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阿小J出生早,在弟弟存在之前,一度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等到弟弟出世,風光不再,她逐漸體會到什麽是失落。
作為一個女孩子,自然比兩個小禿小子敏感纖細。為了讓她知道我們仍然像從前一樣愛她,我們不但需要嘴上不斷表白,還要有實際行動。
我跟大俠說,今天阿小J早放學。不如趁弟弟不在,帶她出去幹點什麽吧。
“幹點什麽?”木頭疙瘩問。
“幹什麽都行,單獨的。”
“單獨幹什麽?”
“呀!你這樣怎麽出去追女孩子嘛。可以,比如說,帶她單獨去喝個果汁,吃份點心,買支冰淇淋。什麽都行啊,就是平時沒機會單獨跟她在一起幹的事情。浪漫嘛,老爸,你真不懂還是假不懂?”
“行行行。浪漫。你說怎麽浪漫就怎麽辦吧。”
“問你也白問。還是等下問她好了。”
接到她,我拉她左手,大俠拉她右手,往車子方向走。我說:“爸爸媽媽今天有時間,可以帶你出去吃東西。果汁,點心,冰淇淋,你選一樣吧?或者去書店買書也可以,順便玩兒會兒Thomas Train。”
“喔?”她狐疑地抬頭看我:“不帶弟弟?”
“不帶。”
“YES!”,她雙手握拳,拉吊環一樣向下一拉,表示“成功了”!
“那你想去哪兒?”
“嗯。。。嗯。。。嗯。。。哪兒都行,哪兒都行。HIA-HIA-HIA”她竟然誇張地大笑起來,不能自持。
最後帶她去吃冰淇淋,發現小店裏的客人都是父母帶著剛剛放學的小孩在happy。這才知道,我們以為特別給阿小J的優待,其實不過是別人家孩子的家常便飯罷了。可憐的阿小J啊,媽媽悔不該一氣給你生了太多弟弟。這個責任,爸爸一半媽媽一半。
買好冰淇淋,阿小J拿著小勺子,喂爸爸一口,再喂媽媽一口,酒窩笑得裝滿了甜蜜。我們正打算帶她坐下慢慢吃,沒想到她已經走到店門口,說“上車吃可以了。”她怎麽都不知道珍惜來之不易的獨處時光?或者,能有這個形式,再短她也已經相當滿足了。
不過說句公道話,吾們在阿小J身上花的心思,確實比兩個弟弟都多。誰讓她是吾們家的公主呢。可惜她都不覺得,所以我得多記錄一下實際情況,日後向她表白。現在就想起來一回,
《帶阿小J去趟Sausalito吧》
都寫了的。
(二)
阿小N生病最多,是我們家的化骨龍――骨頭都被他累化了。
他一生病,我就得請假在家照顧他。我不喜歡在家大眼瞪小眼地上演重病悲情戲,所以一邊陪他,一邊也把平時上班不能處理的雜事一一做掉。於是,阿小N就有了比另外兩個孩子多得多的機會跟我單獨外出辦事。
大概一歲多不到兩歲那年,一次他一連燒了好多天,怕出門令他病情加重,愣是在家裏憋了幾天,從頭到尾他都蔫蔫地靠在沙發上,小臉滾燙通紅,雙眼茫然地看我裏外忙碌。終於盼到燒退了,雖然還很虛弱,不過總算可以出門。我提議帶他出去換機油。“好啊好啊”!他高興地拍著手笑出聲來。看到幾天來弱得像隻病鳥一樣眼睛都沒力氣睜圓的他終於又露出爛漫的模樣,我的眼睛突然就濕乎乎的了。
機油在Hilltop Mall附近的Firestone換,要等大約一個鍾頭。等的時候,沒事可做,就抱著他去Mall裏,有個小孩子玩兒的地方。我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看他邁著虛弱的腳步踉蹌地登高爬低,我們倆都有種終於重見陽光的暢快。
那是將近三年以前。從那以後,一直到現在,阿小N跟姐姐弟弟吵架,委屈的時候,都還是常常會跑到我這兒來,眼淚帶眼圈地說:“媽媽,我再也不跟他們一起玩兒了。他們老欺負我,我想跟你去換機油。”
(三)
阿小T是個厚道的孩子,雖然最小,可是一點都不熱衷於爭寵。偶爾想起來了,小小抱怨一下:“睡覺的時候,姐姐陪哥哥,哥哥陪姐姐,爸爸陪媽媽,媽媽陪爸爸。隻有我一個人睡,從來沒有人陪!”
“因為你最勇敢,不怕怕,是媽媽最乖最乖的小寶貝,對不對。”
“喔。對。”說完了,他就帶著甜甜的笑容老老實實睡了。
所以我挖空心思,都想不出特意給過他什麽單獨的時間,都是因為他乖。別的孩子斤斤計較或是策劃陰謀的時候,他都在安靜地玩自己的玩具,不與人爭,自得其樂。所以我心裏始終和煦地愛著他,並且深信他也是最得上帝恩寵而蒙受福份的孩子。
能記得的,雖然不是有意安排,不過也單獨給過阿小T時間。那是一次朋友帶他們遊泳之後,幾個孩子在更衣室玩耍,阿小T的手指被夾在鐵櫃門之中,費了很大勁才拔出來,手指已經血肉模糊,也摸不出骨頭有沒有斷,總之樣子很嚇人。他哭了一會兒,竟然突然停下來,因為想起自己手裏有一些Gold Fish的小餅幹,曾經答應要送給一位小朋友吃。他趕緊張開小手,溫柔地把餅幹交給那個小孩,然後才放心地繼續哭下去。
帶他去醫院的路上,他疼得差一些了,抽嗒了一會兒就不再哭,輕輕對我說:“媽媽,其實我知道,皮皮不是故意夾我的。我見到他就對他說,that is ok。你說好不好?”
這個就是阿小T,單獨跟他一起的時候,他沒有像他的姐姐和哥哥那樣,明確告訴我他有多麽享受我給他特別的疼愛。倒是他一個小小的孩子,讓我看到單純美麗的愛心。
(四)
每次大俠打帝國時代,我看到他滿屏幕的小人兒熱火朝天的勞動場麵,都覺得是照著我們家畫的。我們家每個人都忙――我忙我的,他忙他的,孩子們忙孩子們的。如果我和大俠忙同一件事情,還有可能會因為意見不統一而爭執起來。
整天日子過得像打仗,除了某些周三的晚上,我們有機會休息。
周三是孩子們去Awana學聖經的日子,晚飯之後就去,一去就去將近兩個鍾頭。把他們放下,我和大俠竟能激動得不知道如何度過這段難得的兩人時光。我拉他去喝咖啡,喝啤酒,總之不放他回家打遊戲。其實坐在店裏,也沒什麽特殊的話好說。共同對著一碟果仁吃點喝點,一看就是兩個呆頭呆腦的家夥在猛吃堅果補腦。話有一搭沒一搭,一直說到孩子快要下課,兩人各去上個廁所,然後去接他們,回家,繼續打仗。
那些周三的晚上,純粹的虛度光陰啊。不過每個過去的周三都讓我回味,將來的又讓我憧憬。這種感情,應該和阿小N對換機油的感情是很類似的。
題外話:
阿小J今天中午突然問我,什麽是Diary。我說就是日記,寫你當天都幹了點兒什麽。
“你那麽愛寫字,可以試著寫,我幫你檢查錯別字?”
“好啊!”
說這話的時候,我正在刷碗,她已經迫不及待地趴在飯桌上,開始寫了起來,時不時問我怎麽拚寫。
今天是我寫博客一周年,這一天我六歲的女兒也決定開始寫日記。好事成雙啊。我不知道自己能堅持多久,更不知道她能寫一天還是十天還是像我,日記一寫就寫了幾十年。不過我答應她,把她寫的東西也放在媽媽的“電腦上”(她不懂得博客的概念)陪媽媽。她很高興,覺得多了一項跟媽媽之間特別的遊戲。
這是她今天的成果:
We went to the library and we checked books out and I checked out “Junie B. Jones Has A Peep In Her Pocket” and I also checked out books on tapes. I played Mary Had A Little Lamb on my piano. I like to write in my diary book.
大家不妨把她的日記多讀幾遍,鍛煉肺活量,培養遊泳健將。
我兒子是這樣:
"oh, yeah, oh, yeah", 雙臂舉著,屁股扭著。
我懷孕的時候,有一個印象很深的夢,被兩隻小老虎追的疲憊不堪, 這正是我現在的寫真。
Sorry for the confusion. They are three and half now, still long way to go. I am enjoying every moment with them.
Thank GOD for the gift.
You have three very blessing kids, and you are a very lovly mom and passional girl.
屁:先告訴我你要照片幹嘛用?
劉姐姐好。我以為我告訴你了呢。對不起,不是有意瞞著,別怪我啊。:)
每個孩子都是一個blessing, 祝福你們一家!
俺生的晚, 倆小子才3。5歲。每天都是打仗, 練就一身鐵骨。
真的非常樂意與您分享。代向老鄰居大俠問候。
豆豆:終於把你也培養出來了,我很欣慰。
冰青玉潔:真要找時間好好找你學習,有那麽多共同點。你們家那倆八歲了麽?
盈袖:我們全家也都跟你想法一致。:)
俺家倆隻小老虎也是性格迥異。
好好保重身體!
(“阿小的”這名字最好是阿小鼠今天建議的)
落款: ==今天感覺好多了的阿小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