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行的自由

6/7/05 周二                 

 

石頭是八個月時邁出向前爬的第一腿。從此之後，便一發不可收。

 

回國路上，隻要我們有機會停下來，石頭就會馬上蹭下地，拉都拉不住。雖然知道地上很髒，可就象要求雙腿健全的人坐輪椅一樣，實在不忍心剝奪石頭對自由的向往。於是在人腿湧湧的候機廳，隻見一小人兒自在地左爬右爬，時不時屁股一扭坐下來瞧瞧風景，吸引了不少眼球。惹得土豆嫉妒不已，恨不得時光倒退兩年。飛機上的狹小空間也讓石頭煩躁不安，時不時要在過道蹓躂兩圈，害得媽媽象蝦米一樣彎腰跟在後麵，生怕飛機一抖翅石頭骨碌到哪個角落裏去了。

 

回國住在姥姥家。土豆石頭一駕到，幾房幾廳的房子立馬顯小。石頭大叫兩聲就從這頭爬到那頭了。偏偏家裏是花草魚蟲茶具瓷器大小擺設一應俱全，處處都是禁區。可越禁石頭越感興趣，老想蹓躂過去摸摸。光摸還不過癮，總要扳倒掀翻才作罷。所以總是有人驚呼著追在石頭後麵，一有人追，石頭爬得更快了。姥姥說，“石頭爬的本事可是硬功夫！”

 

從早上石頭一睜眼，就得有一跟班一眼不錯地盯住石頭的行蹤。

學步車？不坐！坐上什麽也夠不到啦。

推在小車裏？太悶！就五分鍾啊，長了不行。

到外麵的草地上去吧？哇，這麽紮！不爬不爬！

那抱會兒吧？那行，就是別老拽住手，還要抓東西呢！還有，到處走走啊！別老定在一個地方。

 

姥姥家的客廳到飯廳有兩級台階，是去其它屋的必經之路。回國前石頭還不會爬台階，這下老革命遇到了新事物。頭一個禮拜，石頭盡琢磨這台階了。爬一步，退半步，上上下下無數遍，看得人心懸。到後來，石頭總算參透了淩波微步的步法。從國內一回來，就能輕輕鬆鬆上二樓了。

 

姥姥家的地板不是瓷磚石頭就是膠木，冰涼。為了方便石頭爬行，姥姥把地板擦得光可鑒人，還對石頭約法三章：早上擦地前不能爬，晚上衝涼後不能爬，沒穿褲子不能爬。石頭可不管這些規矩，興致來了身子一沉就要下地，任憑你怎麽拽怎麽抱，就象個沙袋似的直往下墜。

 

帶出去吃飯走親戚，石頭爬的機會就少了。都說不衛生，一個輪一個地抱著。也是，很少見到其他孩子隨意亂爬的，都好好地被抱著。石頭象個異類，總想手腳著地，自己去瞧瞧看看。

 

到現在為止，石頭可以推著車子走了，可還是更享受爬行的自由。每次看到他又叫又笑地飛速爬過來，都恨手裏沒有攝像機，沒法及時錄下石頭這快樂的表情。有詩為證，“……若為自由故，寧可不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