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蘭初識在我出來飄的第二個花季裏。
記得那也是個豔陽天,霸道的老陽驕橫的掛在天上向大地噴著燥氣,烘在身上,焦在心裏,我不得不貓在冷氣十足的研究室裏混著我的日子。
由於我所在的研究室裏除了秘書小Y和我以外就是清一色的老爺們兒,我倆便很自然的成了死黨,盡管話題除了穿衣戴帽便是吃喝玩樂,可那交往是我當時枯燥的生活裏難得的一味調味劑呢。
秘書小Y從門縫兒裏探進來半個身子討著我的注視,我疑惑的回應著。
“教授剛剛打來電話,說問問你有沒有時間過去一下”,小Y對我說。
這小鬼子們就是虛偽,分明是不可推卸的命令,卻偏偏要兜著彎子講話,累人!那天是教授出門診的日子,看來我來活兒了,我一邊琢磨著一邊起身向門診樓走去。
教授診室在樓道的最裏麵,穿過候診大廳就是通向教授診室的樓道,剛剛邁進樓道,女人的聲音就撞進我的耳朵裏了,那嗓音摻著激動,宏亮得讓隔著樓道的我能聽清楚每一個字節,可就是辨不清她在說什麽,不難推定她是我的國人,那嗓音裏摻雜著久違了的家鄉韻,莫名的親近感讓我下意識的加快了腳步。
教授診室的門是半敞開著的,我看到教授坐在麵對著門口的地方,我出現在門口時他一眼就注意到了,並示意我進去。背對著門口的兩把椅子上坐著一男一女兩人,女的人高馬大的,這年頭很少見的濃厚黝黑的長發用一根橡皮筋攏在後腦勺上,垂到腰際,一身得體潔淨的休閑裝束讓人感覺到她一定很利索。再看女人身旁偎在椅子裏麵小巧玲瓏的袖珍男人,那型號小的差點讓人忽略不計他的存在。
教授一邊把桌上的病誌遞給我,一邊向埋在椅子裏的袖珍男人介紹說:這位是我們科裏的中國人留學生,她也叫蘭,並且和你夫人是同鄉呢。。。趁他們聊的功夫,我急速的掃著病誌:蘭,32歲,中國(北國)籍。啊!果然是國人,正巧和我同鄉同名呢,大我兩歲,還以為是那個柔弱的小男人是患者,原來患者竟然是她。我一邊驚訝著一邊打量著他們,隻見那袖珍男人認真的聽者教授的講解,麵部表情苦澀頹喪得讓人窒息;女人則由於激動而麵色微紅,鼻尖上綴著細細的汗珠,近於誇張的墨眼赤唇讓人不難找出人工雕琢過的痕跡,那年頭國內正風行紋眉紋唇的,可以斷定她很時尚。我還沒看仔細,教授就把話題轉向我,說是蘭幾乎不懂日語,診療上溝通有困難,希望能得到我的幫助,並希望我可以介入下一段的診療計劃,我應諾了教授,教授馬上指示讓和蘭熟悉一下並讓我為他預約好下次來診時間,指示下達後,教授便帶著護士離開了診室。
這會兒診室裏隻剩下我和他們二人,我剛剛張口用漢語和蘭打招呼,話音還沒落地,就見蘭發瘋似的撲到我麵前,緊緊地拽住我的手,眼淚順著她漲紅的臉頰滑落到我的手上,嘴角抖動了半晌就是沒聽到她說出一句話來。我見她如此狀態,知道此時任何安慰都沒有用,隻得任著她自己平靜下來才好急需我們的交談,我靜靜的等待著。因為剛剛注意力都在蘭身上了,忽視了旁邊的小男人,不知啥時候,那袖珍男人已經單腿跪在蘭的身邊了,一手握著蘭的胳膊,一手在不停的揉搓著蘭因哽咽而抖動著的後背,關切、憐愛的表情掛在他瘦消的臉上,那一刻我下意識的感覺到他是個善良的好人。
大約過了一刻鍾,蘭漸漸的平靜下來了,男人把她扶回到她的座位上,大概是哭累了的緣故,她開口衝男人蹦出來的是一個日語單詞“水”,那男人會意的點點頭轉身走出了診室。蘭見他出去了,便把目光轉向我,開始了我們的對話。“妹子,你是哪兒的人?” 我被她搶了個先兒,接著就是多大了?屬啥的?結婚沒?孩子幾歲。。。。。。我盡可能省略的答複了她。找準時機,我掌握了談話的主動權,於是,開始了我問她答式的正題。
蘭是一個外嫁女,那個袖珍男人是她的老公,年齡長她一輪。。。。。。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