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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突然就涼了,這幾天溫度直線下降。像過了生日又長一歲,感覺突然就步入老年了,還沒準備好。窗外的樹葉是深秋裏的墨綠,太陽依舊輝煌。
生日宴會,裝潢富麗堂皇的、燈光燦爛的酒店,親朋好友歡聚一堂,戴上壽星帽兒,吹蠟燭,切蛋糕,“祝你生日快樂!”歌聲繞梁。。這一切都留在了舊夢中。現實是,倆孩子記得我的陽曆生日,和老公木子每年都悄悄地過陰曆生日,而且木子的生日我總是忘記,幹脆就和我的一起過了,反正不差那幾天。中午木子煮了兩個雞蛋,下了雞湯長壽麵。晚上炒了幾個菜,來點葡萄酒。四目相對,相看兩不厭。與往常不同的是,飯後木子連鍋碗都刷了,讓我享受一日的清閑。
奇怪的事發生在晚飯後。與一位往日的同事閨蜜微信聊天,她說那天見到了一個我們共同的熟人、同事,還是那副德行。那個人由於長得猥瑣,人也色迷迷的,我們背後喊他“老劉”,其實他不姓劉,劉者,流也。我說:“咱不提他好嗎?這人給人感覺不舒服,想起他就倒胃口。”聊天沒完,就感覺胃裏略有不適,起身去喝了一杯水。幾分鍾後,胃裏不適加劇,象有人在裏邊用鍋鏟翻菜,暗叫不妙,趕緊往衛生間跑,誰知剛跑半道兒,那胃中的美味佳肴便像錢塘江大潮般鋪天蓋地而來。忙亂中抓起一個垃圾鬥兒傾訴衷腸,幾次三番,披肝瀝膽,倒盡辛酸。。真是從未有過的人生體驗。平日裏我的腸胃很少給我找麻煩的。我想不明白的是:心理上的厭惡會對生理有所傷害嗎?讀者中如有醫生請幫我解惑,先謝。(不知道為什麽寫這個,煞風景。隻想做個實錄。)第二天還有點胃酸,女兒回來跟她說起,她找出一瓶藥囑我每六小時吃一片。其實吃了一次就恢複了。
晚飯時跟女兒聊天,簡單回顧我這一生。少小立誌,追逐理想(說被洗腦也無不可),從少先隊員到共青團員,然後《杜鵑山》裏柯香的唱詞:“參軍、入黨,要為那天下的窮人爭自由。。”引導我向前,準備把一生獻給人類最壯麗的事業。。理想一步步實現,隻有一點,到現在也沒找到解放全人類的切入點。
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不過生活也算待我不薄,愛過,恨過,掙紮過,最後還是隨行就市,結婚、生女,在國內也算活得風風光光。
年近不惑,人生過半,像爬山近山頂,沿途風景都看過了,心裏又覺空落落地。職場上再升遷台階很陡,興趣也不大。接下來的半生怎麽過?一杯茶,一根煙,一張報紙翻半天,熬到年齡退休?有點不甘。冒個險,再生個孩子玩玩兒?一念起,改變了我們全家人的命運。
那天中午牆上的掛鍾已經過了十二點,還不想回家,辦公室像有什麽牽掛。突然電話鈴響起,是我大弟弟打來的越洋電話。。那個電話讓我做出重要決定,到美國去。從某種意義上說,那個電話救了我們母子的兩條性命(寫到這裏,淚流滿麵)。後來我老公木子和女兒也出來團聚。
我們出來晚了,英語又不好,一切從零開始,一夜回到解放前。木子年過四十又背上書包去讀研究生。那些年很喜歡劉歡這首歌《從頭再來》:“心若在,夢就在,天地之間有真愛;看成敗,人生豪邁,隻不過從頭再來。”我們攜手打拚二十五年,含辛茹苦養大了一雙兒女。驀然回首,人生已進入暮年。
我們家對麵有個小學校,跟女兒說起,我或許可以跟那些孩子一起再從小學上起?到大學畢業也就十多年。出來的晚,英語不紮實,總是個遺憾。
女兒說:“也不是不可以,可學校開家長會讓誰去呢?”
“人,總是要活在希望中的。”我說。
“你現在的希望是什麽?”女兒問。
“希望你和弟弟有成就、有幸福的人生啊。。當務之急是等疫情結束,回國探望你祖母、外祖父、外祖母,他們都快等不及了。”我說。
“然後呢?”女兒問。
“你還有半年就畢業了,住院實習期間一定要結婚,生個孩子我們幫你養著,讓媽媽的愛心也有個著落。家裏已經二十五年沒有Baby了。”我答。
“然後呢?”女兒繼續問。
“有生之年,周遊世界。然後呢(我替她問了),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看女兒沒有理解,又補充一句:“然後,你就沒有媽媽了,我會化作一縷清風。。”
瞅見女兒眼睛濕了,掉過頭去。
不是嗎?女人就是感性動物,為愛而生,為愛而活,情感需要有所寄托。過去的,煙消雲散;未來的,不可琢磨;能抓住的唯有今天。
即將到來的每一天,都是我們生命中最年輕的一天,多麽美好。
“來,女兒,為你年輕的媽媽喝彩吧!”
我今年開始試著開始少想、多做自己想做的事,自己開心了,健康了,女兒也可以放心大膽地去過她自己的生活,在你還玩得高興的時候就給你一個完美的小孫孫!
生日快樂!希望有一天可以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