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 片 名】Delicatessen
【中 文 名】黑店狂想曲
【出品年代】1991年4月17日
【IMDB鏈接】
http://www.imdb.com/title/tt0101700/【IMDB評分】7.8/10
【國 家】法國
【類 別】喜劇/科幻/愛情
【導 演】 Marc Caro(馬克·卡羅) Jean-Pierre Jeunet(讓·皮埃爾·熱內)
【分 級】Argentina:13 / Australia:M / Chile:18 / Finland:K-16 / Germany:16 / Spain:13 / Sweden:15 / UK:15 / USA:R
【內容簡介】
這部片子是從新巴洛克電影中演化出來的異數,一個怪誕的夢境。因為它黑暗、怪誕,又因為它充滿了童話色彩和超現實主義語言,超現實的幻想喜劇,可算CULT精品。《天使愛美麗》的導演馬克·卡羅和讓·皮埃爾·熱內的第一部長片。1991年問世時,引起法國影壇一片驚喜。
影片的故事在一個沒有國家沒有時間的詭秘荒誕世界中進行。從一開始,它就震住了觀眾。畫麵是一個腦滿腸肥的黑心屠夫,如同庖丁解牛一樣舞動著明晃晃的切肉刀,但是你別以為你不會顫栗,他切下的可是一個人的臂膀。這還不要緊,整個大樓裏的人都以食人肉為生,每天都有一個人失蹤,可是就沒有一個人出來“揭發檢舉”,一個個心安理得!!要在10年前,肯定有人說這部影片揭露了資本主義社會“人吃人”的黑暗。其實,你大可不必當真。它就是一個狂想的電影,如同遊戲機裏的程序,絕無道德評判。從表現主義到詩意現實主義,到科幻片的各種成分的配方,使得《黑店狂想曲》如同一杯混合著條理和放縱的法式雞尾酒,讓人從虛假的“現實主義”電影中徹底釋放出來。
本片的風格屬於超現實的幻想喜劇,沒有明確的時空背景,隻知道故事中人因經濟蕭條,以吃人肉維生。開肉店的屠夫擁有一棟房子,裏麵住了幾戶怪裏怪氣的“自已人”,他們都希望吃到別人身上切下來的鮮肉,若沒有新鮮“貨源”的話,他們寧願犧牲自已人也在所不惜。前馬戲班小醜路易本是他們的囊中物,不料屠夫的女兒愛上了他,並助他逃過一劫。全片劇情發展天馬行空,不太講求邏輯性,但卻特別重視詭異氣氛的醞釀,好些逗笑片段拍得極具神采,像隨著電視上播出的音樂測試彈簧床的一段。導演用平行剪接蒙太奇將屠夫做愛時的彈簧床響聲、女兒拉提琴聲、主婦拍打地氈聲和路易油漆天花板聲等組接在一起,製造出令人捧腹的效果。可惜影片下半部關於地下黨徒的情節,拍得頗為淩亂,隻好靠一埸大水災來製造動作性的喜劇高潮。
轉眼已是公元2005年,正是歲末年初之際,幾年前的此時,媒體上關於世紀末的話題仍是鋪天蓋地。這個伴隨著西曆紀元而來的末世概念,對國人本來無甚意義,但說得多了,倒也煞有介事,記得當時街巷中不僅有許多神秘的傳聞,似乎空氣中都彌漫著一股令人惶恐的末世氣味。可是世紀末究竟是怎麽回事,沒有基督教傳統和文化想象的中國人,其實也不明究裏,畢竟隔著遠比一個大洋遠的文化距離,說來說去,隻是拾西方人的牙慧而已,心理上恐怕也不會真把某個年份當回事。六道輪回,循環往複,哪一年不是一樣的苦海沉浮,反正是一樣的苦,心早已疲怠了,最多為超生多想想地獄道、修羅道罷了,誰當真會去管什麽西方人的世紀末災難是怎樣的一幅恐怖圖景。就這樣,幾年後的今天,等到不期然遇見了兩個西人的末世想象形諸於影像的東西,牽強地想到了些關於末世拯救的意思,悚然一驚,原來常懷這樣的末世之恐,是有助於人自省並懂得愛和珍惜的。
這兩個想象,就是上世紀末的兩部電影,法國人的《熟食店》和德國人的《圖瓦盧》。機緣湊巧,在兩個晚上一前一後看了它們,還巧的是,它們不僅有相似的風格、意旨,也有相似的譯名:《黑店狂想曲》和《浮世狂想曲》。想象狂放,有趣瘋狂,翻譯難得地恰切。兩個故事的發生背景、時間均語焉不詳,這倒正合人們的心理預期:末世悄悄逼近,誰也不知它在哪個時辰、哪個地方就會像一片烏鴉雲陣突然降臨,當你意識到的時候,已是如影隨形,甩也甩不掉。
熟食店大概位於城鄉結合部的一棟公寓樓的一層,店主兼屠夫強悍有力、生氣勃勃,樓上的住戶臉色陰沉、目光閃爍而犀利,彼此似乎保守著一個心照不宣的秘密。外麵的世界死氣沉沉,糧食嚴重饋乏,實行嚴格的配給製,有的人已經不堪忍受,轉到地下像老鼠一樣地生活,報紙上稱他們為恐怖的洞穴人。樓上的住戶還算幸運,他們靠救世主般的屠夫和他經營有方的熟食店,還可以勉強果腹。隨著馬戲團小醜路易斯的入住,以及屠夫的女兒茱莉和他相愛,秘密漸漸從漫天的濃霧中顯露出猙獰麵目:公寓裏的住戶之所以相安無事,活到今天,全是因為靠宰殺外來的無辜者,吃他們的肉才熬了過來。現在,路易斯成了下一個可憐的待宰羔羊,被愛情喚醒的茱莉決心不顧一切地保護他……
故事和主題其實不算新鮮:愛的力量終將救人於罪。吸引人的是它講述的方法和天馬行空的想象力,而怪誕的想象又建立在黑色現實的基礎之上:一邊是荒唐可笑的細節,比如音樂的節奏、編織的節奏、粉刷的節奏和做愛時身體抽搐的節奏奇妙地共鳴共諧,有自殺強迫症的女人費盡心思設計機關卻總也死不了,由於被殘酷放大的人性黑暗和陰鬱詭異的氛圍及誇張表演、變形鏡頭的反差所形成的張力,使電影在表現嚴肅主題的程中始終不乏黑色喜劇的色彩。一邊是當代社會充滿寓意的荒誕人生,看似黑白分明,實際價值倒置,一片荒蕪。城裏的人無法生活,千方百計逃離,狀如避難所的熟食店卻是貨真價食的吃人黑店;表麵上公寓裏的人相親相愛、彬彬有禮,緊要關頭則搶奪、傾軋,甚至把自己的母親推上砧板;地麵上的人視洞穴人為寇仇、強盜,反而是他們肯為救素不相識的地麵人犧牲性命;整個公寓裏最弱小又最善良的兩個人,一個是馬戲團小醜,一個是天生弱視的姑娘。
所有背景隱去,世界隻剩一個孤島,整棟公寓樓孤伶伶地立在永不消散的大霧裏,愁雲慘淡,燈光迷離,血盆大口在黑暗中張開,隻待將人和血帶肉生生吞下,及至吞下整個世界。圖瓦盧的故事總算讓我們稍稍瞥見了外部的世界。不看倒好,尚餘著一分霧裏看花的想象,一看之下,除了廢墟還是廢墟,海裏僅剩的一條船也是將沉未沉,即將沒頂。說是挪亞方舟吧,那浴室已搖搖欲墜,像安東穿著充氣衣服的爺爺拚命強撐著弱不禁風的身體,安東不僅要一次次動了惻隱收留那些無產無業的老人歇腳避雨,還要製造虛假的繁榮討爺爺開心。世界早已荒蕪,隆隆的雷聲逼近,這一棟危樓又能苦撐多久?還好,在毀滅前一秒,安東和艾娃終於主動逃離,開動了駛向夢幻之島圖瓦盧的航船。
看《黑店狂想曲》時我的心情一直很緊張,片子裏洋溢著一股暗湧的恐怖氣氛。泛黃的色調,破敗的大樓,所有的一切都有異於常規,每一間屋子中都有欲望的陷阱。底樓有吃蝸牛青蛙生存的人,上麵有整天以各種方式自殺的女人,還有等著吃人肉的一家四口,有凶殘的屠夫和妖豔的妻子,隻有屠夫的女兒似乎良心未泯,那是因為她遇到了愛情。
愛情的那一頭是一個從遠方慕名而來的男子,他的存在最終導致了這個黑暗世界的徹底崩潰。導演在刻意營造那種詭異恐怖氣氛的同時不忘放進一顆閃著光的種子,在這個男子身上注入了許多的溫情和勇敢,通過愛情的美好喚醒另一顆不曾死去的靈魂,於是這個原本黑暗荒謬的世界就有了被顛覆的理由。
影片中還有一群生活在地下的“夜鬼“似的人,和地上同類相殘的人相互映襯,分不清孰是孰非,混亂靡爛的糾纏在一起讓人不寒而栗。想起村上春樹的世界中也常常會有“夜鬼“的影子,暗藏在地鐵的軌道中伺機捕捉夜行孤獨的人。或許“夜鬼“的存在是人所有潛藏惡欲的具象表現吧,有時候連我們自己都不能意識到自己的可怕,幸好還有那善良的一麵,還有愛情,友誼,音樂,關懷,安慰,這些是讓心豐盈濕潤的雨露,我們誰也不能缺少。
說到音樂,在這部影片中也被賦予了特別的使命。愛情的展開是他們坐在一起安寧的彈奏,女的拉大提琴,男的拉鋸琴,相得益彰的和諧。而最後的最後還是他們坐在樓頂的平台上拉琴,我們聽見了琴聲,看見了希望和光明,還有幸存的孩子一臉無辜天真的凝望。
整部影片充分展示了導演對鏡頭的駕馭能力,甚至配樂,剪切都極具功力。有一些非常經典的片斷成為後來許多導演模仿的源頭。比如影片中同一時空的穿插切換,做愛的時候震動的韻律被導演設計成鍾擺的動蕩,油漆工的來回粉刷,老太太打毛衣的針線節奏,女子拉提琴的緩急有序,一切都保持相同的韻律節奏。當高潮來臨時,所有的人都似乎爆發般的瘋狂,然後一切沉寂,鏡頭毫不拖泥帶水換到另一個場景,看的人卻還不能從剛才的節奏中掙脫出來。你隻有高呼酷呆了!
之所以注意這部片子是一位朋友的極力推薦,如果說我的生命中帶我走進電影世界的是93年王家衛的《東邪西毒》,那麽這個朋友就是從《黑店狂想曲》開始愛上了電影,不可否認這部法國片的確有它獨特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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