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 1972 年時,家裏由原來奶奶父親兩個人成了九口之家,爺爺﹑奶奶﹑姑姑﹑父母和我們姐弟四人。雖有不快﹑矛盾和衝突,但堅持同一屋簷下生活在一起,一家人一起歡樂一起愁。我們為我們這一大家人的緣﹑關愛和凝聚而感到溫暖和幸運。有緣就有愛,有愛就有緣,心存愛緣在續。
解放後奶奶因為是為數不多的識字女性,很快被動員加入解放婦女工作隊伍中,從事掃盲和婦女思想解放。父親就讀高中的時候, 奶奶和海軍退伍回來的﹑在不同鄉工作的爺爺經人介紹成了家,家安頓在爺爺的老家,爺爺隻有一位成人並獨立在外地生活的弟弟。 成家後爺爺奶奶養了一個女兒 , 我們的姑姑。姑姑乖巧可愛,一家人其樂融融,但父親有時也不免失落和孤獨,因為那時奶奶的感情全給了姑姑和爺爺而忽略了父親。不過畢業後的前途坎坷讓父親很快忘記了這些小小偶爾的不愉快去想自己更無助的未來的路,直到走上小學老師的崗位。
1964 年父親在 23 歲那年和還在讀師範 18 歲的母親成婚,母親輟學回家。 1966 年父母添了老大,接下的六年裏老二﹑老三和老四相繼出生。從此家裏有爺爺﹑奶奶﹑姑姑﹑父母和四姐弟共九口,好不熱鬧。由於爺爺﹑奶奶和父親各自度過了漫長的冷清日子,這份熱鬧般的吵鬧和嘈雜於他們就是幸福,於是一大家人沒有分家過,而是同一屋簷下吃同一口鍋的飯。在那年代鄉鄰有的有八﹑九個孩子,我們這一大家子算是人多的,但也不是最多的。那時父親在另一個鄉執教住校,爺爺任鄉幹部住在蹲點的不同的生產隊中,母親在本大隊裏任教住校,姑姑則住校讀中學,他們隻有在星期天回來,那時隻有星期天這一天休息。除了節假日,平時家裏就奶奶和我們姐弟四人。
母親那時工作異常積極和 辛苦,一個人住在學校,學校離奶奶家有約兩三裏路。即使十月懷胎和小孩的哺育時,作為校長的母親既要教學還要管理。由於教師的缺乏,還常常一人頂幾個人的工作量,備幾個年級的課、改他們的作業﹑在同一教室給不同的年級上“複式”課。學校的食堂先不說營養不夠且隻有中餐, 母親還得 自己種菜。家鄉民風淳樸, 母親常收到學生家長送的時令菜,有時還有雞蛋等作為補貼。上課時母親把要喂奶的孩子交給和學校幾步之遙的一位雙目失明的大家喊秀奶奶的家看管。 假期時政治學習很多, 母親 常常抱著個要喂奶的孩子和背上一包小孩的尿布和衣服在不同的學校奔波。有時老大在母親學校過夜,經常一大早就被後麵山上傳來的母親的廣播聲吵醒;幾乎每天一清早,母親都要拿著話筒站在後山上讀約十幾分鍾到半個小時的報紙, 是那沒有收音機更不知電視機 ﹑互聯 網絡為何物的年代裏為革命廣播的方式之一。常年的體力透支和營養不夠對 母親的身體傷害很大。但母親辛苦努力的工作讓實幹和實力贏來了該校在周圍的口碑,也為自己贏來了在同行中競爭的勝利,因為有些年輕有為的男老師以母親接二連三的生育孩子為理由狀告隊領導,希望母親讓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