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在當學生的時候,就聽說過 baby kisser 這種用法,指的就是拉選票的政客,他們專門喜歡在公眾場合親吻選民懷裏的嬰兒,以示親民。
為了 08 大選,美國的拉票行動已然如火如荼,總統候選人忙碌地四處奔走遊說。對老百姓而言,他們一方麵是政客,另一方麵也是明星。要不怎麽說政治很娛樂呢,甭管您是哪黨哪派為誰謀福利吧,反正要是能在自己的村子裏頭,被準總統您親自拉一把小手手,那都是值得榮耀的事情。
當人潮洶湧的嘈雜和耀眼奪目的光環都被候選人帶走,人們至少還可以聞一聞名手所遺留的縷縷餘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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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縷香在 Iowa 一家 Maid-Rite 小餐館裏。
話說某日,希拉裏·克林頓老師拉票拉到饑腸轆轆,遂攜隨行人員屈尊來到這家小店打尖。我們都知道的,希拉裏老師是位對工作認真負責的好同誌,所以她剛填飽肚皮,就進入了工作狀態,親切和藹地跟店裏的女服務員交談起來。
簡單閑聊了幾句之後,嗬,可了不得了,希拉裏老師頓時有了日後演講的素材,在接下來的幾場演說當中,把萍水相逢的女服務員托出來說事兒。服務員 Anita 是位單親媽媽,需要辛苦工作養家糊口。正所謂得來全不費功夫,民主黨正好在爭取單親媽媽的選票呢,希老師怎麽可能不對這次談話加以充分的利用呢?於是在 Boone ,她說:“為我們服務的這個女人,這是她第一天在那兒上班。她有點緊張,是位單親媽媽,養著兩個男孩,在一家護理所工作,一直都打兩份工。”接著,她不失時機地許諾說,如果大家選她當總統,像這位女服務員這樣的人民,生活一定會好起來的。
那麽女服務員 Anita Esterday 又是怎麽看希拉裏老師的呢?“我希望她事先問問我,她是否可以這樣談論我的事情。我不喜歡有人突然對我說,希拉裏·克林頓說起我來的。你說,我怎麽辦?她都說了我什麽?”
記者 David Greene 在事後的采訪中問她,她覺得希拉裏老師聽懂她說的意思了沒有。她回答道:“我覺得她一點兒都沒聽懂我說的話”。她還補充說:“那天大家沒有一個人收到了小費。或許他們都不帶錢吧,我也不知道。”
Anita 覺得希拉裏的造訪還給她帶來了其它方麵的傷害。她在護理所的老板很不喜歡希拉裏, Anita 事後工作時間驟減,很有可能就跟此事及其報道有關。所以她現在得另外找工了,整件事情不但沒有對她的狀況有所幫助,反倒使情況更加惡化。
不過她倒是不怎麽生氣,因為“我在這世界上出了 15 分鍾的名,拿到了她的親筆簽名。我會一直珍藏著它的。”
嗬嗬,名人的簽名啊可是。“萬人叢中一握手,使我衣袖三年香”,龔自珍說的。不過不知道希拉裏老師會不會為這次留香而後悔,反正她感覺不爽是肯定的了。她在聽了 NPR 對此事的報道之後,極不服氣,努力要把自己丟失的麵子給搶回來。於是在報道發出之後, NPR 又在其網站文字報道的前頭,加了個編輯說明:
Editor's Note: Since this story aired, Hillary Clinton's campaign contacted NPR to say that the campaign paid Maid-Rite a bill for $157 the day of Clinton's visit and left $100 in tip money. NPR contacted Maid-Rite manager Brad Crawford, who confirmed that a bill was paid and tip money was left. Crawford, who was not in the restaurant at the time, said that he believes a campaign staffer left the money with one of his employees, but "where Hillary was sitting, there was no tip left." Neither Anita Esterday nor the manager on duty that day were available for comment as of noon Thursday.
要我說,難怪人家希拉裏老師撮火。貴為前總統夫人加下任總統候選人,多少錢的陣勢沒見過啊,今兒個竟然栽在一小服務員手裏,讓丫爆料說自己沒給小費。而且更可氣的是,丫當場畢恭畢敬的什麽意見也沒提。旦分要是抱怨一句,別說百分之二三十,就是百分之一百的小費,那在這大選的關鍵時刻,希老師人家肯定也樂意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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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她比起來,歐巴瑪老師的運氣可就好多啦。也是在 Iowa ,他問在場群眾有什麽問題沒有。一個名叫 Geri Punteney 的女人站起來發言,說她的兄弟得了癌症快要死了,可為了醫療保險,還得繼續工作。說著說著,她哭了起來,歐巴瑪老師趕緊走過去安慰她,對她說:“我了解你的感受。”
歐巴瑪老師對這一不公狀況表達了同情。他說,所有的美國人,都應該得到醫療保險,而且他保證,他要是當上總統,就做這件事情。最後,他對 Geri 說:“告訴你的兄弟,我們想著他呢。我可能會在你今天走之前給他寫張條子。”
當然了,白癡都能猜得出,他一扭頭就把寫條子的事情忘得一幹二淨。總統候選人是很繁忙的,一天到晚滿腦子想的都是國家大事,哪有精力關心一張什麽破條子。那可憐的癌症患者,要是真被他一直想著,也是想著怎麽能通過他對老百姓表個姿態。至於表了的姿態,全民皆保的承諾,根本不是歐老師現在需要關心的問題。
不過 Geri 倒是歐巴瑪的鐵杆粉絲,覺得他夠親切。她的生活充滿了不幸,一個兄弟在小時候就被國慶的煙火燒死,另外一個兄弟現在進入癌症晚期,她老爸不久前剛剛去世,她老媽身體也很不好。歐巴瑪老師在她眼裏是一個精神的象征,希望的所在:“我在廣告裏看到過他。他看上去很真誠,好像他就是為我的媽媽我的兄弟還有我本人謀福利的那個人。”她對他有信心,認為他能夠令她感到好受一些。
“從來沒有人注意過我和我的需要。他卻握住了我的手。”
至於歐巴瑪老師說可能會寫的條子,她說她知道他很忙,沒有時間。“不過隻要知道他知道就行了,這比條子更重要。”
這令我想到了那個為治血漏而握住耶穌衣角的女人,她唯一有的是信心,而且,她的信心救了她的命。
我也希望單純的 Geri 同學,她的信心能夠救助她和她的家人。可惜,歐巴瑪老師並不是神。
從歐老師與 Geri 的故事中,我仿佛看到了政治的宗教力量。所謂不看不知道,世界真奇妙。
政治就是這麽一個娛樂的話題,嚴肅的背後藏著一堆的汲汲營營。那種不同性質的奮鬥,也跟草民的生意一樣,充滿了樂趣。
別管是美國08大選,還是中國17大,嚴肅也罷輕鬆也罷,民主也罷專製也罷,都有著官與民之間千奇百怪的關係。每個老百姓,都有自己對於政治或者政客的基本期望,那期望可以大到關注民計民生,也可以小到有人為自己抹掉一顆淚滴。
各花入各眼這話果真沒錯,並且不計報酬地為政治活動提供了香熏香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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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en Real Lives Get Swept Into Campaign Rhetoric
Geri談歐巴瑪老師
Anita談希拉裏老師
“希老師親切的握住女服務員的手噓寒問暖;她專注的傾聽對方反映的情況,時不時若有所思的點著頭。”
“女服務員激動的熱淚盈眶,由衷的感謝希老師的富民政策,可以讓她不為幾塊小費折腰。”
Blah, blah, bla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