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流感和1918年的大流行

甲流感，或者人們還在稱呼的豬流感，將要在世界大流行，這已是一個不爭的事實了。根據世界衛生組織的報告，從今年四月到現在，全球已有一千多人因此喪失了生命。盡管很多國家，包括中國，想拒它於國門之外，或將它扼殺於搖籃之中，現在都知道是不可能的了。世界衛生組織，雖然幾度遲疑，最後還是宣布了它的全球流行的級別。萬物之靈和這小小的病毒交鋒的第一仗，終於正式宣布失敗了。曆史又再一次叫人想起毛澤東那句詩：華佗無奈小蟲何。

麵對這一次的甲流感，人們想到了1918年那一次全球性的流感流行。那次波及亞非歐美大洋洲，感染了約三分之一的世界人口，奪去了近一億人生命的大流行。在那次流行中，印度死了一千七百萬人，美國死了六十萬，法國死了四十萬，日本三十九萬，英國二十五萬。那一次流感又稱為西班牙流感，因為到1918年短短的幾個月裏，西班牙就有四百萬人魂兮不歸了。事情雖然已經過去了九十一年，但當我們閱讀當年那些記錄時，仍不能不感到戰栗。請看下麵這些文字：“商店無人開門，屍體成堆，來不及安葬，葬禮已縮短到不得超過十五分鍾。很多地方買不到棺材，找不到臨終祈禱的牧師，找不到健康的掘墓人……”那次流感，和往常的季節性流感不同，得病最嚴重的不是幼兒和體弱的老人，而是身強力壯的年輕人，因病喪失的也大多是青年。科學家的解釋是，這流感病毒引起人過度的免疫反應，從而導致了嚴重的廣泛的肺水腫，使人喪命。幼兒和老人的免疫反應機製，或還不完全，或已衰退，反倒不引起嚴重的後果。

眼下的這一甲流感，和1918年那次流感，在這一點上頗為相似。它侵犯的也大多是年輕人，也是年輕人的症狀比老人嚴重。另外，最近一期《自然》雜誌上說的，1918年幸存的人們，對當前這場甲流感，具有最強的抵抗力。這是因為，現在的這甲型流感病毒，是當年那肆掠全球的病毒的後代。它雖然有了變異，但也有相同之處。雖然現在這變化了的甲流病毒引起的死亡率還不算高，但病毒如狡猾的敵人，既善於偽裝，又容易突變。如果它哪一天在基因的某個我們還不清楚的地方，又發生了突變，從而一下子提高了它的致病力，或提高了它對目前有效的抗病毒的藥物的抵抗力，都將是人類健康的大威脅。

當甲流感的流行已不可避免時，人們想得更多的就是如何麵對這一來臨的疾病。烏雲就在天邊，未雨綢繆，現在很多國家都在積極生產預防的疫苗，準備給人們普遍的注射。當大多數人表示歡迎的時候，也有部分人對此提出異議。甚至有人在網上貼出文章，認為1918年那場大災難，就是由於第一次世界大戰結束後廣泛注射疫苗，從而削弱了人們與生俱來的抵抗機製而造成的。撇開這些危言聳聽的話不論，這裏確有一個利弊權衡的問題，特別現在甲流感的症狀如同一般流感，死亡率也不比普通流感高，是否真有必要人人都注射疫苗呢？這疫苗從生產到使用，似乎也太快了一點，它的遠期反應究竟如何，現在人們究竟又知道多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