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是一襲華美的袍,爬滿了蚤子。
◆於千萬人中遇見你所遇見的人,於千萬年,時間的無涯的荒野中,沒有早一步,也沒有晚一步,剛巧趕上了,那也沒有別的話可說。惟有輕輕地問一聲∶『噢,你也在這裏嗎?』。
◆男子憧憬一個女子身體的時候,就關心到她的靈魂,自己騙自己說是愛上她的靈魂。唯有占領她的身體後,他才能夠忘記她的靈魂。
◆如想在這世上,沒有一樣感情不是千瘡百孔的。
◆影樹那麽慣性的開花,火紅而激烈,如愛情一般淒豔,然而一刹那間就謝落。明年的花卻又那麽好。
◆愛情如不斷生成的花,你不能強迫它永遠璀璨的開,就算是一生一世都癡戀的一對戀人,他們也不能達到永恒,屬於兩個人的愛情畢竟是不能重複的。
◆你來的時候是一個人,你現在又是一個人。你變了,你的家也跟著變了。要想回到原來的環境裏,隻怕是回不去了!
◆夢裏的時間總覺得長的,其實不過是一刹那。卻以為天長地久。彼此已經認識了多少年了,原來都是不算數的。
◆漂亮有什麽用處,像是身邊帶著珠寶逃命,更加危險。又是沒有市價的東西,沒法子變錢。
◆她自己以為她的痛苦已經鈍化了,但是那痛苦似乎是她身體裏麵唯一有生命力的東西,永遠是新鮮強烈的。一發作起來就不給她片刻的休息。
◆我要你知道,這世界上有一個人是永遠等著你的。不管是在什麽時候,不管是在什麽地方,反正你知道,總有這麽一個人。
◆當初她想著犧牲自己,本來是帶著一種自殺的心情。要是真的自殺了,她死了倒也就完了。生命卻是比死更可怕的,生命可以無限製的發展下去,變得更壞。比當初想象中最不堪的境界還要不堪。
◆香港的陷落成全了她,但是在這不可理喻的世界裏,誰知道什麽是因?什麽是果?誰知道呢?也許就因為要成全她,一個大都市傾覆了,成千上萬的人痛苦著,跟著是驚天動地的大改革。傳奇裏的傾城傾國的人大抵如此。到處都是傳奇,可不見得有這麽圓滿的收場。胡琴咿咿呀呀拉著,在萬盞燈火的夜晚,拉過來又拉過去,說不盡的蒼涼的故事――不問也罷!
◆也許每一個男子都有過這樣的兩個女人,至少兩個。娶了紅玫瑰,久而久之,紅的變成牆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還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的一粒飯粘子,紅的卻是心口的一粒朱砂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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