俠骨柔腸 陳毅的幾首情詩

陳毅是元帥，也是詩人。他最有名的詩，大概要數《梅嶺三章》了。那是在1936年，由於叛徒出賣，他被國民黨追捕，陷在梅嶺山（即大庾嶺）中二十餘天，“慮不得脫”, 寫下了三首絕命詩。解放後發表時作了幾處修改，詩如下：

斷頭今日意如何，創業艱難百戰多。此去泉台招舊部，旌旗十萬斬閻羅。 

南國烽煙正十年，此頭須向國門懸。後死諸君多努力，捷報飛來當紙錢。

投身革命即為家，血雨腥風應有涯。取義成仁今日事，人間遍種自由花。 

這三首七絕，氣勢雄壯，視死如歸。招舊部斬閻羅兩句，慷慨奇絕，可傳千古。聽說梅嶺已立詩碑，這三首詩，已刻在詩碑上了。 

最近偶然在報上讀到孔慶東的一篇回憶陳毅的文章，披露了陳毅的情史，內中引了他四首七絕，讀來纏綿悱惻，真所謂俠骨柔腸，從中可見陳老總詩詞的另一種風格。 

陳毅的第一位妻子是江西信豐的女學生蕭菊英，蕭菊英才貌雙全，能詩。婚後第二年，陳毅去甘肅時半路遇匪，謠傳他已死。蕭菊英聞之竟投井殉情。陳毅有《憶亡》詩一首如下： 

“泉山渺渺汝何之，檢點遺篇幾首詩。芳影如生隨處在，依稀門角見冰姿”。 

陳毅的第二位妻子是江西興國的紅軍女戰士賴月明。婚後兩年長征開始，兩人分開。賴後來被捕，跳崖自盡。陳毅重回興國時，賦《興國旅舍》詩一首悼亡： 

“興城旅夜倍淒清，破紙窗前透月明。戰鬥艱難還剩我，阿蒙愧負故人情”。 

詩中月明，應是指賴月明，意窗前舊人依稀猶在，就像第一首說門角如見蕭菊英一樣。負情之說，可能因為當初賴月明並不肯和陳毅分離，發生爭執，陳要她識大局，賴有“要我走，你先用槍打死我”的話。不料一別，竟成永訣。 

陳毅的第三位妻子就是張茜了。張茜原名春蘭。陳有《讚春蘭》一首贈張： 

“小箭含胎初生崗，似是欲綻蕊吐黃。嬌豔高雅世難受，萬紫千紅妒幽香”。 

從這詩看，好像當年張茜曲高和寡，不太“和群眾打成一片”，故有“世難受” “妒幽香”的句子。 

此外，陳毅還有另一首悼亡詩： 

“足音常在耳間鳴，一路風波夢不成，漏盡四更天未曉，月明知我此時情”。

孔慶東說這一首是思念張茜的，我看還是思念賴月明的。

四首詩比較起來，第三首《讚春蘭》差一些，有點俗，出律也多，每句的第二個字竟都是仄聲。陳老總的詩，有時疏於格律。如《梅嶺三章》第一首的原稿是：“絕命今日意若何，創業艱難百戰多。此去泉台招舊部，十萬旌旗斬閻羅。”犯的也是這毛病。正式發表時三處修改都事關平仄格律。所以毛澤東有一次幫他改詩時說過他“你的大作，大氣磅礴。隻是在字麵上(形式上)感覺於律詩稍有未合。因律詩要講平仄，不講平仄，即非律詩。我看你於此道，同我一樣，還未入門”。

 

 

 

 

 

[風中秋葉]

詩人將軍陳毅是我敬仰的元帥。我也十分欣賞他的詩。

祝感恩節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