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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陵鬼話12月10日

(2007-12-12 01:57:06) 下一個
早4點起床。看窗外,竟然飄著大雪。昨天中午,我還問李銳老先生:北京今年冬天下雪了嗎?李老說:沒有呢。是暖冬。要下點雪才好。
         打開窗戶,一股寒風直衝頭部。我似乎清醒許多。馬路上有多輛大貨車在行駛。橫跨的鐵橋上有許多積雪。我想起7號晚上9點多,我同超群在這橋上來回走,商量這突然發生的事,我擔心布控的警察叮上,總是東張西望。老張說:不要怕!看他們怎麽辦!我說:我不是怕,而是對發生的事無法理解。
         我打了個寒顫。把窗戶關上。天橋上有兩個人在緩步來回走動。怎麽這樣早在雪中散步?怎麽也東張西望?是在監視別人呢還是擔心被別人監視?
         我驟然記起16年前的初春,陪澳門老作家楊鵬翔來北京,亦是大雪紛飛。楊老突然問我:你對下雪怎麽看?我不明白老人問話是何用意,一時答不上來。楊老說:昭雪!……

           如今,楊老已作古。可這“昭雪”二字怎麽也拂拭不去。
            9點,代主任的車來了。我們直奔機場。一路堵車。因氣候不好,滯留航班多。原定11點的航班,直一到下午2點多才起飛。坐在飛機上,我想睡一覺。可怎麽也睡不安。心中冒出一個念頭:如果這飛行出事了。機上人全部都死了,除保險賠償外,負責接我回嶽陽的三人自然算公傷。單位要補償他們一大筆錢,而我呢?算什麽?估計不會按因公死亡對待,也就享受不到一大筆補償金,我感到聽組織的話太吃虧了。怎麽辦呢?死到臨頭了,應該表明觀點。於是我趕忙掏出紙,匆匆走筆,給黨組織寫最後遺言:

           同19年前一樣,這次黨組織對我殷正高的的行動又是一次判斷失誤,而且鬧的通了天,驚動中央常委。其原因乃情報失誤,即便情報準確,也是黨違憲了,侵犯了公民權力。我是無辜的……我原本在北京還有三天活動。隻好服從組織命令提前離京……如今飛機失事,我死了,懇請念我一生總受黨的冤屈,這次的死原本可以避免……沒辦法,死就死吧。我隻希望能同代主任等3人一樣享受同等死亡補助待遇,作為給我老伴治療患糖尿病的藥費……

          我把寫好的遺言裝在眼鏡盒內,但願飛機出事,這眼睛盒如同黑匣子般保存下來。我又默念阿彌陀佛,然後坦然閉目,等死。一覺醒來,到了長沙黃花機場。我還活著。是幸,還是不幸?
           20點回家。匆忙上網,寫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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