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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說奧運開幕式》
奧運開幕式結束了,老謀子說我回家睡覺去了。
眼花繚亂之後觀眾們定了定神兒紛紛發表感想,有拍巴掌叫好的,有掄巴掌扇耳光的,都屬正常。即使是獲奧斯卡獎的電影有些批評家對其的評論也慘不忍睹。
現在流行的說法是奧運會就是一場遊戲,大家都別太認真,湊在一塊兒好好玩兒就是了。這話聽著就那麽豁達,那麽天地無私,那麽。。。那麽裝孫子!
其實從一開始大家就沒把奧運會當成一場遊戲,就說火炬傳遞吧,你看看這份兒熱鬧,有想把火炬搶回家供著的,有嫌火苗兒烤得慌非要給澆滅了的,有跟殘疾人玩兒空手道的,就差哪位把他們家電風扇抱出來使勁兒吹了。你說這會兒怎麽沒人站出來說一句:奧運會就是一場遊戲,你們跟著瞎起什麽哄啊?!
不光沒人出來勸,各國要人一看,這可了不得了,民意啊,我們最重視民意了,看來中國的問題大了去了,胡錦濤你過來你過來,你要是不給這些人單獨蓋間房的話那個叫什麽奧運的開幕式我們可就集體不去了啊。胡錦濤一臉溫良恭儉讓:冤枉啊,咱從來就沒收過他們的租子,現在弄得地主家也沒餘糧啊。
到最後房也沒給人家蓋,要人們不知道哪根筋走差了,把自己說的話給忘了,一個個都來了,大熱的天衣冠楚楚地坐在貴賓席上集體扇扇子。對了,忘了兩位,一位加拿大的一位德國的,那是相當的有誌氣:說不來就不來!
說回到開幕式吧。有人說就是一廟會,也有人說像是一堂會,那你就當一廟會當一堂會看唄,不介,非得看出點兒驚天大揭密來:你看那畫卷,像不像一聖旨,說明什麽?第一說明沒文化,第二我就不說了。你看他們敲的那個東西,完整一冰箱啊,你們家拿冰箱當樂器?蒙老外行,咱可是門兒清啊。那是誰在唱歌兒呢?長一豬頭模樣你寒摻不寒摻啊?你穿得那叫什麽啊?秀水貼腳麵一砍買的吧?你看看站你身邊兒那位,仙女兒似的,你丟不丟臉啊?也就那小女孩兒還唱得不錯。慢著,是她唱的嗎?我靠,造假造到孩子頭上來了!老謀子你可夠斷子絕孫的。你看看升旗的儀仗隊的架勢,一奧運會至於嗎?照這樣下去中國可就離軍國主義不遠了。好不容易老謀子的垃圾獸完了,該運動員入場了,快看,中國隊來了,我靠,這是誰家的一鍋西紅柿炒雞蛋啊?自己偷摸吃就完了,你怎麽還給端到鳥巢來了。那個叫林浩的小孩兒手裏的國旗怎麽是倒著的?誰這麽喪心病狂啊?也難說,沒準兒是天意呢,要絕中國。主席台上那個老末喀池眼的是誰啊?你還不知道,老江的糟糠啊。啊?老江這個老不死的,包著如花似玉的小蜜,自己的老婆也不說給人家拉拉皮整個容什麽的,不是東西!可算熬到點火了,那是李寧吧?身上那是什麽?鋼絲。誰整的?看得那麽清楚,你看人家希臘,弄得根本看不見,不說的話我還真以為是自己飛起來的呢。不看了不看了,一個惡心接一個惡心。
你說這麽一場開幕式看下來得歇幾天?
我覺著怎麽也得兩三天吧?
兩三天?那是剛定定神兒,
兩個月起,還隻多不少。
你得明白我們這些人的心理,
趟得起兩三天的根本不在乎多躺個十天半拉月的
我還告訴你,
什麽叫專業愛國人士?
專業愛國人士就是看什麽都不看最好的,
專撿最陰暗的。
所以我們的愛國口號就是:
歡樂讓給別人,
惡心留給自己!
其實我也是瞎掰,惡心這個東西主觀性很強,我覺著這些人有點兒自殘自虐的傾向,可沒準兒人家心裏樂開了花兒也說不準,要不然怎麽發現點兒什麽的時候一個個都象打了雞血似的那麽興奮呢?說屎殼郎撿著一糞球兒有點兒罵人了,最起碼也是維尼小熊一拉壁櫥的門發現還剩一罐蜂蜜一樣喜出望外。
說到愛國,沒人滿世界喊自己不愛國,不信你問問那些孕孕兒和阿輪,他們那愛國愛得,相比之下就跟我自己不是中國人似的。
在這兒勸一句,雖然知道沒用。如果不是孕孕或者阿輪的話就別把自己打扮得跟他們一個模樣,光榮啊時髦啊性感啊(版權歸圍觀生活所有)是怎麽著?當然了,鐵了心不打算做中國人的也犯不著對人家進行陳腐的愛國主義教育不是。
問題在於按照這些人士根據開幕式分析出來的中國現有和潛在的問題來看,中國似乎大概差不多應該已經亡了好幾回了,不過現實是改革開放30年以來中國的進步是有目共睹的,缺點有沒有?當然有,有些還很嚴重。但是呢,有些人也稍微壓抑一下自己興奮的情緒,很傷身體,就想當年大家覺著共產主義必將實現一樣,後來發現不是那麽回事兒都有點兒訕訕的。所以說一廂情願地覺著中國會衰敗到最後心理落差也不是那麽好承受,何必跟自己過不去呢?都現實點兒好不好?
我相信沒人說自己希望中國衰敗,那我就謝謝您了。
《煙和咖啡》上大學的時候一直很忙,回想起來也不知道當時都在忙些什麽。白天除了偶爾上上課複習一下老師的臉好像在學校待的時間很少,晚上也隔三差五地和東一撥兒西一撥兒麵貌模糊的人廝混。但書總是要看作業總是要做的,幸好校方充分體諒有些學生因各種原因白天不能擠出寶貴的時間用於學習,在一些教學樓開辟了通宵教室。從那會兒開始我變成一隻夜行動物,也染上了煙癮。
那個時候煙抽的很雜,什麽牌子都有。外煙有萬寶路,希爾頓,駱駝,三五,良友,黑貓,lucky strike忘了中文名字叫什麽了,國產煙有禮花,鳳凰,紅梅,都寶,中南海,大重九,石林什麽的,急了也抽過七毛五五十根兒的大公,冒煙兒就行。當時的感覺是抽外煙很酷,但是太衝,連著抽幾根兒的話頭就暈了,並且價錢太貴。國產煙價廉,但是質量有待提高,要麽是煙梗子太多,抽著抽著就滅了,費火柴。要麽是卷得太鬆,一彈煙灰煙頭兒帶著一溜火星兒飛出去了,不趕緊追上去把還沒滅的煙頭摁回去的話還是得再費一根兒火柴。
吸煙有害健康,這道理我知道,每個煙盒上都印著呢,有的前麵還有幾個字:某某政府忠告市民。當時還心存感激,煙草商也不是黑心黑到家了,政府也很負責,還給你提個醒兒,後來才知道原來不印這些字的話人家不讓賣。靠,上當了!即使印了後來也經常聽說誰誰誰抽出癌症了把煙草公司給告了,索賠金額動輒上億。這些警世恒言天天在眼前晃悠也沒見周圍誰把煙給戒了,說明把別人的建議當耳旁風的大有人在。由此我理解了一個道理:不要試圖說服別人。有關自己生命和健康的忠告我都當作透明,還能指望誰會把我說的話當回事兒呢?
有人跟我叫過真兒,因為抽煙的問題跟我碼過,還把自己給壓上了。一個姑娘義正詞嚴地問我:你是把煙戒了還是把我戒了?這個問題真讓我頭痛,抽了半包兒煙翻來覆去想了一晚上我痛下決心:把她給戒了!說到這兒婦女聯合會的肯定不幹了:說來說去在你心裏煙比人還重要?那得看是誰。說實話我覺得她真是不錯,但是這種明目張膽的威脅激發了我強烈的逆反心理。由此我理解了一個道理:千萬別熗著茬兒胡擼貓毛兒。平時溫順老實的小貓咪急了也咬你一口。這個道理有個推論:千萬別把自己太當回事兒。以為貓是自己養的,你給它吃給它喝它就不會咬你。現在想想當時自己確實是幼稚,賭氣的成分很大。但我仍然不確定的是現在我會怎麽反應,所幸現在也沒人問我這個問題了。(這個故事讓我給誇張了,主要是別的原因,抽煙的問題隻是個導火線而已。)
我以前認識一個姑娘也抽煙,有一天她跟我說咱們把煙戒了吧,以後誰被抓住一次的話給對方一百塊錢,我說行。忍了三天,忍不住了,先給了她一百塊錢,接著點了支煙抽了一口,無比愜意無比熟練地吐了一個又大又圓的煙圈兒。她麵帶鄙夷地說:“瞧你那點兒出息,還是大老爺們兒呢,說話跟放屁一樣。三天前你說的話還在我耳朵裏呢,你說說你還能辦成什麽事兒?你說說以後我還怎麽相信你?算了算了,我對你是徹底失去信心了。這一百塊錢還給你,給我也來一根兒”。此番話說得我目瞪口呆。明明是兩個人都破了戒了,憑什麽我劈頭蓋臉挨一頓數落?三天前?三天前又不是隻有我一個人說要戒煙。三天前明明是你先說的要戒煙。由此我理解了一個道理:男女平等是絕對不存在的!雖然心有不忿還是感到羞愧,痛恨自己意誌不夠堅強,給男人群體抹了黑。這種愧疚一直若隱若現地伴隨著我,一把煙點上就冒出來一把煙點上就冒出來。直到有一天看到一句很驃悍的話才釋懷:做男人又不是做飛行員,有tmd那麽難當嗎?由此我悟出一個道理:不能整天繃著肚子上的八塊肌肉,不然比抽煙還得早死幾年。也不是沒想過戒煙,戒過好幾百次了,沒用。白天還好說,一到深更半夜不抽煙的話腦子根本不轉了,想問題的時候用王朔的話說就像滑了針的唱片兒一樣,翻來覆去的總是那一句話:其實不想走。。。其實我想留。。。跟二傻子似的。一支煙點著了思路馬上就順了,不知道碰了哪個開關了。
咖啡我接觸的比較晚,是進外企以後才染上的毛病。公司樓下就是星巴克,早晨上班的時候一幫老外呆貓港慫加上土生土長的偽軍人手一杯,電梯裏充滿了一股焦糊的味道,老覺著什麽東西被燒著了。有時候我真想哪天端著一碗豆漿裏頭泡著半根兒油條跟他們丫的叫板,一直沒狠下心來,說明做異類的勇氣還是不夠。有一天被公司裏幾個小資女給訛上了,非要我請她們喝咖啡。進了店她們買她們的,我站在櫃台前專心研究小黑板。拚了半天音全叫不上名字,隻認識當日咖啡。付完錢小二拿姿拿態地遞給我一杯中藥,嚐了一口,苦中帶酸。趕快加糖加一半兒一半兒,勉強能喝了。大家坐定後這幫小資女們你一言我一語地教育我:沒怎麽喝過咖啡吧?男人喝清咖才酷!你看看你這杯,你不如幹脆買杯牛奶算了,圍嘴兒要不要?擠兌完我一個個的捂著大小不一的嘴笑得花枝亂顫。氣得我手直哆嗦,杯子裏的咖啡也波瀾起伏的。靠!什麽世道?大學不是都畢業了嗎?怎麽我還花錢買教育?氣不忿兒了我跟她們說:我就是一農民!不如這樣,我再給咱們一人買一杯,大家都黑著喝,集體高雅一回怎麽樣?一幫人裝模作樣互相對了對眼神兒選出一位代表:你的心意我們領了,咱們有錢也不能亂花對不對?幹脆你明天用這錢請我們吃冰激淩算了。哈根達斯太貴,這點兒錢也不夠,我們委屈委屈吃三十一種就行了。再次咣當。。。由此我理解了一個道理:得寸進尺有時候也是可以很理直氣壯的。第二天我請她們去國貿吃哈根達斯冰激淩,不是她們逼得,是我自願拍她們馬屁的。原因是幾個姑娘雖然談不上多漂亮,但是都很可愛,看著她們高興我也高興。由此我理解了一個道理:有錢難買我樂意!當然還有點兒私心,這幾位都在關鍵部門,有財務管我報賬的,有法律部門看我的合同的,有公關部幫我搞活動的,有秘書幫我定酒店的,現在把她們嘴堵上以後萬一求她們辦點兒事兒的話也方便。
說咖啡呢怎麽扯到冰激淩上來了?跑題了跑題了。公司裏的會議室總是被訂得滿滿的,有時候兒談事兒就跑到星巴克裏去談,一來二去的那杯刷鍋水也喝習慣了,更要命的是還上癮了。當時一杯咖啡是十八還是二十八記不清了,一天就按四杯算一個月光喝咖啡就得一兩千塊錢,我說怎麽每個月工資老不夠花呢。即使是上了癮我對咖啡文化也沒興趣,至今對咖啡的各項指標比如產地,烘製,蒸餾什麽的幾乎一無所知。一方麵是沒培養出這個情調,另外我也沒打算投身咖啡行業。由此我理解了一個道理:喜歡喝牛奶不用在家裏養一頭牛,更不用費勁研究怎麽養牛。但是有一點不能不知道,咖啡熱到一定程度是會燙傷人的。這一點我是從麥當勞咖啡燙傷案學到的。(案情簡介:一個老太太在麥當勞買了杯咖啡把自己給燙了,一生氣把麥當勞給告了,說買的時候他們沒告訴她咖啡會那麽燙,溫度高到會引起三度燙傷。雖然不知道最後的判決結果,估計老婦人也有幾十萬的賠償。一個疑問是麥當勞為什麽把咖啡搞得那麽燙呢?華氏185度左右,相當於攝氏85度。據說是為了達到最佳味覺。可是攝氏85度的水根本沒法兒喝啊。那位專家知道咖啡的最佳溫度是多少?)
我在某家公司給人打工的時候咖啡日均消耗量曾達到六七杯,因為是免費供應,不然又是一筆額外的開支。一般第一杯是黑著喝,跟酷不酷的沒關係,也一直不喜歡喝黑咖啡。完全是因為睡的比較晚,早晨起來腦子還不是太清醒,需要原汁原味的苦澀刺激一下。剩下來的就加伴侶,可供選擇的有原味兒的,香草的,榛子的。香草的太華麗,我比較鍾愛的是榛子的,除了香味兒還有一絲苦澀和咖啡的味道混合在一起能增加一些凝重感。看來喜歡榛子的人不少,因為每天下班後裝榛子伴侶的盒子都是空的。我加班比較頻繁,咖啡可以自己煮,可是伴侶就沒人管了,因為阿迷勾夥計也回家了,隻好剩下什麽就是什麽了。味道上還是有一些差別,但也隻在第一二口,因為要接著幹活所以也不在乎到底喝的是什麽了。由此我理解了一個道理:沒有不喜歡吃的東西,完全是因為餓得不夠狠!
說了半天香煙裏麵有尼古丁,咖啡裏麵有咖啡因,都不是什麽好東西,但是很不幸它們已經變成我生活中的一部分了,推脫責任的解釋是經常地攝入會讓人產生生理和心理上的依賴性。由此我產生一個很大的疑問:為什麽讓人上癮的東西大多是有害的呢?
最後我振臂高呼:遠離毒品,珍愛生命!
台下那位舉手了:嚷嚷那麽大動靜兒,那你呢?
我把胳膊放下來左右看了看,沒別人。你是說我呢?我就算了吧,已經不可救藥了。
《來,喝酒!》 小的時候讀《水滸》,看到裏麵的英雄好漢們一喝起酒來動輒就是十幾碗心中頓起豪情萬丈,從廚櫥裏把家裏的碗都拿出來接滿水擺成一排,端起第一碗咕咚咕咚灌下去,摸摸肚子,有點兒撐的慌,看看剩下那些碗心裏琢磨還接不接著喝。我姥姥過來問我:“你怎麽渴成這樣了”?我一下兒就頹了,心說這英雄我不當了,得長一多大的肚子才夠用啊?就眼前這麽幾碗水我看著都眼暈,到時候和眾兄弟們在一起萬一要是喝起來那不是得讓人笑話死?
說起喝酒我天生是個殘廢。我爸兄弟姐妹比較多,個個兒能喝善戰,偏偏他不行,遺傳到我這兒更完蛋。小時候逢年過節家裏都喝點兒酒,半杯啤酒下去我這臉紅得就象關公一樣,一照鏡子嚇自己一跳,這是哪來的一隻猴兒啊在這兒撅著屁股呢?為此我沒少埋怨我爸:“你說你不好好在咱家鄉跟著叔叔大爺姑姑姨的練酒量你一個人跑北京來幹嗎”?我爸摸摸鼻子也覺著有點兒不好意思:“你給我一邊兒待著去”!
上中學的時候學校管得極嚴,誰要是敢喝酒那罪過兒可就大了。我這人一慣聽話,不讓喝那就不喝唄,反正我不愛喝也不能喝。
再一晃兒就上大學了。感覺那叫一個爽!自由啊!
報道的頭一天宿舍的七位兄弟相互拱手各報家門排了坐次,我是老四。寒暄過後從甘肅來的老大提議出去搓一頓,共結金蘭,歃血為盟。因為是頭一天,大家有備而來,口袋都是鼓鼓囊囊的,老大的動議立刻得到一致相應,但是異口同聲地說歃血為盟就算了,一是時間比較倉促公雞不好找,二是找不著公雞的話就得拉自己手指頭,大家的醫學知識都不豐富,萬一哪位拉錯了割了自己的大動脈就樂極生悲了。老大沉吟了片刻,偷偷兒地瞟了一眼自己的手指頭,決定就按兄弟們說的辦。後來才知道老大能喝一斤半。
一行人浩浩蕩蕩殺奔校園裏的一個叫什麽什麽園的小飯館兒。一進門兒就看見已經有幾桌在那兒猜拳行令了,看麵孔就是今天剛落草的。七個人圍著一張圓桌兒坐下,拿過菜譜來一通兒亂翻。放下菜譜,大家互相對了對眼神兒,把服務員叫過來,跟她說天上飛的水裏遊的就算了,小地方也做不出好味道來。今天專攻豬的各個部位,跟其他料搭配炒五六個菜端上來讓大家品嚐,並且強調菜中豬肉的淨含量要符合國家部頒標準,否則我們保留吃完抬屁股就走不付帳的權力。對了,上幾瓶啤酒,煮花生米炸花生米拍黃瓜什麽的來幾盤兒。記下菜名兒服務員白了我們一眼轉身走了。
不一會兒功夫啤酒涼菜上來了。老大不愧是老大,關心兄弟們,一個人忙活著開瓶子蓋兒給大家倒酒,等忙活完了一看,涼菜盤子都空了,怒視了一圈兒趕緊把剩下的幾粒兒花生米夾到嘴裏,一邊兒嚼一邊兒說:“來來來,把杯子都舉起來,為我們從五湖四海趕到一起幹了這杯”!我是頭一回幹一整杯啤酒,心裏有點兒躊躇。一愣神兒的功夫老大已經喝完了杯口兒衝下看著大家呢。我腦海裏頓時湧現出梁山好漢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豪邁英姿,兒時被扼殺的英雄情節又重回心中。銀牙咬碎怒向膽邊生,一仰脖兒,喝了個底兒朝天,肚子裏臉上一下子就熱起來了。幾瓶啤酒沒兩圈兒就喝完了,老大問我們:“要不再來幾瓶”?哥兒幾個互相看了看,“來就來,大不了餓幾天,服務員,上啤酒”!那天喝下來我才知道,除了臉紅渾身紅以外我還是挺能喝的。吃完出門兒的時候大家走路都有點兒橫著,一個個紮著膀子憑空生出一些“七劍下天山”的味道來。
我這人還算挺聰明的,上學的時候課雖然逃了不少但是成績一直不錯。逃了課可是也沒怎麽閑著,兼這職兼那職的一通兒亂忙,兜兒裏總是有點兒閑錢,又搭上認識了校裏校外的一幫三教九流,酒局一直不少。就是這麽練,臉還是一喝就紅,一脫衣服整個一煮熟了的大龍蝦。要是一幫人一起喝的話我就喝啤酒,兩三個人的時候喝白酒,人多了酒再好也品不出味兒來。啤酒我不在乎牌子,北京市麵兒上賣的的都行,直接往下灌就是了,白酒裏頭我隻愛喝五糧液。你要是讓我說五糧液怎麽好我也說不太上來,反正就是喝著舒服,喝別的都不是味兒。山西同學放假回家的一個任務就是給我背回來幾瓶。
我喝酒大部分時間不是因為想喝,因為沒這個癮,我就是喜歡那個氣氛,一眾人等推杯換盞,勾肩搭背,狼狽為奸,哦不是,惺惺相惜。誰都知道酒桌上的話不能太當真,可是幾杯黃湯兒下肚大家還真是就有親如一家的感覺。雖然酒醒了也覺著自己說的話肉麻,可是話既然說出去了真不能再收回來自己打自己嘴巴。有些最初的酒肉朋友後來真成了肝膽相照的兄弟。另外喝多了以後那種飄飄欲仙的感覺也讓我喜歡,腳底下深一腳淺一腳象踩在棉花堆上似的,聽誰說話都象隔了幾裏地一樣相互都聽不清楚,聲音就在空中斷斷續續地飄著,一句話誰都沒聽明白就跟著放聲傻笑半天,說話的時候極力想把自己舌頭捋直了可就是覺著比平時大出那麽一塊兒來。那種感覺估計跟吸了毒以後的差不多。
從喝酒裏頭我學到的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兩強相遇勇者勝!如果拚酒的話比的就是個酒膽,酒量靠邊兒站。
畢業的時候兒本來是保研的,可是最後一學期期末的時候替一個女孩兒代考一門兒酸文假醋的藝術類選修課案發。係裏還算仗義,讓我畢業了,隻是取消了研究生資格。我在一個研究所工作了一年,閑極無聊就辦了停薪留職跑到中關村混了幾年。怎麽著都覺著做不大,也沒勁,就進了外企當買辦。
我負責華北和東北的銷售,出差是常事兒,喝酒更是免不了。記得第一次去東北出差,請客戶吃飯,六個人。因為是生臉兒,存心要整我,話還說得漂亮:咱們頭一回見麵兒,來吧,我們一人先敬你一杯。一兩的杯子五分鍾喝了六杯,喝完沒一會兒我就去了洗手間了,這一通兒翻江倒海地吐,吐完洗了把臉照了照鏡子,兩隻眼睛紅的象是要吃人一樣。出來以後接著喝。那天晚上我一共吐了四回,最後吐得就剩膽汁兒了。我是被灌慘了,客戶裏有幾個也沒得著好兒。那個處長人是真豪爽也仗義,看我這麽喝自己也不能拉下,最後也喝得滿嘴胡話,弄個兩敗俱傷。回酒店在床上折騰了一宿,頭疼欲裂,一閉眼就坐過山車,天旋地轉,怎麽都睡不著,煩!真恨不得找把榔頭把自己給敲暈過去算了。第二天早晨10點我去他們公司的時候處長還沒來上班呢。從那兒以後我再去沒人敢灌我,都是一個勁兒地說:“大家隨意,隨意”,沒見過我這麽不要命的。玩命兒不能白玩兒啊你說是不是,我又不是閑得沒事兒當三陪來了,生意你得給我。人家處長說了:“白菜,就衝你這個喝法,單子要是給了別人我心裏虧得慌啊”。成,有這句話我就什麽都不說了。當然了,搞定這個客戶喝酒幫了我很大的忙,但是前前後後別的工作該做的也得做到啊。所以作為工商管理案例可千萬不能這麽寫:孤身闖敵營,酒膽定乾坤。那不是害人嗎?
說起喝酒想起一個段子。我們有一哥們兒特愛喝酒,逢喝必高,說就喜歡腳底下騰雲駕霧腦子裏搭錯筋那種感覺。有一回又高了,我和另外一瓷器送他回家。他老婆就恨他喝酒,每回喝多了都罵他,有時候捎帶著連我們一塊兒罵,說我們老勾搭他,根本不提他老公是一狂熱的酒局發起協調組織實施但不買單者。
這哥們兒住和平裏一六層樓的二樓。我跟和我一塊兒送他的那位商量,待會兒我們把他攙上樓,敲兩遍門,然後趕緊溜,不然讓他老婆看見我們這頓罵肯定是跑不了。
一會兒到了,攙上樓,敲門,跑。
到了樓下一看不對,我們送的那位怎麽搖搖晃晃也下來了?正納悶兒呢,得,他媳婦兒跟出來了,把我們又全給拎回去了。回到屋裏我們問他到底怎麽回事兒,這小子癱在沙發上大著舌頭一臉正經特認真地交代,他說在車上就影影綽綽地聽見我們倆商量該怎麽著怎麽著,根本沒覺著是說他呢,雖然腦子裏迷迷糊糊可心裏都記下了,等我們敲完門兒轉身跑了他也緊緊跟隨。說完了給他媳婦兒氣得捂著肚子直樂,也沒罵我們。我們也跟著一塊兒樂。這一樂不要緊,動了真氣了,吐了他們家一地。
這位說你白乎半天了,到底酒量有多大啊?我實話跟你說了吧,啤酒三兩瓶白酒二兩,我就有點兒暈了。
《戲說“吵架”》 這個題目參加活動有點兒牽強,非要死拉硬湊的話跟“網絡文革”能攀上親戚。文革就是文化革命,革命就是一幫人打倒另一幫人。網上看不見摸不著怎麽打倒啊?隻能用嘴說了。 “網絡文革”是文化人兒的說法,屬浪漫主義範疇,雖然旨在烘托為正義而戰的理念,但是作為個體並不打算真正置身其中,更談不上為之奉獻些什麽了。作為一個市井流氓我認為這種由於科學技術的進步而帶來的意識形態上的亂哄哄屬“布朗運動”,因為一夜之間似乎人人都獲得了話語權,以前“人微言輕”的感覺一去不複返。在一個相對自由沒有懲罰機製的環境中爭相發言的結果就是凸顯思維的隨機性。自由的環境使得人的自我意識變得更加強烈,難以說服別人或被別人說服,故而不易產生壓倒性的領袖人物,此外缺乏實踐的檢驗使得各種理論流派都有存活的空間。不能迅速置對方於死地難免讓人感覺心急火燎,明明手握真理對方還死不認輸那沒辦法了隻好問候你家長了,就淪落成吵架了。
累死我了,終於把“吵架”跟“網絡文革”掛上鉤兒了。本來我也沒打算談什麽“網絡文革”,就是想聊聊“吵架”來著,這間接說明讓一個東西“名正言順”也不是什麽難事兒。
“吵架”由“吵”和“架”組成。“吵”這個字有點兒意思,左邊一個“口”右邊一個“少”。凡是吵架都得上嘴,沒見過哥倆兒吵架從頭到尾一言不發,隻是默默地相互怒目而視的,所以“口”很好理解。這個“少”就不那麽好解釋了,都少說兩句?那還吵個什麽勁啊?你看動畫片兒裏倆人兒吵架都是嘴大張著,一堆“#¥%—*()%¥#¥—%%◎#¥%※……×※×¥%※#¥*”噴湧而出如滔滔江水一般,恨不能就地把對方給淹死,還少說兩句?都恨自己少長了幾張嘴。對了,就恨自己嘴少,“少”就是這個意思。
“架”字太好理解了,加木!吵架的時候火兒都大,加上點兒劈柴別讓它滅了。有時候是選手自己加,有時候兒是觀眾看著選手們已經苟延殘喘了不忍心這麽一場熱鬧就此結束順手扔進去幾根兒。別管是誰加的吧,目的就是一個:別閑著,都運動起來!不是有那麽句話叫:“眾人拾柴火焰高”嗎。
下麵就吵架這個問題我簡單講幾點自己的心得體會。
1。吵架的宗旨:
有句話叫:“道理不講不透,砂鍋不打一輩子不漏。”吵架的目的是要講道理嗎?有這種想法的同學可以不用繼續看下麵的了,自己找個合適的地方去麵壁。
偉大領袖毛主席曾經教導過我們:“發展體育運動,增強人民體質。”我給改了改:“發展口腔運動,增強人民才智。”
說話不過腦子,張嘴就來的吵架我們不提倡,那叫無的放矢,純粹追求口腔快感,屬低級神經反射,長此以往對人類的進化沒有好處。為了言之有物不放空槍,知己知彼百戰不殆,話說出嘴之前就得在腦子裏轉好幾圈兒:目前敵我雙方力量對比是怎麽個形勢?是敵強我弱還是敵弱我強還是旗鼓相當?此情此景說這話的目的是什麽?是打擊敵方觀點還是表述我方立場?是追窮寇還是拖刀計?對方會怎麽回應?根據對方可能的反應如何組織和實施下一輪兒打擊?如何吸引對方繼續關注我喜歡並擅長的話題?周圍觀眾的成分如何?人生閱曆識字多少都是怎麽個情況?現場反應如何?自己身上有那些氣質被觀眾一貫深惡痛絕需要小心隱藏?怎麽才能營造出一種雖然是我在開口講話但句句都是群眾心聲這麽一種一呼百應揭竿而起的革命洪流氣氛?準備不準備收場?何時收場?怎麽收場?。。。?(上述問題隻供參考,答案也很主觀。)
所以說吵架可不是上嘴唇碰下嘴唇話怎麽髒怎麽來那麽簡單,你看這麽一分析是不是吵架立刻洗去了一身的市井氣息而躋身於高雅並且深奧的思想領域?基本上跟下圍棋不分伯仲。
有人腦子反應快,但是組織能力差,說話慢,不利於有效地表達自己。有人說話快,但是腦子不跟著一起轉,話跟話之間意思都不連著,雖然表達了但沒人聽得懂。而吵架則有機地把思維和語言整合在一起:想得快才能說得快,說得快反過來又逼著自己想得快。
所以吵架的宗旨是:想得更快,想得更高,表達得更強!
2。吵架的戰略和戰術:
高家莊,馬家河,各村有各村的高招兒,在此不好一概而論。作為一個投身於此行業多年的資深顧問,我和大家分享一下自己的切身經驗。
上文中說到吵架的目的不是講道理而是茶餘飯後吃飽了覺得撐了以後進行的化食運動,從戰略上來講就不能書生氣過於濃厚,具體來說就是自己的人格和氣質要在偉人和流氓之間遊蕩,以何種麵目示人全看當時的曆史背景。演偉人是要從氣勢上壓倒對手,扮流氓是誘敵深入,迷惑對方使其放下身段屈就於你。對於廣大中產階級而言角色跨度過大有一定的難度,但是大家電影一定都看過不少,不能看完以後哭了樂了就算完了,要有所收獲,並轉化成生產力。
目的不是講道理不代表不講道理。“盜亦有道”,連強盜都講道理咱們不講道理說不過去。大小三段論演繹推理邏輯盡量不要出錯,即使當流氓也要當那種“四有”新流氓,否則很被動,對方會讓你回去重讀黑格爾。
大方向確定以後就要雕琢細節了。
吵架的起因一般來講都很無厘頭,不像過去打仗,兩軍陣前排列整齊,你出來我上去大家戰個好幾百回合。多數都是走大街上沒留神撞了對方一膀子,倆人兒停下來理論,說著說著就都忘了到底是因為什麽聊起來的了。旁邊兒看的有從一開始就在的有半路加進來的還有個別老婆派出來打醬油的,大家也不是太關心那條來龍,但是都對那個去脈有濃厚的興趣。看見一條奔騰的小溪大部分人好奇它到底流向何方,當然也有個別人納悶兒它是從哪兒流過來的。我個人的看法是既然已經流了就讓它流個歡暢,就像看球一樣,一開電視雖然已經踢了半場了,除了現在是幾比幾我還真不關心前邊兒大家是怎麽踢的,所以用不著你跟我念叨:“可能有人剛剛打開電梯。。。”所以我的策略是:不找前帳。一是找不清楚,白紙黑字的曆史大家都不一定意見一致。二是用不著找前帳,擺在眼前的破綻就夠用。人隻要張嘴說話就沒有不錯的時候,哪怕是我剛說完的這句話。所以一定要步步緊盯,給對方一種壓迫感,讓他再開口說話的時候得琢磨琢磨費點兒思量,人一旦變得謹小慎微就更容易出錯。這個方法的另一個好處是可以製造出一種目不暇接的氣氛,人一旦置身於自己不熟悉的環境中下意識的反應要麽是緘口不語要麽是入鄉隨俗,一旦他走路順了拐你就可以從容地控製整個節奏。
具體的技戰術還有很多,恕不一一介紹,多少留著點兒萬一以後還得自己用呢。
3。吵架的分寸:
吵架是個智力遊戲,屬理智範疇,一旦感情因素摻雜其中的話就不好玩兒了。就像哥倆兒下棋,這位被連宰三盤兒,一氣之下把棋盤給掀了。雖然是因為下棋才掀的棋盤,但是掀棋盤這個動作嚴格說來並不是下棋這個遊戲的一部分。所以一但出現掀棋盤的行為,說明下棋這個遊戲就該結束了。吵架也是一樣,雖然形勢上雙方是在口角,但是心裏還是應該保持平和。吵著吵著氣急攻心不光影響自己技戰術水平的發揮,更重要的是從根本上背離了這個遊戲礪智的宗旨。沒聽說生氣能讓人聰明的,要是那樣兒的話我天天找個人氣我得了。
所以說在吵架的過程中一但出現心悸,氣短,手腳冰涼,口幹舌燥等不適症狀,當機立斷,強行退出。
以上是我的一點兒陋見,就不歡迎大家批評指正了。
有同學說吵架不好,有不同意見咱們可以辯論嗎。聽上去“辯論”倒是比“吵架”顯得文明,文雅,檔次高那麽一點點。“辯”就是用嘴把一團亂麻給擇清楚了整理好,“論”是論點論據什麽的,簡而言之就是擺事實講道理。
但是問題來了,擺誰的事實講誰的道理?我一貫大言不慚地叫囂:“我看見的就是事實我講的就是道理。”對麵兒那位一聽就想脫鞋扔我。這話說出來是有點兒欠揍,你說什麽就是什麽?那還要咱們各級組織各級政府幹什麽?你把廣大人民群眾的意見往哪兒放?問題是各級政府也未必同心同德,廣大人民群眾也是一人一個道理,都覺著自己貢獻最大掙得應該最多。你說到底該聽誰的?
美國總統四年一選,候選人之間的唇槍舌劍你來我往被稱之為“辯論”。站在台上的向廣大人民群眾直播的還端著點兒,大家都輪流發言還講個風度,完了事兒在底下說急了也拿出身啊種族啊私生活啊什麽的八卦。這跟吵架有什麽區別啊?
還有人開課專門教授“辯論”技巧,要我說那就是吵架培訓班兒,沒好意思實話實說自己給自己臉上貼金了。
我還有個不喜歡“辯論”的理由說出來不是那麽令人信服:小時候學寫字的時候就覺著“辯論”比“吵架”筆畫兒多,即不好寫也不好記,不喜歡!
寫完了我在這兒犯嘀咕:吵架是智力遊戲?練智力咱們玩兒點兒別的好不好?打個牌下個棋,實在無聊還可以重新學學算術玩玩兒數論證明個費耳馬大定理什麽的。幹嗎非得吵架啊?吵架不好,不吵了。
《戲說“雜談”》 最近一陣子心緒不寧,眼皮跳得厲害,果不其然,前幾天呼啦呼啦從愛壇來了一批漂亮姐姐妹妹。哦對了,還有哥哥弟弟。大家新到一個地方兒總覺著有點兒不踏實:這兒的人都怎麽樣啊?好不好相處啊?張嘴寫字兒什麽風格啊?有沒有三大紀律八項注意啊?等等。前一陣子已經有好事者給大家做過一些介紹,很好,很全麵。可問題是我也是好事者啊,為此袋鼠還明裏暗裏地批評我是“人來瘋兒”。那我也趁機瘋一把,不然不是白擔了這個虛名了嗎。
其實由我來戲這個說不是太合適,這是為什麽呢朋友們?(小沈陽兒這廝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捏著嗓子嗲嗲地天真無邪地問。我白了丫一眼。)因為我不是這個壇子的元老,業務不熟啊,好多事情既不知道來龍也不清楚去脈。那位說了那你在這兒廢什麽話啊?正史寫不了我還不能瞎劃拉野史?既然是“戲說”,那就內含三分八卦三分調侃三分胡謅,剩下那一分也不保證屬實。
合著你沒一句是靠譜兒的?
那怎麽了?更流氓的你見過嗎?就這樣我還發表免責聲明呢:說錯了概不負責,追著讓我負也不負!
百家雜談當初不叫這個名字,叫每日話題。依稀仿佛開辟這個壇子的原因是文學城大部分論壇是主題論壇,按地域分有北美南美歐洲澳新獅城日本,按功能分有時事移民體育私房職場婚姻寵物法律影視音樂。可是百密一疏,總有兜不住的地方兒,就像商店賣東西分門別類但是總有些物件兒往哪兒放讓人覺著都不合適,最後幹脆拿簸箕一撮找一大筐往裏一扔上邊掛塊牌子:“其他”。每日話題就跟這類似,跟什麽都不太沾邊兒的話您就在這兒說,不用擔心別人拿白眼珠兒斜你。
論壇成立的時候版主有三位,最有特色的一位叫“穿牆屁”。這名字聽著怪,別問我什麽意思,我也不知道,從字麵兒上看不是屁的威力太大就是牆砌得太稀鬆。此公不但文字功夫了得,抱負也不一般,立誌要把“每日話題”辦成文學城第一大壇。除此之外極端崇尚言論自由,誓死不刪貼:即使你丫指著鼻子罵我我也不刪。此言一出,響應擁護者眾,吸引來一批城裏有頭有臉的名人,在此名字我就不一一道來了,主要是懶得去考古,萬一提誰沒提誰的顯得厚此薄彼,無端得罪人的事兒可不能幹。當然了,不提的話也可能把所有人都得罪了,真應了那句話了:做人難!
屁爺上台後為壇子的發展壯大著實盡心盡力,先是請來萬潤南萬老爺子給大家講那過去的事情,不論是當初吃螃蟹的四通還是轟轟烈烈的六 四都是吸引人的話題,萬老爺子碰巧一肩挑,很是招攬人氣。後來屁爺又找來一個叫穆正新的,給大家做普及教育,揭露土共在抗美援朝戰爭中樹立英雄黃繼光的造假行為,一時引來正反雙方相互的唇槍舌劍口誅筆伐,好不熱鬧。我就喜歡起哄架秧子,這種場麵絕不能錯過。當時在下站在穆先生的對麵兒,一通兒磚頭碎瓦什麽的真沒少扔。
新官上任三把火,這頭兩把燒得很是有聲有色。屁爺酬躇滿誌,欲乘勝追擊擴大戰果。天有不測風雲,突然之間屁爺被罷免了,其中的原委不要來問我,文學城開會討論的時候沒請我去。以我個人的觀點他這個版主不當也罷,性格和職位要求不合。就像一家公司,如何在弱肉強食的世界裏站穩腳跟先自保再捕食需要掌舵者的血液中流淌著前瞻性和革命性,但是對於公司中廣大中層幹部來說服從性和紀律性則是很大的美德。作為一個單獨的論壇,版主享有至高無上的權力,但在整個文學城當中某一個版塊的發展就要符合整體的利益。按章管理和有效地疏導壇眾的情緒是版主的主要職責,個人的觀點好惡則需要巧加隱藏。一語不合紛爭四起於論壇那是家常便飯,做為版主提水救火消災解難當為己任,斷不可置身其中添油加醋。問題在於屁爺他忍不住啊,一股氣在腹中遊來走去有經驗的人都知道滋味不好受,唯有奮而通之方能仰天長嘯:“暢快!”你是暢快了,周圍的全被熏跑了,剩下的活兒誰來幹啊?長話短說,屁爺聞聽自己被罷免了,一拍屁股: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處處不留爺,爺去睡馬路。滿世界也不是就隻有文學城這一堵牆。話音未落,隨一股清風而去。
屁爺走後壇子消停了不少,沒熱鬧看我還呆在這兒幹嗎?也撤了。
再後來壇子改名叫“百家雜談”,估計是“每日話題”這個名字時效性太強,老百姓每天哪兒有那麽多新話題啊,大不了就是吃喝拉撒睡再加上點兒飽暖思淫欲,用不著一遍又一遍地車軲轆話上來匯報。再說今天的話題到了明天就過時了嗎?那不是成了新聞欄目了。“雜談”就有點兒包羅萬象的意思,腦中偶爾間的火花兒一冒,在此娓娓道來,即不顯得突兀,運氣好的話又可得三五知己盤腸論道,豈不快哉?
這之後雖說雜談一直不是文學城的主流論壇,可其間俊男才女之類的人物可是一點兒都沒少出,名字我也不提了,原因前麵說過。有興趣的可以翻翻以前的帖子,令人拍案叫絕的文字層出不窮。
我後來重返雜壇純屬偶然,是因為紅豆豆,現在大家都知道她還有另一身兒衣服叫淑女司令。此女性格亦正亦邪,正起來母儀天下,不由自主地就得仰起頭來注視。邪起來讓我皺著眉頭吸著冷氣嘬著牙花子暗暗尋思:娶這麽一位放家裏還能有安生日子嗎?我有點兒誇張了,不過看過她的兩個博客的人應該多多少少同意我的評價。廢話少說,我仰慕此女久已,一直沒下手的原因是她位居城中大壇文化走廊版主高位。文化走廊的水有多深不好說,反正用藏龍臥虎來形容肯定是不夠的。為什麽這麽說呢朋友們?(靠!小沈陽兒你再接我下茬兒我跟你丫急!)那是因為一條條龍就那麽無遮無掩肆無忌憚地在天上飛,一隻隻虎就那麽不怒自威旁若無人地在地上逛。當然龍虎之間大家還是講個禮數的,請安萬福什麽的時有所聞所見。不過你可別誤會了,武俠小說各位都讀過吧?高手之間過著看著波瀾不驚的,倆樹樁子似的,一眼一眼地互相照。你搬一小板凳兒坐旁邊兒看了半天有點兒煩了,起身想過去勸兩句,詞兒都寫好了:還練不練了你們?大家都挺忙的,浪費時間就是圖財害命!你剛走兩步就覺著憑空撞上一堵牆,這可不是穿牆屁那一堵,霎那間就覺著五髒六腑移位,嗓子眼兒一股腥鹹,鬧不好就沒下半輩子了。這種地方我能輕易張嘴說話嗎?那不是上趕著給人家送口糧去了嗎?你說怎麽就那麽巧,王小二過年也不一定就是一年不如一年。文壇發生了一場大變故,血雨腥風,屍橫遍野,怎一個“慘”字了得。到底是為了什麽我也說不清楚,大概是跟政治有關。最後版主集體辭職,豬八戒擺手,不伺猴兒了。紅豆豆步下文化走廊版主的神壇,暫時蝸居雜壇。我一看機不可失,時不再來,此時不動更待何時啊?罪惡的黑手沒顧上洗就伸出去了:這顆豆兒誰都不許碰啊,從今天起我裝兜兒裏了。要說紅豆豆走南闖北遍嚐各種瓜子兒什麽樣的仁兒沒見過啊,她還真沒碰上過我這種三青子二愣子。惱怒沒惱怒詫異沒詫異不知道,但是麵子給的很足,說那咱們就開始吧。當時搞得在下有些恍惚,如墮雲霧。現在佳人官複原職,雜談來得少了,隻剩下我淒淒慘慘地唱:外麵的世界很精彩。。。此乃笑談,紅豆豆實為一奇女子,令我敬佩。
既然說了紅豆豆那就把綠豆豆黃豆兒一起說一說。綠豆豆是我在此收的二房。雖然叫個綠,實際上有點兒偏黃,為什麽這麽說。。。呢。。。朋友們?此女口無遮攔,葷的素的全來,搞不好就弄你一大紅臉。這不最近,又跟一叫藍姨的不清不楚。出牆你就好好兒出牆唄,現在也都流行這個,可你找也找個帥哥兒啊好不好?藍姨,一聽就是個梳大辮子的,這要是傳了出去別人不得說我把你逼得性取向都變了,以後我在江湖上還怎麽混?現在女權運動如火如荼,陰盛陽衰已成為不爭的事實。這牢騷我也就是在心裏發發,要是真敢張嘴說出來肯定被撓死。說到黃豆兒大家別誤會,那可不是我的小三兒。其實依著我的意思倒是不在乎順手牽羊,一個也是趕,一群也是放,多個人吃飯不過加雙筷子添個碗的事兒,三加一坐下就是一桌麻將。怎奈此豆眼中另有他人,罷了,罷了,隨她去吧。要不說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呢,最近黃豆兒跟綠豆豆學得也要棄須眉覓巾幗,你別說她找的這位顏色還般配:金色的麥田,雖然不同種不同科到還都是糧食。
想說說雜談可順手賣了了這麽多自己的私貨,圈子兜得有點兒大,拉回來拉回來。
還是那句話,雜談的特色就是一個“雜”字,可也是因為這個“雜”字注定了壇子不會太火。雜談雜談,就是有閑心的時候才能慣著自己胡思亂想一把。經濟形式好的時候大家有一個算一個忙得腳丫子踢後腦勺兒,現在危機了,更得絞盡腦汁琢磨開源節流了。火不火從點擊率上就能看出來 這兒的帖子上了一百已屬不錯,能到兩三百那就叫火了,可你看看別的壇子,一個置頂的帖子閱讀量成千上萬,看著帖子後麵那個綠油油的五位數兒你有想死的心嗎?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壇子小話題雜也有它的好處,爭論少。一般論壇上能引起爭論進而引發群毆的話題都跟政治經濟一類的有關,談論這類話題的主兒也懶得到這兒來。你想啊,麵對著台下三五十人你提得起那份兒精神給大家作報告嗎?在這兒即使偶有齷齪大多是因為聽話聽音兒會錯了意,網上說話不像平常聊天兒似的大家都多多少少知根知底兒,在你這兒本來是誇人的話到他那兒成嘲諷了。那怎麽辦?其實好辦,別太敏感就行。我自己有這種體會,一開始看著不順眼的人過段時間覺著挺不錯的,可是當初確實沒給人好臉來著。我這麽說吧,現在混雜談這些人裏頭,有心直口快的沒有?有。有老奸巨猾的沒有?有。有心術不正的沒有?沒有!這個可以有,這個真沒有!
要想說清楚一個壇子的狀況三言兩語絕無可能,就是想到哪兒說到哪兒,如果對大家有丁點兒的幫助就算沒白說。即使沒有幫助也不白寫,我好長時間沒說話了,自說自話就當幫助我自己了。
《 過年》 日子過得真快,轉眼又要過年了。現在“過年”對於咱們這些洋插隊的來說已經沒有什麽實質的內容了,就是一個概念而已。東西兩岸住得離大唐人街近的可能稍微好一點兒,還能看個舞獅子什麽的。上一個春節自己怎麽過的已然忘了,因為根本就沒過。也不能說一點兒都沒過,畢竟幾家人坐在一起吃了個飯,吃的東西裏頭必定少不了餃子,然後就。。。沒然後了。
記得自己小的時候大家日子都過得不太富裕,節日少慶祝活動也單調。五一六一十一最多了也就是愁眉苦臉的父母們帶著各自的洋溢著一臉莫明其妙的喜悅的孩子們擠著大家都親密無間的公共汽車前往北京各個大大小小的公園兒去複習一下記憶中那些依稀仿佛的花鳥魚蟲雕梁畫棟,看見了就激動,就興奮,全然不顧跟自己有沒有關係。如果家裏條件比較好的話孩子還有機會在名勝古跡的各個角落搔首弄姿一番,把自己的身影跟周圍的花壇影壁生生揉在一起日後翻看起來心中油然而生一種“一輩子沒白活這世界我曾經來過”的滿足感。人一但感到幸福時間過得就快,轉眼太陽就下山了,該回家了,一想到隻能明年再見了就滿胸滿腹抑製不住的絕望。回家的公共汽車依然很擠,不太一樣是家長們都談笑風生如釋重負,孩子們則沉默無語憂心忡忡。
唯有過年,完整體現了一種幸福感從蘇醒到萌芽到生長到綻放到凋零的全部過程。
我說自己是北京人其實也不是純種兒的,雖然我是北京生北京長。我媽是北京的我爸是青島的,嚴格來說我的籍貫還得隨我爸。這兩個地方兒對春節都挺重視,所以說過年在我們家絕對是大事兒。
在北京過春節從臘月就開始了。從我小時候讀的書裏頭感覺在舊社會“臘月”可不是什麽好日子,一般這個節骨眼兒黃世人穆仁智什麽的都裹著大氅兒捂著裘皮帽子拎著算盤夾著帳本兒去各戶家訪,楊白勞之流一聽見敲門聲無一例外高喊“我不在家”。收帳的一臉無辜:“地主家也沒餘糧啊”。欠賬的滿腔悲憤:“要錢沒有,要命有一條”!後來解放了把地分了把民憤極大的給斃了就誰也不欠誰的了,大家都專心致誌好好兒過年了。
進了臘月我們家就開始蠢蠢欲動。從采購年貨開始,花生,瓜子兒,糖那是必不可少的,我和我姐到商店一五一十買完抱著往家走,一路走一路嚐到了家一斤就剩八兩了。素了一年到了年根兒葷腥也得補一補,那個年頭兒比較常見的動物蛋白質除了豬肉就是帶魚和雞了。帶魚分寬窄兩種,價錢也不一樣。我們家一般都是花插著買,有寬有窄來上一捆。清洗過後切成一段兒一段兒的下油鍋炸,炸完存放在一個大鍋裏,吃的時候取出一部分或紅燒或糖醋再進行二次加工。雞就是商店裏賣的殺好去完毛兒的整隻凍雞。那個時候中國的科技水平還不發達,農民們還沒掌握讓雞從孵出來隻經過四十五天就能上市換錢的技術,其結果就是燉雞的時候滿屋香噴噴的,吃到嘴裏感覺嚼的是肉不是柴禾。有一次我媽娘家的親戚送來兩隻活的,讓我們歡喜讓我們憂。歡喜的是能吃上生猛家禽了,憂的是沒人敢宰。全家一民主一協商一致把我爸推選為劊子手了。在陽台上我爸和這兩隻活物兒互相研究了一會兒,然後是一番搏鬥。我爸圖謀一隻手抓住雞頭和兩隻雞翅膀以便把雞脖子展現於刀下,但是在雞的頑強抗爭之下終於放棄了努力,最後破罐兒破摔閉著眼睛就是一刀,雞吃痛不過展開雙翅掙脫我爸那隻哆哆嗦嗦的大手一路從陽台上飛下去了,順手兒在樓下晾著的床單上濺了幾滴血。(就因為這幾滴血後來雞燉好了還給樓下的送了一碗。)再看我爸,一臉蒼白呆若木雞。剩下的那隻是對門兒的李約翰他爸幫著殺的,燉好了也給他們家送了一碗。後來一提這事兒我爸就拿著架勢要開唱:“我總是心太軟,心太軟。。。”
快過年的時候我爸那一支的老家人民總會寄來一兩個大柳條兒筐,裏頭裝得滿滿的是當年的國光蘋果,一個一個都拿紙包得嚴嚴實實的,剝開紙一看青裏帶紅遍體嬌豔拿著蘋果的手不由自主地就往嘴邊兒上送。我爸給我和我姐的規定是每人每天隻能吃一個,老頭兒老太自己不太舍得吃。我姐比較仁義,窮人的孩子早當家,經常把自己的那個跟大家分享。我偶爾也下決心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可是每每喀嚓一口咬下眼前汁水四濺舌尖口腔四壁頓感清涼甘甜的衝擊目光癡迷地看著嫩黃色的果肉自已一顆未經世事的心就再也不能旁騖,一路吃下去直到最後看著被剔得幹幹淨淨的蘋果核兒才泛起一絲絲懊惱:雷鋒又沒學成。後來我姐跟我說每次看我吃蘋果腦子裏都閃現一個詞兒:渾然忘我。我也深有感觸:認真的人是最美麗的。
山東人過年的時候每家都蒸好多饅頭。其實不是饅頭,是把發好的麵填滿各種各樣的模子然後倒出來一堆瓜果梨桃和形態各異的小動物,用紅筆點上色兒上鍋蒸。這種麵食好像有個名字叫“刻花”,喜歡吃甜的可以在麵裏加點兒糖。我爸在這方麵術有專攻,從發麵到倒模到蒸製,成品放在一個大笸籮裏用冷布蓋好。那會兒家裏有冰箱的少,不過也用不著,沒什麽東西可往裏放的。那陣子溫室效應還不強烈北京的冬天還是挺冷的,推門出去就是一天然大冰箱,什麽東西放陽台上也能存它十天半拉月的。我媽也不閑著,施展她的雕蟲小技,她拿手兒的是炸素丸子。原料不複雜,泡軟的粉絲,胡蘿卜絲,泡好的綠豆擀碎,調好味,加點兒麵粉捏碎幾塊豆腐把大家都牽連在一起誰也別跑,然後擠成核桃大小的一團兒下油鍋炸。油不能太熱,表麵炸成金黃色就得出鍋了,因為丸子本身帶的油還在繼續加熱。我對他們的口味一般不是太放心,炸好的丸子總得嚐上那麽十來個以確保鹹淡適中,嚐完了下一頓飯也就省了。炸完也都放在一個大鍋裏蓋好蓋兒放在陽台上,隨吃隨拿,或幹吃或做湯,味道好極了!
說到過年不能不提鞭炮。小的時候父母批準用來買鞭炮的錢有限,要想能多買點兒就得平時從嘴裏摳。買的時候也很費腦筋,如何用有限的資源產出最大的快樂需要考慮的問題很多,比如各個鞭炮種類的單位幸福指數是多少?由此計算小鞭應該買幾掛?大的買多少?算計完我自己的錢開始算計我姐的。我姐喜歡花炮,那東西放起來不響,嚇不著人,並且五顏六色的還顯著喜慶。我總是開導她:“同樣的錢,花炮也就燦爛個一兩分鍾。要是買成鞭炮拆開了放能聽一個小時的響兒,你怎麽就不明白呢”?要不說女人有時候沒心沒肺呢,一點兒都不體會男人的感受。她悶頭兒想了半天,終於開竅了:“我買花炮我看著高興,你買鞭炮我跟著聽響兒。我怎麽不明白了”?碰上這種專門利己毫不利人的我沒法兒跟她說。鞭炮買回來了也不省心,每天都得拿出來過過目心裏才踏實,隔三差五的還得烤一烤怕受了潮別到時候上陣成了臭子兒。
就這麽一天一天的鬥轉星移,心裏沒著沒落兒的期盼,終於等來了,大年三十兒!
從早晨起來就開始無來由地興奮,搓著手滿屋子亂轉,看見家裏誰都想撲上去擁抱,跟人家握手。上午出去會會自己那幫狐朋狗友共同商討一下晚上巡遊的計劃,拍胸脯賭咒發誓都得熬夜,誰睡覺誰是小狗兒。回家吃完中午飯自己把自己強按在床上口中默念:現在不睡晚上撐不住,身體是革命的本錢,不會休息的人就不會工作!翻來覆去浮想聯翩睡了兩個小時比不睡還累的午覺,身心疲憊地爬起來搬個小板凳坐在窗前盼著太陽快點兒日薄西山:平時我們都很縱容你,你愛什麽時候回家都聽你的。今天你能不能也想我們所想急我們所急一回?
天終於擦黑了。自己早早兒地坐在桌邊象等急了眼的顧客一樣催著爹媽趕快上菜,看得出來老兩口兒眼裏都閃動著想揍人的欲望,不過看在一年就這麽一回的份兒上強忍了。往日可口的飯菜現在也吃不出香味兒了,筷子一通兒亂點就是走個吃的形式。就這麽火急火燎還是晚了,對門兒的李約翰已經開始砸我們家門了。我嘴裏還嚼著半拉丸子呢口齒不清:“挨了,挨了”!趕快穿上棉猴兒,把早就拆好的鞭炮塞了一兜兒,點上香,拿上燈籠,一拉門跟滿臉焦慮的李約翰撞了個滿懷。說到這兒可能有些小同學不明白:點香幹嗎?燈籠又是怎麽回事兒。香是用來點鞭炮的,跟封建迷信無關。燈籠是用來照亮的,那會兒公共設施不齊全,好多地方沒路燈。燈籠一般都是紙糊的,底兒上有幾個鐵片兒,立起來能固定蠟燭。要說真有多大亮兒也未必,但是提在手上莫名的就有一種“紅燈照我奔前程”的感覺。
李約翰手裏提的是一隻大公雞,花花綠綠的,火苗忽一顫悠大公雞肚子就明暗變幻,比我的氣派,我很嫉妒。我和李約翰走家串戶把其餘幾位從飯桌上叫下來在樓下集合,互相檢視了一下裝備,做完戰前動員以後大家橫著排成一排,嘴裏哼著“鬼子進村兒”的音樂鬼鬼祟祟地開始掃蕩。
對麵兒飄過來三個燈籠,近到能看清的時候發現是另外一個樓的,平時玩兒“官兵抓老賊”一貫是敵對陣營。大家四散找好地形,隨著一聲兒不知道是誰喊的“打”!各自從兜兒裏掏出鞭炮點著了撚兒向對方扔過去。激戰中對方一名戰士發出一聲慘叫,甩著手在原地蹦高兒。事後得知他是光顧著躲避敵人扔過來的鞭炮了,忘了把自己手裏的已經點著了的扔出去了。當時黑燈瞎火的我們幾個見此情景不敢戀戰,生怕是自己的火力造成的傷亡對方會帶著家長找上門來,急急忙忙作鳥獸散。李約翰轉身的動作大了一點兒,燈籠裏的蠟燭倒了,轉眼間大公雞就變成了一個大火球。撤退途中一片幸災樂禍的笑聲,數我的聲音大,都看不得別人好。
一通兒南征北戰東打西殺外麵的人越來越少,我的臉已經凍得發木了,青鼻涕抑製不住地往下流,耳邊是此起彼伏的吸溜聲兒。兜兒裏的鞭炮已經彈盡糧絕了,燈籠裏的蠟燭也快燒到頭了,晚飯都沒好好兒吃肚子也不幹了。垂頭喪氣的這一群開了個戰地會議:革命鬥爭暫告一段落,各回各家。解散前大夥兒約定:吃完餃子重新集結,一個都不能少,否則按叛徒論處!
回到家爹媽正在包餃子,豬肉韭菜海米餡兒的。我姐和幾個來串門兒的女孩兒在聊天兒。屋子裏很熱,沒一會兒臉就化凍了,火辣辣的。陽台上斜立著一根竹竿兒,上麵蜿蜿蜒蜒掛著一長串鞭炮,是準備十二點除舊迎新的時候放的。爹媽包完了餃子叫上我和我姐還有那幾個女孩兒一起打牌,是拱豬還是爭上遊記不清了。玩了一會兒快十二點了,那幾個女孩兒被各自的家長叫回家了。把牌收拾好我媽開始煮餃子,這會兒外麵的鞭炮聲逐漸密集起來。我爸拉著我跟他一起去陽台,我舉著竹竿兒,他點著鞭炮的撚兒,一陣火花過後是連綿不斷震耳欲聾的爆裂聲。此時此刻全北京城到處都在響,仿佛每一個角落都在進行激烈的巷戰。放眼望去,硝煙四起,天空被煙花映得五顏六色。多年後聽《京城夜》感覺吟唱的就是當時的景象。我姐捂著耳朵趴在窗戶上往外看,嘴裏鼻子裏呼出的熱氣在玻璃上結了霧。
放完鞭炮回屋,熱氣騰騰的餃子已經擺了一桌子。我爸開了兩瓶啤酒,給每個人都倒了一些。喝了一口,冰涼。過了一會兒臉上肚子一起開始發燒。餃子味道鮮香,蘸著醋就著臘八蒜,堪稱人間美味!吃著吃著突然就困了,眼皮死活抬不起來了,不省人事之前的最後一個念頭是:集結。。。集結。。。我真的不想當叛徒,實在太困了!然後一臉歉疚地睡著了。
第二天早晨醒來的時候爹媽和姐姐還沒起床,全城也很安靜。我穿戴整齊下樓,看見滿地鞭炮的碎屑,抽抽鼻子還是想象中戰場的味道。這人吧一旦高潮過後就感到空虛,記憶中曾經非常酣暢銷魂淋漓盡致地愉快過,身體承載不住內心劇烈膨脹的感覺而變得支離破碎。現在靈魂已然破空而去,隻剩下軀殼兒在蒼白無力地試圖描述幸福。我當時看著空無一人的街道,竭力想說服自己今天才是初一,歡樂還遠遠沒有結束,可內心的真實想法是:其實過年也沒什麽勁。
據說現在北京過年早就沒有以往的氣氛了,我看未必。覺著沒有了是因為人長大了變老了,閱曆豐富不應該那麽容易激動,幼稚!小孩兒們估計還是興高采烈的,尤其現在的孩子,隨便串個門兒都有大人給丫歲錢。我兒子去年回國待了快一年,現在動不動就說要回國過春節。問他為什麽,他說收紅包兒太高興了糖葫蘆太好吃了。去年過春節的時候大人帶他去廟會,一米多長的糖葫蘆他吃了整整一根兒,回家就拉肚子,估計是山裏紅吃得太多了太消化了結果把胃和腸子刮得一幹二淨,吃什麽都掛不住了。說起紅包兒算起來連家裏人帶親戚朋友丫收了小兩萬的歲錢。他是發了,結果我欠了一屁股人情債。
現在想想小的時候過年覺著高興是因為平時沒的吃沒的玩兒,過年了甩開了吃敞開了玩兒就覺得幸福。要是這麽說來感覺幸福也不是什麽難事兒,不分大人小孩兒,隻要總能吃沒吃過的玩兒沒玩兒過的就行。吃累了玩兒膩了就休個假,不吃不喝,一件事兒從早到晚日複一日翻來覆去地幹,就像現在上班一樣。等肚子裏的油水耗得差不多了,事兒也幹得快煩死了,繼續吃沒吃過的玩兒沒玩兒過的就又感到幸福了。
《戲說“吃藥”》老莊撰文說揮一揮手老讓他吃藥,我也提過幾次,所以推斷出我和揮一揮手是一類人。
揮一揮手是什麽人我還真是不知道。話裏話外聽那意思估計是因為各種原因在老共手底下沒得著什麽好果子吃,由怨生恨,搞得自己老是憤憤不平的。年紀也不老小了,叫“憤 青兒”肯定是不太合適了,叫“憤中”或者是“憤老兒”?心態可以理解,地主收租子收得好好兒的趕上土改了,你非讓他滿麵喜悅?地主也是人啊。不過揮一揮手聽著看著不像個地主,也是窮出身,扛長活的,在那兒咬牙切齒埋怨沒碰上個好東家:你稍微對我好一點兒頓頓大白饅頭紅燒肉招呼著誰還背井離鄉啊?揮一揮手說了,這不僅僅是我個人的問題,它關係到國計民生黑壓壓一數人頭十好幾億人民的民主自由人權和幸福。那是我想簡單了,但是老把這口怨氣憋在肚子裏它也不是個事兒啊,要不然你就揭竿而起,跟丫拚了。手無縛雞之力還沒這個膽子,那你就認慫,臥薪嚐膽溜須拍馬會吧?等有一天你當了老大回過頭來一個一個地捏死他們,改天換地重打鼓另開張以後寫史大家也知道有你這麽一號兒。什麽都不靈,隻能躲得老遠的今天一句明天一句的把自己氣得鼓鼓的像個蛤蟆似的,別人還都不把你當回事兒,圖什麽啊?這種人還有那麽幾號兒,不光他一個,寫點兒東西看著跟氣球似的,鼓鼓囊囊的往哪兒一擺都是一堆,就是千萬別碰上帶尖兒的,碰上就哧哧地撒氣,功夫不大就成照片兒了。
這種人讓老莊吃藥老莊當然不肯吃了。不光不吃,老莊還落下病根兒了,誰讓他吃藥他就跟誰急,覺著是跟揮一揮手一撥兒的。老莊跟揮一揮手的過節屬意識形態領域,跟主義信仰什麽的沾邊兒。這種分歧我不關心,關心也關心不過來。我能看見的最難的事兒就是勸人,說是勸,最後無一例外皆以強奸收場。都覺著自己才高八鬥運籌帷幄耳朵上掛一聽診器逮誰往誰前胸後背一通兒亂按,然後不由分說給你開一張龍飛鳳舞怎麽看也看不懂的方子。你稍微一猶豫他就瞪眼:你是醫生還是我是醫生啊?你去拿藥窗口一劃價那數目字兒你瞟一眼就心率過速。這還是日常的小病小災,升華到在上層建築過招兒更得講究個下盤紮實。往周圍一看全是天,藍得讓你恨不得融化在裏頭那種,平時可望不可及的白雲現在伸手就能撕下一塊。這種景象光站著不動還眼暈呢,聽你一忽悠我一抬腳不留神再掉下去,從這麽高墜落整個過程肯定是“啊。。。。。。啪”然後滿地零碎兒。還是你先過來吧。我知道自己有恐高症所以也死了會當淩絕頂一覽眾山小的心了,還是腳踩著地覺得踏實。當觀眾雖然少了點兒參與感但是至少性命無憂,就是老仰著頭兒看他們飛簷走壁脖子有點兒累。
老莊說我跟揮一揮手是一類人,結論是怎麽得出來的我不是太清楚。是因為老莊鐵定認為自己沒病身體倍兒棒吃嘛嘛香別說腳氣了連傷風感冒都繞著他走所以讓他吃藥的有一個算一個肯定都是蒙古大夫?原因想不清楚不妨礙自己反思反思,我想了想動不動就讓別人吃藥確實顯得不太尊重,誰該吃藥啊?那不是病人嗎?老莊到底有病嗎我就讓人家吃藥?問到這兒我還真有點兒含糊:太武斷了吧?我憑什麽說人家有病啊?我有行醫執照嗎就給人號脈?我號的那是脈嗎?說到底我根本不知道老莊寫的東西到底說了些什麽到底要說什麽。你要是說我讀得不仔細那都是誇我了,我從來就沒讀完過他的文章。每次讀之前我都深吸一口氣心中暗暗立誌:這次一定得讀完,我能做到!我能做到!!!我自認為嘴皮子算是溜的了,可他的文章我還是不敢讀出聲兒來,生怕哪句話沒倒過來把自己舌頭給咬了弄得滿嘴腥鹹的。憋著丹田那口氣讀到第二或者第三段兒我決定不繼續虐待自己了,有誌者事竟成這句話也不是擱誰身上都合適。從此我也不再打算從他的文章中看出點兒什麽了,能不打磕巴兒從頭到尾讀下來都是個挑戰。我還是練點兒容易的吧:一平盆麵烙一平盆餅盆碰餅餅平盆。
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我確實想深入細致地調查一把來著,不能說態度不端正,可實在是學藝不精力不從心,每次都把自己搞得氣血滿胸,油然而生一種想見什麽撕什麽的欲望,滿世界股溝想刨出來老莊的小學語文老師到底是誰,找不著就煩躁,就鬱悶,就滿屋子走柳兒。這種情況想必大家也看出來了,還是我自己先找點兒藥吃了比勸老莊吃藥更合適。
說到這兒老莊偷偷兒地樂:你讀我寫的東西覺著難受嗎?這就是我的目的,不然我上網幹嗎來了?
算。。。你。。。狠!斷氣之前我嘴裏迸出仨字兒,手裏的藥片兒撒了一地。
順便提一句,凡是敵人反對的我們就要堅持。毛主席說的,道理很樸素,但是千萬不能教條地去理解,萬一階級敵人哪天跟你犯壞呢,說你不能吃 屎,你怎麽辦啊?你準備繼續跟他對著幹?
《版主是什麽?》說得不好聽就是個打掃垃圾的碎催。
版主是一個論壇的精神領袖嗎?我認為不是也不應該是。一個好的版主應該是論壇的組織者和協調者,使參與者在一個公平的環境中進行討論。
作為一個參與者,在遊戲規則的範圍內有權發表自己的任何看法,無論這種看法在有些人眼裏是否大逆不道。作為一個管理者,即使隻是名義上的,很遺憾,在獲得某種權力的同時必須忍受要遵循某些義務的束縛。就像總統一樣,在他那個位置不能輕易發表關於他個人對於同性戀和性道德的看法。還有對於陰莖的勞苦功高自己心裏想想就算了,實在忍不住寫在日記裏也行,最好別拿到國會去正經八百地討論是不是應該因其如此的忍辱負重給些補貼。
我猜測屁爺的下台可能跟邀請穆先生有關,猜錯了不負責。穆先生有沒有權利在這個論壇發表他的看法?當然有。我雖然很不同意他的說法,認為他不是居心不良就是缺心眼兒,也不能剝奪他這種神聖的話語權利。但在這件事裏屁爺的做法我認為值得商榷。為了活躍論壇的氣氛,屁爺可以邀請任何人來論壇發表意見,但是他要明白他的邀請在某種程度上暗示著他的傾向,雖然他可能根本沒有任何傾向,隻是為了論壇的繁榮。布什會邀請胡錦濤給議員們講講社會主義嗎?這個比喻不好。
具體到穆先生的來訪,屁爺完全沒必要搞得如此興師動眾。私下裏邀請,讓他更像一個自然來訪者更好,像那句話說的:“悄悄地進村,打槍的不要”,當然結果可能是屁爺為振興論壇的苦心暫時不為大家所知,但是網管也沒有理由給你任何壓力。有些事情我認為根本就討論不出什麽結果,就像穆先生帶來的話題。結果就是大家可能說了一些出格兒的話,感覺火藥味兒越來越濃。當然沒人認為自己的話出格兒。我說了什麽出格兒的話嗎?沒有吧?哦,還是有一些,被網管給刪了。
屁爺坦誠嗎?可能是。但是他分不清楚權利和義務是同時存在的。
就結果而言,以屁爺的性格不當這個版主更好。如果不負氣出走的話,他應該能在此掀起更大的風浪。到了論壇火爆得一塌糊塗的那一天,雖然他不是版主,大家也知道是誰的功勞。你說呢屁爺?
《我們的聲明再重複一次》--來源: 論壇管理
1)萬先生來,我們沒幹涉,我們並在新聞宣傳,事後還發綜合精華貼總結活動
2)穆先生來,我們給您提過一次意見就是在活動的主題上最好不要下句號,寧可是問號,因為如果你下句號就表示你的立場,已經將反對的聲音趕走了,為了讓更多人有不同聲音應該不下自己的觀點結論在活動的主題上。建議了,您並沒采用,我們也沒改。還是讓活動順利進行,也因為如此讓網友覺得您的立場鮮明造成與你對立的狀況更明顯。
3)穆先生的活動你要做100集,我們建議縮短些因為太長了,你後來失蹤,穆先生在論壇裏留言活動結束也交代了活動結束,但你仍然不出現,我們隻好讓活動結束,從頭到尾沒幹涉,刪除了一些貼子是完全的謾罵和說髒話的(可能讚成穆的和反對穆的都有,和立場無關,和罵髒話有關)
4)你要能請到李紅治我們也歡迎,無非是兩種不同的聲音討論,我們現在還是歡迎。
5)副省長我們也歡迎,現在也歡迎
6)二野先生請了張戎女士來,我們已經和張女士聯係了,他要到6月才有時間,我們已經安排配合他的到來。
7)您被撤換斑竹的原因隻有一個:您的斑竹風格與我們要求的斑竹風格不符合,網友們會有不同的看法很自然,我們依然必須以我們的方式管理論壇,沒有對或錯,隻是這裏的方式與規則就是如此,你不同意隻能說這裏你不喜歡或不適合你,或者說我們的規則沒能令你滿意,我們隻能說抱歉,我們考慮的是一個多數人滿意的論壇,所以必須照我們的論壇管理規則。
8)您的文章很有風格,但是是不是要被置頂那是其他斑竹的選擇,您大可不必因為其他斑竹沒將您的文章置頂而發貼謾罵那個斑竹。您推薦給文學城新聞編輯的文章沒有被采用,您也大可不必發信向我們抱怨咆哮,那是新聞編輯的決定。
最後還是感謝你的熱誠,願意在這裏玩大家都歡迎,不願意在這玩那是您的選擇。
網友們對於您的被撤斑竹的聲音肯定也有兩種聲音,我們的聲明再重複一次:您的風格不符合我們的要求,如此簡單。
《PK悟空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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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說這篇發在走廊不太合適,因為跟走廊沒關係,是我跟悟空孫之間的齷齪。前一陣子我跟他就關於“改編”別人的小說在茶壇發生過爭執,結果被刪了個一幹二
淨。這次他又抄,我接著說。可能茶壇版主認為我又是無事生非,破壞論壇“和諧”,揮而斬之。我隻好借地兒指桑罵槐了。
昨天悟空孫洋洋灑灑三萬多拜在茶壇撰文“從“非遺傳人”看漢語的邏輯思維和中國文化的缺失”。
說實話他寫的是什麽我一點兒都沒興趣,我唯一感興趣的是這是他寫的嗎?
要說我這人成見比較深,說得不好聽點兒就是心裏陰暗。我根本不相信他肚子裏的那點兒東西能讓他寫出這篇看著還象點兒樣子的東西。
既然他說是參考了蒙鋼的文章,那就找來看看。用“蒙鋼”一google,找著他的博客了,可是裏麵什麽都沒有。我這人比較軸,越找不著越得找。一通兒關鍵詞排列組合,哎,還真找著了!
http://hi.baidu.com/aptap/blog/item/7f5a95b41d2604758bd4b296.html
說實話我對此類題目的文章不是太能看得下去,不過為了找茬兒挑事兒我還是硬著頭皮仔細地把蒙鋼的文章從頭兒到尾仔細地看完。
我得承認,此番閱讀給了我很大的樂趣。最近經濟形式不太好,人也打不起精神來,笑一笑都懶得動動臉上的肌肉,昨天是真把我給樂壞了。
抄不抄的大家有自己的看法。我認為他純屬抄襲,他自己可能認為是“改編”,別人可能也不以為然,要不然怎麽會有那麽多“頂”的呢。
大家可以把兩篇文章對比著讀一讀,看看哪些是悟空孫基本上或者完全照搬的但是沒有注明的。象下麵兩個例子我也不好說就屬抄襲的範疇,但是很像小學生玩兒的把戲,讓人覺著那麽可愛:
蒙鋼:“例如,The ice is forming on my
truck(冰正在我的卡車上形成)。而按照漢語表達習慣,我們通常說“我的卡車結冰了”,或如“地上都結冰了”等之類。這就是漢語表達上“疏”“陋”的
表現之一。其“陋”表現在思維及其表達不能與客觀現實完全吻合。因為,在此類句中,“卡車”或“地”本身沒有“動或施動”的功能,
所以它們不可能“結”冰;其“疏”表現在,如果“卡車”或“地上”隻是一個省略了虛詞的作地點狀語的介詞短語的話,則這句話看上去就像是無主句。”
悟空孫:“比如:“機翼開始結冰了”這句話,“結冰”的主語在邏輯上並不是“機翼”,因為“機翼”不可能結冰,這句話用英文表達就清楚了:“The ice is forming on the wing.””
蒙鋼:“我也成了一個受害者,因為在這個雜誌的封麵上登了我的照片,看起來像個死人。”在此,非人物性名詞“照片”充當了“看起來像個死人”的主語,如直
譯成my photo looks like a dead man(我的照片看上去像個死人)在英語中不妥。此譯員將它調整為my photo
makes me look like a dead man(我的照片使我看上去像個死人);”
悟空孫:“再如,我很不喜歡自己駕照上的照片,常這麽說:“我的照片看上去像個通緝犯”。這句漢語並沒有錯,卻不符合邏輯,因為照片無論如何不會像一個
通緝犯,用標準的英文一說就明白了:My photo makes me look like a criminal.”
以上這些都不可樂,因為這是他文中最不像抄襲的部分。
悟空孫的文章末像模像樣的有一個參考資料目錄,很像蒙鋼的那一個。昨天我問悟空孫他文中什麽地方參考王力先生的《中國現代語法》一書了,還問他知不知道為
什麽蒙鋼的參考資料目錄裏有王力先生的這本書。估計他是懶得搭理我也沒回,那我就自說自話在這兒解釋一下為什麽我問他這些問題:
蒙鋼的參考資料目錄裏之所以有王力先生的《中國現代語法》一書是因為他原文引用了其中的一句話:: “英語語法出自於拉丁語法,到現在還沒有完全脫離它的窼臼呢”。但是你在悟空孫的文章裏根本找不到這句話,所以悟空孫文章的參考資料目錄裏有王力先生這本書純屬一條大烏龍。
你認真點兒好不好?抄襲隻是人品問題,但是連抄都抄不對就是智力問題了。我估計你寧願讓人懷疑你人品有問題也不願意被人當傻子看吧?
總體說來悟空孫還是有進步,最起碼形式上是這樣,知道給出參考資料目錄了。但是從實際效果來看他還是不知道正確的使用方法,這種事兒也急不得,慢慢兒來吧。
我問了茶壇版主們一個問題:領導們認為什麽叫抄襲?
為人父回了個帖子,大意是說抄不抄的我不感興趣,我們就是來這兒找樂兒的,你跟我說不著這個。
說不著就說不著唄,反正你要刪我也沒辦法。你就盼著他別再抄了,不然下回我還去搗亂去。 |
北京印象點滴
我算不上北京土著,生在北京長在北京而已。走遍了中國幾乎所有的省市,除了西藏和台灣。現潛伏在美國。
我這個人適應能力非常強,走到哪兒都能活。一個地方對我來說重要的無非是一張必須睡著舒服的床,周圍有一些可以找到好吃的東西的地方,有一些好玩兒的人。在美國床的問題容易解決,但是好吃的東西和好玩兒的人不好找,所以我老是念念不忘北京這個地方。
估計每個人都有自己念念不忘的地方,家鄉居多,原因可能也比較簡單,對那個地方非常熟悉而已。
對一個地方熟悉不熟悉在我看來很簡單,知不知道好吃的地方在哪兒。北京最早流行的是粵菜,三刀一斧傲視群雄,北京人都知道,你知道大家也知道的東西不能叫你熟悉。後來是重慶火鍋,紅燜羊肉,水煮魚,雲南各類野蘑菇,等等,你方唱罷我登場。漸漸的大家審美疲勞了,味蕾麻木了,在小資產階級份子人群中又開始流行一種欠抽的裝腔作勢叫返璞歸真,大家都視菜單兒上最低標價高於五十塊的黑店如敝帚,一窩蜂地深入民間,發掘了很多隱居深巷的所謂家庭菜館兒。菜都是家常菜,味兒就是家常味兒。掌櫃的有號稱曾經家境殷實雖日漸破落但對一日三餐依然精益求精的儒士,有號稱手握食界葵花寶典不世出的鐵板廚神,也有夫妻雙雙把崗下的正根兒勞動人民。前兩者脾氣比較大,牛逼哄哄叫囂每天定量供應,不管你是誰,想吃都得排隊。更有甚者不許你點菜,他做什麽你吃什麽。後者就比較人性,可以直接破門而入,我比較得意這一種。經常是吃到後半夜,老板娘打著哈欠囑咐大家走的時候把大門關好,還有就是別忘了把飯錢留下。如果老幾位都喝大了老板還得罵罵咧咧地從床上爬起來,打車把一個個送回家極個別的送醫院。在一個地方,如果你知道去哪兒吃喝,知道應該招呼誰一起去吃喝,那你對這個地方就可以稱之為熟悉了。
說到喝酒近幾年回去情形大有改觀,有一次一位過去喝二鍋頭如飲涼水的主兒請我吃飯,點酒的時候滿腔柔情蜜意一臉形象專家打造的漫不經心隨口咕噥出“姆燙”再加上一個上世紀的年份,搞得我老不適應了。我喝葡萄酒跟喝茶一樣,再好也品不出來。於是等小二兒離開後誠心誠意地請教他:這位傻逼,除了價錢,您能告訴我姆燙到底好在哪兒嗎?這位傻逼,不對,是仁兄,眼光迷茫抬頭盯著天花板,而後誠懇地看著我略帶憂鬱輕歎了口氣說,倒不是因為酒有多好,說起來原料也是葡萄,工藝跟釀醋類似,而是人變了。當時年輕氣盛血氣方剛的時候,就得喝二鍋頭,別的都不合適。二鍋頭就像北京姑娘,每灌一口就像被她抽了一個大耳刮子,火辣辣的那麽爽。這個姑娘性子急,褲子脫得比你還快,撲上來像是要倒過來強奸你一樣。你不服覺著屈辱,奮力反抗跟她昏天黑地打成一團,最後無一例外慘遭鎮壓每每被搞得神情恍惚。現在上了幾歲年紀,老臉總是挨抽由此產生的精神震撼太過強烈,回回白刀子進紅刀子出遭遇肉搏戰身子骨兒也吃不消。心裏沒有那麽大的火要泄,就別去輕易招惹那些烈女。攬一位小家碧玉,輕撫秀發感受如絲般柔順,捏著柔弱無骨的小手兒體味胸中微湧的春潮,操!恰到好處!我偷偷兒環顧一下四周看看有沒有人聽誤會了。你大爺的!知道的是在談論酒,不知道的還以為倆老不正經虛度了青春時光老來惡補細細品評歐美毛片兒和日本av呢。買單的時候二人推手好幾回合,最終我堅持把帳結了,雖然數字看著眼暈。早年間在國內的時候國外的同學回來都是我請客買單順便嘲笑他們怎麽變得那麽摳門兒,現在自己變成被同情的對象了。海外華人的尊嚴必須要保持,不能讓丫把所有的上風都給占了!
都說北京是中國的政治文化中心。政治是看見了,都告訴你了不到北京不知道官兒小。那文化呢?老舍巴金那些不能算,已經不好意思再拿出來提了。近些年的王朔王小波算麽?文化到底是個什麽東西?從哪個年代開始的才算文化?外地人經常不服氣,你們北京有什麽啊?頤和園?長城?北海?故宮?其實北京人也不經常去這些地方,覺著都在家門口兒,什麽時候去都成,這就叫有選擇。就像過去皇上三宮六院七十二妃,輪得過來嗎這不是問題,隻要身子骨兒好就成。不像一般人,再怎麽胡思亂想也隻能回家跟自己老婆膩味。其實這些我看跟文化也不沾什麽邊兒,全是飄在表麵的東西,北京最吸引人的地方其實是魚龍混雜。近年來流行一個詞兒叫“北漂兒”,多少人一猛子紮到北京,有寫字兒的,畫畫兒的,唱曲兒的,玩樂器的,搞雕塑的,演戲的,做苦力的,等等,指望一日成名。命中注定有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都冒不出頭兒,但是真正的活力其實就在這些人中間。我曾經認識的那些“北漂兒”裏搞藝術的不少,藝術應該是文化的一部分吧?說到藝術我不是太願意去欣賞那些成了名的東西,因為大家眾口一詞都說好,如果我說不出來個子醜寅卯就顯得我土鱉。特別是那些擺放在很莊嚴的博物館裏展出的,好像那些空曠森嚴的建築無形中有一股力量強迫我去尊重一些我不理解或者理解不了的神聖,純屬狗仗人勢。比如紐約大都會博物館本身比裏麵存著的東西給我印象更深刻,我覺著這個大房子蓋得很好,看著就結實,內部空間也敞亮,人站在裏麵一下子就變小了,被以強淩弱的感覺油然而生,讓你不由自主地覺著四周擺放的也一定是好東西。去這種地方的好處是你可以放心地把所謂“鑒賞力”留在家裏,不會發生意外,你得到的就是你預期要得到的。散落在民間地下的那些東西就沒有這個優勢,賣相因為缺乏人工的雕琢和包裝顯得很粗糙,大部分在一開始湧現的時候絲毫不矯情,接近原始,容易打動人。那些沙啞或者明亮的歌喉,色調分明或者不分明的塗鴉,線條粗狂知所雲或不知所雲的雕刻。不知道該怎麽唱怎麽畫怎麽刻就這麽唱這麽畫這麽刻了,你聽見或者看見的時候心裏和身體產生的是無從防備的悸顫,就像冬天裏不知道什麽時候會被靜電打一下。我覺著無論是文化還是藝術就應該是這個樣子,不需要花兩個小時打扮齊整在現場神情肅穆充分做好內心被感動的準備。現在798在小資中很是流行,好像還成了一景兒。798不過是博物館的變種,另一種形式的圈養,雖然表麵上漂浮的是所謂自由宣泄的氣氛,但給我的感覺是一種刻意雕琢之下的漫不經心,就像古董行兒裏的做舊,看上去就不是那麽回事兒。藝術家也需要養家糊口也渴望致富可以理解,你沒道理要求別人啃一輩子窩頭,可是人一旦吃飽喝足出的活兒就糙了。比如旭日陽剛,他們能過上好日子我衷心為他們祝福,但是那首《春天裏》就別再唱了。小破屋光膀子那個版本就是巔峰,以後所有的皆慘不忍聽!
所以說,北京人民,廣義上的,很包容,這種包容吸引了滿坑滿穀心裏有話要說又不知道怎麽說的人,或者沒話想說就是單純想要改變自己生活的人。這些人把四麵八方的風情帶到這個地方,一開始象一間巨大的自助餐廳,上到鮑魚燕翅佛跳牆魚子醬鵝肝鬆露,下到炒肝兒鹵煮豆汁兒炸薯條兒漢堡披薩,你端一盤子轉一圈兒全嚐到了。後來四麵八方的風情慢慢沉積下來,變得濃,稠,厚,一層又一層,再攪一攪,成怪味兒醬了,抹在烤饅頭片兒上,再撒上點兒白糖,咬一口,就著一杯藍山,細細品位好吃還是不好吃。但是北京人民,廣義上的,口味也很刁。比如紅酒兌雪碧這種不倫不類的東西,製作起來也不能馬虎,紅酒的規格最好還是要保證一定的檔次。拉菲有點兒過了,但是用10塊錢一瓶的佐餐葡萄酒濫竽充數那是絕對不行的。這些五味雜陳似是而非在這個城市中象一滴滴濃墨在宣紙上慢慢滲透渲染,漸漸地模糊了彼此的邊界,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謂之文化,誰也說不清的那種。
我一直想不明白,北京人所謂的懶散和漫不經心,說好聽點兒叫大氣,不知道是怎麽來的。一般來說都城規矩都比較大,天子腳下為什麽會培養出這麽一群無組織無紀律的散兵遊勇呢?另外從北京城的布局來看,四四方方,正南正北,除了有數兒的那麽幾條斜街。從一個地方到另一個地方就是向前,左拐,或者右拐。走錯了也沒關係,大不了多拐幾次就得了。估計從天上看下去北京就像一塊裝在塑料網兜兒裏的肉,被一條條編織在一起的經緯勒成一塊兒一塊兒的。這種規劃是最沒有想象力的人設計的,隨便一個小孩兒拿把尺子就能畫,一點兒人文精神都沒有,不知道為什麽住在裏麵的人反而養成一種恣意妄為的作風。說到大氣,北京城裏最變態的當屬長安街,最寬的地方近百米,雙向十幾條車道,我都忘了以前沒有地下通道的時候大家都怎麽過馬路。這要是在香港或者上海,你走一百米吃喝嫖賭抽都解決了。想當年鬧學潮的時候晃著膀子在長安街上走,感覺整個兒北京就是我們家的。其實北京誰的也不是,無論是土著還是移民。另外現在也沒有什麽真正意義上的北京人了,都死的差不多了,沒死的估計也都快老年癡呆了,有的隻是待在北京這個地方的一些人而已。
在北京人眼裏隻有兩種人,牛逼和傻逼,雖然他們絕大部分既不是牛逼也不是傻逼,當然他們可以既是牛逼也是傻逼,全看說話的對象是誰。香港人眼裏也有兩種人,有錢人和沒錢人,雖然他們絕大部分既不是有錢人也不是沒錢人,當然他們可以既是有錢人也是沒錢人,全看跟誰比。上海人給人分類就稍微複雜一些,他們眼裏有四種人,白老外,帶色兒的老外,上海人,外地人。他們堅定地認為自己是純種兒的上海人。這一段兒屬於話趕話,另外這種涉及地域的言論不是我的原創,黑體的核心部分是一個叫馮唐的說的,有意見找他去提,我就是鸚鵡學舌外帶添油加醋。北京人比較絕的是你別看他們老說別人是傻逼,好像他們是牛逼一樣。一旦別人說他們是傻逼他們馬上就把牛逼的麵具摘下來當場承認,一點兒不以為恥。讓你說,碰上這種滾刀肉你怎麽跟他們較勁?
每一次想寫點兒關於北京的東西都深感沮喪,因為不知道寫什麽和從哪兒開始寫,結果隻能想到哪兒說到哪兒了,還都是印象裏的,並且是點滴。現在回北京的感覺是已經不知道去哪兒能找到好吃好玩兒的地方了,兄弟們訂好了地方我帶著嘴去就行了。也無從接觸那些五光十色的三教九流了,唯一和下層人民麵對麵的機會就是像個傻逼一樣被出租汽車司機拉著在這個我曾經一切爛熟於胸的城市亂轉。多年前一起廝混的朋友和兄弟們都成家立業了,不合適大半夜的再把他們拉出來滿北京城走街串巷了。過去的情兒們曾經妖嬈嫵媚的臉上現在掛著的都是慈眉善目看上去就知道一個個日子過得很不錯,唯一讓我心動的是談及過去的荒唐和不堪的時候還間或閃現一絲嬌羞和扭捏。雖然北京還是那個北京,但是我已經沒有那種如魚得水的感覺了,就不能再說是我的北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