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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長篇古裝傳奇小說《彼岸花開》之 自投羅網

(2025-11-05 02:43:55) 下一個

那日,北鄢遣送無衣的馬車剛剛進入大淵境內,押車的禁衛軍便把無衣跟兩個丫鬟扔在路邊,他們徑自回去了。

無衣報仇心切,不想回舅舅家苟且偷安,另外,她自己都命懸一線,朝不保夕,帶著兩個侍女目標大,容易暴露行蹤不說,也容易連累她倆,於是,無衣決定先去蜈蚣嶺的大坡寨投奔柳媚兒,想托付她照顧采蓮跟紫鳶。

無衣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以及來意跟柳媚兒和盤托出,兩個丫鬟聞言先不幹了,非要與無衣同生共死,永不分離。

柳媚兒見她們主仆情深,便道:“難得妹妹有這麽衷心護主的侍女,姐姐倒是有個兩全其美的法子。我在鄀陽也有間胭脂鋪子,你們仨可借此為掩護,一來方便打探消息,二來有個遮風擋雨的安身之地,你們可以自食其力,互相照顧,不用看別人臉子。”

無衣還沒開口,兩個丫鬟高興得一蹦三高,死乞白賴央求無衣同意,無衣見她倆實心誠意,便隻好應允,她跟柳媚兒深深施了一禮,謝道:“承蒙姐姐垂愛,無衣實屬三生有幸。姐姐的恩情重於泰山,無衣時刻銘記在心,隻是不知,無衣今生還有無機會報答姐姐的恩情。”

“說什麽報答不報答的,見外了不是?你好好的,便是對姐姐的報答”,柳媚兒又問:“妹妹,你與太子爺今生就這麽擦肩而過了?要不,姐姐找人給你們通個風、報個信,畢竟休妻之事非他所願。”

無衣暗自歎了口氣,心說:我曾答應過奈何橋上的那位婆婆,今生隻要能再看上他一眼,便會死心,其他一切隨緣。如今心願得償,我怎能心存奢望,得寸進尺?也許,這便是命運對我的安排,若不順從,恐會給他帶去不可預測之災難,都說王家是個是非之地,爾虞我詐,勾心鬥角,人情淡泊……夫君,你隻當我是你生命中的一道閃電,來去匆匆,瞬間美麗即可,隻要你好好地活著,我便心安。

無衣言不由衷,道:“就不勞煩姐姐了,妹妹希望太子爺能專心致誌,以國家大事為重,以天下蒼生為念,不必受兒女之情羈絆……對他來說,也未嚐不是件好事。況且,我大仇未報,心無旁騖,也不想被情所累。”

柳媚兒輕輕搖了搖頭,勸道:“姐姐是過來人,對男女之情,不敢說火眼金睛,至少也是知微見著。妹妹你這要求,標準還真是挺高的,我敢保證,你倆都做不到,不是姐姐有未卜先知之能,人性使然,你躲得過人,躲不過心,矯枉過正,過猶不及……”,幽幽然她想起了自己與師兄的驚俗駭世之戀,從兩小無猜、海誓山盟、背叛家族,到攜手闖蕩江湖,又到陰陽兩隔,不過才十數年歲月,人生如是,恍然若夢。

時空流轉,河山依舊,如今與師兄早已天人永隔,柳媚兒顧影自憐,勸她:“妹妹,還是要順從本心,不違初衷,畢竟,茫茫人海,知己者寥寥,緣分是前世修來的,可遇不可求。”

無衣眼前悠然浮現出同澤笑意盈盈的麵龐,他那深潭秋水般的雙眸,流波瀲灩,脈脈含情。無衣輕歎一聲,道:“唉,姐姐有所不知,妹妹身中情毒‘刻骨噬心’,愛越深、痛越深,痛徹心脾。若妹妹與他朝夕相處,難免你儂我儂,情深似海,我自己一個人痛苦便罷了,恐連累他也跟著憂心戚戚,痛苦不堪”,話畢,無衣下意識地撫了撫胸口,她深感疑惑:奇怪,那個該死的‘刻骨噬心’怎麽沒有發作?

無衣在大坡寨盤桓數日,她無意久留,因怕安逸的生活消磨掉她的意誌,便帶著兩個丫鬟,辭別柳媚兒,直奔鄀陽都城的‘月上柳梢’胭脂鋪。她們對外宣稱,掌櫃的新盤下了這家鋪子,專賣大淵產的上等胭脂、首飾等。無衣因怕被熟人認出,不敢招搖於市,她大部分時間做幕後指揮,前台由采蓮跟紫鳶撐著,還有兩個跑腿兒的夥計幫忙搬運貨物,他們幾個都是大淵人,在鄀陽沒人認得。

大淵臨海,得天獨厚,出產上等海珠,用其製作的胭脂粉,盡管價格不菲,但在鄀陽依然十分受追捧。無衣原本隻想用這間鋪子作掩護,因而她對生意上的事並不太上心,隻要能維持他們幾個的日常生活就行。孰料,采蓮跟紫鳶卻十分用心,她倆天生就是做生意的好料子,因打小就在大戶人家伺候主子,又在王宮裏呆過,她們算是見過世麵的人。多年的耳濡目染,她們學會了揣摩上意,有看人下菜碟的本事。

光顧‘人約黃昏’的大多是富貴、官宦人家的貴女,隻要貨好,她們從不吝惜錢財,加上采蓮她們嘴甜又熱心,凡是經她倆推薦的,沒人能忍得住不買,一個月下來,鋪子的生意竟越做越好,跟之前的門可羅雀相比,如今可算是門前車水馬龍了。

這日,袁中書嫡孫袁玉郎路過‘人約黃昏’,無意間瞅了一眼紫鳶,見她身前掛著一個擺放著各種胭脂的木盒,正在鋪子門口招攬顧客。

袁玉郎平日裏遊手好閑,胸無墨水卻偏偏喜歡舞文弄墨、附庸風雅,他組織了個風韻雅集,時不時與一幫斯文朋友作詩填詞,吟誦歌賦,偶爾也小賭怡情、大賭勵誌。這天,他剛剛賭輸了五兩金,著實讓他肉痛,心情甚是煩悶陰晦。

此時,偶然間的回眸一瞥,令他眼前倏然一亮。見這小姑娘生得嬌俏動人,一張小嘴兒甜得發膩,他不禁心旌搖動,想要逗弄她一番。平日裏他時常流連歡場,鶯鶯燕燕環伺左右,他逢場作戲,閱人無數,可在他眼裏,那些個勾欄女子都是些俗脂庸粉,扭捏作態令人作嘔。眼前這小姑娘,荊釵布衣掩不住她的光彩,她眉目靈動,顧盼生輝,唇邊一對梨渦透著喜氣,如花笑靨令人銷魂散魄。

袁玉郎心神蕩漾,他湊過去,笑吟吟問:“在下有心儀之人,想送她一盒上好的胭脂,姑娘,你喜歡的是哪一款?”

紫鳶見來者是位衣衫華麗的公子,談吐不俗,以為來了貴客,便拿起一隻胭脂盒,喋喋如數家珍:“這款‘姹紫嫣紅’,豔而不俗、嬌中帶俏,既有梔子花的濃鬱持久,又有蘭花的芬芳清香,夫人、小姐,赴會、居家,濃妝淡抹總相宜。這款胭脂用的是上好的紅藍花、紫草、蘇木,還添加了大淵特有的深海金色蚌珠,顏色均勻持久,妝容遇水不花,遇風不掉,紅粉中微帶金黃色,取個紅塵遇知己、一諾值千金的好彩頭,送給心上人,那是再好不過了,公子肯定能一舉虜獲芳心。公子,二兩銀不過幾樣點心錢,今日您紅粉送佳人,他日必定金榜題名,蟾宮折桂。”

“哈哈哈,姑娘善解人意,巧舌如簧,看來,在下不拿下對不住姑娘的一番好心嘍。”

紫鳶心喜,道:“公子豪爽,出手大方,不愧是世家公子……我幫您收好?”

“不必了,這是本公子特意送你的,誰讓你生得這麽嬌俏可人呢?能討佳人喜歡,區區幾兩銀算得了什麽”,袁玉郎摸出五兩銀,放在紫鳶胸前的木盒裏,笑問:“姑娘可否賞臉,陪本公子吃頓午茶?”

紫鳶見他不懷好意,又羞又惱,她將那銀兩還給袁玉郎,冷冷道:“公子自重。”

“買賣不成仁義在嘛,姑娘何必生氣?”袁玉郎不死心,嬉皮笑臉道:“赫赫,姑娘性子剛烈,‘寧可枝頭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風中’,在下甚是欣賞,今日偶遇佳人,驚為天人。”

袁玉郎還在糾纏紫鳶,突然,一皂衣蒙麵人駕車疾馳而至,在袁玉郎身邊戛然停下,那人下了車,二話不說,一記霹靂掌砍在袁玉郎後頸,隨即又將暈過去的他扔進馬車。這一套動作如行雲流水般,幹淨利落,快得好像一陣風,靜得悄無聲息,好像無事發生,甚至都沒有驚動周圍三三兩兩的行人。

紫鳶一眼便認出了無衣。無衣跟她使了個眼色,隨即又駕車急馳而去,很快,她連人帶車便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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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黎程程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FionaRawson' 的評論 : 這部想讓無衣自己報仇,同澤做個幫手。
FionaRawson 回複 悄悄話 結尾處笑尿了:)

應該是複仇過程中,夫婦倆又遇上了。

繼續感歎那個年代女人不容易。鎖在家裏的沒有人身自由。柳媚兒不被封建製度束縛,卻也和心上人無緣,社會太動蕩了。
黎程程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可能成功的P' 的評論 : 無衣得先報仇,再跟那倆兄弟攤牌。

謝可妹捉蟲,我寫了前麵忘了後麵。給放牆頭了,回頭改正。

可能成功的P 回複 悄悄話 開店這一段寫得活色生香的。到底是“月上柳梢”還是“人約黃昏”?還是我看岔了?
綁了袁大人的孫子,這可是險棋啊。不過,看到無衣開始複仇,很痛快。
黎程程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FrankTruce1' 的評論 : 嗯,‘既要,又要,還要’,這是人的本性,就看理智跟情感,哪個占上風了。

話說回來,戀愛中的人,腦子跟心隻能選一個,年輕時,大部分人都是不要腦子的。。。嗬嗬,誰沒年輕過呢。
FrankTruce1 回複 悄悄話 :)),“談吐不俗”的袁玉郎,紫鳶的眼力勁兒還要提高啊!

話說人大都是貪心的。無衣在奈何橋上要想看一眼情郎,可真看到了,得再看一眼,再相知相交,最好是一輩子,哈哈,這就是最後情感大過理性了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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