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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寒你太累了,何必這麽苦逼逼地作假?

(2012-06-05 12:01:05) 下一個

 韓寒:“我要寫《失敗之書》”

來源:中國新聞周刊

  總有一個坎兒,會讓人對自己的生命做一次全麵的逼問。這個坎兒也許不是某一天,某一件事,某一個意外,但很可能是它們的集合,偶然或必然地發生在某一段時間,形成一股力量,成為一種改變的機緣。

  對韓寒來說,30歲就是這樣的坎兒。在2011年前,他安於“韓少”這樣的稱謂,允許自己作為一個年輕人真誠但是失之偏頗地發言,樂於享受以憑借年輕帶來的種種不成熟和銳利,以這種幹淨的率性,呼應這個社會淺顯的痛楚和快樂,坦然接受社會慷慨的饋贈。然而,30歲來了,生活從此不一樣。

  這一年,韓寒成為一個女人的丈夫、一個女兒的父親;年末“韓三篇“出籠,招致”敵我陣營“的重新分裂和聚合,韓寒第一次覺得自己的東西不夠用了;更為喧鬧的是龍年春晚一樣的“代筆門事件”,這一出自以為正劇的鬧劇裏,韓寒嘲笑自己“豬一樣的表現” ……

  麵對複雜,如何保守內心的純粹?麵對目標,哪些要堅守,哪些又必須打破、甚至顛覆?麵對聲譽和支持,如何警惕他們變成自我的枷鎖?對這一切的思考,成為時間獻給韓寒的一份厚禮。

  出道十多年來,韓寒一路順風順水,但他說隻有這一次,才開始真正地回到內心,思考自己。韓寒開始了自我摧毀,同時以更強大的力量自我重建。質疑,失望,誤讀,在一場荒謬、方寸錯亂的搏殺中,失去一些東西在所難免,但如果這種失去能換回對自我本質的重新確認和篤信,那一切都值了。

  韓寒蜷縮在副駕座上,一身黑色的服裝。到了約定的地方,他開了車門下來,按照慣例和我開了一句玩笑,又迅速縮回副駕座位上,一言不發。

  他剛接受完一個采訪拍攝,還沒吃晚飯。時間是晚上10點。在開車尋找食物的一路上,車裏很安靜的。

  抵達上海的這天,韓寒剛在博客上發了不再回應的聲明,而在此前的幾天,他每天接受5個視頻網站的采訪一一2010年他曾宣稱,隻接受少量采訪。這幾天接受的采訪,幾乎等於他此前的所有。

  “你別看了。”同行的朋友責怪他這幾天花了大部分時間在上網。

  “好的。”他這麽回答,然後又是刷新微博的聲音。

  最後選擇的一家自助取餐的速食店,在取餐的過程中,他的朋友低聲對我說:他很難過,但他不承認自己難過。韓寒承認,自己最大的缺點是好麵子。這種好麵子,有點孩子氣,也有點像傳統文人那種清高。

  下午一個媒體的拍攝,意外燒到了他的頭發,讓他顯得有些狼狽。他毫不在意,邊狼吞虎咽著看上去並不那麽美味的食物,邊回顧這半個月來,自己被網絡上那些質疑、謠言和否定牽扯的過程。

  他還是努力用一種置之度外的口吻談論著他的反擊和憤怒:“幸好我的事實是鐵板一塊的,不然這麽多陰謀論,換作任何一個作家都會倒掉。”“你知道我不善言辭,但這幾天卻要讓自己上視頻節目,一次次重複講一樣的話一一現在回想,多傻啊。”

  講到最後一句,他嘴角彎起一個弧度,可能是要做出此前習慣的,對自己幽默的輕嘲。不過此時的他,卻疲倦得拉不開該有的笑,終於成了歎氣一樣的表情。

  又默默吃了幾口飯,韓寒突然放下筷子,像麵向廣場正式宣布一樣:“我決定了,即使爛,我還是打算爛在中國了。”“我就把打官司當做探討中國質疑權的一次親身參與,中國需要這利建設性的參與。”最難過的那幾天,韓寒會突然問朋友:“他們為什麽這麽說我?我要怎麽辦呢?”過了一會兒他又自己回答:“不行,那是在逃避。我得弄清楚自己和這個社會……”“抱歉,我這幾天就在自我鼓勵和自我否定中循環。”韓寒說。

  對很多人來說,前段時間韓寒的表現,“失常得不像韓寒”。到底是什麽困住了韓寒?“我開始想,這個社會為什麽喜歡我,為什麽不喜歡我?”這幾個月來,他已經間了自己許多次了。而現在他明白,這兩個問題,已經成了“韓寒必須回答的問題”。

  摧毀和建設

  1月18日傍晚6點,北京。韓寒如期去赴一個晚宴,快要抵達目的地時,電話響了,是初中同學:聽說你有個團隊來幫你寫東西,我最近有的項目特別難搞定,能借你的團隊用一下嗎?韓寒愣了一下,習慣性地哈哈大笑:“你還信這個?”

  當天晚上,是一個讚助商舉辦的晚宴。有個客人拿著酒杯來和他攀談:“文章真的全部是你寫的吧?”

  他用手機看了下微博,當時,麥田指控他有團隊代筆的帖子被轉發了幾百條。他決定一個人去看場《大魔術師》,平複下情緒。但是一回到酒店,還是忍不住查看了下麥田的帖子:已經被轉發兩三萬條。韓寒明白:“這個數字意味著,已經有人‘願意’相信這種陰謀論了。”

  在酒店裏,韓寒試圖敲下一段文字回應,但憤怒讓他無法把句子寫連貫。直到淩晨兩點,這短短的博文才算完成,中間韓寒修改了五六次:“我一直在想如何自證的方式,而且,我還是希望維持足夠的幽默和風度。”

  不過這篇後來被韓寒自己命名為《小破文章一篇》的博文,顯然在這兩方麵失敗了。文章中,他用詛咒的方式說:如果真的存在有人為他代筆的現象,“我將不能活著看到自己女兒長大。”並且慷慨地提出:任何人如果能證明自己或者身邊的朋友為“韓寒團隊或者為韓寒代筆寫文章的人”,都可以得到兩千萬人民幣的獎勵。

  “自己的性命和全部身家,這是我全部的東西了,我就想通過這樣的極端告訴別人,我的立場。”韓寒說。

  發完微博沒多久,猶像再三,他又爬起床把博客的語氣再順了下,試圖“灑脫和幽默點”,把關於女兒的文字全刪除掉,因為這個詛咒雖然是詛咒自己的,但是很容易讓人誤會是針對女兒的。他隻留下所謂的“兩千萬懸賞”。

  有了女兒後,韓寒察覺自己變了。“其他賽車手有了孩子後開車更慢了,我則開得更快了。”“我感覺自已已經完成,從基因上、人類的生物學上的繁衍任務,反而覺得更加沒有顧慮。更加逼問自己到底要做什麽?”

  2011年,韓寒迎來了自己30歲的生日。30歲的韓寒,“有男人的感傷”——韓寒的朋友孫強這麽和我說:他對別人更容易心軟,對自己卻老揪著。“他還開始散發那種老男人的氣息了,卻突然感歎歲月,對孩子柔情似水。”事實上,孫強在他的鼓動下,也剛要了孩子。

  朋友發現 ,韓寒開始厭惡“韓少”這樣的稱呼,開始不滿意自己說話的強調,“是否太淺白了”,並對他曾經做過的事情一個個道歉。“我察覺到年輕時候的許多無知的無畏,”韓寒解釋:“我現在該對以前的過錯道歉。”

  韓寒甚至不願意“像以前那樣去說話了”。在《我的2011》中,韓寒感慨,之前的兩年,他寫了一係列針砭時弊的評論,他的無黨派、無派係的語言為他贏得了最大可能的認同和尊重,但是——“我從這些批評中獲得了很多的讚譽,於是我開始在意於這些讚譽,甚至不自覺地迎合。”他開始警惕自己的迎合,也厭倦了重複:“我做的很多批評都是有罪推論和變相八股——製度不好,政府腐敗,悲劇發生,人民可憐。”“我如果再這徉把文章寫下去,難道不是偷懶嗎?既對不起支持我的人,也對不起我自己,我要這樣一直寫到老嗎?”韓寒說。

  韓寒內心對自我過去的這種否定,“其實已經埋了大半年了”,他甚至和我提及,他理解許知遠說的一些東西:“韓寒掀起的迷狂,襯托出這個崛起大國的內在蒼白、可悲、淺薄——一個聰明的青年人、說出了一些真話,他就讓這個時代的神經震顫不已。與其說這是韓寒的勝利,不如說是庸眾的勝利,或是整個民族的失敗。”“我一直在想,30歲後,我還是這個樣,那才是我的可悲。”

  韓寒因此做了一個決定:告別過去,即使過去的自己受許多人喜歡:“顧不上他們了,反正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真是想法。”“你一味地拍民眾馬屁,一味地討好民眾,其實說到底跟當年老毛說‘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沒什麽區別。他心裏再清楚不過:群眾也許就是瞎的。這其實是另外一種不誠懇的表現》”

  當決定自己不再那麽說話後,“我要說什麽?怎麽說呢?”韓寒似乎又成了重新學說話的小孩。

  讀者發現的,隻是韓寒博客更新得越來越少。“我一直在醞釀,我要寫什麽?”這一個問題,他思考了兩三個月,最後他決定從常識開始——這就是後來引發軒然大波的韓三篇。在他對我的說法中:“即使寫得再不成熟,起碼在談論自由、民主、平等這三個詞,我最大的目標就達到了。”

  最終的那三篇文章把文章,“每篇我都用了一個多小時就寫完了,幾乎一氣嗬成。”韓寒坦言自己“抱著深深的期待”。這是試圖成年的韓寒,精心誰備的第一次改變。

  果然引來很巨大的反響,然而,韓寒沒預想到的是,李承鵬、艾未未等朋友開始宣布對韓寒的批判,緊接著,是更多學者和作家的質疑。有人說韓寒反叛了,有人甚至說:“為什麽我們曾選擇出這樣的韓寒?”

  在曾經的朋友一個個跳出來反駁他的時候,韓寒感到惶惑,卻也有說不出的開心。“雖然不少人都否定我,但是,他們許多人的文章質量很高。”“我的作用也就起到了。”韓寒並沒有充當意見領袖的“雄心”。“我其實願意這樣的結果。”也因此,韓寒開始醞釀寫第四篇:關於選舉。他最終希望的是:趁這個機會,就這徉把很多不能說的詞說下去。

  在那幾天裏,韓寒每天不斷上網搜索各種文章,甚至開始為自己尋找合適的書目來重新思考、理解這三個詞——這麽多年來,他第一次覺得讀書成了件迫切的事情。

  然而,他沒有注意到的是,對他的質疑還一直在放大,直到他接到這個電話,詢問他是否有團隊代筆,韓寒這才真切地感覺到:那代表,曾給韓寒這樣位置的許多人,已經質疑韓寒存在的合理性了。

  “我當時更多的是一種無可奈悶和焦慮。我覺得好好地正在談民主談目由,很多的文章質量都很高,突然地,因為對我的質疑要被打斷了。”韓寒後來這麽和我說。然而,當看到幾個小時之間,麥田對他的猜想轉載超過三萬時,韓寒覺得有點莫名的悲涼:“那意味著有些人願意相信這祥的說法”。

  “我雖然宣稱殺戮群眾,但其實,我是試圖拉著大家一起,殺戮以前的自己,突破此前常識性的情緒宣泄,更進一步去思考改變,但大多人根本不理解。”韓寒甚至想起自己在高中出版《三重門》的時候,一向人緣不錯的他以為,許多同學會和他同樣開心,然而,漸漸地,韓寒發覺,所有人總是若有若無地以尊敬、羨慕、挑剔等方式,用各種理由正在和他疏遠。韓寒問過其中的一個同學,為什麽這樣?對方回:因為你是和我們不一樣的人了。

  率性與粗俗

  “你是淺薄、粗魯的人嗎?”

  “我是個率性的人。”韓寒回:“率性有很多優點,也有很多缺點。”“我會願意說出我心裏所有的小九九,我很真誠,但或許這樣不夠高雅。”“比如,情急之下懸賞兩千萬的做法,就確實很土,很傻。”後來韓寒這麽判斷自己當天的表現。

  雖然是淩晨5點才最終入睡,1月19日早上8點,韓寒就醒來了。一整個晚上,半夢半醒。他打開電腦,首先查看的,就是自己博客的評論。他記得有一條評淪說:難道韓寒在炫富?韓寒再次感覺到,百口莫辯:“我其實隻是願意用全部家當來證明白己的清白,但他們卻願意這麽理解。”“其實是有些人開始在內心不認同我了。”韓寒從那個時候就知道了。“其實我本來就是這樣的人,就看他們願意看到哪一麵了。”

  韓寒曾有一輛超級跑車,是朋友抵債給他的,作為聽到發動機的聲音就興奮的機械迷,當即馬上開出去兜風。隻是開了一圈回來,韓寒就和朋友說:實在不好意思開。“真奇怪,有不莫名其妙白勺負罪感。”

  這種莫名其妙的負罪感,在他住在高級酒店的時候也有。一次參加一個活動,被安排住在一棟一百多層的豪華酒店裏,看著樓下就充滿了負罪感。在縣城參加拉力賽時,韓寒站在窗邊,看到因比賽封路而導致縣城裏的人們像忽然被擠出來的牙膏,簇聚在山頂。他說不出的自責:“我覺得自己有罪惡感,我也不知道罪惡感源自於哪裏。可能就源自於中國這個社會很多的差距的確太大了。我沒有付出太多的勞動,寫文章都是在有空調的房間裏,用的電腦都是好的電腦,就能掙不少錢。很多人可能做得很辛苦,收入特別低,而且還沒有保障……,反正就是一直很糾結。”

  韓寒確實是個“土人”。他買的房子就在城鄉結合部,而且樓層不能太高,“太高的樓會讓我覺得飄,寫不出東西。”他交往的圈子很多是他的表弟、同學——都是城鄉結合部的人。他把《獨唱團》的編輯部放在城鄉結合部的亭南鎮,租的樓層是第二層——韓寒覺得這剛剛好。

  韓寒一周裏,有一到兩次,開車從上海市中心上高速公路回郊區的鄉村。韓寒覺得在老家和鄉親們拉家常,比文人聚會或者讀書更有意思,“更有養分”。事實上,韓寒寫博客的許多題材,正來自於自己所處的生活環境。比如關於他對拆遷的關注,來自於自己的爺爺奶奶和鄰居們的親身經曆:人們會不惜一切代價到鎮上弄一套小公寓。哪怕這間公寓隻有80平米,他們都會接受,因為這意味著他們從農村人變成了城裏人。他們因此放棄了有價值的土地,卻隻從政府那兒接受了很少的賠償,從此他們被連根拔起了——這種切膚之痛,最終通過他的語言方式,表述成一針見血但卻嬉笑怒罵的批評。

  韓寒喜歡拉力賽的一個原因在於:“因為拉力賽都是在沙石路上舉行,一般都是貧窮的小地方。”“有點像記者做田野調查一樣。”一次韓寒在內蒙古拍廣告,路金波半夜去探班。好不容易完成當天拍攝任務的韓寒被他叫去吃東西。“他特意繞了幾步,走過去找那些搬箱子的民工,拍了拍其中一個人的肩膀,說:收工了啊,辛苦了。”

  韓寒的身體裏,藏著的還是小鎮青年的赤子之心。2008年6月在俄羅斯的一場比賽中,徐浪,韓寒的教練和好友,也是當時中國最好的拉力賽車手,在設法把一輛賽車從沙漠中拖出來時,被拖鉤擊中麵部,不幸身亡。而就在這時,他家中的妻子尚懷著他們第一個孩子。韓寒悲痛欲絕,雖然這和他的寫作生活無甚關係,但自那次事故後,他就更關注不平之事。他跟我說過,“死的都是好人,壞人卻逍遙法外,長命百歲。於是我想要生活得更充實,我要當一個好人,去懲罰那些壞人。要想讓中國變得更好,我們就不能坐著幹等”。

  這種孩子一般天真的第一反應,或許就是韓寒博客文章容易打動人的原因,但也因此,顯得“粗淺,沒有深度”。

  看到對他炫富的指責,韓寒意識到,自己又做錯了——把自己和最在乎的人劃開了。這一天韓寒是在焦慮中度過的。他搞不清楚:“一個作家要怎麽自證文章是自己寫的”,搞不清楚“要如何讓讀者信任並且明白我真正的意思”。心中那種無力感正化做憤怒,越來越難以自製。

  就在韓寒焦慮時,開始有許多人通過不同方式回應麥田,作為一個“擁有理性的質疑精神”的麥田,當天寫下了道歉聲明。“他的質疑精神挺好的,是我沒處理好如何回複。”韓寒後來這麽和我表述當時的心情。然而,也是在那天下午,方舟子開始了對韓寒的“研究”。

  看到因為有許多人為他說話,麥田也因此道歉,韓寒開心了一個下午。所以方舟子的出場,“我當時並不是很排斥,其實我很喜歡理科生那種研究精神,剛告別麥田,又迎來方舟子,我當時的心情已經比較超脫,覺得挺好玩兒的,所以我決定和他開玩笑”韓寒說。

  他開始恢複起自己好玩的性格,仿麥田的《人造韓寒》,回複了篇《人造方舟子》。在回複方舟子諸多理科生思維推理出來的疑問後,他還模仿理科生的邏輯鏈條,用來調侃方舟子。事實上,即使後來被大家垢病的諷刺方舟子禿頭這個事情,“其實我真是沒有什麽惡意,說他的質疑精神方麵很用心,用心到頭發都掉了。”

  區別於前一篇澄清博客的反複修改,《人造方舟子》一個小時不到就寫完了,寫完後的韓寒,還很興奮地打電話給朋友,講述自己如何幽默地調侃——韓寒滿意自己能從此前不好的情緒中超脫出來的。

  然而,韓寒沒想到的是,網上卻因為這篇博客裏關於“禿頭”這個點,開始掀起了韓寒沒有風度和粗俗的批評。還有網友翻出此前韓寒接受采訪媒體時,說到的對女人的看法,以此來證明韓寒是個“沒有教養”、“粗俗”的人。

  “粗俗”成了,以前被稱為率性的韓寒,第一個正式成立的“罪名”。“或許,總有一天,大家又會發現,粗俗原來也是率性。”韓寒說:“所以,我還是繼續‘粗俗’下去吧。”


  “如何坦蕩地笑”

  韓寒確實在心裏曾產生過對方舟子的“恨意”,特別初五、初六的時候。

  這兩天,父親韓仁均沒有按照此前的習慣,來陪韓寒的女兒玩兒,而是一個人,窩在金山區的鄉下老家。韓寒有點擔心。正月初四那天,對他質疑的最新進展是:幫韓寒代筆寫文章的,就是他的父親韓仁均。

  猶豫了許久,韓寒終究沒有打電話詢問。這對父子,內心親近,但說起話來總是別扭。“男人一親密就肉麻。”這是韓寒的看法。韓寒腦子裏頭藏著很傳統的大男子主義。

  不過,“恨隻是一時的情緒,畢竟我在乎的家人被傷害到了。我從來不是個會恨誰的人,事實上,等過段時間,大家都平和了,如果有機會,我還是願意和方舟子聊聊,我想理解他,我也希望他能理解我。”韓寒說。

  在韓寒看來,父親比自己還清高。韓仁均在金山區報當第一版的編輯,主要的工作是編輯領導的講話,但是,身處於這樣的位置,父親終究沒有申請入黨,顯然,這會影響自己的仕途。

  看到麥田的第一條微博時,韓寒打過電話和父親商量過,父親從一開始就表態:不要回應。不回應本身就代表心無雜質,並且有足夠的氣度。

  但韓寒堅持認為:自證是給支持者信心。韓寒內心自己明白,這個理由是為自己找的,本質的原因是,自己無法超脫到不去回擊。韓寒察覺到自己的孩子氣。

  正月二十九,小年夜,韓寒已然意識到,父親說得有道理了。

  那天,他從北京飛回上海已經是中午。早在去北京出差前,韓寒在微博上看到了自己第一本書《三重門》的編輯袁敏生病的消息,他此前曾約過幾個朋友一起去探望,但終究因為自己的行程無法成行。

  考慮到第二天就過年,韓寒飛機一落地就往杭州趕。開車過去加上堵車4個小時,在醫院和袁敏老師聊了一個小時,開回來兩個小時。回到上海,夜色已經深了。韓寒打開電腦才看到方舟子最新的博客,用韓寒的原話:“當時吃驚了一下”。

  在此之前,他對方舟子好奇,且有“一定的尊敬”,方舟子的加入隻是讓他覺得好玩兒,“我自認為鐵板一塊,我也想看看打假鬥士能在我這邊推敲出什麽。”但推敲出的東西是各種已然下判斷詞的“猜測”。韓寒承認自己一開始還有“失望和恐懼”。方舟子會抓住成長過程裏不同時間段他改變的看法加以組合,去攻擊他的人格,會放大某個口誤……這種種的方法,韓寒內心明白,這些是無法用講道理、擺事實去回應的。

  韓寒擔心的還有,陰謀論是最容易獲得這個社會的反響和加入的。因為這本身是個沒有信任感的國家。斟酌再三,他寫了篇《孤芳請自賞》。韓寒寄希望,方舟子和更多的社會大眾回到理性的常態。“那時候,我知道,自己要對抗的,已經不是質疑,而是情緒。”

  第二天中午才起床的韓寒,並不願意再打開電腦。今天已經是大年夜了。家裏早備好買給爺爺奶奶、外公外婆、姑姑叔叔、舅舅舅媽等長輩的禮物。那一天,韓寒開著車到處走親戚,他有自己的一套規矩:不管有話沒話,他一定要在每個長輩家裏待滿幾個小時,如果老人願意,還陪著大一輪牌。

  按照此前和父親商量好的計劃,韓寒來回幾輪,把親戚們集中到外公外婆家,然後再一起驅車到訂好的飯店吃團圓飯。

  這個過程中韓寒沒有看過一次手機。他當時心裏想的是,起碼春節這個時候,各自都有親人要守,應該不會再有什麽新爭論出來吧。

  然而,年夜飯開始沒多久,前《獨唱團》的一個編輯打電話來了:韓寒你看下微博。韓寒猶豫再三,還是打開了網頁:又是一條質疑。

  按照原定的計劃,吃完團圓飯,一幫朋友要齊聚在原《獨唱團》的編輯部打遊戲跨年。韓寒堅持按照計劃走,隻是打完遊戲後已經淩晨三四點,韓寒回到家還是打開了電腦。他在考慮要不要回應。

  “想了想還是算了,因為我想,春節的新聞少,傳統的地方報紙會大量使用網絡上的新聞,如果我這個時候回應,隻看報紙的爺爺奶奶、外公外婆們會看到,大過年的讓老人家不開心,這我做不到。”“一個男的,如果連家人都保護不好,都不能成為男人。”韓寒說。

  大年初一,韓寒繼續按照此前的安排,繼續走親戚。本來的計劃,當晚是要留宿在一個親人家的,但韓寒突然臨時決定,開了兩個小時的車回自己的住處。一回家,韓寒就打開電腦,敲打起來,敲打了一會兒,卻還是放下了。“還是不回複了吧。”

  初二是一個親人的生日,本來說好了趕去吃午飯,韓寒卻說自己要繼續睡會兒。“他難過的時候,不會和任何人說話,就會睡覺,睡著睡著,氣就自己消了。真是個奇怪的人。”韓寒的家人和我說。

  下午,韓寒回鬆江老家去拿自己《三重門》的手稿了。韓寒的父母一向珍惜他寫過的任何東西。不僅《三重門》、《零下一度》,甚至中學寫的作文和詩歌,都有父親很愛惜地收藏著。

  在鬆江老家,韓寒開始一張一張鋪自己《三重門》的手稿,他構想的畫麵是,自己坐在手稿上,很坦蕩地笑。他心裏想著的是,手稿曬出來,一切陰謀想象該結束了。“我真厭惡自己讓家人擔心。”

  父親韓仁均是在韓寒的半強迫下,答應幫忙拍這張照片了。當韓寒一張張在鋪手稿,父親在旁邊不發一語,父親覺得這是次羞辱 。而韓寒終於也沒能做出足夠開心的笑容。“雖然坦蕩,但看著讓人心酸。”這是父親後來的評價。

  那天晚上,韓寒發出了這張照片,並配上博文《光明與磊落》,他再次希望,所有對他的質疑到此為止了。然而第二天醒來,他看到,對方的目標轉向了自己的父親。韓寒努力的目標是讓這場質疑不會把家人卷進來,而最終,卻造成了父親迅速被自己拖累。因為添了個女兒,韓寒的父母本來每天下午都要過來幫忙帶小孩。然而,那天下午,父親沒有出現。第二天,父親終究沒有來。

  韓寒則一個人在房間裏,不斷盯著屏幕看各種網頁,一句話都不說,女兒開始懂得認人,看著韓寒的照片就喊爸爸。家人會故意問她,想不想親爸爸啊?然後抱著她來找韓寒,讓她拖著韓寒陪她鬧騰一陣。

  韓寒大部分時間還是不太說話。手機裏幾十個未接來電,他也懶得去接。這中間,路金波在一個晚上來拜訪一下,說了幾句打氣的話,也就回去了。

  直到初七下午,父親韓仁均突然到了家裏。拿著這幾天他翻找出來的各種手稿和家書,問韓寒,現在好多人通過質疑我來說你,你看,我需要寫篇文章交代下自己。

  韓寒拍了拍父親的肩膀,過了一會兒才說:“寫一下也好吧。”

  韓仁均就又回了老家了。晚上韓寒收到父親的來電,說,文章已經寫好了,你看下?韓寒回:就按照你的意思發吧、

  直到發完文章,韓寒才認真讀完父親寫的“交代”,他看完後:“突然理解‘文革’期間,那些老作家那種恨不得剖心自證的滋味是什麽?”

  他想了一會兒,還是決定打個電話給父親韓仁均。電話通了,韓寒說:“沒什麽,文章我細看了。”“你覺得這樣可以嗎?”“其實你不用寫也可以的。不過既然寫了就寫了。”韓寒還想說點什麽,但終究還是就此掛了電話。

  失敗之書

  該走的親戚都走完,接下來的這幾天,韓寒就再也沒踏出過自己居住的小區。

  這個小區位於離上海市區30分鍾車程的亭南鎮,他像是韓寒堆砌的一座小烏托邦。在我抵達當日,韓寒就和我推薦:“精裝修,冬天有暖氣,而且不貴,一萬五一平。”隻是這個小區身處城鄉結合部、沒有太多商店和飯店,適合物質欲望低的仍然理想主義的隱居者。

  韓寒在這個小區已經住了5年了。他也願意自己的朋友也住那兒,先後把《獨唱團》的辦公室,馬一木、周雲哲等人,都騰挪到這塊小區來。自《獨唱團》編輯部解散後,他們仍圍聚在韓寒周圍,在組織一個叫“亭林鎮獨唱團”的樂隊。

  從初四開始,韓寒開始一張張掃描自己的手稿和家書:一邊不斷傳上網自證,一邊準備著起訴方舟子。韓寒邊整理手稿,邊開始冷靜下來分析,那些不喜歡他的人是怎麽構成的:“開始可能我在那三篇文章中,比較溫和的改良態度激怒了極右的力量,再加上有些人想借這個事情搭順風車、渾水摸魚。”韓寒說。

  分析出的這兩撥人,還屬於他可以理解的範圍,這讓他平靜許多,“既然要改變,我就做好準備,承受一些損失“。韓寒也開始反思自己之前對公眾支持的”揮霍“,”以前,我在意的都是不喜歡自己的人,以及別人不喜歡自己的原因,而對支持我的人和原因沒那麽珍惜。”

  在韓寒和家人整理並發布手稿的同時,方舟子及其支持者任然以幾乎每日更新的速度持續著對韓寒(早年)寫作能力的質疑。

  許多質疑,韓寒本可以找到當時的同學、朋友作證,但韓寒還是有文人的清高。直到現在,韓寒沒有向任何一個朋友求助。

  1月29日淩晨,韓寒多本書的出版商路金波在微博上宣布韓寒將正式起訴方舟子。路金波的口氣有點急切:“1000頁手稿、書信等鐵證齊備。韓寒邀請方舟子到上海法庭‘當麵對質’。”

  “我覺得說得太早了,太慢了。”韓寒後來對我說。韓寒和路金波確實就方舟子的質疑通過兩三次電話,但他並沒有授權路金波去發布起訴的消息。路金波倉促披露並沒有說清楚,韓寒的起訴其實是針對方舟子的行為是否惡意,而非關於韓寒自己作品的真假。路金波的宣言在某種程度上將人們的視線集中到韓寒證明自己作品真偽的方向上,這一點後來被敏感的方舟子(及其支持者)攻擊。

  但韓寒也沒有要求路金波將這條被轉發了兩萬多次的微博刪掉。“我不會讓朋友刪東西,我不是這樣的人。”韓寒說。

  作為多年的朋友,他理解路金波,“可能是被激怒了,他了解我的創作過程,所以也感同身受地覺得委屈。”在這場爭論中,支持他的朋友還有馬日拉、馬一木他們。馬日拉有天寫了篇文章,和韓寒寫重了,而且馬日拉發得比他早。基本上,他的朋友們迎戰也是毫無章法,而且各自都幾乎沒有聯係。

  不過,他的朋友們會鼓勵他,“說我一直順利,就跟出水痘一樣,早晚得經曆一次挫折。”

  在韓寒眼裏,這些朋友都不是他的“隊友”,他們隻是因為共同的興趣而自由地交往,他們沒有義務分享和解決他的逆境。

  韓寒一直認為自己絕對不可能還有什麽材料能被挖掘出來,方舟子很快就會停歇的一一他有這種自信。

  然而,控訴他的“材料”越來越多。而且那些很多“莫須有”的材料,都來自他以前比較喜歡的兩個論壇—天涯社區和貓眼看人。在此之前,他比較喜歡這兩個論壇的自由主義氛圍,但“韓三篇”讓他變成了一個可被眾人進行投機式攻擊的對象。

  “我沒想到自由主義者之間也會有殺戮。你溫和,我們激進,那我們就會有鬥爭。”他知道自己的“韓三篇”曾得罪了極右分子,雖然他曾明確地表達出對自由主義知識分子的支持,“因為右派太可憐了……但現在有個不好的觀點,有時候你作為一個激進的右派或者溫和的右派,你隻要說政府做的一百件事情裏有一件是對的,那你就會遭到圍攻。”

  這句話一語成截。

  現在這兩個社區裏,鋪天蓋地的都是攻擊他的文章,用支離破碎的邏輯和肮髒的字眼。韓寒每天都會翻上幾十頁,它們的扭曲程度不一,但推理過程都很極致。但這兩個論壇同時也會有一些在線調查,隻有注冊一年以上的用戶才有投票權。他發現,與上百條“倒韓”的帖子形成對比的是,在線調查的結果是,他的支持率遠超過方舟子。

  貓眼看人的老會員們發帖,揪出很多惡意ID讓網友圍觀:“那些ID隻是發過四五十個帖子來黑韓寒,除此以外什麽都沒有。”

  更荒誕的事情也發生了:“有的論壇裏有如果有人要聲援我,那麽他的帖子是必須要審核的。”

  此時他眼中那些“正常的”網站,投票比例都在9:1、或者8:2,但“到了鳳凰網或者是左派的網站,新華網就會變成5:5或者4 : 6。甚至有的網站方舟子在一夜之間的投票會增加兩百萬票,最高峰的時候一秒鍾3000票,瞬間就能從9比1到1比9”,他不知道誰在操縱著這一切。

  自從他離開學校後,他已經適應了公眾直接的褒揚抑或非議,但現在這樣試圖左右網絡論壇輿論導向的水軍,成了他無力對話的、試圖殺戮他的“群眾”。

  比起外在的攻擊,更傷害韓寒的是對自由主義盟友一種辯說不清的著急:“怎麽樣才能讓他明白我的意思。就像我們同樣要開車往一個地方,你說要加93的汽油,我說要加95的,實在沒有必要為此,就在半路上相互砸車了。”

  韓寒還是選擇不辯解,他相信對細節的澄清根本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他隻想等風波過去後,“更清晰地說明我要做什麽。而且我要做的事情確實是對的,是好的。”

  這種理智的想法,會讓他在某個時刻突然喜歡一下,帶著女兒到小區裏玩耍,然而,一回來打開網,看到各種攻擊,他還是不可避免地心煩。

  在回應方舟子的係列文章中,韓寒曾經幽默地說他的朋友春樹可以證明他糟糕的英語水平。但在觀望了方韓大戰之後,春樹寫下她給韓寒的話:

  “‘朋友’這個詞還給你,我們不是單純意義上的‘朋友’。你是在我曾經給過我激勵的同齡作家。不是用你的文字,而是用你的經曆,比如退學、抨擊中國教育體製,出書並且一舉成名,之後也一直保持著某種‘叛逆’的姿態。關於‘姿態’這點可能我之前完全誤讀了你。這幾年你占據了太多媒體資源,壓榨了許多有才華的年輕人的出版空間,‘離經叛道’這條路有多難?隻有你走得行雲流水,別人走得無比坎坷。”

  作為韓寒的同代人,春樹曾同樣以高度叛逆的小說和生活獲得市場、許多年輕人的寒說不出的難過。而且,初六開始,批評韓寒的聲音開始有來自作家和出版行業的人,而且他們打著的都是“韓寒霸占著公共出版資源”的理由。

  “公共資源是誰可以霸占的嗎?我真不認為作家間有競爭問題,其實隻要任何作家的文字能打動群眾,誰都可以占有他們心中的某部分,真的是韓寒霸占還是另有原因了。”他的一個朋友說。

  已經快正式上班了,采訪的約請越來越是多,家人按照韓寒此前原有的習慣,全部推掉,然而一直很沉默的韓寒突然和家人說:幫我安排采訪吧,越多越好,最好是視頻。

  韓寒其實不是個很擅長表達的人,他通常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許多別人的提問總是答非所問。而且韓寒其實還是個害羞的人,不那麽熟悉的朋友,他說話總是無法放鬆。家人很驚訝韓寒的選擇。

  在韓寒看來,“我還是要解釋,文字的解釋不行,我都自己上視頻解釋,用說的,我想讓讀者感受到我的狀態。”韓寒甚至表態,他可以和方舟子當麵對談。“我還是希望溝通。”

  從初七開始,韓寒幾乎都沒休息。起床後就開始接受采訪,采訪做到深夜,一不留意,又是一個晚上過去,然後接受采訪的時間又到了。而且,話還是那些話:“他還一直在解釋,然後還一直努力故作幽默和瀟灑。”他的一個朋友說。

  事後回想,韓寒說,那幾天幾乎是自己看這幾年來最絕望的日子了。他的絕望來於:“解釋完這個,又冒出另外的莫須有的質疑,比如為什麽你的文藝作品裏掛號的窗口沒有玻璃,這是上世紀60年代的象征之類。有的人出於自我邏輯的快感,有的人建立在子虛烏有的‘證據’上。”曾有熟悉的媒體人,甚至直接用審犯人的方式發問。韓寒並沒有發脾氣,然而,當他盡量努力地回複後,看到網上沒有因他的解釋平息,反而是以此掀起又一輪質疑。

  這種質疑正在俘獲更多的人。韓寒這個時候發現他新的敵人,又變成了這個社會本身存在的不安全感和懷疑感。“就如同藥家鑫案,真相已經不重要了,許多人願意相信陰謀論”,“我們生活於一個願意相信陰謀論的社會,一個不理性的社會。”有時外在的壓力到了極致,他會憤怒地說“出國去吧”,但馬上又激動地自我否定:“要真走了,我真對不起自己,對不起更多的人。”

  到了初九,韓寒和約請的媒體宣布,不接受采訪了。韓寒明白,這不是“解釋能完成的問題”。

  情緒不好的時候,韓寒的辦法就是睡個覺。他還在試圖吞下這所有自己不理解的反應。“我突然想,其實自己多麽榮幸,在這幾天,讓自己成為了中國許多問題的承受者,如果我能一個個吞下它們,這不才是我這一輩子最值得驕傲的事情嗎?”

  這樣一想,韓寒又興致勃勃起來了。然而他沮喪地發現:“自己還是在失望和自我打氣中不斷掙紮。”但韓寒已經知道,解決這些疑問的辦法是,用行動去回應所有的疑問。

  韓寒開始打電話給合唱團的團員,安排第一次排練,開始啟動新的寫作,“我每年都會寫一次韓三篇,還會再談民主,再談革命,再談自由,永遠連續下去。”韓寒最新的計劃是寫一本書,名字叫《失敗之書》。

  “很多人以為這次我失去許多,但我獲得更多的東西,比如,更清楚自我的本質追求、更理解這個社會人心的構成,更清晰這個時代我們共同的問題,更知道自己最應該做的事情。失敗有時候是好東西,能給予特別多,所以我想整理我一次次的失敗。”韓寒打算,等這個事情再過去一段時間後,他會打電話給幾個在這次風波有對他批評的朋友們,“聽聽他們對我的想法”,“如果有可能,我也很願意在未來和方舟子見個麵,隻是我們在現有的情況下,根本無法溝通。”韓寒說。

  “我也要寫一篇文章,說一說我所有犯的錯,我以前的無知和對他人的傷害,我的膨脹和愚蠢。”韓寒說,“以前我一直覺得我是一個優秀的寫作者,但是經過這次,也許我將越寫越差,一文不值,也許,我會成為一個更好的寫作者。”(采訪、撰文:蔡崇達、潘愛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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