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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安孕婦流產事件,大家不要罵錯人了

(2022-01-08 09:54:43) 下一個

據官媒報道,1月5日,西安市通報,1月4日0時-24時,西安新增本土確診病例35例。通報稱,其中,隔離管控發現30例、封控區篩查發現1例、管控區篩查發現4例,社區篩查發現0例。

“西安疫情社會麵基本實現清零”這一消息登上微博熱搜,當地網友怒斥當局無恥,玩文字遊戲:

“社會麵基本清零,漢語真是博大精深。清零就清零,沒清零就沒清零。社會麵基本清零是啥玩意兒?就沒清零唄,然後又好麵子,怕烏紗帽不保,搞個社會麵清零,麵子工程,不倫不類。 ”

“雖然2022才剛剛開始,我宣布:這將是2022年最大的笑話! ”

“給我整笑了,意思是有風險的全部拉出去隔離,隔離內的人出現陽性就不算社會麵了?就好像學校讓成績不好的同學放棄高考,這樣就能夠拉高錄取率一個意思吧?”

“1個主動要求隔離被拒結果感染了一家6口,一個有孕8個月直接讓胎死腹中,不愧是你 ‘活’零活現。真叫我在2022年開眼了。”

1月4日,也即西安被要求清零的最後一天,知情網友拍攝視頻披露,在西安某豪華酒店,幾十、上百的防疫人員身著白色防疫服,正在聚餐。這讓被封在家中、被隔離在廉租房裏、在饑餓中煎熬的西安居民完全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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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來源:

 

新年被西安霸屏了。

先是疫情大範圍爆發,然後一個月內一碼通兩次崩潰,接著全城封閉式管理,但又不給配菜。

把民怨推上高潮的,那就是孕婦流產事件。

懷孕8個月,因為核酸報告過期,在醫院門口等了兩個小時,硬生生地流產了。

無獨有偶,1月2號,又有網友發微博稱,他父親突發心絞痛,在110和120都不管事的情況下,在多家醫院來回輾轉8個小時,最終還是沒能搶救過來。

實際上,這樣的心絞痛在病發兩個小時內,使用溶栓的藥物,是完全可以治愈的。

但是一切都太晚了,他父親離開的時候隻有61歲。

連續兩起類似的事件,這就不是用偶然這兩個字可以解釋的了。

叫是這兩位還會通過微博伸冤,這背後有多少起相同的事件發生了,卻沒有被爆出來的?

簡直不敢細想。

最終孕婦流產事件的解決方案是西安衛健委主任鞠躬道歉,醫院領導停職,免職。

一條人命換一句道歉,我不知道是這句道歉金貴,還是人命低賤。

那麽以此類推,心絞痛事件,是不是再來一次道歉,繼續停職免職?

這不是搞笑麽。

醫院是救死扶傷的單位,但是病人偏偏死醫院門口,很難想象這是發生在2022年的事情。

人死在醫院門口,不管怎麽說醫院肯定難辭其咎,但是如果你隻把目光盯在醫院身上,有些人恐怕就要笑出聲了。

前段時間西安的疫情非常嚴重,防疫過程更是把醫護人員嚇壞了。

抱歉,我這裏說的嚇壞了,不是指他們被疫情嚇壞了,而是被上麵出的政策嚇壞了。

現在的政策嚴格到隻要疫情不能擴散,無人因疫情去世即可,但是因為疫情耽誤治療的死亡,根本可以做到漠視,甚至草菅人命的地步。

這個鍋讓醫院背,客觀地說,我覺得並不完全合適。

注意我的用詞,“不完全合適”。

上麵一句話,下麵一台戲。

如果上級安排的防疫工作沒做好,別說一個小小的醫生,整個醫院上上下下都要負連帶責任,給你一鍋端掉。

公立醫院丟掉編製,私立醫院吊銷營業執照,這完全是常規操作。

那我就想問一個問題,這個責任誰來承擔?

你讓醫生承擔嗎?

人家一輩子就靠這手藝吃飯,如果沒有了執業醫師資格證,你讓人家怎麽養家糊口?

我想強調一點的是,醫生在這件事情上根本沒有決定的權利,他們也隻是非常基層的執行者,但是出了問題卻要他們承擔無限的責任。

同樣,讓醫院承擔責任嗎?

醫院也隻不過是放大版的醫生,沒有上麵的允許,它們沒有必要用自己的營業執照,用自己的前途替病人擔保。

但需要指出的是,在沒有疫情的時候,大家可以查一下這些被曝光的科室,究竟救了多少人命。

甚至還有報道,這幾家醫院的醫生給艾滋病人動手術。

知道給艾滋病人動手術是什麽概念嗎?醫者仁心啊!

連艾滋病人都敢動手術的人,為什麽疫情期間卻眼睜睜地看著人死在醫院門口?

我想這才是最核心的問題。

所以很多大V在那邊討論醫院到底民營還是公立,為什麽敢見死不救。

這特麽就是在搞笑,隔靴搔癢,轉移視線。

無論是醫院,還是醫生,甚至一碼通,隔離吃不到飯,這都不是執行層麵的問題,而是整個城市管理體係的問題。

最後向下一推,看,政策很明確,是你們沒做好,然後拉幾個出來祭天。

今天這個祭天了,明天那個繼續祭天,上麵管理體係一塌糊塗,我敢說隻要有互聯網在,可以天天有人祭天。

要知道,我們離疫情爆發已經過去整整兩年了。

兩年裏有武漢這樣的先驅,有廣州上海這樣的榜樣,還有南京這樣的反麵教材。

不客氣地說,都可以出一本城市防疫攻略大全了。

即使這樣把飯都喂到嘴邊了,西安都不知道用牙齒嚼一嚼,還一邊留著口水,一邊阿巴阿巴。

這不是令人感到遺憾,而是感到憤怒。

同樣在千裏之外的河南禹州,也發生了類似的事件。

產婦深夜臨盆消防車,警車護送,原本一個小時的車程,硬生生縮短到40分鍾,安排在隔離病房裏接生。

最後產婦平安生子,身體健康。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禹州隻是一個人口為125萬人的縣級市,一個縣級市尚且能做到如此,一個堂堂新一線城市,居然讓人在醫院門口等死。

匪夷所思。

從禹州的事件中可以看到,無論是醫院還是醫生,他們隻不過是最終接收者,而真正起到作用的是行政管理部門的響應速度。

隻有管理應急預案做到位了,不是一刀切的方法管理,才不至於導致這樣的悲劇產生。

因此,西安的那些事,醫院的責任固然不可推卸,但是正真需要擔責的,確實另有其人。

所以大家罵都盡管罵,但不要罵錯對象。

我們千萬不要忽略了房間裏最大的那頭大象,卻隻會在底層互相傷害。

 

 

 

西安疫情下父親過世:心梗被要求等6小時做核酸

父親搶救失敗了。王欣(化名)決定帶著他回家,兩個人在救護車上,她掀開了父親頭頂的布,摸了摸手臂,“還是熱的”。汽車偶爾晃動一下,父親的神情像是在皺眉頭,那麽一瞬,她錯覺父親還活著。

近日,西安疫情期間,一則父親因心絞痛無法得到及時治療去世的消息引發關注。王欣就是逝者的女兒。

王欣稱,1月2日,午飯過後,父親突發心絞痛。家人多次撥打120、110等救助電話無果後,聯係村委會開具通行證明,並聯係了離家最近的西安國際醫學中心醫院。

該醫院屬於“黃碼”醫院。據“西安發布”消息,2021年12月31日,西安采取設立黃碼醫院或黃碼病區的方式,保障封控區、管控區群眾的血液透析、孕產婦分娩、腫瘤放化療、嬰幼兒診療及其他危重症等特殊診療需求。

當天下午2點,王欣和家人到達醫院。王欣說,父親因來自中風險地區且無核酸報告,被拒診。後經醫院協調,當晚9點半左右,父親獲得救治,但因為延誤治療時機過世。

西安“就醫難”的事件並非孤例。據媒體報道,新年前一天,39歲男子突發胸痛,相繼被3家當地醫院拒診,最終猝死;元旦當日,孕婦在高新醫院門口等待兩小時後流產。

1月6日上午,針對近日西安市多起群眾反映的看病就醫難突出問題,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國務院副總理孫春蘭召開專題會議,有關部門和地方負責同誌作了檢查。她指出,醫療機構的首要職責是提供醫療服務,因此防疫期間決不能以任何借口將患者一拒了之。要根據不同患者的就醫需求進行分類救治,對急危重症患者,不論有沒有核酸證明,在醫護人員做好防護的前提下,都要第一時間收治。

《觀察者網》一篇題為《西安“就醫難”:新冠兩年,我們的經驗是否經得住考驗》的文章評論稱,作為一家定點醫院,必須有完善的預案和訓練,專門為無核酸病人安排的緩衝病房,應當有能力安全地收治無核酸陰性結果的“黃碼病人”,醫務人員應當熟知“黃碼病人”的種種預案。否則醫院在接收這類病人過程中就容易出現畏難情緒和推諉扯皮,貽誤病情。

據悉,為在疫情中保障各類特殊人群和各類緊急需求,此前許多地方摸索出了不少針對性的措施,如提前摸清封閉封控區內的孕婦、血透等特殊人群底數,建立應急服務預案;調集專門醫療人員,在封閉封控區內實行網格化服務;醫院對特需人群開辟做好防護的綠色通道,設立“過渡病區”應對特殊情況,如收治核酸檢測頻次未達入院標準患者。

武漢大學中南醫院副院長章軍建曾在武漢疫情暴發期間,擔任過武漢首批設立的一家大型方艙醫院院長。他認為,在疫情應急關頭,“這沒有標準答案,什麽最緊急就做什麽,最後可能要承擔責任,但可以事後再補救,而不是去遵從條條框框。我們從常識出發,要尊重輕重緩急,哪怕是少數人的生命權益也值得珍惜。”

【新聞背景】

問:你父親平時的身體情況怎麽樣?

王欣:他雖然一直身體不是很好,但都是老年人的那種小毛病。

他的腿十年前有過一次血管堵塞,給腿裏麵的血管放過支架。為了避免血管堵塞,他每年到冬季會打治療老年病的藥,就是輸液。

去年到今年由於疫情的原因,一直還沒有打。所以他在家自己注意,正常吃藥。

我們也沒有想到這次他就真的回不來。去年12月2日,剛過完他61歲整的生日。1月2日,整整一個月之後,他就去世了。

問:你父親是什麽時候身體出現問題,當時有采取措施嗎?

王欣:1月2日午飯之後,他覺得心髒很疼,頭很疼。因為疫情,我們得知(心梗)這個事情之後,首先想到的是先自救,不能去麻煩政府和相關的醫護人員。

我爸吃了家裏常備的藥之後,說他自己躺一會兒,但我媽和我弟就覺得這個問題很嚴重,不是躺一會就能解決的。

因為封城,所有的社會車輛是不能夠上路的,所以我和我弟這個時候首先想到的是打120、110去求助。這兩個電話非常難打,此外,西安市目前公布的所有的求助電話都難打。110說這個事情不屬於他們管;好不容易打通了120,對方說現在沒有救護車,可以給派,但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到。

這個時候,我弟弟又開始聯係村委會,去開一係列可以讓私家車上路的證明,開完證明之後還要去蓋章。還得感謝他們(村委會),在這個事情上真是沒有磨嘰,(證明)給開了。

問:為什麽會選擇高新區國際醫學中心醫院就醫,對接情況怎麽樣?

王欣:高新國際醫學中心是政府公布的黃碼醫院、定點醫院,又是離我爸最近的醫院。

我在去之前也給醫院打過電話,將我爸的情況也說明了,然後院方的人也問了我一係列的問題——你的核酸(有沒有)?是不是綠碼?我們會找醫生給你判斷,如果你是屬於急症重症,我們會實施搶救,如果不屬於的話,我們是不接收的。說完這些問題之後,我們才把爸爸往醫院帶。

去了之後,醫院的人問我們從哪來的,我們就說了住址,他聽了之後,就說屬於中風險地區,是不接收的。他又告訴我們,中風險地區的人就診要去對口的521醫院(注:兵器工業五二一醫院)以及第三人民醫院(注:陝西省第三人民醫院)。後來我們去問過,521醫院說隻接收發熱門診,第三人民醫院明確表示不接診。

我說,中風險地區的不接收,急症總應該搶救吧。

我們所有的家屬全都是有綠碼,有核酸報告的。但我爸年齡太大了,身體不好,他一直也出不去,就沒有出門(做核酸)。

他們(醫院)要求我爸做核酸,但結果出來最快的時間是6到8個小時。

問:你們還有嚐試其他辦法嗎?

王欣:我爸等核酸結果的過程中,我媽在醫院陪著他,我和弟弟是在外麵找醫院的。因為(把他)放在醫院永遠是最安全的。在車上折騰,我也不知道能否找到願意接診的醫院。

那個時候真的是走投無路,跑了五六家醫院,因為西安設了好多的關卡,警車特別多,找不到醫院,我們甚至攔了兩三輛警車,說明了我們的情況。他們就說,這個目前不屬於他們管,有這方麵的需求抓緊時間聯係120或者其他的。但是120根本打不通,打通了也沒有救護車,能怎麽樣呢?

直到晚上差不多9:30,我發帖那會兒,依然沒有人理會。在發帖之前,我還打了很多電話,我發完帖之後,好多人就給我留了很多電話,雖然我們大多已經打過了。

最後,我打高新醫院的接診電話,對方就問了所有的情況、症狀,說稍等一下,要把這個問題反映給醫生。大概等了有15~20分鍾,那邊來了一個醫生的電話,他又把所有的情況症狀問了一遍,讓等一下,又把電話掛了,我又等。

過了一會,他又給我打電話說,女士,這樣吧,你現在帶著你父親過來,走我們醫院急診通道,我們已經打過招呼了。

我第一時間就跟我媽聯係,說高新醫院接診了,我媽就說,國際醫學中心已經開始搶救了。

她還說,(開始搶救之前)有一個醫生出來了,當時已經是晚上9點多了,醫生拿著我爸的核酸陰性報告,就問護士說,他核酸陰性,咋不安排搶救呢?

護士就說,他是中風險地區,我們這是不能接收的,他要去哪哪哪個醫院,然後醫生就說人都已經成這個樣子了,核酸又是陰性的,還不搶救嗎?護士說,你要搶救的話,出了問題你擔責任。兩個人還吵了一架。

問:搶救的情況怎麽樣?

王欣:主要的問題是,當時我爸應該是已經不行了。大約(電話過去)能有個15分鍾的樣子,我媽就打來電話,那邊是醫生的聲音,醫生說耽誤的時間太長了,搶救的概率可能隻有20到30%,然後我就給醫生說,我說你抓緊時間搶救,你一定要盡力搶救,不惜一切代價搶救,然後醫生就說,搶救肯定是會搶救的,就是可能機會不大。

那會我已經是第二次往醫院走了,要進大門,我就給保安說,醫生說我爸可能不行了,讓我上去。他就說,你不行,你這是中風險。

上不去,我就給我媽又打(安慰)電話,既然醫生說現在還有20~30%的搶救機會,現在人家還在搶救,也沒有放棄,你先不要著急,在裏麵等著,有什麽情況你再及時跟我聯係。

我媽當時就是一直在哭,她說你爸不行了,耽誤的時間太長了,就一直這樣子。

電話掛了之後,大概能有15分鍾。醫生說,你進來跟你媽商量一下,看你們接下來怎麽辦,搶救的意義已經不大了。

(我準備第三次進去),保安依然攔著不讓我進,最後的解決情況就是,他們出來了一個工作人員說是要給上級報備,好不容易報備好了之後,就是我一個人進去。

醫生找我去談話間說,血管堵了,如果及時打溶栓的話就可以疏通,但是時間太長了,現在心肺複蘇按壓已經(意義)不大了,再按的話,肋骨可能會壓斷,你們看接下來怎麽辦?

(這會)我媽情緒崩潰,然後我就讓我媽出去在外麵椅子上坐著,我就問醫生,我爸最後的意識還有沒有?有沒有留下什麽話?他就說,沒有意識,沒有留下什麽話。

接下來就讓院方聯係救護車,準備把我爸接回家,處理身後事。在等救護車的過程當中,醫生出來不下五回,一直讓我去交費,他說總共的搶救費用是35,000。說現在按照正常流程,父親的手續沒有辦齊,是要放在太平間的。

在整個的搶救過程中,總共交了3000塊錢。我們又去一樓交費,但那個時候已經快淩晨2點了,他們自己的繳費人員已經下班了,係統沒有結算,先交了5000塊錢。他說第二天早上到5樓把剩下的費用(27000元)補齊。

這期間,醫院一直聯係不到救護車。後來,有人給我一個救護車司機的電話,說他半個小時就能來。當時已經淩晨3點多了。

(期間),父親在手術室裏,我一直沒有見到, 120救護車來了之後,我們才穿著鞋套進去,把我父親轉移在了120的推車上,(我看到父親)全身上下蓋著綠色的布。

我爸被推出來之後,我情緒就崩潰了,因為進去的時候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他們推著我爸往外走的時候,我就一直在醫院的走廊大廳裏麵喊我爸,一直在哭。後來出去之後,120救護車裏頭可以再坐一個人,我就上去,我弟弟開著車帶著我媽在另外一輛車上。

當時車廂裏頭隻有我跟父親兩個人,我把(他)頭頂上的布揭下來了。我就感覺我爸並沒有去世,他就是睡著了,我摸他的身體其實還是熱的。車子在開的時候,有時候會有些晃動,我就感覺我爸還在皺眉頭。我爸平常睡的時候,如果受到打擾或者怎麽樣,他就會下意識地皺眉頭。(但他)確實離開了。

問:後續的事情你們是怎麽處理的?

王欣:1月3號淩晨四五點到家,我們回家之後就處理後事,4號早上去火葬場確認遺體,那是我最後一次見我爸。

前兩天還活生生的一個人,140多斤的一個人,抱到你的手裏,就成了那麽小一點點,成了一堆的粉末。

(回到家之後),我看見茶幾上還放著我爸發病之前給自己泡的那杯茶。去年出差的時候,我帶了一包茶葉,幾百塊錢很便宜,但是我爸給所有的人都說,我給他買了特別好喝的茶葉。

但我聞了聞,嚐了嚐那杯茶,其實一點也不好喝,茶葉真的是沒有那麽好。

因為疫情原因,我爸還不能下葬。骨灰盒寄存了之後,我們就回去了,又處理我爸剩下的一些遺物、衣服。

問:你準備怎麽處理這些遺物?

王欣:我打算留著我爸臨走那天褲子上的皮帶,做個紀念。就是一個很舊的、掉皮的、非常褶皺的皮帶。因為皮帶他用的時間最長。

(還有)我爸用的水杯,這是兩三年前,別人給我的一個去超市購物贈送的雙層玻璃水杯,我送給了他。他經常用。

因為我爸現在沒有下葬,(其他東西)等到我爸下葬那天可能會一塊燒掉。

問:後來醫院有聯係你們嗎,有沒有溝通這件事的處理辦法?

王欣:就是昨天(1月4日),我們在火葬場,我是不可能去交費的。但是他們醫院中途一直沒有停止過打催費電話。然後今天(1月5日)早上也打了。

他們國際醫學中心的院長今天(1月5日)也聯係我了。我跟他說,作為一個人來說,我不要求你站在我的立場上去體會,這個世界上也沒有完全的感同身受,但作為一個人,我們應該有最基本的善良,最基本的同理心。在這種情況下,你們還一直在打電話催費。

他就說,怎麽會出現這種事情,我們肯定是有最基本的人文關懷的,誰給你打電話,你把號碼給我發過來,我看一下。然後,我就把電話發給了他,他過會又給我回複,他說他已經跟他們的人說過了,責令他們醫院的人了。說催費其實也是為了我們好,因為要走接下來醫保手續。

問:現在家人的情況怎麽樣?

王欣:現在的話,家裏麵我媽的情緒非常不穩定,她一直處於自責的階段,她就是哭,每次打電話就哭。她認為這個事情,她也有責任,我也不知道她在自責什麽。

問:關於這次事故,你們接下來打算做什麽?

王欣:現在我要複盤整個事件。

保安說,他在盡他的職責;接診的護士說,她在盡她的職責;醫院說,他在履行他的職責。(從)所有的防疫防控的要求(來看),每個人都沒有問題,到底有問題的是誰?疫情,它也不是一年,它也不是兩年,我們可能要做好了長久跟它鬥爭的準備。西安這次暴發了,它會不會第二次?別的城市會不會?我們以後遇到這個問題,我們該怎麽辦?西安再遇到這種情況,其他的病人該怎麽辦?

有聲音我們才能改進,我們才能避免不必要的犧牲。

 

 

 

西安51歲男子腦幹出血 等40分後進搶救室被宣布死亡

" 我父親 2021 年 12 月 29 日高血壓在家暈倒,19:20 被 120 帶到西安市閻良區人民醫院,因為他是西安返鄉人員,我們在門口等待了整整 40 分鍾才進入搶救室,因腦幹出血 9 毫升醫院表示無法救治,最終父親次日淩晨 1 點去世。" 家住西安市閻良區武屯鎮東孫村張斌(化名)說。

12 月 23 日,張斌的父親張力(化名)因高血壓病情加重,從西安新城區八府莊小區返鄉,回到東孫村家中休息,並開始居家健康監測。張斌說,在此期間,降壓藥物即將用完時,家人曾向防控人員詢問是否能送藥,但對方堅持稱疫情嚴重無法購買。

時至今日,張斌一家人仍不能接受張力離世的事實,而張力至今也未安葬。

因疫情防控,防控人員拒絕幫忙購降壓藥

1 月 7 日,張斌向頂端新聞記者講述,2021 年 12 月底,西安疫情出現,父親張力此前在西安新城區八府莊小區居住,因高血壓加重,於 12 月 23 日返回西安閻良區武屯鎮東孫村西河組的家中休息,因是風險地區返鄉人員,需嚴格遵守防疫規定,張斌一家人在家中居家觀察。

張斌說,居家觀察期間,閻良區武屯鎮新冠疫情防控人員曾稱,張斌一家是居家健康監測," 但在我家門口貼上封條防止一家人外出,至今未能提供針對居家健康監測人員進行防控管理的相關告知書,且對我父親的病情沒有進行了解,提前做出預防措施。"

(張力家大門)

張斌表示,2021 年 12 月 23 號開始居家以後,每日會有工作人員到家中進行至少兩次的體溫測量,每日詢問是否有發熱、幹咳、乏力、咽痛、嗅(味)覺減退、鼻塞、流涕、結膜炎、肌痛和腹瀉等症狀,並定期檢查居家健康監測規定落實情況。

由於張力患有高血壓,每日都需要服用的降壓藥物。12 月 26 日,降壓藥即將用完,家人曾向核酸檢測醫務人員詢問是否能出門購買降壓藥或找人幫助送藥," 但對方堅持稱疫情嚴重,無法購買 "

送院經等待後,醫院表示已無法救治

2021 年 12 月 29 日 18:40,張力因高血壓發作昏厥摔倒," 父親昏倒後,我母親第一時間聯係了村委會主任,他幫我們撥打了 120 急救電話,我們到西安市閻良區人民醫院時是 19:20。由於我父親屬於返鄉管控人員,隻能一直在醫院門口的救護車上等待入院申請,晚上 8 點,母親發現父親嘴唇已經成紫紅色,醫院才引起重視,將父親推進急診室做檢查。" 張斌說,進入急診室後,做頭部檢查也需要針對返鄉人員身份進行申請,耽誤了不少時間。

頂端新聞記者看到,閻良區人民醫院 2021 年 12 月 29 日 22:36 出具的診斷報告顯示,51 歲的張力診斷意見為 " 腦幹出血,高血壓 ",治療建議包括 " 氣管插管,呼吸機輔助呼吸,向家屬告知病情危重 " 等。

" 因為摔倒當時腦幹已經出血 9 毫升,醫院表示無法救治。" 張斌說。

張力離世後,醫院方曾要求撤銷投訴

12 月 29 日,張力被救護車送回家中,家人將其安置在一間客臥。張斌稱,父親當晚十分痛苦,一家人在張力床邊的每一秒都是倒數。

12 月 30 日淩晨 1:08,張力在家中離世。

(張力家門上仍有封條膠帶痕跡)

張斌一家人認為,監護人員的不作為與醫院的冷漠讓他們感到心寒," 如果能早些買到降壓藥或許父親就不會突發高血壓摔倒,如果早些了解父親病情並對接定點醫院或許就能及時就醫,如果進醫院搶救及時或許還有生的希望。"

讓張斌感到不解的是,從事件發生至今已經 9 天,家人多次向當地區政府、村委會等部門反映,並沒有得到相關回應," 他們不承認我父親的離世與管控不當有責,就連救護車來接診時看到家中門上的封條,都要我們出示核酸檢測報告才能將父親接走,嚴重耽誤了父親的搶救進度。"

父親去世後,張斌曾撥打西安市長熱線,投訴西安市閻良區人民醫院耽誤父親的搶救,"12 月 30 日,院方打電話要求撤銷相關投訴,並稱其父親去世與醫院無直接關係 "。

12 月 31 日,張斌再次聯係院方時,院方表示已經將該情況上報相關部門,如果有任何疑問可以走司法程序。

村裏要求張家簽 " 民意調查書 "," 以保一方平安 "

頂端新聞記者查詢公開資料獲悉,西安市閻良區人民醫院位於西安市閻良區勝利路中段,是一所集急救、醫療、教學、科研、預防為一體的二級甲等綜合性醫院。

1 月 7 日,頂端新聞記者撥通閻良區人民醫院的電話,詢問相關情況,對方回應稱," 等西安解封了再來采訪。"

頂端新聞記者致電東孫村疫情管控工作隊組長燕書敏,燕書敏表示,目前村中已成立相關事件調查組," 調查中我們也表示過,村醫與當地衛生院皆沒有接到過張力需要降壓藥的反饋,在張力暈倒後我們在 3 分鍾內趕到現場,幫助醫務人員配合救治,但具體醫院是否有責任我們這邊不方便表態,可以關注下之後的官方調查結果。"

另據張斌透露,父親去世後的一天深夜,曾有村裏的工作人員前來要求張家人以申請貧困救助等方式,將張力盡快下葬,並在 1 月 6 日交給張家人一份《西河組關於張力病故安葬的民意調查書》,該調查書中寫道:" 西河組全體村民希望張力家屬顧全大局,2 天內盡快安排下葬事宜,以保一方平安。"

截至頂端新聞記者發稿時,該調查書上已有 12 戶村民簽字同意並按上指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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