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滲透 -（紀念父親 一)

--小學同學眼中的父親

父親於1941年陰曆7月12日出身在湖南省的一個小山村，排行第二，有一個大兩歲的哥哥，我們的伯伯。那是一個離縣城很遠的山區小村，去最近的區鎮集市也有約五公裏的山路。山村有30多戶人家，三麵環山，灌木叢生，四季綠綠蔥蔥；村前有一條由山泉匯成的清澈小溪，靜靜流淌，滋養著鄉親。父親就是在這寧靜的小山村喝著山泉長大。

爺爺是個聰明能幹的人，一邊繼承祖上的農耕，一邊中醫行醫和辦私塾，四口之家生活殷實。可父親不到一歲時爺爺病世，留下才24歲的奶奶和兩個幼小的孩子。奶奶在家族和娘家的親人們幫襯下，看著過繼給族兄的伯伯成長，依靠著爺爺和祖上積攢的家底養育著父親。

奶奶在娘家五個孩子中排行老大，集寵愛於一身；上過私塾，由於長輩們心疼她裹腳疼痛難忍，讓她裹腳半途而廢，是為數不多的大腳姑娘。奶奶婚後不久幸福的生活突然變故，曾外婆外公的心都碎了，對嗷嗷待哺的父親疼愛有加，資助父親接受最好的教育。中學時資助父親入讀寄宿於縣城一中，一所師資雄厚口碑有佳的實力中學。父親的努力和聰慧也從不讓他們失望，畢業時父親以優異的成績被武漢大學錄取。但由於在那年代成分不夠赤紅，沒有通過政審，與心儀的大學失之交臂，是父親心中的痛。

父親的身世和他在同齡人的拔萃讓我們以為在求學中的父親總是努力勤奮刻苦，苦讀，苦讀，再苦讀。但父親的小學同學陳伯給我們還願了少年的父親。陳伯說，父親是他們同學中年齡偏小的，穿的不講究，還有點邋遢，學習也不如他和大多同學用功。由於離校遠得早起床，他們常常欠瞌睡。那些年齡大點的學生比較懂事，想睡但都撐得住。父親常常在自由複習時不是學習，而是睡覺。陳伯說，你父親睡得那香啊，哈喇子流出是常事，但是每次考試你父親總是排在前。納悶的陳伯問父親不讀書而考好的秘訣，父親回答說，你讀我聽呀！ 原來少年的父親贏在有好記憶力。

父親把好奇給了我，好勝給了老二，好學給了老三，好記憶力給了老四。我們姐弟四人中唯有老四學文科，他順應了自己的天性。那年高考老四由成績般般的中等生努力幾個月後以全市全省前幾名的分數被人大錄取而成為一匹黑馬， 也贏在父親給他的好記憶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