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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於北京,99年移民墨爾本,現從事IT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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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主國家的左派與右派【v2】

(2024-05-03 22:56:57) 下一個

右派對左派說:“你們整天滿嘴冠冕堂皇的大話。這些大話誰不會說呀?用得著你們來教訓我們?現實世界不是這樣的。”

他們不明白的是:左派真的是這麼想的!

我的心路歷程

先分享一段自己的非常獨特的心路歷程,因為它會為你揭開左右派的本質。

就如我在「千年愚昧」一文中提到,我從小一直到快五十歲一直有極強的ego(自我中心或我執)和不安全感,脾氣很壞,跟家人、親戚、朋友、同事都搞不好關係。

有一天打坐有了突破,忽然間好像天上開了一個大洞,大量過去想不到的深刻的問題如泉湧一般出現,又一個個得到解答。我懂得了人為什麼會有苦,這樣才能脫苦,自己也從苦中解脫出來。從此我不再憂愁,不再擔心,天塌下來也不擔心。

我這首「書懷」表達了我解脫後的感覺:

心動波瀾起,念止浪漪平。
虛己除百惱,觀知澈無明。
無恨聞道晚,隻幸前路寧。
吹灰枷鎖落,天高任我行。

如果把我的所有頓悟凝聚成一段話,那就是恐懼(指心理恐懼,不是老虎追你時的生理恐懼)是人的動物身體的生存機製,是所有苦難、惡性的根源,比如憂慮、憤怒、仇恨、嫉妒、猜疑等等,而且它還是隔在我們和智慧之間的一堵牆。徹底擺脫了恐懼的束縛,就自然懂得大愛,懂得欣賞和感恩,能看見事物的真相。

2021年8月27日,我頓悟一二年後,一名白人至上主義者在新西蘭基督城的一個清真寺裡槍殺了51個穆斯林。第二天,兩個墨爾本的華人朋友,都是基督徒,從微信上給我發來了二個消息。一個是兇手行兇前公布的公開信的中文翻譯,另一個是一個反穆斯林的視頻,裡麵說因為穆斯林人生育率遠遠高於其他種族,幾十年後,歐洲、美國都將變成穆斯林國家。

在大屠殺的第二天發這些信息,他們給大屠殺叫好的姿勢很明顯。過去的我聽到這個大屠殺,肯定會和他們一樣叫好。但在2021年8月的這天,我吃驚地發現,我心裡沒有同感,隻有反感。

於是我約了其中一個我非常尊敬的朋友吃午飯。我跟他分享了我對穆斯林的看法。

穆斯林人中恐怖主義者最多,這其實並不全是伊斯蘭教的問題。真正的根源是幾百萬巴勒斯坦人被猶太人趕出祖祖輩輩居住的故鄉,而在天下的穆斯林中,有許多人都願意為毫無關係的穆斯林兄弟流血犧牲。

當年印尼多次排華,屠殺了30萬華人,全世界其他的華人包括祖國對此都無動於衷,沒有人為印尼的華人兄弟去報仇,去劫持印尼的航班,去在印尼的火車上搞自殺爆炸。你覺得這種無動於衷一定是華人的美德嗎?我怎麼覺得,相比之下,穆斯林人把跟自己一毛錢關係都沒有的穆斯林視為兄弟,為他們願意去死,才更有梁山泊好漢的範兒呢?

你說基督教比伊斯蘭教好,因為基督教教人愛,伊斯蘭教要殺光異教徒?

當初以色列人進入迦南地之前,上帝命令他們屠殺所有的祖祖輩輩生活在迦南地的民族。以色列人照辦,殺光了五六個民族,最後他們殺得手軟了,放過了基遍人(Gibeonites),還為此遭到了上帝的譴責。

你說新約和舊約不一樣了,新約有耶穌了,耶穌是愛的化身?

當初歐洲天主教徒對馬丁路德的新教徒展開過多次大屠殺。甚至在英國,同樣是新教徒之間,還因為教義細節的不同爆發了歷時十年的殘酷的內戰,一共隻有八百萬人口的英國有20萬人死於內戰,被攻陷的城鎮被屠城,同樣虔誠的基督徒們,受人尊敬的貴族男女,脫光衣服後(因為衣服值錢),被逐個砍殺,丟進大坑,和納粹屠殺猶太人的方法幾乎同出一輒。

耶穌的教導再仁愛,架不住那時的人殺氣太重。

所以,野蠻和文明不完全是由宗教決定的。教育、經歷、生活水平起的作用更大。豐衣足食長大的人變成窮凶極惡的歹徒的可能性,比從小被虐待欺辱的人小得多,他們能被理喻的可能性大得多。

穆斯林中間恐怖分子多,根本原因是

第一,巴以爭端有二千年的歷史,無解。

第二,中東地區經濟、教育程度最落後,所以動亂最嚴重。同時又盛產石油,對西方來說至關重要,所以西方數次軍事幹預,給穆斯林一種西方列強偏袒猶太人欺負自己的印象。

第三,如果前兩條落在中國人身上,我們隻會逆來順受。但穆斯林偏偏又是路見不平一聲吼,該出手時就出手的好漢。

至於視頻中對歐美人口走向的預測,可能是真的。今天的印尼、馬來西亞就是穆斯林國家,國內的基督徒有完全的宗教自由。不僅在21世紀是這樣,甚至在1453年,奧托曼帝國皇帝莫哈莫德二世攻陷信奉基督教的東羅馬帝國的首都君士坦丁堡後,都允許基督教徒繼續在自己的教堂裡崇拜。將來即便穆斯林人口成為主要人口,歐美也將繼續是經濟文明發達的民主國家。這一點我毫無疑問。

所以,要解決某些穆斯林對西方的敵對態度,治本之舉是設法平息阿以爭端,提升中東地區的經濟、教育水平。這些都不容易,甚至不可能,我們隻能把它留給時間去解決。歷史上沒有一個熱點衝突能夠持續百年,上帝有祂的時間表。但至少我們不應該去歧視、敵視穆斯林,這隻可能加強他們的被孤立、被欺辱的感覺,讓更多的人變成恐怖分子。讓FBI、澳洲情報局去擔心那些真正的恐怖分子吧!我們普通人的工作就是像對待同族人一樣,善待那其餘的99.9999%的奉公守法、和我們一樣勤勞、愛家人朋友、追求幸福的穆斯林。

我這次午飯最大的收穫,就是我吃驚地發現,在一二年前擺脫了恐懼後,雖然我從來沒有進行過任何在穆斯林問題上的思考和反省,潛意識裡麵卻在我主觀上毫無察覺的情況下進行了一次脫胎換骨。就在那天,我第一次發現,我已經不是一個標準的極右,我變成了一個標準的左派,就是中國人所說的“白左”。

更準確地說,我變成了一個“黃左”。

左、右、極左、極右、中左、中右

通過這次神奇的心理轉變,我明白了:一個人心裡恐懼越少,同情心、同理心就越多,就越為自己的優越生活感恩甚至內疚,越對受苦受難者感同身受,越願意犧牲自己的利益為他們做些甚麼。這些人就是傳說中的左派

但那些不諳世事的天真的左派在平權、難民、文化革命等問題上太熱情,步子太大,甚至過了頭,激發了不懂得大愛無疆的大部分人口的恐懼和反彈,起到了事與願違的效果。這些人就是極左。美國發生的因為歷史人物當年的一些言行比如曾經蓄奴就移除他們的雕像的做法就是典型的極左思潮。如果意大利搞這個極左運動,所有古羅馬的歷史遺跡都要被摧毀。我譴責這種極左。

另一方麵,心裡的恐懼多,就把和自己不同的人都放到對立麵上去看,總害怕他們會排擠自己的地位,傷害自己的利益。恐懼越多,越忿忿不平,越有大廈將傾的急迫感,越有採取極端措施反擊的衝動。這就是極右

前麵提到的二位朋友中那個我沒有約出來吃午飯的就是極右。有一次我們偶然聊起美國和澳洲對待入室盜竊和搶劫的截然不同的態度:在美國你可以直接射殺,在澳洲你被要求逃跑,除非你無路可逃且麵臨人身或 生命危險,你傷害或殺掉入侵者會被判傷害罪或謀殺罪。他咬牙切齒地說:“我才不管!我一定弄死他,不論他沒有威脅我,他一進門我就弄死他。” 我當時非常困惑,因為澳洲入室搶劫的極其稀少,在搶劫時傷害屋主的情況我從來沒聽說過,他也沒有被盜過,完全不明白他的切齒仇恨從何而來。

還有一次我提到希特勒,並沒有特別抨擊他,因為我以為抨擊希特勒就好像花很大力氣去爭辯自己拉出的屎不可以吃,完全沒必要,但他立即敏感:“希特勒做了很多好事,你我有不同的政治觀點,還是不談政治。”

深陷恐懼的極右的另一個特徵就是堅信陰謀論。他們對現實忿忿不平,覺得自己本應該混得更好,迫切希望找到一個能夠為自己的失敗背鍋的一方,於是各種陰謀論便應運而生。於是他們忽然眼前一亮:“原來我這麼失敗不是我的錯,而是邪惡的陰謀所致!” 於是,傳播“真相”,與邪惡的陰謀鬥爭,就成了他們的人生目標,他們平淡無味的人生忽然有了目的,在組織裡找到了歸屬感。前麵這位老兄就相信川普陣營所有的陰謀論。

所以,極右不是一個政治觀點。它不過是變態的恐懼和仇恨導致的無可救藥的愚蠢。

有些人年輕時是無私、熱情的左派,年長後深諳世情,明白了大部分芸芸眾生是被恐懼驅使的,明白了了如何用他們能懂的語言來循循善誘,帶著他們慢慢朝平權、人文的方向前進,這些人內左外右,是最智慧的一群人,是政治家的最佳人選。這些人屬於中左中右

澳洲的左、右派

在澳洲,工黨是標準的左派,而自由黨在Turnbull、Howard時代是中右。

我以前自然痛恨工黨,每次投票時都去告訴投票站的工黨誌願者我為什麼反感他們。讀者在我以前的文章也可以看到。現在,自然的,我發現我與工黨的理念更親近了。

但我依然認為中右派是一個最佳的政黨取向,因為老百姓都是普通人,他們無法像左派那樣大公無私,推己及人,左派對難民的友善態度可能讓大多數老百姓感到不安,而中右派的控製邊境、反非法移民的態度既不有失人道,又得到多數人的支持。另外,左派對工薪階層太優厚,有點把資本家放到對立麵上的感覺,而中右派則認為隻有企業有利可圖了,企業才會繁榮,才會創造更多的就業。我認為後者更對些。

美國的左、右派

在美國,華人所謂的白左表現在對黑人的政策上,就是同情他們,為過去的奴役歷史感到愧疚,願意給他們多一些幫助。

黑人犯罪率高於白人,是因為他們從黑奴被解放至今隻不過七、八代人。我們都知道家庭的傳承多麼重要。商人的孩子經商,政客的孩子從政,軍人的孩子參軍,警察的孩子當警察,吸毒者的孩子吸毒,搶劫犯的孩子還去搶劫。如果我們不肯給黑人額外的優惠扶助,我們怎麼能指望一個赤貧家庭的黑人能和參議員的孩子競爭哈佛大學的名額?白人會一直做上等人,黑人會一直做下等人,這個差距要自行消失,或許還需要八代人、二百年的時間。

所以,在我眼裡,如果一所大學對家境優越的白人的錄取分數線是500分,對貧困黑人的錄取線是400分,這是非常公平而且治本的辦法。即使因為錄取分數低一些,造成黑人學生的水平低一些,入學後他們學得吃力一些,將來大學在他們畢業上也稍微寬鬆一些,讓那些成績過得去也真心向上的黑人學生畢業,然後用人單位也稍微降低一些標準,僱用那些好學且態度端正的黑人,那麼一個吸毒、犯罪的家庭出來的孩子就可能當上了工程師,從此他的後代都走上了正路。這才是推動美國社會進步的治本之舉呀!

川普的大選舞弊陰謀論,還有QAnon的民主黨吃小孩、川普秘密聯合軍方與之鬥爭的天方夜譚,都是陰謀論典型的案例。

在美國,在川普出現之前,民主黨是左派,共和黨是中右派。所以共和黨一直是離現實更近的黨。但川普愚弄了多數共和黨選民,把他們低智化,現在他的支持者最常說的二句話是:

“上次大選舞弊了,我沒有證據,你的證據再多我也不信。”

“川普就是當眾殺人我也支持他。”

川普成了“驕傲男孩”等極極右團體和荒誕不經的陰謀論團體的圖騰。共和黨其他大佬對他雖然反感,但不敢公開決裂,否則會像切尼一樣被踢出政治舞台。

被川普裹挾的共和黨在2024年的大選中會為此付出慘重的代價,而川普將會被共和黨拋棄,作為美國歷史上第一個把自己的虛榮心置於美國利益之上的總統被釘在歷史的恥辱柱上,成為以後幾百年美國政壇的前車之鑑。

有讀者說我癡迷民主黨。其實我才不在乎哪個黨、哪個政客。誰離真理近,我就支持他,否則我就擯棄他,就好像我在上一屆大選後從川粉變成對川普深惡痛絕。我對我的這個轉變進行了深刻的反思,把它紀錄在「我爲什麽對川普深惡痛絕?」和[從華人川粉看中國人的劣根性]裡。

做一個政黨或政客的忠粉實在是不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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