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還好嗎?

(2007-07-02 03:25:41) 下一個
小學的時候從離家很近的學校轉進了所謂實驗小學的重點免試小學。其實是迫不得已,我和一群小男孩把我們班主任給得罪了。她成天找我們別扭。後來讀王朔的我是你爸爸,我就特別喜歡關於班主任的那段。 真的,八十年代的班主任們就是文革氣未脫,水平有限有特別大媽脾氣。我們那個班主任不老,剛畢業兩年分到市裏小學,離老家遠。她每天價組織排演班隊會,公開課,為了給市教育局的人看。這就苦了學生,我們每天要上課,下午別人都放學回家,我們還要編節目,一遍一遍地走場。作業也多,還沒時間寫。我成績不差,但是就是上學遲到,又是作業忘交。在她眼裏,一個女孩子和幾個男孩子整天泡在一起就是學壞。總之,飽受迫害之後,我父母就把我轉到了新的學校。

因為是校長的條子生,一到學校就有老師低低咕咕。說八成是怕考不上中學才轉來的。於是各主科老師紛紛給了我一個小測驗。小意思,印象從此改變。但是同學間的威信很難一時樹立起來。沒了朋友,沒了哥們兒的我有些鬱悶。老師把我安排在了一個牆角座。不知你們有沒有這樣的經曆。那個位置一般是給班裏個子最高的人,如果不是最高的,則是最不討老師喜歡的,也可能是所謂最壞的。等同於放在後院陰涼處,澆一勺大糞就看自己長的蘑菇垛。那我周圍的人也就可想而知了。。。雞骨頭魚刺蘑菇腿,個性十足,還真不屑於搭理我這個條子生。

但小孩子們在一起總是好相處的。我就和我前座的女生很快搭上了話。她長得漂亮,好幾個男生追。包括我們辦一個年齡最大,公認最壞的男生,不下六七個男生都圍著她打轉。入鄉隨俗,我就讓她帶我認識她的朋友。不知道為什麽,我們班的同學都對我不是很熱情。當然,如果有看上去麵善的別的班的同學,我也主動和他們打打招呼。但還是鬱悶,那年夏天常常下雨,我也常常透過窗戶看雨滴。由於校園擴建,教室是一件一件的臨時水泥板房,看到的直至幾盆花和另一間教室的後窗戶。我們是三班。她告訴我:總隔著窗戶往我們班看的那個二班男生就是唯一可以和她男友“平起平坐“的老大。估計他也是對上課的內容不感興趣,走神看雨。我告訴那女生,二班的男孩在看她。她說,不是,他在看你。

沒多久,大夥一股腦的都上了初中。免試進的那所學校不是什麽重點,但也無所謂,好在離奶奶家很近。寧當雞頭不當鳳尾是我的一貫原則,盡管有幾個所謂學習好,有門路的同學都準備中考,跨區轉到另一所好一些的中學,我幹脆叫我媽省了那份心,也省了那份錢。一下子我又和才熟起來的同學分開了,擔心是多餘的,當所有人都是打散了重組的時候,我一下子就沒了初來砸到的窘迫。。

那一段兒時間我有重獲新生的感覺。我在小學的那個朋友在另一班。她有介紹我認識了幾個她的新朋友,個個是出了名的,隻是我在新的學區不久,不知道而已。她每次介紹就是:這是xxx,就是我和你們說過的那個。。。他們在樓道見到我都笑笑打個招呼。一片祥和。那個二班的男生遲了幾天報到,聽人說是他自己選到我們班上的。

很快我和新班上的同學熟洛起來了,稱兄道弟。先認出了奶奶家的幾個鄰居,上學下學也有了伴兒,最滿意我的同座兒,一把鋼板尺能茬到桌子縫裏,撥出搖滾的味道,是我的鐵哥們兒。那首同桌的你簡直是太肖像了,我那時上學就是,沒帶啥都沒關係,隻要我同桌在就行,包括家庭作業 (理科我抄他的,文科作業不行,一般都不是抄抄就行的)我們班主任是教英語的,我英語好,很快他也重視起我來。自習課上我又開始了侃大山。

二班的男生坐得離我不是很遠,最後一排。成績不好但每天都來。自習課比我可是安靜的多了。有幾次我和同座和聽隨身聽的時候,他走到我們跟前,客氣地問我們幹什麽。我總是奇怪,為什麽我從沒見過他幹什麽太過火的事兒?這和他所謂的鼎鼎大名好像不相符。我聽過的老師對他的批評無非是 “上課應集中注意力聽講,別盯著別人的後腦勺傻笑”,“作業要按時完成”。。。。不痛不癢的。教室裏的低調而並不影響二班男生的江湖地位,幾個學校的小混混們在跟我打招呼時甚至提到他的名字:xxx是你們班的啊,我們是哥們兒。。。

畢竟是“老同學”,我有幾次上自習課的時候轉過身去隔著行和他聊天兒。他都聊幾句,然後下了課再走到我課桌旁,微笑著,很和氣。他說我怎麽和小學時這麽不一樣,問我還好嘛。他說認識人太多有時也是麻煩,如果有附近人我拿不準來頭,也可以問問他。總之女孩子是要小心。問問我家裏有什麽人。。。 記得不太慶了,他好像也給我上自習課時傳過紙條兒,內容就全忘了。記得好像就這麽回事是我當時驚訝,他這麽個大男生怎麽會幹傳紙條兒的事兒。太娘娘腔了。

(未完)
[ 打印 ]
閱讀 ()評論 (5)
評論
瘦盡燈花又一宵 回複 悄悄話 今天我無論如何都要填滿這個坑...

那一吻的瞬間沒有給我帶來許多甜蜜,倒是在我心中沉甸甸,猶如濕潞地沼澤,避而不及.
在他如旋風般來了又去之後,我便再也沒見過他, 也沒有人在我麵前提到他, 猶如他從沒有容如果我們的生活.緊張的擇校升學考試,第一次讓我們感受到了學業競爭的壓力. 我真地把他的名字刻意地忘了.

後來中考成績公布了,招生,錄取,拿通知書... 我又謝絕了老媽的好意,上了一所二流的高中. 不為別的,我就是覺得和那些所謂的尖子生們合不來.

那年剛入高中, 我安靜了很多. 有時自己會在校園裏轉轉,不想理任何人. 有一次我正在花園坐著,旁邊兩個女生八卦的聲音忽高忽低,又一次地提起他的名字, 猜測著他的形跡和意中人.他有一個曾暗戀多年的女友似乎是個公開的秘密, 然而迫於壓力兩人終未能走到一起.... 於是兩個女孩又開始了對他那段所謂暗戀, 所謂忠誠的種種猜疑....

我走到她們的身邊,禮貌地打斷她們地交談,平靜地說:"你們說的這個人我認識. 他確實曾有過一個女友. 而且,他們對對方都是一心一意的."

一個壓在心底的夙願就這麽償付了! 說出來了,回憶起來時,再也不會有刺痛和迷惘了. 我似乎更享受聽者的驚訝甚於其他.

高中時的男友學藝術,他喜歡我的安靜,凝神的書卷氣.他從不會問我為難的問題. 大學的時候那個男孩是年級最低的院主要學生幹部, 我依然是低調的, 絕不會去亂兜自己的隱私,接他的名氣去充實別人課餘的談資. 關於初吻的那段回憶就真得一幹二淨地忘了.

後來出國了.一個人拚命的賺學分,打工,又找工作. 隻有到了每年的年底,才想起來去瀏覽一下稅單賬目,寫寫日記.最後去醫院裏查查身體.有一搭沒一搭的約約會...

這一年似乎有點兒背.公司改組,正風項目高峰,稅上出了點問題. 查體時的一個腫瘤被醫生揪住不放地要作切片化驗. 病例從一個醫院轉到另一個醫院. 腫瘤被最後定為惡性,兩星期內要開刀.我其實並沒有什麽太大的驚慌.隻是因為所有家屬都在國內,我是要為自己安排不測. 兩個星期的時間確實是太短了,我還要占用一個星期把項目上的事情放妥.考慮到手術後將要繼續的生活,除了立即需要支持的人,生病的事情我誰也沒告訴.

有一個blind dating 也會我本來是訂了時間的,但不得不推遲一些. 那個叫雅尼的,從北極圈裏出生的男生一再堅持要見麵. 得! 反正我也要在緊張之餘放鬆那麽兩小時,所以就訂了個周末. 不知道這到底意味著什麽,但我似乎帶有遊戲的目的,急切地想要知道他是誰,他的反映...

哈哈,當他聽到我將要有一個近九個小時的大手術,且生死未卜時他說他佩服我超人的冷靜. 而我想和他繼續聯係,似乎想要證明什麽.可能是因為打定了主意,所以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分鍾都充滿了喜悅.他經常微笑著望著我,拿個神情讓我有一種恍惚,記憶的深處似乎有著共鳴. 那年的北歐不太冷.

後麵的事情就很簡單了.

簽下了生死狀, 鬼門關中走一回. 我給他發了一個短信,短信上隻有一個笑臉. 說什莫都多於了,我要用微笑迎接這個世界. 我們再相見的時候是我躺著,他坐著.護士把他當成是我的男友,所以大大方方地給我掀開擔子打了一針. 臨了他擁抱了半身麻醉的我.其實我想再多要一點兒,但他不露聲色地避開了.
瘦盡燈花又一宵 回複 悄悄話 當時是我剛做完手術,先不說刀口還沒有完全長好,就光是前胸後背猶如阡陌縱橫的傷疤就已經讓我不得不猶豫了。畢竟女生身上的刀疤和男生身上有刀疤效果是不同的。我左言右顧地躲閃著;他在疑慮與退縮中期待著。終於我們還是攤了牌。他先說的,博拉圖式的愛情不是他所期待的。我應該給與回應。盡管我所期待的是更多一些的鼓勵,理解和許諾,然而我自是不會向威逼屈服。在他小公寓的沙發上,我微笑著,給了他已很東方的答複:如果是愛人,我們隻能選擇在一起,而或分離。一經分離,便會比任何一個陌生人都距離彼此更遙遠。我更願與他成為朋友,一種永不必彼此束縛,又不離不棄的距離。猶豫一刻後,他同意了。 說不清那一刻我是開心還是傷心,總之我是笑不出來。
瘦盡燈花又一宵 回複 悄悄話 如果隻是這些的話,我想我的故事連CRUSH都算不上.

在他缺席的那段時間裏,我曾不止一次得向那些曾自稱是他朋友的,還在學校走動的學生打聽他的下落.他們有的不理我,有的說好久沒和他聯係了,有的則讓我去問我的班主任和父母... 我已經做到我所能做的一切了,我沒膽量再去找我的父母或班主任打聽他的消息.我不知道如果他們問我問什麽要知道的時候我該怎麽回答.

以後的日子裏,我繼續著上學,下學.自習課裏搞笑得男生一個接一個,撥鋼板尺,唱搖滾在班裏風行一時.我喜歡那首 你到底愛不愛我,隻是我絕不會在大庭廣眾之下唱這首歌,就聽任鄰座一個老姓兒是葉赫納拉的男生一遍又一遍的扯著破鑼嗓子呻吟.那一年新學期的座位是根據前一年的期末考試成績排的.我被派到了第二排,離教室後牆更遠了,中間三四排人就像城市的隔離帶一樣把前排的討論和後排的喧嘩隔成了兩個世界.

春天的到來似乎猝不及防.那種從樹葉中偶爾穿出的陽光,能讓看樹葉的眼睛在交遇的半秒鍾內一漂漆黑.我常常被無遮攔地被這毒日頭襲擊,因為每天中午,我都要步行從奶奶家來到學校,而且常常遲到.一路上總是抱怨頗多.

就是在一個陽光燦爛的下午,忘了我是不是已經遲到了.他忽然出現在校園的林蔭道上.迎麵向我走來,我想速度應該是很快的,他開心地過來,問我:還好嗎?現在我們是完全不同的兩樣人了,忘了我吧.祝你一切順利.然後,就如來時一樣,和另一個男生一起走遠了.我跟本沒來得及反映.忘了怎麽的回答.但我記得這些話,記得陽光打在他臉上時的光彩.同他一起來的那個男生是他小學時的同班同學,我也認得.奇怪的是他也同樣開心地,一臉光彩地看了我一眼,離開了.

瘦盡燈花又一宵 回複 悄悄話 若你忽然問我
為什麽要寫詩

為什麽不去做些
別的有用的事

那麽我也不知道
該怎樣回答

我如金匠日夜捶擊敲打
隻為把痛苦延展成
薄如蟬翼的金飾

不知道這樣努力地
把憂傷的來源轉化成
光澤細柔的詞句
是不是也有一種
美麗的價值

瘦盡燈花又一宵 回複 悄悄話 一個由結尾引起的故事....

那一年的仲夏節, 我沒去情侶島. 怕見冓火,怕熱鬧的婚禮人群,怕在眾人的狂歡中不小心泄露了寂寞. 芬蘭的仲夏節該是無夜的, 和媽媽在家裏,有一搭沒一搭的扯著閑話. 到了十二點,連媽媽也不願在這樣拖著, 她去睡了. 那天夜裏, 二班男生和雅尼的麵孔交錯著出顯在我夢中. 依照薩米人的傳統, 仲夏夜的夢中人是注定的愛人.

你也許會說我是在借此為愛找一個依托, 我其實知道,我注定不會追隨他們中任何一個, 也不相信傳說.
登錄後才可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