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瑞典諾貝爾日

今天，十二月十日，是瑞典的一個重要的日子。這一天全世界科學家的眼光，文學家的眼光，經濟學家的眼光,政治家的眼光都投向瑞典。瑞典是一個小國，人口僅一千萬左右。但因為有這一天，瑞典就有了驕傲，世界就感受到她的存在。多少世紀偉人，不管如何聲名顯赫，業績輝煌，都謙遜地向她附首。從馬丁路德金到戈爾巴喬夫，從巴甫洛夫到居裏夫人，從海明威到蕭伯納，從愛因斯坦到李政道……。因為這一天是諾貝爾去世的日子，也是舉世囑目的諾貝爾獎頒發的日子，是瑞典的諾貝爾日。

諾貝爾日這一天，全世界傑出的領獎人來到瑞典，帶著他們的業績，帶著他們的興奮。這一天，從全瑞典學校中挑選出來的學生，也來到他們的首都斯德哥爾摩，帶著他們的羞澀，帶著他們的憧憬。這一天下午，斯德哥爾摩音樂廳燈火輝煌。主席台上鋪著淺藍色的地毯，中央是一個深藍色的圓圈，圈裏有一個巨大的字母 N，象征著諾貝爾 （Nobel）其人。主席台正中是諾貝爾的雕像, 前麵是鮮花和瑞典國旗。主席台上一排排地坐著瑞典科學院和文學院的泰鬥。左側最前方是一排紅色的軟椅, 虛席以待當年的獲獎者。右側則是鍍金的靠椅, 那是瑞典王室的寶座。大廳裏端坐著衣冠楚楚的學者, 教授和青年學生。上千人的會場, 聽不到一點嘈雜之聲。

頒獎儀式曆時兩個多小時, 莊嚴而凝重。儀式開始前, 國王, 王後和國王的姑媽從右側走上主席台。全場起立, 樂隊奏"國王之歌"。歌畢落座後, 突然樂聲又起。諾貝爾獎的得主們從台的正中魚貫而出。國王和王後率先起立, 向他們致意。發獎以前, 先由評審委員會的教授對領獎人的成就和貢獻作一番介紹, 而後, 國王和領獎人同時走到台的正中, 交接獎金。他們矜持地微笑著, 目光對視, 雙手緊握, 莊重地俯首。他們互相傳遞著的, 觀眾感受到的是一種尊敬, 一種認可, 一種感謝, 一種奮發。這兒沒有發奧斯卡獎那樣的歡呼和狂熱, 沒有那即興詼諧的演說, 更沒有那令人肉麻的扭捏作態。因為科學是嚴肅的, 也是質樸的。也許正因為這樣，並不是所有的得獎者都把這事看得很重。記得某年有一位得獎者，深夜接到諾貝爾獎委員會的電話，興奮地通知他得諾貝爾獎了。這位得獎者隻淡淡地問道：“幹嗎半夜來電話，明天再告訴我有什麽區別嗎？”

諾貝爾日的晚上，在斯德哥爾摩的市府大廳，照例有一場隆重的晚宴。晚會廳正中縱排的餐桌上，坐著瑞典王室的成員，國王，王後，加冕公主，小公主，王子，以及王室其他人員，國家首相和政府要員，以及諾貝爾獎的得主。左右兩側各橫排著十二排餐桌，則是應邀的來賓。這宴會，固然隆重，但隆重得令人拘束。科學家不是社交家，又都有點年紀，和周圍的王室人員，素昧平生。坐在一起，就得說話，或者說得找話說 。從電視上看，幾乎人人都顯得矜持。幸好宴會有文藝演出，可讓客人得到一點輕鬆。宴會廳在底層，太小，沒有舞台。一切節目都安排在從樓上下來的樓梯上，所以編排節目得有匠心。今年的節目以瑞典童話作家林格倫的故事“長襪子皮皮”開場，皮皮原本活潑調皮，在樓梯上鬆鼠般跳躍，很有情趣。瑞典舉國剛紀念過這位偉大作家的百年誕辰，筆者博客中另有專文介紹。

宴會結束後，照例有一場舞會。作者此刻敲這篇文章的時候，舞會還沒有開始。諾貝爾日後，諾貝爾獎的得主們將分赴瑞典幾個著名的大學，作一些講座。這講座要作得深入淺出，讓專家聽出水平，讓外行聽出趣味，還是很不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