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餘的《小團圓》

周末得暇， 看了張愛玲的遺作《小團圓》。書是由北京出的， 好象漂泊多年的張也藉此認祖歸宗了似的。張生前曾經在九二年給她的遺囑執行人宋淇夫婦的信中明確表示：“《小團圓》小說要銷毀”。 但是， 九五年張逝世， 九六年宋淇跟著逝世。零七年宋太太也去世。 他們都沒有銷毀《小團圓》。小說稿傳到他們的兒子宋以朗手裏，宋以朗權衡了一番， 在今年四月出版了《小團圓》。 於是，不管泉下的張愛玲怎麽想， 我們都有書好看了。

書寫的是張愛玲和胡蘭成的悲歡離合。因為是小說， 都沒有用真名。女人叫九莉， 男人叫邵之雍。書我是從頭看的， 可是前半本不知道在看什麽名堂。九莉在香港的什麽教會學校上學，後來回上海， 家裏七大姑八大姨的攪得人頭暈。直到男主角出場， 小說似乎才正式揭幕。

從男主角出場開始， 小說基本是真人真事， 除了人名不是真的。 何以見得？ 因為胡蘭成當年也寫了同樣的故事。張愛玲寫了《小團圓》遲遲不出版，說是怕被“無賴人”借光大出風頭。 這個無賴人就是現實生活中曾經和張愛得轟轟烈烈後來又拋棄了張的胡蘭成。 所以在理智上張決定銷毀書稿， 不留一字， 以示高潔；但是感情上卻是放不下，到九三年還在改。難怪遺囑執行人一直無法下手銷毀。因為他們看到張在感情上顯然是想出版《小團圓》的， 最終也作了出版的選擇。 小說是多餘的， 對張愛玲來說。 但是，正如紅樓夢裏寫妙玉的判詞說的：“欲潔何曾潔， 雲空未必空。”畢竟也是紅塵中的紅男綠女， 她不能免俗。

書中除了這一段真人真事， 其他部份都顯得無奈，多餘， 缺少光彩和活力。比如燕山，邵之雍之後九莉的後任男友，導演， 人很漂亮雲雲。給人的感覺作者生活中的缺憾在小說中尋求彌補。 補似乎是補上了， 但看著總是個補丁。

一段風月故事，愛恨情仇。男女當事人各寫了個交待。 好比是斷裂了的金鎖片， 二人各執半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