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y 15
住得離蛋堡很近,但是幾分鍾車程過去,需要穿過繁忙的街區和狹窄的小巷,密密匝匝的居民樓好像以前深圳老宅那種握手樓,能跟隔壁樓的朋友握到手的間距。大多數居民樓都有七、八層高,估計沒有電梯,因為看到高層的住戶在用繩子拴住小草筐,從樓下拉小件物品上樓。雨後小巷的石板路顯得更加濕滑狹窄,每當錯車都擔心刮擦,但是後邊車輛緊緊跟著並且不斷鳴笛催促,一小段路開到出汗。
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公共停車場,擠得滿滿當當。多給一些錢,請人家代客泊車吧。車停好,在城裏走走倒還不錯。逛逛鮮花和水果攤,喝杯咖啡。咖啡小哥還為我們倆畫了可愛的圖案,十分暖心。
蛋堡Castel dell'Ovo是那不勒斯最古老的城堡,建於公元前六世紀。據說建設之時,有巫師在底下埋了個雞蛋????。如果哪天雞蛋碎了,城堡就會坍塌,那不勒斯也會遭殃。城堡因此傳說而得名。在城堡裏遇到兩個年輕姑娘拖著拉杆箱攀登石磚小路,箱子嘩啦啦的聲音顛簸在空空的城堡很是響亮。意大利似乎有很多年輕人喜歡乘火車旅行,就這樣拖著行李箱或者背著大背包,看到他們就會想起幾十年前天不怕地不怕的自己。
雖然天氣陰沉,但是從蛋堡頂上俯瞰第勒尼安海,可以看到海水非常清澈,相信在晴天的時候會是很美的。可惜因為陰雨,不得不再次靠腦補來享受天藍藍海藍藍。
離開蛋堡前往維蘇威火山。地圖顯示不遠,我們就沒太著急,可是快到地方時,有人攔住我們說小車不能繼續前行,要把車停在一個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搭路邊拉客的中巴去公園。問在哪裏買票,答說隻能網上買票;問哪裏有信號上網,答說哪裏都沒有;問沒網怎麽買票,答說搭中巴上去也許有信號。
沒別的辦法,先到公園門口再說吧。結果公園門口還是沒信號。中巴司機搖身一變,成了賣票黃牛,摸出他的手機要幫我們買高價票。為什麽我們其他人都沒有信號,唯獨他有信號?!
不甘心,去公園門口問查票的人怎樣買票。也說隻能網上買。這個管理真是太奇怪了。諾大一個國家公園,隻能網上買票,還沒有網絡。努力溝通之後,看門人終於告訴我們,向山下走一段路會有一個信息中心,那裏有網絡,可以上網買票。
當我們終於通過信息中心緩慢的網絡和熱心小哥的幫助買到了公園關門前的的最後兩張門票,那感覺不亞於完成了一項艱巨任務。習慣了美國國家公園有序服務的我們,真的太難適應意大利國家公園的無序了。
公園沒有像樣的步道,沒有景區介紹,沒有徒步線路標注,為數不多的幾位遊客就那樣埋頭走著,兢兢業業。路麵都是火山石很不好走,風也巨大。但是不少老人家都在無語前行,還有幾個穿著時髦的漂亮小姐一邊爬一邊抱著紅酒瓶在喝。我們也就不廢話跟著爬吧,入鄉隨俗。有位高中地理老師帶著一班學生邊爬邊講解,幾個孩子很是心不在焉,我卻隻能在半山腰買杯紅酒假裝喝酒順便看看老師的圖片努力學習。好想告訴那幾個不專心的孩子,錯過今天,日後補課會有多難。但是這道理我用中英文都說不通給自己的小孩,對素不相識的意大利小朋友也就省省吧。
用了一個多小時走到火山盡頭,左邊是巨大恐怖的火山口,右邊是房屋密布的龐貝,而龐貝的中間就是被火山毀掉的廢墟遺址。因為各種周折,今天無緣龐貝古城。但是這樣遠觀,我也不禁在想,那不勒斯和龐貝的居民,如此這般住在活火山旁邊,不會擔心哪天維蘇威再次噴發嗎?不害怕蛋堡下麵的雞蛋隨時破碎嗎?
上山再下山。開崎嶇的山路翻過崇山峻嶺,有些路段非常狹窄,白天應該是極美的,但在晚上隻能提心吊膽著路邊的斷崖。好不容易到達阿爾瑪菲,卻還不是終點。我最想住的懸崖酒店十一月全部被定空(也許是關門停業),隻能退而求其次,定了一家懸崖上的檸檬莊園。預訂的時候隻看了風光圖片,沒看細節。臨到入住,經主人提醒,才意識到從山下到農莊需要攀爬三百多級台階。好吧,爬完了維蘇威,繼續爬懸崖。老公說他要麽不上去,上去了就不會再想下來,一層層沒完沒了,各種鼓勵,男生有時候實在好脆弱。
爬上去之前,知道下來不易,請求莊主給我們備點吃的,我們就不用下山再上山。她隻問了想吃魚還是想吃肉,便去默默煮飯給我們,飯好了叫我們去吃。
簡單的開胃小菜,生怕勞累一天的老公吃不飽,把自己那份讓給他。結果一道又一道,一道又一道,讓我們想起了吃到扶牆的日本溫泉餐。酒也是上了好幾款,最後結束的是當地著名的檸檬酒。所有食材都是她自家莊園出產,吃得我們已經迫不及待明天可以參觀她的農莊。今晚太夜,隻能在葡萄架下享用晚餐,飲酒欣賞山下懸崖邊璀璨的燈火。
當這一天過去,在無風的懸崖之上,看著山下的萬家燈火,褪去一天的疲憊,回想旅程種種,有晴有雨,有暖有涼,有失落有盼望。在這個終於雨過天晴星光點點的夜晚,我將所有的歡喜哀愁,都留給無痕的一夜長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