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小時候住在附屬醫院的家屬大院兒裏,當時大院兒裏的孩子們都興養兔子,養大了就賣給實驗室好換點兒零花錢。我家姐妹也養了幾隻,獲益過幾次。一天,老爸突然對我們說:這剩下的一隻別賣給實驗室啦,賣給爸爸吧。我們不解其意。老爸解釋說:“聽說兔子肉質細軟,低脂肪,是美食呢,咱們也嚐一嚐”。啥?自己養的東西自己吃,是不是太殘忍了?我嘀咕著。老姐倒是視力,趕緊搭腔:“要是比實驗室貴一點買,就賣給你。” 回頭扯扯我的衣服小聲說:“笨,你不喜歡不吃不就得了,送上門兒的買賣,可以討個好價錢呢。” 嘿,老姐就是比我狡猾。事情就這樣決定了,兔哥賣給爸爸,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我們的帳就結了。
兔子是買下了,可吃到嘴裏還要周折一大圈兒呢,首先麵臨的是屠殺。老爸推老媽,老媽推老爸,推來搡去的半天,最後老爸拍拍桌子對老媽說:“這事兒就這麽定了,你負責殺,善後都歸我。” 老媽總是無奈老爸的專橫和胡攪蠻纏。
老爸向老媽交待了屠殺要領:你用錘子敲打兔子的後頭部,敲3下就完活兒,1要準,2要很,3要無所謂。受過“高人”指點的老媽,就看她一臉烏雲,帶著手套,一手拎著一個錘子,一手提著兔子的耳朵,毅然挪向屋外。我們趕緊關了門趴在玻璃上給老媽助威。老媽也是個膽兒小鬼,平日連個蟑螂都不敢踩的主兒,不是被逼無奈,哪能這麽勇敢丫,佩服老爸“製妻”的威力呢。就見老媽一閉雙眼,高高舉起的錘子輕輕地落下,同時嘴裏還大聲的喊著:“就是吃肉的貨,就是吃肉的貨,就是吃肉的貨。”一連3錘子,好像2錘子跑空,隻有一錘子命中兔哥的後腦。老媽真的照老爸交待的就掄3下錘子,然後兩手一鬆,撒腿就往屋裏奔。你再看那現場,慘了丫!兔子被打了個嚴重腦震蕩,半死不活的在地下掙紮著,慘不忍睹呢。我和老姐哭成一團,後悔當初貪小便宜賣兔給老爸。老爸見事不妙,衝媽媽嚷著:“回去,再來一下就成了。” 老媽也是含著淚不敢回頭看呢。空氣都好像僵住了,全家人不知所措。正好一中年男性路人看到了老媽的這場戲,給我們解了圍,補了兩錘子給兔哥一安寧。老爸才開門邁出去向人家道謝,離得遠沒聽見他和人家說了啥,就看那男人提起兔哥,向老爸點點頭離去了。。。
那以後,家裏沒人再提起過那件事兒,後來我發現那凶器也不見了。自然,我們也沒退款給老爸,老爸的威信也就一落千丈啦。老媽笑諷老爸:損了銀子又折名,活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