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樂,快樂地生活 (轉)
(2005-10-25 20:43: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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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樂對於我來說,非常的簡單。就像現在,北京的酷暑天。剛剛打完一場球,衝了一個熱水澡,雖然外麵的氣溫很高,晚上十一點多了,還是差不多三十度,但是我坐在有空調的房間,一邊聽著我最喜歡的爵士音樂,一邊寫這些東西,我覺得我的人生是非常快樂的,因為我按照自己的設想和安排生活著。
我是一個很容易變得非常快樂的人。一個月沒有回到公司總部,很久沒有看到我的同事,特別是我的幾個好朋友。結果當我回到公司的時候,我的一個好朋友已經在門口等我,看到我之後,首先給了我一個擁抱。她的這個擁抱給了我一整天的好心情,我知道她看到我真的非常的高興,而快樂,原來是可以傳染的。
2001年11月,因為我的職業,我到了阿富汗,第一次看到了戰亂當中的人們。對於大部分阿富汗人來說,他們不希望看到戰爭,但是卻必須麵對。在那裏,我親眼看到戰爭給人類帶來的傷害,看到生活在不知道未來的日子裏麵是多麽的可怕。我甚至不敢設想,如果是我,在這個地方,我怎樣生存下去。
在我去之前,我想像我遇到的每一個阿富汗人,都會用憂鬱而絕望的眼神看著我,但是結果我完完全全錯了。
我的司機,一個因為戰爭磨煉,看上去好像有六十歲,但其實隻有四十歲的遊擊隊員,開車的時候,總是能夠聽到他快樂的歌聲。雖然我不知道他唱什麽,但我聽得出來,那些應該是快樂的歌。我還記得他的眼睛,眼神清澈而堅定,從來看不到對生活的埋怨。
我還記得午後的喀布爾,一無所有的窮人們惟一的享受,就是蹲在被炸得已經看不出原來的模樣的土牆下,在陽光下取暖,因為在冬季的喀布爾,這是窮人們一天最暖和的時候。老人們身上保暖的,隻有一條又可以當被子,又可以當大外套的薄薄的毛毯,和土牆差不多的顏色,於是我可以清晰地看到,他們手裏麵那朵紫紅色的玫瑰。老人們拿著玫瑰,在手裏麵悠閑地轉啊轉,不時地把玫瑰送到自己的鼻前,深深地聞一聞玫瑰的香氣。
在我第三次到阿富汗的時候,我們的車隊在一次長途行程當中拋錨了,我們坐在車裏麵心急如焚,不知道到底什麽時候才能夠等到救援的車。就在等待的時候,保護我們的幾個阿富汗士兵,就在馬路上邊唱邊跳起來,他們的歌聲和舞姿也感染了我們,等候一下子變得不重要,最後已經被我們忘記了。
2003年,到了伊拉克,這一次看到了真正的戰爭,看到了炮火下的巴格達。但是我看到的,依然是認真生活著的人們。讓我到現在還不能忘記的,是我的翻譯在槍聲當中,花了半個小時,親手調配的那杯咖啡。
我還記得,落日下,那幾個美國小兵,在高高的碉堡上麵,放下沉重的槍支,一遍又一遍看著家鄉親人的來信,用有點亢奮的語調,和我講著家鄉的女朋友的故事。
雖然我沒有到過波斯尼亞,但是我看過這樣的紀錄片。那裏的人們,每天起床的第一件事情,是相互親吻,祝賀大家在今天還活著。而那裏的大學生們,每天到了學校,就會一起喝咖啡慶祝,又可以度過一天。那裏的女人,大部分的時間是在美容院裏麵,她們唱歌跳舞,因為她們希望,即使生命是短暫的,但是她們度過的每一天都是快樂的。
麵對這樣的人,我時常感到慚愧。
和他們相比,我們是幸福的,雖然我們要麵對其他不同的壓力,經受其他的挫折,於是很多人覺得,快樂變得越來越奢侈,越來越難找到。但是還有什麽困難能夠和隨時失去生命相提並論呢。
這些普通人,這些在我們的眼中悲慘地生活的人們,教會我學會珍惜,教會我認真地生活,自尊地生活,快樂地生活!
(饒麗娟摘自《行走中的玫瑰》,上海文藝出版社,侯海波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