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中歐感興趣很多年了,想想最初還是小時候看西西公主,小海蒂,音樂之聲那些電影引起的。如詩的風景,快樂的人群,動人的音樂,都給那片土地增添了很多神秘。有了別針們以後,更對他們這塊ancestral land平添神往。我公婆家都是中歐東歐來的猶太人,可惜他們對曆史很淡漠不感興趣,每次我問公公他們到底是哪裏來的,他就說是奧地利。屈指算算,來美國應該是公公的祖輩或者曾祖的事情了,當時的奧地利和今天的概念完全不同,奧匈帝國覆蓋了今天的捷克(波希米亞),斯洛伐克,匈牙利,斯洛文尼亞以及部分南斯拉夫,意大利。搞清他們的源頭就是mission impossible。所以這次中歐行,每到一個地方,我都安排去看看猶太人的故居,想像別針祖先的生活。
第一站是布拉格,古老的波希米亞的首府。猶太人在這個城市有一千年的曆史,不過被驅趕多次。十八世紀,布拉格是全世界猶太人最多的地方,是猶太人的黃金時代,當哈布斯堡家的女皇Maria Theresia即位後,他們再次被驅趕,然後再頑強的回來。布拉格的ghetto一直是他們唯一合法聚居的地方,他們有自己的town hall,教堂,墓地
這個市府頂上的鍾是逆時針轉,因為希伯來文是從又向左
猶太人的墓地,開放的三百年間,大概有20萬人埋在這裏。地方太小,他們一層層埋葬,據說有11層之多,有些隻好豎著葬下
這個地方最著名的兒子-卡夫卡
中歐猶太人的曆史,都在1945年嘎然而止。一千多年的文化,語言,風俗,從此不再
這個地方是奧皇Josef II設立的軍事要塞,他以母親Maria Theresia的名字,稱之為TheresianStadt。二戰後捷克人稱它為Terezin。從1941年開始,捷克,荷蘭,德國,奧地利的十四萬猶太人被前送到這裏。納粹的宣傳機器說是為了保護猶太人不受戰爭的影響,給他們建造的世外桃源。事實上這裏是labor camp,他們為納粹耗盡自己的體力後,就會被送到東方以Auschwitz為主的死亡營,14萬到二戰後活下的有三千。
有點諷刺的是,我們是聖誕前一天到這裏,他們因為節日關閉。我們隻能sneak a peek
七萬捷克猶太人的墓地,當然屍骨早在焚化爐裏蕩然無存
在這裏,曾經住過一位藝術家,名叫Friedl Dicker。 她在集中營悄悄的教孩子繪畫。這些孩子,不懂得身邊發生的事情,有困惑,有憤怒,有渴盼。Friedl教他們用繪畫表達出自己的情緒。她在45年被送去Auschwitz,死在那裏。走之前,她悄悄的把兩大箱孩子繪畫走私出來。納粹機器相當有效,這些孩子的出生證明,衣物,屍體通通被焚毀,這些作品是他們曾經存在在這世界的唯一證據。這個展覽在布拉格的Pinkas Synagogue,隔壁是幾麵牆寫滿了那些逝去的名字,出生死亡日期,看的讓人透不過氣。
維也納,帝國的首都,曾經是二十多萬猶太人的家園,也是別針祖先最可能的居住地。他們應該和一站後東歐來的講Yiddish的同胞不同,因為他們已經很大程度的歸化講德語了,但是他們應該還是很貧窮,well-to-do的人一般不會移民的。大都市的居民,信息應該更豐富,對新大陸應該更想望些。這個英明的決定,拯救了他們自己和子孫。
維也納的猶太人紀念碑,今天在維也納有不到7千的猶太居民,多為東歐前共產國家的移民。這裏的地下是15世紀被燒毀的猶太教堂的遺址。猶太人的其他痕跡都被抹掉了
猶太博物館的展品,紀念曾經的存在
一站後7萬的東歐猶太人逃難到維也納,加上帝國不再需要的退役軍人,給就業帶來很大壓力,當時的50%的醫生,80%的銀行命脈都是猶太人所有,因為曆史上天主教徒不能經營錢財,而猶太人不允許擁有地產,商業是他們唯一的選擇,世紀交替時這些行業的繁榮,加上戰敗國經濟的蕭條,反右情緒高漲。納粹吞並奧地利後(Auschluss),很多維也納居民興高采烈的摧毀了猶太人的產業,這個出現過馬勒,弗洛伊德,茨威格,Sacher的城市告別了猶太人
匈牙利的猶太人曆史大體和其他中歐地區一樣,定居,被驅趕,返回,再被驅趕,再返回,繁榮,大屠殺。曆史上匈牙利被數次外來政權征服,奧托漫,哈布斯堡,蘇維埃,匈牙利猶太人一直把自己視為匈牙利的一部分,和匈牙利人民一起抗爭。
這裏曾是奧托漫帝國的一部分,很多建築平添東方色彩,連猶太教堂也不例外。李斯特曾經在這裏彈奏風琴
一戰前匈牙利有近一百萬猶太人,占總人口的5%。戰後很多激進猶太人接受了共產主義,加上90%的銀行業都是猶太人,反猶情緒開始高漲,二戰時大部分匈牙利的猶太人被送進集中營,或下的不到10%。今天的布達佩斯,和其他中歐鄰居一樣,幾乎看不到曾經活躍在這裏的猶太文化的痕跡
十天的中歐之旅,絢麗的建築,優美的音樂,豐富的美食,留給我們一家美好的印象。可是每當我想到曾經的文明在六十年前在這塊土地被憑空抹去,那種情緒上的厭惡感也是很難遏製的,這種感覺生活在美國南方是也常常有,雖然直到今天那裏的居民已經和當初不甚有關,但是他們中有多少人真正了解那段曆史?
隻有銘記過去,才能保證曆史不再重演
他們都還小,但對這段曆史的了解會讓他們今後的人生很受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