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閑讀古人詩詞,感到詩,詞,曲三者,就總體而言,詩的語言典雅一些,詞則通俗一些,曲又更通俗一些。典雅的多是書麵語言,比較莊重深邃,通俗的則近於生活語言,因而較生動活潑。打個不太確當的比喻,詩語好比禮服,嚴肅正經,詞語就有點像休閑服,更瀟灑一些。詩詞語言上的這差異,一大概是因為詩主要言誌,詞主要言情。二可能是因為詩是讓人邊讀邊吟的,詞曲已傳到坊間去唱了。讓人聽的作品就不好太深奧,不能用太生僻的字,不然人家一時聽不懂。
詞的長短句的形式提供了一個讓作者寫得生動活潑的機會,也提出了一個能否寫得生動活潑的挑戰。不要認為詞好寫。清人鄭板橋就說過:“作詞一道,過方則近於詩,過圓則近於曲。甚矣,詞學之道也!”這是深得其中三昧的人的感慨。我想,填詞難,就難在用生動活潑通俗而又不低俗的語言,去表達美的雅的耐人尋味的感情。由來有成就的大詞家,都是能用常話入詞的高手。你看辛棄疾的句子:“大兒鋤豆溪東,中兒正織雞籠。最喜小兒無賴,溪頭臥剝蓮蓬”簡直就是在說話,趣味卻何等盎然。又如李清照的“昨夜雨疏風驟”,毛澤東的“風雨送春歸”都是用淺顯的語言表達深刻濃鬱的詩意的好作品。我們學寫詞,常見的毛病是過於雕琢,拗口,太多生硬的搭配,用的大都不是詞的語言,因而意思不明朗,作者自以為新穎濃烈的感情不能為讀者所感受。如不是在網上隨便玩玩,而真想登堂入室,就不能不在詞語上多下苦功 。我個人,詞寫得少,遠沒有入門,感到難,現在主要還是多讀。
啟功先生是當代難得的集詩詞書畫於一身的國學大師。下麵是他生前的一首《賀新郎》 “詠史”,全錄如下,當然不是唯一的樣板,但從中可見詞的語言的風貌:
古史從頭看,幾千年,興亡成敗,眼花繚亂。多少王侯多少賊,早已全部完蛋。盡成了,灰塵一片。大本糊塗流水賬,電子機,難得從頭算。競自有,若幹卷。
書中人物千千萬,細分來,壽終天命,少於一半。試問其餘哪裏去,脖子被人砍斷。還使勁,齗齗爭辯。簷下飛蚊生自滅,不曾知,何故團團轉。誰參透,這公案?”。
這詞,大概沒有讀不懂的句子,但作者那諷刺,冷峻,和調侃卻夠得你慢慢去品味的。我們常說爐火純青,什麽是爐火純青呢?我想,這就是。
非常感謝曲師如此詳細的點評鼓勵!
您說得對,“曲聲寒”是作者自己的感覺,可為後麵的詞作鋪墊。我起初未注意到這些,已經根據您的建議修改了。
其它的我先記下,再仔細斟酌。
再次感謝曲師,問您及師母好!
浪淘沙】感悟
夜靜曲中寒,月影闌珊,長歌如訴燭光殘。音律漸消憂漸沒,運命隨緣。
醉夢不知年,魂隱仙山,幾多坎坷寂和歡。回首蒼茫今古事,一念之間。
這首浪淘沙,詞意流暢,音韻也抑揚有致,孤寂中透著婉約的美。一個缺點是讀來感到上下兩片之間接得不夠緊。題為感悟,上片到運命隨緣,已是感悟,因而下片就有點推不開。也許上片不急於悟,讓下片來悟,更能顯出層次和深度。
另有幾處,也許還可改一改。如首句用曲聲寒會不會好一點。曲聲寒,是作者的感覺,切後麵的憂愁感歎。而曲中寒,更近於對曲子本身客觀的描述。又曲聲寒,聲字也為三句長歌作個鋪墊。下片寂和歡,有點生硬。今古事似推得大了一點。總的來說,上片更好些,下片也許想說的太多,有點兜不過來的感覺。個見直言,供寒硯參考。謝謝討論!
【浪淘沙】感悟
夜靜曲中寒,月影闌珊,長歌如訴燭光殘。音律漸消憂漸沒,運命隨緣。
醉夢不知年,魂隱仙山,幾多坎坷寂和歡。回首蒼茫今古事,一念之間。
祝曲師全家在乙未年裏身體健康、萬事如意!
多謝曲師分享!似也曾有“詩莊詞媚”的說法,不過其界限似因蘇、辛兩位大家的“言誌詞”而模糊了不少。
啟功先生這首筆法老辣,但似乎更近似曲的風格,個見哈。
正在學習填詞,此文對我很有啟發,收藏了,謝謝曲師好文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