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聲

曆史性對話





智叟： 愚公兄別來無恙，在下這邊有禮了。

愚公∶ 喲！原來是智老弟呀！是什麽風把你給吹來的？稀客、稀客。總算
敖出頭放你回鄉了。帽子也摘了吧！

智叟∶ 哎..慚愧..慚愧..摘是摘了。說是仍拿在群眾手裏，隨時可以再帶
上。跟沒摘也差不了多少。您說說，這不是活受罪嘛！

愚公∶ 行啦，老弟。識時務吧。總比死罪強嘛！

智叟∶ 咱不提也罷！誰叫委曲求全是讀書人之本份呢。從今後夾著尾巴做
人，不求有功，但求無罪就知足了。

愚公∶ 改造得不錯嘛！人貴有自知之明就好。

智叟∶ 說的也是呀！在人屋沿下，豈能不低頭！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哦！
做人做到這個份上。還談那門子的羞恥。真乃是“一失言成千古恨，
再回頭是百年身。”。怪隻怪-人-生-難-得-糊-塗-呀！我這是聰
明反被聰明誤！

愚公∶ 當心牢騷太盛要斷腸地！

智叟∶ 我的頭顱早悔平生濺哦！這不！今有一事不明。特來請教一二。我
都留神了好幾個禮拜了，一直沒瞧..瞧..瞧出個所以然來,你們一
家子瘋瘋顛顛地在搞啥子鬼名堂嘛?

愚公∶ 喲，今兒怎麽太陽從西邊出來啦?您也想起不恥下問了，原來你
也有不懂的事情呀。平曰你不總是好為人師嗎? 一張咀叭叭叭
叭的從未閑過。今兒我到要考考你到底有多大學問。猜猜看。

智叟: 我不猜,又是引蛇出洞,讓人上當的把戲.這回我學乖了,不
猜就是不猜.我不說，看你還能扣我...我。。什。。什麽。。
帽..帽子。

愚公: 不要犯經驗主義嘛。有我在沒人敢扣帽子。放心吧。...猜吧.
....猜吧...就當是神仙會吧！

智叟： 猜...?怎麽猜，開荒不像開荒，種地不像種地。總不能你們這種
紅五類家庭也.....也......也要勞動改造不成。

愚公： 瞧把你嚇的，還在心有餘悸呀? 脫胎換骨可不像請客吃飯那麽暇
宜吧，是不是?。往後可不能口服心不服喲。能保證嗎?

智叟： 那我就試試，盡...盡.....盡力而...而...為吧。

愚公： 嗯....告訴你吧，這是我首創的新生事務，我們這是在移山，你
瞅不出來?這麽大的舉動竟然視而不見，無動於哀?你也太不關心
窗外事了。小心要掉隊的，可不要身子在社會主義，腦袋還留在
新民主主義。又要成批鬥對象喲!

智叟： 是. .是..是.... ！這不,我又丈二和尚摸不著頭了.真不知你幹
嘛動這麽大的肝火，非要改...改....改造山不可呢?莫非這山也有
反骨，翹尾巴不成?

愚公： 反骨不反骨且不論。這兩座大山擋了我家前門，我平生的抱負就泡
湯了。是也不是? 所以我大膽設想--對著幹。幹脆一不做二不休，
全部、幹淨、徹底搬掉算了。曆史上除名，免得日後秋後算賬。算你
有個眼力勁，改造山。哈哈...改造山 ....。說得好。前些日子，
妲姬來白相，看了直誇我“比她還要敢想敢幹，比她還無法無天”哈
-哈-哈。好一個無法無天。有意思，深刻呀深刻！

智叟： 果真是妲姬麽? 她可是個出了名的目空一切的潑婦，連她都幹拜下
風，足見老兄英明偉大。您的壯舉隻怕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絕活
了。在下佩....佩服...佩....啊。佩......服。

愚公： 嗨. . 我心裏有數，那是婦人之見。技術含量不高。今日我到要聽
聽您這位喜歡求證的人如何的高談闊論....不過一定要實事求是喲，
歌功頌德就免了罷。你呢....也不要再在我跟前故意裝結巴子了。
我以領袖的人格向你擔保，這一回真的一不抓辯子、二不扣帽子、三
不打棍子。讓你暢所欲言，大鳴大放。咱倆肝膽相照，榮辱於共。一
定要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喲！就算幫愚兄建言。我給你記一大功。你
看怎麽樣？肯幫這個忙嗎？

智叟 果真有您這句話在，那我就再相信你一回。也就不用再裝糊塗了，恕
我直言。這山不是早就千萬年前就存在了，你當初蓋房子怎麽就楞沒
瞧見呢?

愚公： 問得好，有進步。總算問到學問的點子上了。這就是因為有什麽樣
的世界觀就有什麽樣的方法論。就看你是用那家主義武裝頭腦的了。

智叟： 這和視而不見有何相幹呢?

愚公： 相幹，當然相幹呀! 學問也有香花毒草之分。全在為我所用否。在
我看來，堅持實踐應該走在認識前麵才是唯物主義者應有的態度。
大破而後大立，破字當頭，立也就在其中了。俗話說“一萬年太久
隻爭朝夕”嘛。不能等什麽都想周全之後，才搞花花世界。那跑步
進入花花世界的歌豈不白唱了。
你所謂的視而不見。是不承認各個曆史時期的主要矛盾是各不一樣
的。沒房子時的主要矛盾方麵是房屋有和無的矛盾。蓋好房屋之後
才會轉化成有無出路的新矛盾。羅輯上有個先來後到的認識論順序。
是個不以人的意識為轉移的客觀規律。所以我不能本末倒置，房子
還沒影的事就先想到出路。這不成了唯心主義先驗論了嗎。就像你，
總是動口不動手。不實踐就出些不切實際的餿主意。矛盾出多少是
非來。多少事從來急。要不是我當機立斷，把內部矛盾轉變成敵我
矛盾。我還是我嗎？

智叟： 我還是想不通，不計後果就去破。豈不亂套麽！

愚公： 我早說過不知多少遍了。不能以此一時之政策去否定彼一時之政策，
教條主義是不允許地。而不冒進更是要不得.那叫右傾機會主義.

智叟： 你施工前難道不先設計?先施工後設計是個錯法子。

愚公： 知道，知道。所以我才邊施工邊設計呀，理論聯糸實際嘛。兩不誤
又多快又好省。兩條腿走路。

智叟 你就不考慮須要反複論證，聽取內行意見，修改方案嗎?

愚公 不要緊我有唯物論呀,是不是?再說啦，曆史上從來都是外行領導內行。

智叟 論證不周全可是要走彎路的呀!....老兄.

愚公 所以我手裏還有辯證法呀,你忘啦?直路就是彎路走出來的呀！

智叟 我看你是答非所問.

愚公 我不能說話不算數。隻要政治掛帥、階級鬥爭一抓就一言九鼎了。

智叟： 好了，好了，我不跟你爭論什麽主義，隻想研究問題。如今你要
是肯放下架子後知後覺，糾正錯誤還來得及。你滿可以翻過大山，
在山那邊再重蓋一幢房子，也比移大山容易得多喲。山也不用再
挖了。照我的話做更能多快好省。正好與你的思想不謀而合，你
意下如何呀。

愚公： 那，那，那可不成，說什麽也不能照你的話辦事。這是個誰領導
誰的大是大非問題。你不看看,我啥時候是個失敗主義者?又啥時
候是個和平主義者?...額?我是個講究鬥爭哲學的人。你又不是
不知道。何苦要自討苦吃呢。不過我可以先給你吹吹風，不要對
外傳播。免得天下大亂。這地方風水好。有龍脈在地下，曰後一
準要出個真龍天子。全看誰能捷足先登了。搬家一說是賣國主義。
以後不要再提了。可不要再犯錯誤，把好事變壞事哦。老弟，別
忘了重-在-表-現-啊。

智叟： 也罷，既然你一定要堅持迷信到底，那也可以將前門改後門，後門
改前門。也能解決出路問題。更省事。何樂而不為呢。

愚公∶ 你膽子不小呀，這種事也敢勸我走後門? ....格老子.....你懂不
懂怎麽當皇帝?那寶座一定要座北朝南。你把大方向搞顛倒了你負
得了那個責任嗎?這可不是寫個檢討就能過關的。那是要殺頭地呀
！

智叟： 乖乖龍地冬！有這麽嚴重嗎? 不就是提個意見。有則改之，無則加
勉就是了。犯得著上綱上線嘛。

愚公: 怪呀，你一而再，再而三鼓吹所謂的\'糾正錯誤\'，是不是想篡位?

智叟： 話可不能這麽說，我是一片好心，教你如何小心求證，少走彎路。
動機是為人民服務，壓根兒就沒想別的心思。何必生這麽大的氣嘛。
再說你還沒來得及稱帝，說我篡位是否嫌早了點。扣帽子也不能未
來進行完成式嘛。又要我背黑鍋呀。

愚公： 但是搬家的實質就是讓位。這個風水我不去搶占就有別人搶占。所以
說你反對我當天子之心已是路人皆知了。 今天我不把你批倒批臭，
如何對得起民意?你睜開眼四處瞧瞧，這普天之下誰敢不喊萬萬歲！
再說你的前科就是反黨反社會主義。我是以發展的眼光看問題，那點
冤枉你啦。

智叟： 你別誤會好不好，我隻不過是認為挖山那法子太笨而己。就算一定要
挖，單挖個隧道也要聰明得多，何必......

愚公： 好呀...你含沙射影是在說我笨，以為我聽不出來吆?告訴你吧，在曆
史上我可是個正麵角色，不屑搞偷工減料，投機取巧的自由化勾當。

智叟： 我都是為你好，怕你到頭來落得個一場空。白忙活了一輩子呀。千萬不
能再擴大化下去了好不好。

愚公∶ 這是什麽話，什麽態度什麽立場，說出\'一場空\'這話。豈不在挖苦我
是空想社會主義麽！你的立場大有問題呀。和帝修反搞反華大合唱....

智叟： 言重了，言重了。我決不是有意的。其實以挖隧道代替移山是國際慣例。
現在各國都采.......

愚公： 慢著.......這麽說你有國際背景，好一個新動向--你還裏通外國?
是個臥底的！

智叟： ..你又扯到那裏去了，書本上就是這麽說的嘛。

愚公： 有這種書？我怎麽不知道？

智叟∶ 那不是線裝的。是洋.....

愚公∶ 洋什麽洋，又是帝修反那一套邪說....書呢？

智叟： 借來的呀。早還給人了。

愚公： 更嚴重，還有後台，是誰?快招.

智叟： 那都是小時候我家窮，難道借書看也有錯嗎?

愚公： 窮怎麽交得起學費，誰家發的津貼，是美鈔還是盧布?

智叟： 你，你，你這分明是強詞奪理。全是些捕風捉影的事。你可不能階級鬥
爭也搞大躍進嘛.

愚公： 強詞奪理有什麽不好?思想性強。捕風捉影又有什麽不對?階級鬥爭的弦
崩得緊。容不得你翹尾巴。

智叟： 本. ..本來嘛，就憑你們一家幾口人，就想把兩座大山搬掉。那是假，
大，空。根本做不到。完全是好大喜功。勞民傷財。得不償失。剩
早下馬是唯一明智之舉哦。

愚公： 我就知道你會一成不變地，靜止地，片麵地，局部地，有時甚至是別有
用心地看向題，隻看到當前地，暫時地，表麵地陰暗地其實都是非本質
的表麵現象。可你竟忘了天下女人是會生孩子的普遍規律，忘了我是有
兒子，孫子，曾孫子的增殖優勢，更不會想到我會教他們一個個都像我
一樣，到處包二奶遍地生娃兒。為我的理想培養千百萬接班人。人會越
來越多，山會越挖越小。總有一天大山會挖掉。這麽簡單的道理也要懷
疑其正確性。你這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已的腳，自做自受嗎?
好大喜功又怎麽啦.....那是革命浪漫主義。都去現實主義了，豈不灰
心喪氣誤大事。不許願在先，誰肯買你的賬！

智叟： 這. ..這又從那說起的嘛。我隻不過是在研究問題，不談主義。我把心
都掏出來了，怎麽又跟翻案扯上了呢。古人雲:知恥近乎勇。又雲:聞過
則喜。為了人民，為了黨國.您..您千萬不可再錯上加錯呀。

愚公： 不要再說了，下去吧。我自有我的道理。不便明言。

智叟： 我猜是死要麵子對不對. ...?哎呀糟羔（自己煽嘴巴）我是混蛋.
..我真該死。我真不是東西....我這張該死的嘴又闖禍了。。。。。
這這這一下完啦....我..我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怎麽辦，怎麽辦
.我...我鄭重申明，本人以君子的人格擔保，本人純屬認識問題。務
請國人不要抓我小辮子。謝謝諸位。請多關照。

愚公： 太晚啦！我定性你是立場問題。看來你頭上那頂帽子的確是摘早了。誰
是我朋友誰是我敵人的鬥爭，隻好還要長期堅持下去嘍。

智叟： 慢著，手下留情.....我這就賠不是。馬上檢討主動交待，務請老兄高
抬貴手。算我坦白從寬行不行?這一回我隻要一點點自由就行了。

愚公： 一點點當然算不了什麽，可惜我沒有零的，給你整的你又找不開。
這樣吧，等我什麽時候有零的時候會考慮特赦不遲。

智叟： 當真不行?

愚公： 當真不行。

智叟： 果然不行?

愚公： 果然不行。

智叟： 你既不仁那我也就不義了.跟你打破天窗說亮話吧。我就不信你子孫會
肯陪你死要麵子一輩子。不信咱們走著瞧。不出二代，你家裏準有人造
你的反。而且不止一人，你信不信?

愚公∶ 笑話，我鬥私批修挑出來的接班人會造我的反？看我怎麽扒他的皮，
抽他的筋。我要宣布不間斷的革命。看誰還敢不夾著尾巴做人?

智叟： 哈哈，就算你煉就金鍾罩鐵布衫刀槍不入。外人無從下手.可你家不和何
來萬事興? 你不想想，移山須要人多好辦事不是?你家孫子輩要成親生兒
育女不是?你家房子就不夠用不是?，你家又得蓋許多許多新房不是? 此
地風水雖好。可是你的千子萬孫不能個個都成真龍天子，是也不是？這
風水寶地隻對一個人有意義，是也不是？ 那些在野的子孫是把新房蓋在
那裏呢?山這邊還是山那邊呢? 是蓋在錯誤的地方。還是正確的地方呢？
這就叫兩條道路鬥爭。一旦有子孫把新房蓋到正確地點，出路的矛盾不
存在又何須移山，人心就散了。看你怎麽下台。

愚公∶ 什麽？要我下台！沒門！老子決不下責己詔！誰想不顧大局篡我的位。
老子就毀了這個國家。你來呀--來呀！有種你就試試呀？哼--不敢了
吧！

智叟∶ 人變得越來越聰明，後浪推前浪是潮流。豈是你打擊一大片所能阻擋
得了地！

愚公： 我說的話沒人聽！那就下遺詔，錯了也得按既定方針辦。

智叟： 這天下又不是你一個人的。我看後起之秀未必肯孝順你。難免不出一個
半個講究科學發展觀的明白人。置疑你的空想社會主義，不想重蹈你犯
錯誤。改革開放是必然的了。隻怕你的子孫會一窩風的搬家到另股道上
發財腐化去了。比挖山浪漫多啦！我把醜話說在頭裏。除非你更獨裁霸
道，更殘酷無情。把不忠之人斬盡殺絕。方可逢凶化吉。

愚公： 嘿嘿，斬盡殺絕到未必是萬全之策，大民主也可異曲同功。你就等著瞧
好吧！

智叟： 咦?怪哉....民主一到你手裏竟可以用來更獨裁?這可真是匪宜
所思。想不出奧妙何在。到要請愚兄賜教一二了。

愚公： 天機不可泄漏。

智叟： 那我再猜猜看。

愚公： 不要再猜了，老弟。先跟你打聲招呼。不-要-再-猜-了。

智叟： 怎麽回事，政策又變了，為什麽?

愚公： 猜對了觸犯他人隱私權。屬犯法行為。

智叟： 原來如此，這麽說我又上當了，這一會莫不是要借我的人頭用上一用，
是也不是?

愚公： 無可奉告。

智叟： 嗬嗬嗬。跟你實說了吧，你就是鼓動群眾殺了我，也救不了你，不出
十年你這豆腐渣草屋早就倒塌了，挖山的意義麽，也就一去不複返了。那
還用得著子子孫孫的後代的後代麽。早就樹倒猢猻散了. ...您就等著
別人笑話你在錯誤的時間，錯誤的地點，用錯誤的方法，辦錯誤的事情吧。
. 哈...哈醒醒吧，烏托邦老祖宗。..bye ...bye啦您哪。二回子見嘍。
哈-哈-哈。

愚公： 喂...喂...老九不能走，老九...你不能走呀，你一走我就莫得假想敵啦。
往後我拿誰開刀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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