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 像手工製品一樣的幸福 (圖)

有這樣兩個片段。 第一個： 在寒冬的火車站，一對看不出年齡的農民夫妻，男的很黑，頭發長而淩亂，身體很壯。女的剪著短發，穿一件棉襖，懷裏有一個嬰兒在吃奶。 一會兒，男人一個人出去了。他回來時，手裏拿了一個烤熟的紅薯，還冒著白白的熱氣。他碰了一下女人，就將滾滾熱的紅薯連皮都沒剝，塞進女人手裏，接著，他又抱過女人手裏的孩子。 女人愣愣地看了一會她男人，臉上漾出了紅潤，開始吃紅薯，很幸福地吃，速度很快地吃，顯然是餓了。 她吃到一半，忽然想起了什麽，衝著男人說，你吃吧，我吃飽了。 男人說：“叫你吃你就吃！” 女人不吃，說：“你沒吃，你嘴唇還幹巴著呢。” 他倆推來推去你讓我吃我讓你吃。那男人叫他女人吃時，嘴角蠕動著，有一滴口水很快淌了出來。 女人愣愣地看了一會她男人，臉上漾出了紅潤，開始吃紅薯，很幸福地吃，速度很快地吃，顯然是餓了。 她吃到一半，忽然想起了什麽，衝著男人說，你吃吧，我吃飽了。 男人說：“叫你吃你就吃！”女人不吃，女人說：“你沒吃，你嘴唇還幹巴著呢。”他倆推來推去你讓我吃我讓你吃。那男人叫他女人吃時，嘴角蠕動著，有一滴口水很快淌了出來。 第二個： 在我的朋友裏，有這樣一對夫妻：二人都屬工薪階層，丈夫挽著妻子的手在匆忙的都市人流中奔波，辛苦但又開心地生存著。 有一次分了新房子，他們沒錢做什麽大裝修，但把房間裏布滿了青枝綠葉，到處都是溫馨的生活氣息。他們還別出心裁地開辟了一處茶室：把原有的木頭隔斷去掉了玻璃，自己動手做成了日式的“紙門”，氣候溫和的時候可以全部打開，可以和外邊的客廳連結起來，通風換氣，接受陽光和晨夕。 茶室裏的地麵連瓷磚都沒有，而是精心篩選過的白色細沙子，光腳踩上去，就像沙灘一樣舒服，上麵散落著幾枚大小不一的從老家河灘上揀來洗淨的鵝卵石。 室內四周是用麥杆圍成的牆裙，一張簡單的木桌，幾個蒲墊，一幅清悠淡雅的水墨畫，看似漫不經心卻極其別致的三兩枝插花，幾個古樸的瓷茶碗，還有一支去南方旅遊帶回來的長柄木水勺……所有這些東西並花費不了多少錢，但是處處都彌漫著質樸、含蓄、浪漫的幸福。 在第一個片段裏，女人和男人彼此相愛的方式簡單而具體，女人對於男人，可能就是：天冷了，多穿一件衣；餓了，要吃飽飯；幹活時，要注意安全，僅此而已。 她的男人也如此，一輩子可能不會對他女人說一句甜心的話，做一個浪漫驚喜的動作，也不知道討女人歡心要買花、喝咖啡、送熱吻，卻在自己饑餓時把惟一的一塊紅薯留給女人吃。但是，他們是幸福的。 當寒冷襲來時，他們誰都沒有抱怨，而是靠在一起互相溫暖，讓一種最真摯的、無言的愛在彼此的肢體上傳送著。 在第二個片段裏，因為比較熟悉，就更為了解。 他們夫妻二人非常恩愛也很會生活，極其簡單的生活，都能打理的滋滋潤潤，悠悠然然。盡管沒有錦衣玉食、華屋美器，但他們能把自己的愛情和婚姻時常打扮得優雅而多姿，令人羨慕而讚歎不已。 那個妻子經常幸福地告訴我們：她最快樂的事就是每當拖著疲憊的身體，或者帶著委屈、不安的心情回家時，丈夫送上的一杯香茶、幾句暖心的話，就會讓她的晦氣一掃而光，從內心深處湧起一種感受：我很幸福，回家真好！ 這就是布衣夫妻的幸福，無需玫瑰首飾，不解風情萬種，卻都是靈魂深處的浪漫與幸福，超越一切華麗而時尚的形式。他們懂得彼此珍惜，用一種最樸素而簡單的原則去維護自己的幸福，給予別人，也受惠自己。 現在社會上流行所謂的“物質夫妻”、“新貴美女”、“小資女人”等等，請原諒我難於猜測他們在追求香車寶馬、金玉之飾時的心態和結果是怎樣的——如果能以物質承載他們的終極幸福，我真心地祝福——那是難得可貴的。 但是很多現實例子都證明了，越是富有的人，越缺少最人之常情的幸福。因為財富的豐奢很容易使人淪落成物質文明發達的產物：“消費者”——“消費”幸福的“消費者”，而不是原始製造者。每一絲幸福，都是用金絲銀線編織成的，一旦沒有了金錢來兌換，那幸福也就“束之高閣”了，望而興“痛苦”了。 其實，富人們在還是窮人的時候，也許初衷還是蠻好的——他們掙錢、物質上進，無非是想追求幸福。但是，在大量積累著權力和財富中，卻不知不覺地陷入了物欲中難以自拔，最終物質獲得豐富的同時，幸福感卻在日益地“沙漠化”。最終，不但沒有登上幸福的彼岸，反而把渡水的舟筏也丟失了。 如果把布衣夫妻的幸福和物質夫妻的幸福做一個比較：前者就像手工製品，它的價值不僅僅在有形上，還在那些無形的心血和付出上，因此，不管它形式粗陋還是精致，都大多是“絕版”，內涵價值連城；後者的幸福，就像工業化生產出來的東西，也許時尚、華麗、便捷，但是千篇一律，無非是先金權墊道，雖價格昂貴，卻過時了就淘汰，更別說什麽珍藏價值了。 備注： 日本古代有一位著名的文化人物本阿彌光悅（茶道家、書法家、作家），他的母親也是一位很偉大的女性。她曾經告誡年輕人說：“貪圖富貴的婚姻是得不到幸福的，這不僅損害你的人際關係，同時也使人墮落。隻有光顧著眼前利益的短視者，才會隻盯著富貴榮華。” 妙秀最為看重的莫過於人的精神世界。如果有一對夫妻，生活上貧寒窮困，但他們彼此相愛，妙秀就會說：‘他們可一點也不窮啊。’ 的確，大多時候，人的幸福並不取決於人的富貴或貧困，而應該是由人的精神和對生命的理解的程度而決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