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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凡鬆和本格森是好朋友。早年同在GAMBRO公司工作,又住在同一街區,自然常來常往。冬天一起滑雪,夏天一同打高爾夫球,兩家人幾乎像一家人一樣。瑞典人並不善於也不樂於交際。斯凡鬆和本格森能相處得這樣好,真不尋常。
斯凡鬆有個女兒叫瑪麗亞,本格森有個兒子叫彼昂。由於父輩的友誼,孩子從小就青梅竹馬。住在同一街區,兩人自然上同一個小學,同一個初中和高中。在高中二年級時,在一個溫暖的春天的傍晚,在一株茂盛的丁香樹下,十八歲的彼昂第一次吻了十七歲的瑪麗亞。瑪麗亞先是驚慌,繼而臉紅,最後竟一頭栽進彼昂的懷中。弄得彼昂抱不敢抱,推舍不得推,傻瞪著眼,手足無措。
瑪麗亞抬起眼,看著彼昂微微隆起的喉結,柔聲說:“我是你的,你知道嗎?”
彼昂低頭看到瑪麗亞酡紅的臉,半開的嘴唇。一個少女如此以身相許,他不覺心潮澎湃,俯首就在瑪麗亞臉上,落下了雨點般的親吻。吻到後來,彼昂悄聲在瑪麗亞耳邊說:“我愛你,永遠!”
彼昂信守諾言,高中畢業後,就和瑪麗亞結了婚。婚後兩人相親相愛,從來不曾紅過臉,從來不曾吵過架。兩人過日子,自然有意見不同的時候,每逢意見分歧時,兩人就爭著去體諒對方,搶著作自我批評。他們視對方的煩惱為自己的煩惱,對方的快樂為自己的快樂,家庭氣氛自然就其樂融融了。
人常說孩子是愛情的結晶。彼昂和瑪麗亞結婚二十一年了,瑪麗亞始終沒有懷孕。二十一年了,兩人竟然都沒有到醫院去檢查一下,因為兩人都聲明是自己這一方有什麽不正常,都怕查出是對方的毛病而傷了愛人的心。一天瑪麗亞說:“彼昂,我們為什麽不去領養個孩子呢?”彼昂說:“是呀,為什麽不呢?”
他們第二天就遞交了領養申請,接受有關部門的調查。一個月後接到調查結果,有關機構竟不批準他們領孩子,原因是他們夫妻從不吵架,孩子不能在一個沒有矛盾衝突的環境中長大。所有他們的親戚朋友都說,這調查委員會的人大概瘋了。
故事是真的。瑞典人做事,有時刻意樹立一種形象,做過頭,而近於荒唐。比如,有個殺人犯,查出有心理障礙,說需要放鬆。竟會免費專人陪他到南太平洋去旅遊!我實驗室的瑞典同事說:“早知這好事,我也去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