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結號 | Assembly》：瑕不掩瑜的感人佳作

集結號

Assembly

【導演】馮小剛
【領銜主演】張涵予 鄧超 袁文康 湯嬿 王寶強 李乃文 任泉 廖凡
【類型】動作/戰爭
【中國上映】12/20/2007

故事：9/10

表演：8/10

特技：7/10

音樂效果：6/10

 

綜合評價：B+

今年的中國影壇熱鬧非凡，年中是《色戒》，《太陽照常升起》，年末就是《投名狀》和《集結號》。和前兩部的“文藝”性質不同，這後麵的兩部本質上是商業大片（《色戒》由於內容達到的商業效果是另一碼事），而且都取得了巨大成功。至少這些大牌導演們已經從對色彩和武俠的盲目迷戀中拉出來，好好地拍了幾部與時俱進的值得一看的電影。

 

由於對刺馬的故事太熟悉和對金城武過於漂亮的麵孔的莫名抵觸，我對《投名狀》其實頗為失望。無論李連傑大哥如何試圖內斂住他不斷外溢的表演中的感情，無論老劉如何一如既往地讓人放心，無論陳可辛的鏡頭、背景如何試圖細膩地描述兄弟情誼和李/徐的特殊戀情，整個影片主題讓人困惑，過於符號性的畫麵（片尾的刺殺）甚至“大場麵”都讓人失望。

 

回到主題上來。除了《夜宴》的莫名的古典跟風，我對馮導多年來一向敬佩有加。他一手炮製了無數貼近咱們大眾的審美情趣的、膾炙人口的故事和片斷。他這講故事的強大功力在他第一次導演這類戰爭片也得到了絕佳的體現。即使故事情節被廣電總局的大爺們閹割了不少，但是總算該說的都說了，不該有的也不影響大局。有興趣的卻還沒有讀過的朋友應該了解下這些傳說中被閹割的場麵吧（鏈接見此，未看過影片的請勿進入）。

 

想要看動作片的朋友們可能會失望，因為在《集結號》裏戰爭場麵完全是做輔助：前半部砸了大錢的戰役其實遠沒有後半部老連長穀子地為死去的戰友們找回榮譽的故事那麽精彩和感人肺腑。堅守陣地幾乎全體犧牲的汶河戰役其實隻是這故事的引子和導火索，老穀子在團長墓前突然得知集結號其實並沒被吹響的那一刻，這矛盾衝突才達到了頂點，是故事的最高潮之處。我的心此刻被緊緊的揪成一團 - 即使我早就知道這“組織不可靠”的流行語。張涵予對老穀子這個人物細膩的刻畫相信在以後很長時間裏都將成為中國電影裏的經典。故事中間，老穀子在破窯前大喊“我證明”的那一刻，我的淚水突然奪眶而出。

 

這部根據小說改編的《集結號》，有很多的朋友不知道為什麽看到的卻是“歌頌解放軍”“中國人殺中國人”的主題。我卻完全沒看出來 - 對蔣軍甚至共軍都完全是中性，沒有任何正麵或負麵到意識形態上的描寫。至於槍殺俘虜的行為，那是一種兄弟、親人、朋友被殺後的報仇心態和人的天性（弱點乎？），自古有之，和意識形態，和交戰雙方的國籍已經無關了。

 

在我看來，馮導其實把“主旋律”完完全全給扔到一邊（《投名狀》裏對太平天國的弱化處理也是如此），講的是我們這個時代這些遠離戰爭的人們對戰爭和榮譽的一種看法。不知讀此文的朋友們如何，至少，我和馮導雖然還差著大約一道代溝，故事講述的價值觀完全符合我這個已經被深深浸淫了美國價值觀卻仍然保有中國傳統觀念的中國人。這樣“缺乏”主旋律的戰爭影片在大陸由馮導這麽有影響的電影人做出來，影響必然是深遠的。

 

加拿大斷腸人兄弟說將此片應該讓老美們看看，掙掙票房。我覺得，《集結號》裏充滿特殊時代中的東方觀念的價值觀老美們不可能理解。不要說老美，我覺得香港和台灣的年輕一代的同胞們都夠嗆。打個相反的比方，《3:10 to Yuma | 決鬥尤馬鎮》（我的影評： 草率的兄弟情結）體現著美國對人性的某種主流觀念。然而對我來講，那部片子最後的結局非常沒有（“東方”）人性，我完全不能接受。

 

優點講完，說說缺點。Ph.D兄弟對此片關於軍事方麵的批評/解讀帖子讓我非常景仰。不過，我這裏隻說和電影有關的。主要是三點。

 

一是音樂的運用。無論是反思戰爭片也好，動作戰爭片也好，在這二十一世紀，一個忌諱 - 至少我覺得的忌諱 - 就是在嗒嗒噠噠的猛烈和殘酷中夾雜著悲情的音樂。畫麵已經夠殘酷，無論導演的目的如何，觀眾需要的絕對是畫麵的刺激。這莫名奇妙的音樂再怎麽悲情，結果卻是轉移了觀眾對畫麵的注意力，極大地衝淡了視覺效果對劇情的貢獻。這音樂夾雜在慘烈的汶河戰役中實在太過倒胃口 - 我幾乎當時就有要把片子給關了的衝動。

 

二是部分特技的破綻。戰士們中彈後身上出來的血一看怎麽就像是老電影裏血袋破了的感覺。照說這種情況要不血會噴出來，要不就是逐漸流出，怎麽搞的一中彈就像自來水一樣流出來。對於傷號的化妝的缺陷很大程度上被畫麵的暗色調所掩蓋，不過大體上還是良好；另外手提攝影的適當運用相當到位。不過，對於中國第一部真正意義上的戰爭商業大片，《集結號》也許本應做得更好。

 

三是最後情節的拖遝。最後階段集結號真相大白後，老穀子繼續瘋狂尋找戰友遺體，直至最後烈士墓前的那一幕，敘述不夠簡練，顯得拖遝，煽情得主觀牽強，失去了讓情節烘托氣氛的緊湊感。

 

作為一部優點和缺點同樣明顯的片子，《集結號》勝在主幹 - 故事和主角人物刻畫的成功，卻在重要枝節方麵 - 也就是影片效果和敘事緊湊性的某些方麵 - 稍嫌不足。但是瑕不掩瑜，這《集結號》是近年來難得的商業和深度並重，叫好又叫座的佳品。

 

片子的主題曲叫《兄弟》，非常非常好聽。我們多聽幾遍吧。

2’33"預告片


楊坤 《兄弟》M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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