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僧品易係列之撥亂返正

一提到撥亂返正，大家馬上就會聯想到文革和十一屆三中全會，也難怪，那時候的確是撥亂返正的時候，也是億萬中國人久久不能忘懷的曆史時刻。經曆了十年浩劫的國人急切的想回到正確發展道路上來，想去除一切不適當不合理甚至錯誤荒謬的理論和實踐。因此，對於撥亂返正，我們是歡呼的。然而，這一步路並不是理所當然，也不是很順利的。能夠懸崖勒馬是我們新中國的福氣，也是億萬中國人的福氣。曆史上也有一氣栽進萬丈深淵而不能回頭者，前蘇聯就是一個例子。在錯誤和敗壞已經開始並盛行的時候，該如何巧妙結束這一切是需要很大智慧和勇氣的，幾千年前的周易給了我們最完美地闡述和解讀，六十四卦的第十八卦，蠱，就是說的這個事。蠱，本意是一種毒蟲，象毒蛇、蜈蚣、蠍子一樣的東西。西南苗疆少數民族的巫師把它收集起來，放在一個密閉的器皿中，任由它們互相殘殺吞食，最後剩下的那條就是毒性最大的，可以用來治病和禍害仇人，所以蠱字從蟲從皿。這裏引申為禍害敗壞的意思，表示事物久久脫離了正道，元氣萎敝，積久而壞。敗壞既然已經產生，那麽該如何去清除呢？這是本卦所要解決的首要問題。由於錯誤往往都是累積起來的，並不是一個早上才突然湧現的，所以蠱卦裏麵常常用“父子”的說法來論述撥亂返正的道理，並不特指一定是兒子改正父親的錯誤，它隻是說明錯誤持續的時間很長，後人去更正前人的不足和弊端，強調的是一種繼承和延續，而不是血緣上的“父子”，這一點要注意。既然大家都對那段曆史很熟悉，我們今天就利用那段眾所周知的史實來解讀本卦，理解起來可能更容易一些。下麵我們來看卦。“蠱，元亨，利涉大川。先甲三日，後甲三日。”說蠱“元亨”，有些朋有可能會迷惑，怎麽錯誤也成好事了？這裏不是那個意思，不是說錯誤敗壞是好事，而是說錯誤產生了，必然就要進行更改，要清除，要有所動作，這樣做是好的，這是“元亨”的，它後來緊跟著一句“利涉大川”，就是強調物極必反的道理，禍亂是大治的根源，蠱壞是整飭的前提。沒有錯誤就沒有正確，沒有後退就沒有前進，失敗是成功之母，動亂是盛世的黎明。曆史上每一次大動亂以後都會出現盛世王朝就是這個道理。周易的陰陽轉化和辯證分析充斥了每一卦的各個角落，其哲學精髓是十分先進的，大家好好品味，可以感覺易經智慧的博大精深。“先甲三日，後甲三日”的原意解釋比較紛紜，其實它的意思是說在解決蠱壞和錯誤的時候，首先要認真分析形勢，總結經驗教訓，製定正確的治蠱方針，謹慎采取對策，不要冒然行動。等到治理一旦開始，又要經常查看研究，分析事情的發展趨勢，鞏固和擴大已有的治理成果，逐漸把混亂和倒退扭轉過來。通過對文革的逐步糾正，我們可以看到蠱卦的哲學意義是多麽深遠。下麵我們來看蠱卦的具體解讀。第一句話，“幹父之蠱，有子，考無咎，厲終吉。”父親犯了錯誤，但是兒子給改正過來，則父親可以無咎。不過處在蠱的時候，危險是存在的，千萬不能以為是小錯誤或者錯誤剛開始就麻痹大意，放鬆了警惕，小錯誤也能變成大錯誤。“大躍進”和三年自然災害後，國家采取“調整、鞏固、充實、提高”的八字方針，很塊就改善了國民經濟狀況，餓死人的現象基本得到了控製。劉少奇鄧小平等中央領導同誌在錯誤開始之後迅速采取正確對策，修正了原先路線的錯誤，“幹父之蠱”，收到了“無咎”的效果。可惜後來由於種種原因，正確的發展路線沒能得到堅持就被文革衝斷了，不然我們可能提前二十年步入小康社會。第二句話，“幹母之蠱，不可貞。”母親的過錯和父親的錯誤不同，處理起來更為棘手，應當謹慎從事，拿不定主意寧可暫時不動。因為母親的錯誤更微妙，牽扯到方方麵麵，不能一味用陽剛的手段處理。如果處理母親的錯誤流於專斷，則容易讓母親傷心而失之孝道，違背了倫常大義。以前看過一個故事，說一位母親年輕時有一個深深著迷的情人，後來情人離去，母親一輩子都不能忘懷，整天把玩情人留下的一把紫砂壺。兒子知道母親的秘密，但是從來不點破，照樣很孝順。後來母親病危，臨終時囑咐死後什麽都不要，隻要那把紫砂壺陪葬。母親去世後，兒子首先把紫砂壺砸碎扔掉，然後把母親隆重埋葬在先父身邊。妻子也知道這一切，問他為什麽，他說生前逆母為不孝，死後順母為不道。這就是“幹母之蠱”的左右為難之處，非有智慧者不能做得圓滿。這裏引申為一切微妙的錯誤處理起來需要更加謹慎和迂回，沒有合適的辦法寧可暫時擱置起來，不然容易出錯。第三句話，“幹父之蠱，小有悔，無大咎。”整治前人的錯誤，如果前人還在的話，容易產生誤解和矛盾，甚至產生感情上的隔閡，但從長遠的觀點看，仍然是可取的，不會有大的錯誤。林彪事件後，毛主席漸漸意識到自己有些事情可能做得太左了，就有意讓一些老帥和鄧小平複出。後來在周總理的提議下，鄧小平複出為國務院副總理，主抓經濟。鄧一旦大權在手，就有意整頓文革的一些錯誤。他的做法自然觸動了一些人的利益，也讓毛主席越來越不能容忍，於是鄧小平再一次沉下去。雖然鄧的做法和毛產生了隔閡，但從曆史的眼光來看，他的作為是正確的，雖然得罪了領導，不過並沒有咎錯。第四句話，“裕父之蠱，往見吝。”對於前人的錯誤，不是積極想辦法整改補救，而是想方設法掩飾，這樣做下去，肯定沒有好結果。毛主席逝世後，華國鋒同誌接任主席。華在打倒“四人幫”這件事上是有曆史功績的，這是不能抹煞的，但是他沒有改正毛的文革路線，沒有從根本上改正前任的錯誤，反而提出“兩個凡是”的理論，為前人的錯誤文過飾非，所以他的做法不能經得住時間的考驗，最終的結果是不利的。第五句話，“幹父之蠱，用譽。”改正前人的錯誤並不是要從根本上打倒或推翻前人的一切，聰明的繼承者應該很好地維護前人的聲譽，對問題要一分為二地理智看待，不能要麽捧上天堂要麽踩進地獄走極端，那是很短見的行為。好比整治父親的錯誤，但不能損害父親的名譽一樣。所以十一屆三中全會撥亂返正以後，我國對文革做了徹底的批判和否定，但是對毛澤東思想和毛主席本人仍然是十分肯定的。毛澤東思想自然不必多說，即使對於毛主席本人，在不否認其錯誤的同時也充分肯定了其曆史功績，對他做了恰如其分的蓋棺論定，認為他仍然是一位偉大的革命家、政治家、軍事家，是中國新民主主義革命和社會主義革命的偉大導師，他的錯誤和他的功勞比起來是次要的，我們仍然應該尊敬他老人家。這是十分明智的，這種結論沒有影響我們對毛主席的熱愛和敬仰，反而更加覺得他是一位活生生的人，人們的思想信仰也沒有出現斷層，國家權利很順利地傳到了現在。最後，“不事王侯，高尚其事。”治蠱結束以後，君子功成身退，以全令名，這是很高尚的行為。這裏再一次出現了防止“亢龍有悔”的說教，看來古人是十分注重留有餘地的。萬事不可做滿做絕，留點餘地最好，不然就沒有品味了。華盛頓兩屆總統結束後說什麽也不願意再做第三屆總統，結果他在美國人民心中幾乎成了完人，可惜毛沒這樣做，如果他老人家在文革前也學華盛頓那樣主動引退讓賢的話，他也許真的會成為中國人民心中的神了。事物出現混亂和倒退是很正常的，關鍵是我們應該如何去解決問題，這不僅是國家社會經常遇到的課題，普通百姓在日常生活中也能遇到類似的問題。如何巧妙地著手整頓混亂，同時又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和騷亂，這種智慧不是人人都具有的，好比一個倒閉的企業，前任留下一個爛攤子，後任怎麽去解決大有學問。仔細品味蠱卦，認真聯想曆史，我們可以有許多感慨。治蠱牽扯到統治智慧的問題，請看下集―――君臨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