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的一點記憶
(2007-08-12 20:37:56)
下一個
小時候家是在成都東郊,比較偏,鄰著的是一條河。那時汙染很小,河水清得見河底的小卵石,裏麵有著些小魚小磅蟹。河沿淤泥裏有些小洞,有吐氣泡的,裏麵可能就藏著小磅蟹,放學後去摸常被夾了手。有段時間,小學校門口有個賣小磅蟹的,麵粉裹了用油炸,五分還是一毛一個忘了,一點肉都沒有。
從學校回家的路有條是田坎小路,旁邊種的盡是吐穗的包穀和紅薯,快成熟時農民會紮個草棚派個人在那兒守著,那時廠裏有不少小孩都因為偷紅薯搬包穀被逮著,我有次和兩個同學看看左右無人,剛悄悄藏著刨了一個就被抓住了。等到農民收紅薯的時候,廠裏很多人家的小孩便跟著他們,在他們收過後再去翻,有時運氣好可以挖到幾個大的。
那時窮是窮,好在大家都一樣,日子過得也不忙。小時出去玩是,姥姥會給根鐵扡,順便叉些落在地上的樹葉回來燒。旁邊一個廠裏有些桑樹,結的桑椹又紫又大,不過門衛不讓摘,要偷偷翻牆進去,桑椹沒吃到兩個,每次搞的倒是非常刺激,又想要又害怕。住的是平房,晚飯後好幾家鄰居就都把竹席和躺椅搬到院子裏乘涼,就著幾盞路燈擺故事,打撲克,鄰裏關係極好,有好吃的還會給各家送點。75年鬧地震時還聚在一起走過一兩次碟仙,好幾個大人聚在那兒,神神密密地安安靜靜得不說話,有些讓人緊張。那時因為天天見滿天星鬥,我還做過長大後當天文學家的夢,初中時父親去北京出差,還帶著我去了一次天文館看了場科普電影,那個穹形天頂滿布星星,讓我的少年激動過很長的一段時間。
這時的生活在小孩的眼裏也許是寫意的,在大人眼裏,卻是有些焦。一日三餐,米飯和肉是憑票定量供應的,米還夠吃,肉票反正就那麽幾斤也不用去想,能做的就是養兩隻雞,但菜是個大問題,小孩太能吃了,也饞,父親的複員費也貼補得差不多了,有些不知怎麽辦好。
在我記憶裏那是一個夏天的周末,父親帶著農具出門時把我也叫上了,來到河邊的一塊荒地上,他除草我在旁邊看著。一兩周後便平出了一塊地,旁邊有個小水溝,澆水也方便。在我記憶裏,好象也沒有什麽人來管,旁邊鄰居後麵也有樣學樣,河邊有四塊菜地,周邊還象征性地立了木杆,拉了兩根鐵絲。我家在地裏種了韭菜,絲瓜,南瓜,苦瓜,冬瓜,小白菜,辣椒,茄子,薑,我記得的就這些了。辣椒最受歡迎,是尖椒挺辣的,用油煎後下飯;韭菜很有意思,割了不久就又長出來,一般用它和白菜包餃子;絲瓜常留兩個等它長的很老,曬幹了用來洗碗;苦瓜也是,要留兩個長的很好的,等它長老會變紅然後暴開,這時會有些甜,裏麵的籽洗好留作種子;南瓜受傷後會分泌一些膠質封住那兒,不會壞的。那時也沒冰箱,有時要做飯時,便現去菜地裏摘些回來。
小時候好吃的,還是泡了才兩天的嫩薑,時間再長就不脆了,小時候因太愛吃傷了胃,好長陣才好了。其實‘美食’這個詞不如好吃來的爽快,長大後再國內也算跑了不少地方,南北名菜也吃了不少,好不好,一貫用‘好吃’這個很唯心的觀點來評價。當時驚訝它的味道,過後留下印象的,就是好。象穿山甲,眼鏡蛇,我不覺得好吃。真正記住的,倒是5,6歲時的油爆鱔魚,那時鄰居都說鱔魚容易有寄生蟲,所以都用大量滾油來爆,還要加上大量的蒜瓣和生薑,我就是這麽被告訴的;6歲時第一次喝汽酒的記憶也是好及了。
記得那時還吃過野生的折兒根,跟同學到一個倉庫後麵爬香椿樹摘春芽,喝金錢草燒水可以清熱,用木棉花和榆錢花混在包穀麵裏作窩窩頭也挺好吃。還有就是小孩打架了,我一年級時把一個把被同學打的學生送回家,有兩站路遠,後麵那學生家長還向我道了謝,那時很自豪;被一個同學告訴太陽要擦著地球一米處過去,當時感到很緊張,擔心科學家會不會算錯,會碰到一起;和弟弟討論不久前小偷被打,覺得他們很可憐,心裏難過了好久。
那時最喜歡聽的節目,是‘小喇叭’ 孫敬修老爺爺講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