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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歌行(二):飲鴆止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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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九七·七·二 陰轉晴
又是一頓爛醉之後,一生接著在教室磨裏磨蹭的擠牙膏,寫他那又臭又短的序。傳呼機突然振起來,嗡嗡的在屁股蛋上癢的不耐煩。這該死的傳呼機!一生想,總在該響的時候不響,不該響的時候猴急,都是老爸在軍轉民工廠裏擅自將廢舊公物充私帶來的惡果!不過還好,隻是一個黑乎乎的摩托羅拉最早版本的那個笨方塊,不是八厘米九二手槍。否則一不小心擦破旁人的肚皮,還不當了替罪羊?要甚至自作孽再被削下兩半單薄的屁股,那就連位子都不能坐穩了。
打開一看,是藍貓的留言。藍貓是個小不點的女生,外號芝麻。芝麻雖小,卻乖巧美麗,聰明大方,同學們都覺著她和吾娃是天生的一對,都像孩子。兩人也頗為投緣,如兄妹一般。也不知道為啥,藍貓最近像抓了狂,沒事總發來留言和一生套近乎。
四年中一生很少接觸班上的女生,哪怕是這個玲瓏班花。他一般都隻關心那個不會唱歌,卻會畫畫的艾姑娘,她叫阿裏。一生對畫一竅不通,隻知道那不是國畫。他一直懷疑阿裏是阿裏巴巴的後裔,有回族血統,雖然酷愛吃紅燒豬肉,卻仍多才多藝,有文采,精通多國語言,還會跳舞、甚至寫得一手好字。一生曾做夢看到她的前世是明教的教主。他還見過一幅阿裏畫的怒目圓睜的少年,雖是個黃皮膚的國人,但和電視裏的中東孩子也有些神似。一切都指證她擁有一個可以用“芝麻開門”打開的藏寶山洞,也許就她自己還蒙在鼓裏,或是她老媽不想告訴她,免得被捉回去當教主。阿裏養過一隻貓,前幾年回鄉下老家帶回去過。那年心猿意馬的姑娘容易丟三落四,出門玩時居然忘了關好門,留下一個小縫,讓這隻狡猾的貓溜了出去再沒回來,鄰居說見它不久前曾殺死過一隻小狐狸。
留言寫道:“在哪呢?有東西要給你們帶在路上,有空回Call我,密碼668。”
時間所剩不多了,有事得抓緊辦。一生隻得草草寫完序,雖然匆忙,其間倒也沒忘了把爸媽和姐姐弟弟些須提及。一來自我安慰,畢竟這是個密謀的旅行計劃,覺著有些對不住家人;二來也順便留個線索,外一路上遇上不測,被綁了票去做黑窯苦力,隻要拾到這個本子的老大們不是文盲又還有點良心,就還有可能去找人來幫一生擦這個屁股,贖出來重見天日。看來,計劃不可謂不周密。
一生出了教學樓,立馬就重見了天日,剛才還陰雲密布的,現在已華陽四灑了,這個夏天真熱!
一生飛車出來,去找藍貓。路上遇上吾娃,問他是否一起去拿藍貓給的東西。吾娃說還要去火車站幫同學托運行李,分頭行動能省時間,何況,晚上還要請全班同學一頓,到時再碰頭。臨分手還不忘叮囑了一句:“一生,你小子別好色,搶了咱的媳婦!哈哈!”
吾娃個頭瘦小,短手短腳,娃娃臉,看似毛糙小夥一個,卻明察秋毫,細微體貼,在班上是個才情之人,女生人緣頗好。寢室諸君無不懷恨,另送外號“性炸彈”,還在女生中傳播,以圖壞其名譽。哪料這年頭連香港都回歸了,還有女生怕“性炸彈”嗎?人氣不降反升,難怪古人早有言雲:“男人不壞,女人不愛”。
夜幕下的校園絲毫沒有歇息的味道,人來人往,拖鞋光膀子的,勾肩搭背的,賊眉鼠眼的,風華正茂的比比皆是。附近的飯店都擠滿了吵嚷的學生,多是早已習慣揮霍了的畢業生們。平時冷麵素天的老板娘,居然也粉了起來滿臉堆笑。每年這個時候可都是財源滾滾,再說,特別是這幾天,誰惹得起這幫小祖宗,就連那最弱小的窮酸,現在都是那三碗不過崗的武鬆。
窮酸一幅弱不禁風的扛來兩箱啤酒,在大家的嘲笑中說今天終於放回血,借著一生和吾娃的遺體告別儀式幫忙敬上些酒。一生聽著有氣,上來就灌了他一杯白的,立馬暈了半截。窮酸是農村孩子,平日省吃儉用,從不喝酒,被嗆得眼淚直噴,像眼睛蛇射出的毒液,每個人的酒杯裏都著了道。笑婆婆曆來是先聲奪人,這次也不例外,卻有些反串,然後迅速麻倒了一大片,毒液噴了一屋子。
良久,藍貓問:“咋還不見吾娃呢,再不來都快撐死了,還咋陪他吃喝?還讓不讓人減肥了!”
“肥貓!吾來了!”吾娃正好和如龍一起回來,顯得有些不自然,好像腳有點瘸。
“咋了?又和如龍煉降龍掌和無影腿了?”碧血問道。
“我呸,哈哈!咱才懶得踢這廝。”如龍端起一碗酒下肚,又抓了隻螃蟹大腿,這才又說:“性炸彈路上趕時間,嘿嘿,還不忘掐油。當時下班高峰,人多,超車得擠夾縫。咱不大方便,炸彈倒是專找那些妙齡小姑娘旁邊超,別人都讓著他,竟然屢屢得手。要不是因為他是幫咱托運,咱恨不得給他幾腳。還好天網恢恢,這廝一不留神,車把手終於碰上另一個車把,兩人當場就啃了屎,不愧是性炸彈,一炸炸雙!結果那小姑娘的男朋友突然出現,還好及時被咱的魁梧身材鎮了回去,隻是可惜了咱那一百塊錢醫藥費,這小子居然說他沒帶錢!”,說話間,螃蟹大腿連肉帶殼已不知了去向。
“嘿嘿,吹把你!今天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吹。”,吾娃笑道,“碧血,你看看他臉上的五指山,有沒有你當年的丁香指溫柔?我看你就是吃不到梅子說梅子酸!”
“本來人家看咱禮貌又可愛的,身受重傷之際還不忘拋了個媚眼給咱,根本沒打算要醫藥費。害得人家男友趕上來擋在咱前麵,問了句:‘沒事吧,阿原?’”,吾娃接著說,“結果這傻龍哼哧哼哧剛上來,光聽見個‘圓’字,以為是要賠錢,居然瞪眼吹胡子起來。人家‘原’男友立馬一個降龍掌批來。還好咱挺身而出,三寸不爛之舌嘮叨了大半個小時,又是道歉,又是送醫院的。那原姑娘感動的不行,緊箍咒語立時生效。在醫院又折騰了好半天,還好人家沒破相,當然,我也沒有,隻碰了腿腳。最後肥龍厚著臉皮非要他來出錢,不讓咱討好人家原姑娘。你們看他那胖樣,還喜歡吃西餐布丁啥的,那怪那麽半天才跟上來,耳朵還塞了黃油!”
“嗨,你別說,咱性炸彈還真有兩下子,刻骨銘心發誓要忠勇捍衛土妞,四眼整個成雙對角線!那小夥急火攻心,本來不肯罷休,姑娘家一個眼色過去,立刻就擺平了,一百塊了事。醫院醫生剛開始不知緣由,看咱炸彈殷勤的很,還說以後搭女朋友得小心點,氣得那猴子直翻白眼。算,不說了,總之就咱討了個晦氣!好餓呀,老板娘,來盤烤斑鳩,還有鹵鴨舌,雞翅,外加涼拌鵝肥腸和肥鵝掌!再給性炸彈來條紅燒麻辣魚,別忘了放些綠蔥蔥。今天算咱請客!”,如龍嚷道。
說到吃,如龍怕蛇,但蛇是龍的親戚,所以龍憎恨法海,愛吃螃蟹。此外,他就喜歡長翅膀,有羽毛的東西,他說他想當的是飛龍,不是肥龍,也好尋來尋去的,一飛就是幾千裏。
一班人馬繼續坐下飲鴆止渴,直鬧到大半夜,老板娘一臉苦相,粉妝被汗水衝決了堤,留下道道窪痕,隻聞香,不見真麵。她說她每年都這樣,沒少賺錢,碰上跑堂的夥計小紅曠工談戀愛去了,今天特別的累。其實今年還有個不同,老板娘耽誤了一個等了幾年的約會,好像還是和係裏的一個年輕教授,剛回國的,也是他打電話來讓她今晚留下的。他好像叫五穀,或是雜糧啥的,那晚已沒人記得清了,大家的心都軟了。。。
心太軟詞/曲:小蟲
演唱:任賢齊你總是心太軟 心太軟獨自一個人流淚到天亮你無怨無悔的愛著那個人我知道你根本沒那麽堅強你總是心太軟 心太軟把所有問題都自己扛相愛總是簡單 相處太難不是你的 就別再勉強夜深了你還不想睡
你還在想他嗎?
你這樣癡情到底累不累
明知他不會回來安慰
隻不過想好好愛一個人
可惜他無法給你滿分
多餘的犧牲他不懂心疼
你應該不會隻想作個好人
哦算了吧 就這樣忘了吧該放就放 再想也沒有用傻傻等待 他也不會回來你總該為自己想想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