解開來,隨之而來的是真氣回身,雙腳點地而起,飛躍至敵人背後將之擊斃。
闖王李自成的五虎將之首秦雄之妻墨慧原是自浙江海鹽一家大戶鹽商墨鳴智之家,墨慧在家中屬於長女,是墨家七位兄妹中的老三,她有兩位兄長,長兄墨宏氣質雅儒,為人忠厚,做事很會把握分寸,是墨家的理財傳人,二兄墨騰瀟灑英武,學得一手好功夫,喜歡結交天下英兄。墨慧是墨鳴智的二房所生,長像很像她母親祁氏,這墨慧生的清秀靈慧,聰穎過人,四歲起就能讀詩誦詞,八歲開始就能自己填詞做詩,對這位伶秀的長女,這墨鳴智喜愛有加,在墨慧十三四歲時,墨鳴智外出時常不常帶著她出門。
墨鳴智經商有道,墨家財勢在當地如日中天,是海鹽一帶有名的商賈,但是這墨鳴智為富卻有仁心,海鹽縣城裏,貧困人家常常得到墨鳴智的施舍,當地的百姓都稱他為墨菩薩。
海鹽縣的近鄰嘉興縣是浙江的另一個富足的魚米之鄉,每年的秋季都有一個嘉興詩會,天下的文人墨客屆時會雲集嘉興南湖,比詩鬥詞,熱鬧非凡。
墨鳴智不僅精於算術財務,也對詩詞涉足不淺,加之愛女墨慧資質聰穎,詩詞方麵才氣不凡,所以,每年的嘉興詩會,墨先生是不僅樂於參加。而且詩會的一半捐助都是出自墨先生的之手。
墨慧在十四歲時就已是詩會的兩次賽詩的亞軍了,隻不過為了掩人耳目,每次去,墨慧都是女扮男裝,在眾人眼裏,這墨慧是個英俊少年。第一次詩會,“少年”墨慧一首七絕技壓群雄,一鳴驚人:
“算計東風深與淺,桃花著意恰當年。清流上下三千客,隻有崔生到眼前。”
墨慧十五歲那年大病一場,幾個月來寒熱不退,一直臥病在床,嘉興詩會自然也去不成了,墨鳴智心急如焚,從杭州請來了名醫才將高燒退掉了。這墨慧自病了一場後,人也削瘦了許多,杭州名醫郞中說這女娃身子骨太弱,開了一堆補藥方子後說,也許這女娃該練練武強身為上,否責這寒熱病明年還會犯。
誰想到,這郞中的一句話,讓這個靈慧的墨慧起來練武的心思,病好了之後,她每天開始纏著二哥墨騰學武,三個月下來墨騰教她的武功基礎練到紮紮實實,墨騰心中又驚又喜,妹妹不光會寫詩填詞,還真是學武的一快好料。
半年後墨慧已將墨家的青衣劍法練的純熟了,墨鳴智看到女兒極為聰慧靈俐,也有心要成全女兒成為文武雙全的女英豪。於是墨老先生安排了手下的人教墨慧騎馬,墨慧學的飛快,不到一周已經騎馬騎的很自如了。
有一天,墨慧在練馬上青衣劍法,不想使劍的手法重了一些,劍尖刺到了馬的頸背,那白馬大驚,飛起蹄子就狂奔,墨慧也嚇的不知所措,不知該如何是好,那幾個教墨慧騎馬的仆人都已呆若木雞,眼掙掙得看著白馬馱著墨慧狂奔而去,人人心裏在想,“完了,墨先生的掌上明珠凶多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