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小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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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克筆奇事

(2005-09-05 05:05:08) 下一個
◆陳永林 讀師範的劉小冬一進門,就見客廳裏坐著一位胡子拉碴的男人,男人很拘謹,半個屁股坐在沙發上。男人見了劉小冬,忙站起來笑著說:“弟弟,放學了?”劉小冬“嗯”一聲算是應了。劉小冬猜這男人準是求父親辦事的,沙發旁邊一個鼓囊囊的包就是最好的證明。那人告辭下樓時,劉小冬也跟著下樓了。 劉小冬對那人說:“哎,你如送我一支派克筆,那我就求我爸幫你辦事,但你送我筆得瞞著我爸。”那人很爽快地答應:“行,明天我就把筆送你。”劉小冬高興得直跳,“謝謝你!” 第二天,那人就把筆偷偷地給了劉小冬。劉小冬問:“你求我爸辦啥事?”“我原來燒鍋爐,燒鍋爐三班倒,盡管有點累,但工資多。可現在我女人病癱在床,我想當司機,當司機機動時間多一點,那我好照顧我女人,好照顧我這個家。”劉小冬拍著胸膛應允下來,“沒問題,這事包在我身上。”“那就太謝謝你了。”那人堆起一臉討好的笑,對劉小冬又是點頭又是哈腰。 吃晚飯時,劉小冬對他爸說:“爸,我求你辦件事。”“什麽事?”劉小冬說:‘昨天,那個人想換工種,你就替他辦了吧?那人的兒子是我班上的班長,且還是學生會主席。我如想在學校裏入黨,得靠他幫著說好話。”“行。” 想到明天胡小玲見到這支派克筆的高興勁,劉小冬就激動得睡不著,躺在床上輾轉反側。胡小玲在學校裏是公認的校花,劉小冬等許多男同學圍著胡小玲獻殷勤,可胡小玲對他們不熱不冷的,看不出她對誰好。劉小冬為早日得到胡小玲的芳心,便今天送胡小玲一束玫瑰,明天給胡小玲寫一封情書,胡小玲卻一點也不動心。正當劉小冬束手無策時,校園的櫥窗裏貼出校報,胡小玲在校報上有一篇《我想有支派克筆》的散文。劉小冬的眼前一亮,對,就送支派克筆給她。劉小冬向父親要錢買派克筆時,父親拒絕了:“要支派克筆?300多塊錢,頂我半個月的工資。你要那個排場幹嗎?你看我都用普通的鋼筆。”想不到這筆得來全不費功夫。 第二天,當劉小冬掏出派克筆送給胡小玲時,胡小玲一臉的驚愕:“你這筆哪來的?是不是別人送的?”劉小冬點點頭說,“你咋知道是別人送我的?”“那人是不是想求你爸換個工種?”“對呀,你怎麽知道得那麽清楚?好像那人就是你爸。”“他就是我爸!他為了給你買這支派克筆,昨天一早就到醫院裏賣血。”胡小玲一臉的淚水。竟然這麽巧,劉小冬懵了,許久才說:“要不,你把這筆退還給商店。”胡小玲搖搖頭說:“這筆你一定要收下,要不我爸就當不成司機了。”劉小冬聽了這話,臉上痙攣成一團,“小玲,都怪我,我看了你發在我們校報上的那篇散文,就想……唉,真對不起!你別擔心你爸換工種的事,我一定讓我爸盡快辦好。” 幾天後,胡小玲的爸當上司機了。 師範畢業的第二年,胡小玲就嫁給了劉小冬。 劉小冬教了兩年書,就調到團縣委。三年後,劉小冬下鄉當鄉長。再後,劉小冬當上副縣長了。 就有許多人拎著鼓囊囊的包進劉小冬的家。隻要見人拎著包,胡小玲就不讓劉小冬開門。 有一回,劉小冬礙於情麵,收了老同學的兩條“熊貓煙”,當劉小冬拿出那支派克筆為老同學的事簽字時,手竟抖起來,派克筆似變得千斤重。劉小冬的眼前就浮現幾個畫麵:一個男人捋起袖子,醫生把一針頭插進那男人的手腕,殷紅的血源源不斷地抽進一玻璃瓶,男人的臉色漸漸變得紙一樣蒼白。男人手裏握著一疊錢走出醫院大門,步子晃得厲害,像隨時要摔倒,男人的淚水一滴滴掉在手裏的派克筆上。劉小冬長長地歎口氣,拿起電話筒,撥了幾個號碼,說:“老同學嗎?真對不起,你的事,我不能辦。” 後來,當劉小冬要簽不該簽的字時,握在手裏的派克鋼筆就沉得似有千斤重,劉小冬的眼前就浮現出那幾個畫麵,一個字也寫不下去了。 再後,當縣裏的幾位領導幹部都因貪汙受賄而身陷囹圄時,劉小冬對胡小玲說:“我真感謝你,如不是你要我簽字時就拿這支派克筆簽,那我也不會這麽清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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