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一樣的生活 ＜十一＞

終於拿到了號兒，是443號兒。 Ruth說這號兒好，她們上次就開了好幾個四字頭的。 我緊緊捏著這個好號兒跟Ruth在小樹叢裏頭等。 樹叢是新種的，根本擋不了太陽。我們又曬又累，站一會兒，蹲一會兒，坐一會兒。我想幸好沒讓永健來，男人最吃不得苦了，哪兒受得了這罪？看看周圍，累得躺在地上休息的都是大老爺們兒，我們女的頂多在地上坐會兒。 看來是要打持久戰了。剛才拿號兒的時候，我問小姐，如果有人資格審核通不過怎麽辦。她說她們今天會多叫兩百個號兒備用。“Just hang in there as long as you can. Don’t leave even if you were not one of the 16 winners. You still have a chance.” 她的話深深鼓舞了我，讓我因為這份多出的公平感而下定決心，一定等到所有的號兒都抓完才離開。 一直等到十二點半，才發完了號兒。據說今天總共發出去了900多個號兒，不知道這些人裏，有誰可以幸運地躋身於分子的行列。 我隱隱覺得，那人不會是我。我要是有這麽好福氣，也不至於淪落到像豬一樣。 雖然如此想，當銷售中心的經理宣布開始抽號兒的時候，我的心還是開始狂跳起來。 我使勁全身的力氣，用手捏著我的號兒，怕它被風吹走，被人群擠丟。就是這樣，我仍然不時地低頭去看它一眼，盡管那個號碼已經爛熟於心。 “The first winner, number 712.” 我心裏一沉，知道我和永健最喜歡的那套車庫分開的四室兩浴多半兒沒了。我們還打算著，要把其中一個車庫改成健身房，Kevin肯定會說“That is so cool”。對不起，兒子，媽媽沒能力給你一個酷酷的健身房了。不過，隻要能抽中，什麽都是好的。 我一邊想著，一邊再次低頭掃了一眼我手上的號，生怕我自己記錯了，錯過中獎的機會。 其實就算我記錯，Ruth也不會。她顯得比我還緊張，現在已經爬到了銷售經理的旁邊，扒在欄杆外頭使勁探著頭盯著他。 中獎的人去挑房子的這幾分鍾，我把Ruth拉下來，說你別那麽緊張，我都不抱什麽希望。真還不如去買六和彩呢，不用如此受累。 “得了吧。我還不知道你？寧可受累也舍不得花錢買獎券。” 我推了她一把，把頭轉向台上。被抽中那個胖子果然選走了那套我們最喜歡的房子。他興奮地對大家揮舞著雙手，仿佛一個剛剛奪冠的相撲運動員。 這時，銷售經理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The second winner, number 445.” 完了，完了！我沒戲了。叫了那麽近的一個號兒，等於把我又往分母的位置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