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 (222)
2009 (159)
2010 (136)
2011 (109)
2012 (95)
2013 (84)
2014 (83)
2015 (63)
2016 (48)
2017 (71)
2018 (86)
2019 (55)
2020 (89)
2021 (95)
2022 (90)
2023 (80)
上麵已經說過,去軍區後勤汽車修理廠學了幾個月修車,主要是解放牌卡車,也有繳獲的美式吉普車。這解放牌汽車的大梁要很多人抬,這美式吉普車的大梁卻十分輕,一個人都可以扛起來,當然也小很多。不論車子的好壞,固定開了幾年後都要大修。我和我的室友梁軍一起,跟著廠裏大修車間的一位師傅當徒弟,這個車間是負責發動機的大修,就是把發動機全部拆下來,每個螺絲都要洗幹淨再裝上去。
男孩子天生就喜歡弄汽車,我就很喜歡這工作的。我們經常地要用嘴吸汽油,有的時候是為了用虹吸現象把油桶裏的汽油吸出來如果無法倒出來,有的時候是為了檢查油路是否暢通,譬如修理汽化器的時候就要吸那個閥門,汽油吸到嘴裏那是常有的事。那時候清理螺絲等,每天都要弄一手機油,下班之前必須用汽油洗手,洗完了以後用沙子搓幹,然後再用溫水洗幹淨,身上總是一身的汽油味道,手上也一樣。
先來說說我的師傅,據他自己說是一個複員軍人,在工廠都已經做了差不多二十年了,似乎不怎麽樣,級別應該不高。他個子稍微有些矮,看上去是一個邋遢的人。我這樣說自己的師傅實在是不夠尊重,那就繼續聽我說。“黃油嘴子”估計現在很少有人知道是一個什麽東西,那時候解放牌汽車的一些軸承需要定時往裏麵注入黃油,黃油就是潤滑油,車子一些部位安裝有黃油嘴子,可以用黃油槍通過這裏注入黃油,這個嘴子是黃銅做的,應該是為了防鏽,顏色和黃油差不多,像螺絲那樣擰上去,中間有一個洞。有一次一個黃油嘴子壞了,可是擰不下來,我師父就用黃油塗抹在上麵,用黃油做了一個“嘴子”。車間裏有一個魏師傅負責質量檢查,他是八級,就是最高級別的汽車修理工,一眼就看出來了,上去拿手一抹就露餡了。這個魏師傅年紀比我的師傅大,個子也特別小,但是看上去就是眼光炯炯有神,很精明的樣子,難怪我記住了他的姓卻沒有記住我自己師傅的姓。
我師父有個徒弟姓郭,他有個哥哥也在這個工廠,大家稱呼他們大郭和小郭,小郭也算是我的師傅,這大郭看上去就是一付流裏流氣的樣子,說起話來搖頭晃腦,長得瘦弱,臉色不太好,好像有病那樣的,這小郭卻是身強體壯,十分有肌肉,長得帥氣,人老實善良,工作上非常勤快,舍得出力氣,對人特別好。這大郭和小郭會不會讓你想到了武大郎和武二郎,嗬嗬?當然沒有那麽大的區別。大郭到我們這裏來和小郭說話有點像訓話那樣,那小郭對他哥哥卻十分尊敬,總是唯唯諾諾聽著。這個大郭還真不簡單,他是結婚了的,我們曾經去大郭家裏(就在廠裏)做客,最有趣的是他的一張寫字桌上有一塊玻璃,下麵壓著差不多有超過四十個不一樣的女孩子的頭像,他說這些都是他曾經的女友,也不知道真相到底是怎樣的,他的老婆也不管這些。這大郭在廠裏也很有人氣,他在廠裏走路,和他打招呼的人就很多,有點黑社會的老大的那個味道!小郭還是單身,我那時就心裏想,哪個女孩聰明主動點,嫁給小郭那一定比大郭強百倍。
我的室友梁軍家在陸軍總醫院,這個車間裏還有一位工人也是陸軍總醫院的,和梁十分熟悉是好友。他是北方人的長相,推一個小平頭,有些像現在的“小鮮肉”一類的,那時候正在戀愛。總是一會兒好了,一會兒又不行了,隔三差五的就會到我們這裏來講他的故事,著急的不行,還讓我們給建議,記得一次說他“準丈母娘”半夜生病了,他半夜把她背到了急診室(他們就住在醫院,所以應該不是那麽遠),一晚上都沒有睡覺,困的不行。他的故事很多,不過我大都不記得了。
中國有一句老話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可以看出中國人對師傅還是非常尊敬的,盡管我的師傅不能讓我尊敬。如果想想師傅教我的一些話,有幾句話我印象很深,終身不忘,他說:“修車最重要的就是要學會怎麽拆下來,怎麽裝上去,會這點,就算是會修車了。”所以拆東西的時候我都特別注意擺放的位置,時時想著能夠如何裝上去。我現在都還是會特別注意這點,不論是修什麽東西,拆的時候就要想著裝回去,如果覺得無法裝上去的就不會去拆它了。
教你手藝可稱師,教你品行那是父。
如果徒弟不服師,枉有百日難為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