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訪都柏林 （一）

不久前因公去了一次都柏林。事畢後多逗留了一天，匆匆遊覽了一下這個城市。

我對愛爾蘭知道得很少。隻記得幾年前看過根據愛爾蘭一傳記作家的書改編的電影，感到都柏林這個城市濕淋淋的，好像永遠都在下雨。這次我到那天，正好也下雨。幸好上路前多了個心眼，將傘放在隨身的背包中。一出機場，馬上拿出來使用，才免淋澆的狼狽。

都柏林機場有Air Coach, 途徑各主要旅館，7歐元一張票，相當方便。我下榻於Burlington Hotel, 據稱是該市最大的。條件果然不錯。好在邀請單位出錢，如自己去，自然不會去叩這豪門。

第二天上午作了個報告，下午沒事，就去參觀了National Museum。我習慣性地走到櫃台買票，那工作人員看我一眼，笑著一擺手，說：“進去吧，免費！”我以為我正好撞到了免費日，後來才知道，都柏林大多數博物館都免費。就憑這一點，我就對這城市有好感。一個國家就應將納稅人的錢用在提高人們素質的公益事情上。這反映了這城市領導人的目光和遠見。

因為我生活在北歐，在博物館裏，主要看了當年北歐維京海盜攻入都柏林的曆史，看了那用茅草搭就的，類似於中國蒙古包的氈蓬。帳蓬沒有窗，沒有煙囪，蓬裏卻又不斷地燒火取暖做飯。濃煙僅從蓬頂中央一個小孔出去。想人在裏麵，真叫“夠嗆”。

與博物館相去不遠，是國家藝術展覽館。裏麵陳列著法、荷、西、德以及愛爾蘭等國家畫家的作品。最不該錯過的大概是愛爾蘭畫家Nathaniel Hone 的《塞納河之岸》，和《吹笛子的小男孩》，以及法國印象派畫家Claude Monet 的《秋日的湖麵》了。

展覽館禁止拍照。但在一個大廳裏，有個小夥子偷拍了一張照。閃光燈一閃，坐在大廳另一頭的一位五十開外的工作人員立刻站了起來。我以為他一定會大聲喝斥這不守紀律的小夥。他沒有，而是邁著紳士一樣的步子，不慌不忙地走過來了。小夥沒有覺察，徑自參觀，已拐進另一展廳了。這管理人員仍不慌不忙，我開始懷疑他大概是坐累了起來溜溜腳的吧。然而他最後還是走到那小夥麵前，輕輕拍了下他的肩，說了三個字“No photo, please”，然後就又散步般地踱回去了。我目睹這一幕，先感到好笑，後來就有點感動。什麽叫紳士，這就是吧？倘在中國，管理人員一定大喝一聲：“誰在拍照？這兒不許拍照！”這一叫，滿廳的參觀者必然大吃一驚，少了幾分欣賞藝術的情趣。

博物館所有的說明，都用兩種文字。上麵是我不懂的語言，下麵是英語。後來才知道，愛爾蘭人原來有自己的愛爾蘭語，上麵這語言就是他們的母語。雖然現在大多數人都說英語，愛爾蘭語還是放在英語之上，體現了這民族的自尊。

博物館附近，有一個公園。我進去時，已近黃昏。長椅上老人憩息，草坪上戀人談情。發紅發黃的秋葉，經將落山的太陽一照，竟如透明一般。看到這種安寧，不覺勾起我這他鄉遊子，淡淡的鄉愁。公園入口處，有一青銅色的雕像，似是受苦受難的難民（如圖）。另有一個德國總理專程來建的雕像，感謝二戰時期愛爾蘭人對德國小孩的幫助。這應有一個感人的故事，一時無暇查明。獨夫民賊有罪，孩子無罪。兩國交兵，能想到這一點，還是要有博大的胸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