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遺精
我要求三四十歲男性患者治療至無夢而遺三至五次以上才考慮適當過性生活。有的患者想當然地認為與其讓精液白白地流走,還不如真槍實彈地操練一回,既可排精,又可痛快,一舉兩得。我會嚴肅地說這絕對是兩碼事,杯中的水滿了流出來與你用勺子去攪動濺溢出來能兩樣嗎?又或者夫妻雙方身體狀況不相當,一方治療要嚴守戒律,一方又有所謂的生理需求;一方頗有微詞,一方心有愧疚,於是過了一段時間雖知不能過性生活,但居於守婦(夫)道的觀念難免不能堅守防線。再者現在的各種科普醫學期刊、電視、廣告反複地說定期的排精、有規律的性生活有利於身體健康,有利於夫妻關係的和諧,有利於前列腺等等,鋪天蓋地,天花亂墜。患者難免深受其害,執迷不悟,對於服藥期間禁止性生活不能接受。我要他們明白服藥僅是靠藥物積聚元氣、調動元氣來破寒除疾,性生活是最消耗元氣的行為,吃了一二個月的藥好不容易攢起來的一點元氣就讓你過性生活時一二十秒的快感一瀉而出,前功盡棄!
患者在服藥前還是一潭死水,無性趣可言,經過正確的治療開始出現春心蕩漾,蠢蠢欲動時,醫者一定要千叮嚀,萬囑咐,此時不可輕舉妄動,當繼續養精蓄銳,清心寡欲,直至出現無夢遺精。
再進一步患者則會有欲火中燒,把持不住的情況出現,這時候有可能是治療到體質發生逆轉的最關鍵的一步,醫患者更要注意。已婚患者我是要求在陽氣開始萌動之前,夫妻雙方分床而臥,相敬如賓,實質性的性行為不可以,準性行為如擁抱撫摸親吻的肌膚相親行為也不可;
進一步階段,有必要與夫妻另一方麵談,一是交待同居一室時,不要有任何可能引發對方性趣的言行,更衣洗澡時要注意不可過於裸露;二是在患者提出性要求或是有親熱的行為時要曉之以情動之於理加以製止。
有的患者會想當然地認為過一次沒關係,恰恰是就一次的性生活,過後立即感到身體狀況退了一大步,這種切身體會,加以醫者的反複說導,會給患者留下深刻的烙印。“一著不慎,滿盤皆輸”大多是出在“性”的問題上。
大體上,遺精之前為元氣(能量)的蓄積,遺精則為元氣(能量)的宣泄。在治病的初始階段,定期或是較頻繁地出現遺精是人體在清淤排濁,所以精液呈果凍狀色黃濁味臭是一定的。到了一定時候,生殖泌尿係統的淤濁已清理得差不多時,遺精的次數漸少直至幾無,此階段在除外心動因素所致性的衝動,為元氣的蓄積待發,之後出現軀體上的病症為元氣宣泄在進行人體的自我修複工作。
如果不能拒絕外界的各種誘惑或是主動的破壞(如手淫、意淫、性生活、飲酒或是油膩食物),第二步修複工作不可能順勢出現,體質狀態在原地踏步,甚至回至起點。
二、工作、金錢與治病的取舍
治病不要多方兼顧,老天爺不可能讓你事業順,錢多,朋友多,孩子好,家庭好,現在還讓你身體好。要想身體好,必要舍棄一些東西。
我常問患者:你認為錢重要還是身體重要?患者絕對不會說錢重要,要麽說都重要要麽說當然身體重要。春節要到了,你是想賺錢還是想治病?如是想賺錢就不要吃藥,想治病就不要去工作,沒有二者兼得的美事。病已不輕,患者還嫌煎中藥麻煩或是服中藥治病時間太長或是排病反應太痛苦者,我就直截了當地說那就不要吃藥了,你去體會一下是生病麻煩還是煎中藥麻煩,長痛之痛與短痛之痛你的選擇是什麽?
市場經濟社會,大家都在拚著命賺錢。大體上錢包鼓起來,身體就癟下去,肚子挺著來,裏麵就虛下去。現在要想讓身體逐漸強壯起來,前提是你要舍能讓錢包癟下去,意即不要全身心地追求身外之物,那麽用藥治療就容易些,這是一個態度問題。
三、身體對排病反應的耐受性
孩子來看病,有的我告知會出現熱更高,咳更劇,瀉更多的排病反應,家長必會說這樣孩子怎麽受得了?我說:你憑什麽說他受不了,你又不是他本人。這隻是你自已想當然認為受不了,更主要是你自已心理受不了。成年人痛證或是失眠患者來就診時依證情告知服藥後痛更劇,失眠加重,可能會有徹夜不眠的情況出現,患者會擔心如此長時間不能入睡身體如何受得了,會不會垮了?有這種擔心的大多是先心理防線易於崩潰,所以我會花更多的時間、更多的耐心向病人作解釋,讓患者的心理先過關。否則治療無從談起。
醫者和患者或家屬往往都先入為主,想當然地認為“我受不了!”、“他怎麽受得了?。”從元氣本性角度來認識排病反應的耐受性,在對元氣多寡判定準確和用藥正確的前提下,不可能有人體對排病反應受不了的情況出現,隻是在人體還能受得了時,但患者的心理防線已先前一步崩潰或醫者為排病反應所惑而臨陣倒戈功虧一簣!
《薑附劑臨證經驗談》驗案二患者的整個治療過程看起來似乎一帆風順,風平浪靜,事實上患者的母親承受了不小的壓力。事後得知,在12月9日晚持續高熱階段,患者的父親遠在湖南,患者的姑姑幫忙照料,在一旁屢屢催促要立即輸液降溫或是到醫院檢查,否則燒壞了腦子或是導致其他後果對不起孩子和孩子的父親,作為母親受其語言影響,心中無主,隻好以淚洗臉。其父親特地從湖南打來長途電話,詳細詢問病情。由於之前的幾次治療彼此建立了信任,我的解釋工作做得比較到位,整個病程的發展都按照我的預料軌跡進行中,如晚上九點後發燒會更高、如下半夜汗出熱會稍退、如要有溏便後熱才會漸退、如要有口中津液上承,體溫才不會複升等等,病與證的發展不出我所料,說明局勢還在我的掌控之中,所以雖有外界的阻力,但其父母親還是堅持純中藥治療。
孩子的體溫每升高一度或半度,父母的心就揪緊一分,病程的發展出現了我的預言,繃緊的心又得以舒緩,信心又重新回來了。患者母親是個半夏體質,心理承受能力有限,我就囑其在下半夜不必反複測體溫,反正在三點之前體溫不會有太大的變動,其母也依我之囑,省卻了許多焦慮煩燥。在12月10日早上患者排了一次便,體溫降至37.80C,患者母親通過電話及時向我告知,我從電話中可以很清晰地感受到舒緩喜悅心情從其語言中的流淌。對西醫執迷不悟的患者或是經濟條件較好的城市中人更難得接受如此難受和時間算起來還長的排病反應,如果沒有雙方信任的建立,即使開始能接受中藥治療,大多是半途而廢。
體內之重寒陳寒積寒沒有患方的配合、信任和堅持,元氣何以能酐暢淋漓地大顯身手?體質的改變隻能是紙上談兵!凡是用過西藥後轉經我手純中醫中藥治療的兒科患者,我都要其父母明白,每個孩子的高熱和舊病複發或遲或晚這一關必要經曆過,配合調養,體質才有可能逆轉,其後才會迎來豔陽天!
站在患方角度來考慮這個問題,醫患雙方的知識經驗享用不對等,所以醫者除了理解患者的心理外,一是針對不同體質患者不同的心理,治療用藥的王道或是霸道之法酌情選用,二是通過自已醫術的提高,掌握多種方法多種技能,逐步累積經驗,以減緩患者排病反應的痛苦。對於生理季節處於春夏季體質、之前屢用西藥壓製症狀、尚未經曆過排病反應的高峰期者,目前我的看法是痛苦的排病反應一定要經曆過一次,否則體質的改善從無談起。或者有更好的方法可以通過增加療程來減少痛苦還有待臨床驗證。
排病反應的途徑、時間是否可以選擇呢?如陰寒證,服用陽藥後出現臉上長斑、青春痘發得更厲害、色素沉著和脫發,是否可以不以顏麵、頭部為排病渠道轉為通過汗、便、經排出呢?發燒患者是否盡量不讓體溫超過39.40C(此為西醫規定的極限,需要降溫處理。中醫並不以體溫的高低來判斷而是四診合參判定元氣的多少及正邪力量的對比。考慮到民眾的心理和認識,不得已而將就)或是停留在高熱期的時間盡量縮短?一邊服藥治療,一過工作者,是否可以將排病反應集中出現在節假日呢?這些隻要患者嚴守醫囑,醫者醫術的提高,不是不能為,但非完全隨醫、患之所願,也有不可為者。原則上肉體上和心理上的痛苦多少要承受一些,這樣對惡習的糾正有警示作用。
四、難得糊塗
意即患者不要以西醫的觀點來看待排病反應,也不要以自已一知半解的中醫知識來牽強附會附子的毒性作用、幹薑的熱性、長期服用溫陽藥的副作用等。我在診治過程中經常用到體溫計和聽診器,也借助於西醫的理化檢測,但此用的目的更多的是為我所用,而非被西醫的一些固有診斷或檢測指標牽著鼻子走。體溫計的測定有時是為了了解實際的溫度與醫者切膚的溫差,或是讓患者或其家屬了解治療的進程和療效。聽診器的運用除了心髒的聽診結合心電圖檢測以確定器質性病變外,對於一些感冒咳嗽性疾病,醫者通過中醫四診已能明確方證和當下病情的輕重,所以多數是應患者或家屬的要求我才采用。
讓人哭笑不得的是,不少患者對醫學知識一竅不通,醫者還未作出處置意見時就主動要求輸液、用抗菌素消炎,或者聽說某位患者掛了白蛋白等後身體如何好,要求用同樣的藥。更有甚者,認定身體上有腫有痛,手術切除是最佳選擇,除此別無良法。
孩子服藥前或是服藥後出現排病反應的劇烈咳嗽時,家長急切地問:會不會是肺炎?如果確定為肺炎,有時我也兩難:告知其為肺炎,必是要求馬上輸液。去拍胸片或是行血常規檢查,必是肺炎的表現或是白細胞異常和中性升高,患者拿著報告單,加之其他醫者的勸告可能就此立即轉投西醫。在他們的主觀認識中從來是認定中醫隻能治些小疾和慢性病,已是肺炎隻有西醫才能解決問題。不告訴他或不做相關的理化檢查吧,又恐給他人或患者留下話柄。
在能明確患者對醫者的信任和憑借醫者識證用藥的信心,能夠連續就診的個別患者對其是否為肺炎的疑問我是不置可否,一是避免節外生枝,二是避免中西醫結合的治療或是惑於“肺炎”之名而驚慌失措。但就是有不少的患者受西醫洗腦,喜歡粉飾太平,不能接受也不相信服藥過程中短時間內檢測指標的偏差。這類病人固執難以改變者,必是中西藥之毒過深,身體已經適應和認同了化學藥品,改以中藥治療要麽積重難返,要麽要有一個痛苦的排病反應過程。長期以來一吃西藥就可控製症狀且不遭受痛苦,一時要他們接受排病反應難以上青天,所以醫者還是以不接手為妥。因為接手治療後人體內元氣稍足就發起戰爭,而患者卻是不分青紅皂白也不管當初醫者的反複告知排病反應,立即向憲兵隊報到,如此醫者的正義之舉反淪為寒邪的幫凶。
臨證時醫者根據中醫傳統四診對於方證的確定、病情的輕重和轉歸、排病反應的緩急就有一個全麵的清晰的判定,除外初診和疑難重病外,一般的疾病在三分鍾之內就可以下筆開方了,更多的時間是花在向患者及家屬用通俗易懂的語言說明醫理、改變觀念和交待注意事項。對於患者手中厚厚一疊的理化檢測報告單的查看等更多的情況下是投病人所好,這些信息對於方證的確定一般情況下沒有太多的參考價值。反之醫者反複行理化檢測和患者拘於、惑於理化檢測指標的變化,對治療有弊無利,如X線檢查對元氣就是一種直接的殺傷。在經西醫明確診斷為肺炎或是闌尾炎等,要讓患者接受純中醫治療還得費不少口舌,萬一出現元氣蓄積和排病反應時患者不能理解或不能堅持,轉診他醫,反為醫者增添不應有的口舌之謗!
《薑附劑臨證經驗談》驗案二患者在經中藥治療的第二天排了至少了十一次的大便,除第一次量較少不稀外,其餘均為稀水樣便,量應不少;第二天也排了十一次的稀水樣便,量同樣也不少。但隨著排便次數的增多,患者的證卻漸解,口中津液上承也見多。如此是否會脫水、是否要補液、是否要止瀉、是否真如某些患者或家長想當然地認為患者“受不了”、“會虛脫”?頭腦中已有西醫之成見的患者或父母大多擺脫不了此方麵的疑慮。從此案來看薑附桂傷陰,還是薑附桂養陰生津?脫離具體的個體而片麵地認為附子(長期)大劑量應用傷陰可以休矣!
就在我行文至此時,時值2005年12月中旬,醫院門衛的劉大伯,年過六旬,常打照麵,雖未曾向我求診,但平時形瘦色黃,目光暗淡,厚衣重裘,一望即可斷為陰寒之體無疑。此次患前列腺增生,他醫予菌必治和5—氟尿嘧啶輸液治療,今天一見形神與平常反差甚大,整個人象縮水後的茄子,形體與平時小了一號,臉色枯萎無澤,神情更加萎靡不振。用了菌必治與5—氟尿嘧啶無疑是雪上加霜,陽氣日漸衰微,雖有液體直接補充,為何反見消瘦?陽與陰孰重孰輕乎?在這寒冬時節,一日之內有七百毫升的冰冷液體輸入體入,常人尚是不堪,更何況一個年已六旬的的陰寒體質患者?此正是鄭欽安所言的“陽氣縮一分,肌肉枯一分。”其結果必是寒邪變本加厲,陽氣節節敗退。果不其然,就在第二天,我就見其褲帶上吊了個導尿袋。
經過正確的治療,寒邪破除排出體外,患者的體重會下降,精神會不振,臉色會蒼白,這是經過一場大戰後獲得真正的和平必然要付出的代價,退一步是為了更好地進一大步,但此與西藥壓製症狀而表現出的假和平不可相提並論。
五、三分治,七分養
藥物僅有三分的療效,七成的功夫在患者的手裏。此七分養簡單地說就是避免心勞體勞房勞食勞。治病七分養之說,僅僅停留在幾句告誡上,患者無動於衷,所以我一般以具體的事例來說明,或是根據患者已經有的不良習慣,醫者有先見之明地將四勞所致的前因後果一一道出,患者不得不信,重蹈覆轍時想要健康者不得不改、不敢不改,嚐到甜頭後最後轉為主動放棄。關於元氣的非循常道調用的例證有:
1.飲酒
為什麽飲酒後臉會紅手足會熱、會豪言壯語,膽氣十足?為什麽酒是性欲的摧發劑、飲酒後會亂性?酒後第二天大便溏瀉不成形,味臭異常,或是便秘的患者會出現第二天一早大便異常順暢或是大便正常者反而幹結難解?同一桌吃飯,食物中毒,喝白酒的人出現症狀的時間延後甚至沒有症狀——此即是元氣不經常道調用到胃腸道以解毒破寒的表現。但畢竟不同於循常道出來破寒的元氣,所以患者還會有飲酒後當晚夜難安寐或第二天一早口幹口苦口臭明顯、大便秘結、頭暈腦脹、思維混沌、記不清昨晚發生的事情,甚則因此而記憶力衰退。一位患者,陰寒之體,長期便秘,某一次應酬時喝了幾杯啤酒後第二天一早發現排便非常的順暢,於是乎認定啤酒是好東西,第二三天特地去買了啤酒喝了想以此來解決長年之苦。可想而知,這種作法隻能是助紂為虐。大多常年飲酒的酒徒,冬季手足常溫,這並不是身體健康的標誌,而是虛陽外越或是進入太陰體質狀態的手足自溫。
咖啡、抽煙、吸毒等不良習性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2.飲食
我的一位同學曾向我介紹過一個治療胃病的驗方:每天晚上臨睡前倒出一杯開水放涼,第二天一早空腹喝下。並能如數家珍地說出曾有多少人按此法治愈了胃病。他也以身試法,胃是不痛了,卻向我訴說自此後長期以來大便很少成形過,且一喝啤酒就拉肚子。——胃痛時病還在三陽或是陽明燥火還能祛太陰之寒濕,喝了涼開水傷胃陽(元氣),病反入太少陰。
一位患者在就診前因大便一日多次,不成形,聽了一位朋友推薦的一個方法:泡好的烏龍茶臨睡前置入冰箱,第二天一早從冰箱拿出空腹喝下。該患者如法炮製服用了近一個月,大便是轉為一日一行,且能成形,但卻出現了虛陽外越之證:入睡困難、易醒、臉紅發燙,足冰冷上半身卻不怕冷——本已元氣不足,抵抗不濟,溫之尚恐不及,通過喝冰烏龍茶以調元氣至太陰猶如雪上加霜,所謂的以毒攻毒,不想寒邪趨虛而入,鵲巢鳩占。
有一段時間我所在的小城非常流行喝蘋果醋來治療痛風。在剛喝的一段時間內痛風是減少發作的次數,甚則不發作,但身體上其他部位卻出現了虛火和寒重的症狀 ——從六經辨證來說,未喝蘋果醋之前還病在少陽或太陰,喝了蘋果醋後,雖然痛是少作或不作了,但病卻轉入少陰或厥陰。
有的人吃了油膩大餐後人覺得昏昏欲睡,沒有精神,反應遲純,有時連說話或是行走都顯得很遲緩。有的人吃了所謂的壯陽或“發性”的食物,如羊肉狗肉海鮮等,會出現性欲增強的現象——元氣太虛之人吃了油膩食物就要調用比較多的元氣到胃裏消化,此處多,他處必顯不足,於是頭腦遲純。元氣還不太虛之人,通過吃壯陽發性食物,將本是用來應急和調養生息的寶貴元氣調配來尋歡作樂。長此以往必有入不敷衍出一天的到來。
陰寒之體有的喝了涼茶冷飲後訴腹脹,過後會拉稀溏便,有的腹中無明顯不適僅是表現為夜間睡不著覺。前者患者還會認為自已的胃腸怕冷性食物,後者極易讓患者認定是不夠涼是熱。此證尚且難以得到正識,更何況諸如臉上長痘、口苦口幹口臭等症,平民百姓們更是變本加厲地清熱解毒。
元氣虛之人激烈運動或是稍重的體力勞動後口渴難耐,喜冰飲,於是各樣冰水果、雪糕、牛奶、啤酒、涼茶和各種消暑飲食來者不拒,夏日是痛快,秋天時胃痛腹瀉就接踵而來——夏債秋還。夏天積下的寒邪,待到秋天陽氣入裏時出現排寒反應,勝者則寒去體安,敗者則病入三陰需借藥物的一臂之力。
在治療的過程中,飲食的宜忌也關係著療效。此點,茲將吳佩衡治曾某陰寒一案,病之危象已除,對飲食的要求摘錄於下,讀者自會知曉此中要害:“大病已退,元陽漸複,可逐步轉入善後調養,病退藥減,仍扶陽鋪正主之。並囑其忌服生冷水果、酸寒食物、嫩雞蛋,甜酒及一切粘膩之口,慎風寒,節飲食為調護之責,則可望期而日複健康矣”、“脾胃尚虛,消化力弱,每餐均與定量粥食。因大病初愈,寒邪尚未肅清,元陽正氣亦末全複,仍堅守扶陽鋪正之大法,數劑即克,決無生變之慮”、“腹部寬舒,無他痛楚,食量日佳,每餐節製僅食至六七分,以免過食有傷脾胃”、“飲食增進,胃氣大開,但仍須節製飲食至七八分為度。”
普通百姓存在認識上的誤區,認定久服藥或是大病初愈,體力消耗了,人消瘦了,吃了那麽多的藥“傷”胃了,所以忙於熬燉蒸各種內髒或是魚肉,也不管患者是否喜食。我所在省份一所三甲綜合性醫院旁的兩邊,林立著專門為住院患者煎、熬、蒸、炒各種菜肴和補品的私人廚房。我所在的縣城最流行病後以小母雞進補。大病剛脫離危象的患者,胃氣複蘇,隻喜糜粥,心之君主還能聽從元氣使喚,不敢造次。等胃氣進一步強健,粗茶淡飯半個月,攙蟲給勾出來了,患者本人往往以“胃以喜為補”來開導自已,所以來者不拒。藥物治療階段僅是祛除寒邪,身體元氣的貯備是通過飲食由脾胃運化後轉化為精微物質,在深度睡眠時再化為精。精的生成與所進食是粗茶淡飯還是山珍海味沒有必然的聯係,與脾胃的功能和睡眠休戚相關。脾胃的運化功能在消化油膩食物或是肉食時必然要消耗更多的陽氣,不足了反還要調腎中元氣貯備來增援,如此,豈不是與初衷相違背,得不償失?反是清淡飲食投脾土之所好,對生精更有利。
相火外泄非肉不飽者,在治療的初始階段,我囑其少吃肉,甚則不吃肉,他說:這怎麽有可能呢?這樣活得多累啊!少了多少樂趣。大有寧吃肉也不吃藥之勢。經過排病反應,我對其是否減少肉食並沒有特別叮囑,患者反訴不喜肉食厭肉食,吃了胃不舒,吃稀飯配青菜反神清氣爽,體輕少眠。
已過而立之年的部分陰寒體質患者,我就明確地告訴他們,在你的下半輩子不存在也不可能出現真正意義上的熱需要清、瀉和敗的,所以寒涼食物不沾,市麵上的絕大部分中成藥不適宜用,家中常備附子理中丸,日日不離生薑。
對於飲食的要求是:清淡飲食為主,不喝各樣冷飲、軟性飲料和酒;輕嚼慢咽;三餐定時,早餐要吃飽,中餐適當吃好點,不可過於油膩,晚餐一定要吃少,盡量不吃油膩食物;每餐七分飽為度,意即肚子已經飽了,嘴巴還想再吃時就放下筷子。元氣極虛的患者最好能素食,甚則一段時間僅飲以稀粥。
3.七情
為什麽人在生氣後會怒發衝冠、手足發抖?為什麽人在情緒波動時會吃不下飯,睡不著覺?在大考時精神高度緊張,考試時頭腦發熱、手足冰冷?——也是應急時不經常道調用元氣的結果。女性患者與公婆同居一屋,觀念上代溝,難免雙方在子女的教育或是某些事情的認識和處理上有分岐,長期造就的負麵情緒沒有得到改變,服藥見效甚微。或是經過一段時間的治療有效,但僅是某一次的情緒波動就前功盡棄回到起點。再者對於疾病治愈的信心、決心和家人的態度更是關係全局的要素。曾治一女性患者,療效時好時壞,在與患者交流的過程中獲知,由於長期病痛到處求醫,見效甚微,連其丈夫都對其明言:你的病無法治愈,隻能如此將就著。在這樣一個負麵情緒的籠罩和暗示下,無情之藥難敵有情之加害。
對情誌的要求:有的患者情緒的波動和反複無常是一個病態,不是主觀意誌可以控製的,所以要通過治療加以糾正。在能夠意識到情誌對身體的不良影響和對情緒的變化能加以控製後要引導患者培養情趣、愛好以移情。在服藥期間我必是要求患者心頭事要少,不要有情緒大的起伏。
4.性生活
臨證時我對患者在服藥和養病期間的性生活是嚴格禁止的,否則告知服藥無效,藥物反成了春藥。青年人身強體壯者難免會有性的衝動,在處於性周期的波峰時,會覺得心煩意燥,做事注意力不集中,愛發脾氣。如是當晚遺精或是過了一次性生活(此與相火越位所現的證可以完全相同,但體質卻天差地別,一為元氣足,一為寒邪盛),第二天馬上感覺神清氣爽,心情改善了許多,做起事情來也比較專心了,這種就是屬於精滿則溢的表現,這種性行為於身體有利。但此僅是在青春期無手淫惡習者會出現。更多患者自認為身體好的標誌:性欲亢進,是相火不歸位引起的。這種情況下還在過性生活或手淫無異於飲鴆止渴。
對於性生活的要求:冬三月不過性生活,也不要有準性行為、手淫和意淫。其他季節根據在停藥期間的月遺精次數作為參考來決定月性生活的頻率。
三七生曾在“民間中醫”網上針對患者房事多長一次為宜的提問,作答如下:“作為養生之道而言:冬季一次都不能有。春夏可以月一,秋季三月一。一年不過十,這樣就不至於損傷過重。如果能腎動心不動(精關在腎,鑰匙在心),可適當增加,否則必然有損,男女皆然。”
禁止房事、房欲和手淫也是一味藥,而且較之於我開出的中藥是味君藥,如果患者沒有將這味藥放入湯劑中一起服用,服藥無效。
5.體勞
長跑運動員在比賽的過程中都有一個極限期,在臨近極限期時人會十分疲勞,手足乏力,心慌氣促,跑不動的感覺。過了極限期,身體上好象注入了新的活力,又能健步如飛。元氣充沛之人受寒後有渾身酸痛或是鼻寒流涕的症狀,可能進行一場足球比賽後汗出證消。由於是元氣充沛,所以表現的是大多是經表證,運動後調用元氣可以一汗而愈。如果是病在三陰,運動由於是調用元氣急出而不能進行元氣的蓄積,所以無效反有加重病情之慮。
通宵工作或上網遊戲,第二天早上口中有異味,頭暈腦脹或是牙齒痛或是眼睛紅了,這絕不是什麽真正的火要清之滅之,而是調用元氣後的相火不降或虛火上炎,病在少陽用柴胡類方,大多是病在三陰要用薑附劑。
對於體勞的要求:服藥期間不要進行體育運動,可以散步或是快步走,以腳轉熱身上不出汗或汗微出為度,或是配合調息吐納的練習。冬三月無論是否服藥都要減少汗出的體育運動。停藥後或是體轉出三陽者,可以適當選擇適合於自已身體狀況的運動方式,或跳繩或慢跑等。體勞屬於重體力勞動已少見,更多的是指消耗元氣激烈的體育鍛煉,不分季節所謂的堅持,還有一種是從事於力不從心的工作和夜班工作也當做適當調整。
6.睡眠時間的選擇
所有的慢性病患者,我都要求每天晚上十點之前上床晚覺,不論春夏秋冬。這是服藥治病的前提。關於此點我是要求患者詳讀《人體使用手冊》(吳清忠著),自會心領神會。睡得長不如睡眠時間選得對,這正是《人體使用手冊》所強調的。
或許你晚上十一點甚則十二點過後才入睡已經成為你所認為的習慣,一時難以改變,你就不妨借助於藥物循序漸進,每次提早十五分鍾,等到你已能適應這個時間時再接著提早十五分鍾。
要做到睡眠時間天人相應,午睡時間不要睡得太長,有個半小時到一小時就夠了。那些中午當做晚上,睡得昏天黑地,到了晚上又遲遲不得入睡就是“睡得長不如睡眠時間選得對”的典型。
今世之人元氣都虛,隻不過虛的程度不同,症狀的表現隱和顯而已。在治療的過程中,藥物的作用僅是積蓄元氣、調動元氣、幫助元氣以殲滅敵人。外敵來犯,陰證患者的兵力已顯不足,我方當同仇敵愾,齊心協力,集中最優勢的兵力打擊敵人。當此之時,患者還分散兵力尋歡作樂或是逆著元氣的本性和意願胡作非為,最終的結局必是:戰爭還未暴發,已決定了戰局。平時的工作生活中,我們隻要遵循養生之道,保證收入略大於支出,元氣漸長。一時的應急,元氣會幫助人體處理好的。如果是持續處在支出大於收入的狀態,必常是捉襟見肘,元氣疲於應付多方的告急而日薄西山。
抽調元氣時出現此多彼少,彼少之處必為寒邪所占。經過藥物的正確治療後出現排病反應也會出現此多彼少,彼少之地是因為越位之相火得以歸於本位,暫時出現虛空之象,隻要遵從醫囑絕不會為寒邪侵占。二者的症狀類似,但意義不同。如手淫或是性生活過度或是飲酒過量後第二天出現頭暈疲軟就是因為元氣被不經常道調用出來,此因出現的頭暈等症是因為本應供應頭部的元氣被揮霍了,且還留下了烏煙瘴氣,所以有口苦口臭莫名其妙愛發脾氣等“上火”之證,此為相火不降或陰盛格陽的相火不位。相火不位的陰證經過藥物的正確治療出現了腹瀉等排病反應,侵占元氣本位的寒邪祛除了一些,元氣自會尋道回歸本位,原本是相火越位居於頭部得以恢複本來的清靜之地,於是頭暈了,人也疲軟了,但無邪火侵占反有寧靜澄清之征:心平氣和,口中清爽,甚則有津液上承。如《薑附劑臨證經驗談》驗案一患者在服用附子理中湯後,越位之相火得以歸於本位後出現了頭暈、人覺得疲軟之證。
患者的目光總是短淺,今天感冒腹瀉想當然歸罪於昨晚受涼或是吃涼食,今天咽喉痛了認定必是因於前天吃火鍋,今天臉上長痘必是這一段時間吃油炸食品,頭發油性大就怪洗發水不好,皮膚幹燥脫屑多就說是因為氣候太幹燥……從不往深一層追究。老祖宗已經明確地告訴我們:春必病溫,是因於冬不藏精;夏之寒變,因於春不發陳;春不發陳,還因於冬不藏精;夏三月逆夏長之道,秋為痎瘧,冬至病重……現在你失眠了身體狀況一天不如一天可以追溯到十幾年前你的手淫惡習,雖然你半年前已經戒了;孩子陰寒之體不僅僅是抗菌素等西藥和大環境的原因,還在於父母親觀念上的錯誤和在播種時土壤的貧瘠和種子的低劣。
有位患者一段時間莫名其妙地性格發生改變,脾氣暴燥,時常體罰嗬斥學生,自以為是因為自已的責任心強了,對學生的要求高了,恨鐵不成鋼,事實上卻是前幾年性生活過頻的傷精之象……讓患者明白現在的病是幾年前或是幾個月前某一次用了西藥對症處理暫時緩解病證但卻引邪深入,或是長期不良的生活習性就已埋伏下病根,要徹底地去除病根和防病複發,要從自身找出真正的原因和症結在何處,改變不良的生活習性,遠離化學藥品,配合醫生的治療。因為防微才能杜漸,斬草需要除根。
醫者往往有一個思維定勢,開出藥方,患者複診時反饋效果不好,就反思辨證的對錯和斟酌藥方和藥量的加減,僅是在醫者一方尋找原因,缺少換個角度從患者身上歸咎責任。從之前元氣的論述中,讀者應該可以意識到三陰病的治療,在陰陽之辨無誤、方證辨識準確的前提下,醫者開出的藥方僅是三分的作用,更多的是在患者方麵七分的配合:嚴格遵從醫囑,按時服藥,改變不良的習性,培養良好的生活習慣。所以在疾病的用藥治療和調養過程中,醫者與患者都要順著元氣:醫者用藥順元氣之勢,患者最好是保持旁觀者的態度,耐心、靜心地觀、待元氣的自我貯備蓄積和對身體進行的修複工程,不要人為地幹擾他破壞他。臨證時遇到用藥療效不好的患者,在排除醫者用藥因素一麵外,我會用更多的時間與患者聊天,在溝通的過程中捕捉到可能影響療效在患者一方的因素,從而加以指出和指導改變的具體方法。
司馬遷《扁鵲傳》所列六不治之人:“驕恣不講於理,一不治也;輕身重財,二不治也;衣食不能適,三不治也;陰陽並,藏氣不定,四不治也;形羸不能服藥,五不治也;信巫不信醫,六不治也。有此一者,則重難治也。”除第四、五不治是患方的客觀因素不可短時間改變外,其他的均是患方的觀念、態度或生活習慣問題。 “信巫不信醫”更多的是對“信西不信中”。
我認為不治之人還有:期待著服藥就得解決一切,不改變自已的不良習性者不治;服藥期間仍有性生活或意淫者不治;服藥期間忙於工作、不能早睡、忘記服藥、推禦客觀原因者不治;以西醫的觀點來看待排病反應者不治;迷信中西醫結合,腳踩兩隻船,以西醫理化檢測來衡量中醫階段性的療效者不治;慢性病求速效者或避免痛苦者不治;道聽途說、人雲亦雲者不治。
元氣聰明本性決定了他會將正確的信息及時向君主稟報,隻不過我們常常視而不見,充耳不聞,醫者或患者仍沿著習慣性思維一如舊轍,一意孤行,轉為一籌莫展,終至於一敗途地或重回舊轍:當患者逐漸出現性欲下降或是早瀉、勃起不堅時,元氣已有自知之明,不能再放縱不羈了,所以及時發出警報,此時君主也已收到了消息,但患者置之不理,卻去找偉哥,繼續隨心所欲,終至國敗家亡。當患者出現咳嗽的排病反應時,在旁人看來咳得翻天覆地、排山倒海、山搖地動,家人在一旁手忙腳亂,徹夜不眠,患者雖咳卻還能睡得著,雖吐但過後又能入睡,第二天一早醒來,精神如常,問及昨晚劇咳難受嗎?答曰:不覺得難受,睡得還好啊!但患者父母心裏豈能風平浪靜,要麽問醫之責,要麽馬上轉投他醫止咳以求證立解而安已心。當經過正確的治療,轉回正軌,既往非肉不飽、嗜酒如命、口臭非要用黃連上清丸才可暫消者,現在見肉反惡心、聞酒卻不思飲、食寒涼就瀉肚,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但在應酬時卻熬不過麵子而重新端起了酒杯,在家人的勸說下又重新夾起了肉,再出現元氣蓄積證之熱象時雖不用黃連上清丸了,但卻喝魚腥草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