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人資料
正文

94、長篇家庭倫理小說《嫁接》第二十五章 舊愛新歡(3)

(2024-02-25 03:38:36) 下一個

聽蔚然問到孕事,柳絮兒心頭一顫,頓時慌得失魂落魄,對此,她既不敢承認也不敢否認,因為無論哪樣,那都是她直接認了她與夏禾有了通奸之實,更何況,她昨天中午的劇吐隻不過是由於食用了被嗜鹽菌汙染了的牡蠣而引起的,今早她特意出去買了個驗孕棒測了一次,證實了她並沒有懷孕。

見柳絮兒說話支支吾吾地,且神色慌張,蔚然便不想再深究下去,因她實在不願讓這個年輕的女孩兒在自己麵前尷尬得下不來台,況且她認為,蒼蠅畢竟不叮無縫的蛋,罪魁禍首是自己的丈夫啊。

看來是真懷孕了。蔚然心裏歎了口氣,道:“好好保重身子,咱們女人生來就是遭男人欺負的命,拚得半條性命為他們生養孩子,到頭來,自己的身子還得自己憐惜啊。”

柳絮兒聽了這話,羞愧得掩麵流淚,她哽咽道:“對不起,請您原諒。”

“這話就嚴重了”,蔚然故意說得輕描淡寫地,然而心裏卻充斥著輕蔑:緣分已盡,李絮兒、王絮兒都可以拆了我們的家,我誰都不怨,要怨就怨我太看輕自己,在日複一日的平淡日子裏丟失了自己,本以為,禾的風光就是我的榮耀了,這些天來我總算想明白了,丈夫頭上的光環再耀眼,我也隻不過是在他的光環照耀下投到地上的一個陰影,我從來沒有自己發過光,而當他不再照耀我時,那我自己可就真沒了蹤影。

柳絮兒抹了把淚,內心羞愧難當:“肖姐,與您初次見麵,印象深刻,沒想到您是個這麽體貼大度的人,我,真的是無地自容。”

蔚然“嗬”地出了口氣,自嘲道:“嗐,天底下不會有比我更傻的人了。”

柳絮兒低頭捂著臉,道:“肖姐,您罵我吧,打我都成,我絕不還手,我實在是沒臉見您。”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蔚然輕輕囑咐道:“他對牛奶過敏,早上我都是給他熬大米稀飯喝的。冬天的時候,裏麵加幾個枸杞和小棗可以補補身子,夏天的時候加點兒綠豆、黑米或者麥仁兒,他喜歡吃麵食,我就經常做點饅頭、花卷兒什麽的,周末或者包包子、或者包餃子,他最愛吃白菜餡兒的,加點兒新鮮的蝦仁兒味道更好些,還有,他不喜歡吃甜的水果,葡萄柚跟青蘋果他比較喜歡,你在家裏給他準備下點兒烤花生或者別的什麽零食,他下了班經常跟個餓狼似的,進門得先劃拉點吃的。他有低血糖的毛病,經不得餓,飯稍晚了點兒,他能餓得渾身發抖,呃,他從前隻喝綠茶,最近才開始喝咖啡,咖啡對他並不好,不養胃……茶水不能太釅,最好不用沸水,要用響水衝茶,待放涼了這茶喝起來味道最醇厚,而且少損失維生素。”

蔚然還在嘮裏嘮叨地自說自話,柳絮兒已經難過得聽不下去了,她暗歎:這麽一個溫良嫻淑的妻子,夏禾他怎麽竟不知珍惜?!

望著對麵這位冷靜、理智的女人,柳絮兒知蔚然已心如止水:哀莫大於心死呀。此刻,她心裏有說不出的滋味,此行之前,她對未來充滿了憧憬,而當這一切就快要看到曙光的時候,她竟有些猶豫了。

待蔚然說完,柳絮兒抬眼望著她,說:“肖姐,請您容我再考慮幾日,我要好好想想我該怎麽辦。”

蔚然低頭沉默了片刻,歎了口氣,道:“我們以前見過麵的,隻是你不知道罷了。”

柳絮兒吃了一驚:“您是說,咱們見過麵的?在哪裏?”

“是去年Thanksgiving前的一天中午,你跟夏禾在‘四季春’吃飯,我那天臨時替了一個朋友的班兒,因我沒跟夏禾說,他並不知我那天在那裏打工,偏巧,那時你的室友陸曉涵正好內急,讓我幫忙給你們端飯上桌……就這樣,咱們可算是有過一麵之緣了。”

柳絮兒剛才見到蔚然時覺得麵熟,卻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她,聽她這麽一說,又仔細回憶了一下,柳絮兒有點印象了:“那,那他當時怎麽也不給我介紹介紹您呢?”

蔚然淒然一笑,道:“是我,不想讓他在同事麵前覺得丟人現眼。”

柳絮兒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沒想到他竟是這麽一個人,蔚然處處為他著想,而他卻嫌棄自己的發妻,她的心在顫抖,感覺整個世界好似也在跟著顫抖,要坍塌了一般,她趴在桌上哭起來,一邊抽泣、一邊悶悶地說:“姐,我知道該怎樣做了,對不起,對不起。”

 

黃昏時分,天黑得象一口倒扣著的鍋,狂風暴雨加著閃電連同黑夜一起降臨了。一場熱帶風暴正在登陸,它咆哮著,拚命撕扯著陸上的一切,仿佛要將它路過的地方通通摧毀成廢墟一般。

夏禾佇立在窗前,凝望著門外的停車場,雨水嘩嘩地從玻璃窗上流下,模糊了他的視線,他努力睜大了雙眼,想從外麵這個狹小的混沌世界裏捕捉到他所等待的人兒。

他已經一整天沒聯係上柳絮兒了,她的手機一直關著,這讓他心裏有了不妙的預感,在這樣一個惡劣的暴雨天,他不能不擔心她的安危。

終於,那輛熟悉的黃色小車緩緩地駛入了他的眼簾,他心裏的一塊大石頭總算落了地,他急忙拿起身邊的一把雨傘,三步並作兩步地衝出了門。

當他擁著柳絮兒再回門的時候,由於風雨太大,他倆的衣服都已經被淋濕了半截。

他將雨傘在門口撐開,放到地上,又甩了甩身上的水,便忍不住衝著她大嚷起來:“你怎麽回事兒,這麽大的雨你去了哪裏?你知不知道我擔心得要死,啊?!你成心想急死我,是吧?!”

要在以前,被他這麽吼柳絮兒一定會感動得心頭暖暖的,可是這會兒,她心裏竟有了一種異樣的感覺,她知道他是真心喜歡自己,自己也對他愛慕到癡迷,而此刻,她卻對自己跟他的愛有了別樣的體會。

柳絮兒走進屋,坐到椅子上,呆呆地一言不發,褲腳處有水在嘀嘀嗒嗒地往地毯上滴,身子因穿著水漉漉的衣服而在發抖,她也不管不顧。

夏禾著急地問:“你到底去了哪裏,啊?”她的嘴唇在不停地哆嗦,他不知她是因為受了涼而感到寒冷,還是因為受了驚嚇而感到害怕,這讓他更加惶惶然。

柳絮兒心裏酸澀難耐,她掩麵哭泣,道:“禾,咱們分手吧,我們沒有緣分。”

“為什麽?為什麽?!”夏禾心下一驚,抓住她的膀子,著急地使勁搖,這讓她不得不抬眼看著他。

她哭著說:“禾,我中午去見了蔚然,她都跟我說了,我感到很內疚,也很慚愧,我不想在你們中間橫插一杠子,咱們還是分手吧。”

“她?她都跟你說了什麽?她有沒有罵你?她打你了?”夏禾氣咻咻地追問著,心裏不禁怒火中燒,他惱恨蔚然當他麵打一套綿軟的太極,而背後竟然痛下黑手,壞他的好事。

“我倒情願她罵我、打我,那樣我會好受一些”,柳絮兒放開捂著臉的雙手,目光散亂地望著他,眼裏盈滿了淚水,道:“禾,蔚然是個好女人,我比不上她。”

夏禾臉色鐵青,他“撲通”跪在地上,將柳絮兒的手緊緊地握住了,道:“絮兒,你別嚇唬我,我現在心裏就隻有你一個人了,你把剛才的話收回去,否則,我死給你看。”

柳絮兒歎了口氣,抹了抹眼淚,懶洋洋地道:“禾,我今兒實在太累,先去洗洗睡了,咱明天再聊”,說完,她用力掙脫開夏禾,起身進了臥室。

被柳絮兒冷落,夏禾心裏難受,他一屁股坐在地上,越想越惱怒,覺著蔚然竟是這麽一個兩麵三刀的人,昨天還說不想知道她是誰呢,可今天就把絮兒給約了出去胡說八道一通。

此刻,他眼前浮現出剛才的那一幕,絮兒在淚汪汪地看著他,欲言又止,仿佛是有滿腹委屈卻無處訴說的樣子,這讓他感到了揪心的疼。

一定是她羞辱了絮兒,絮兒才會這麽跟我說話!媽的,你個臭娘們兒竟敢騎我脖子上拉屎,反了你了不成?!

想到這裏,夏禾再也坐不住了,他從地上一骨碌爬起來,抓起門口放著的那把濕漉漉的雨傘,重重地推開門,冒著大雨出門去了。

[ 打印 ]
閱讀 ()評論 (2)
評論
黎程程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redhatlady' 的評論 : 這人就是個衣冠禽獸。
redhatlady 回複 悄悄話 夏禾太可怕了
登錄後才可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