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海的願望,想了很多年.那種想念和憧憬裏,當然也有過瓊瑤似的浪漫:背後是溫馨的可以憑海聽潮的小屋,眼前是銀光閃閃的海麵,被心愛的人牽著小手,肩並著肩在沙灘上等待日出或是日落.甚至在極度疲倦的時候還幻想過自己理想安詳的晚年:有一座海邊的小屋,正對著海麵的窗前,放一架鋼琴或是古箏.房子的外麵有花圃,還有葡萄架搭成的長廊,最好在附近還有一座風雨橋.黃昏的時候,我就用琴聲送走夕陽;清早的時候,我就照料我的花草,讓花草的笑臉迎接新一天的朝陽;其他的時候,我可以站在風雨橋那裏看著海麵靜靜地思考,或者懷想我所經曆的一生.
我不清楚住在海邊的人是以怎樣的視角來看待每天都可以看到的海的.我是看著山長大的.重重疊疊的山巒總讓人感覺到被擋住了視線,站到了你所以為的高的山峰上,卻還是沮喪的發現這不是你所期望的視點.可是看海的時候卻不一樣.海給人太多想象的空白,視線所及之處也許不過海天相接的地平線,可是心卻由了這種沒有阻擋的慣性,像眼前的海一樣沒有了邊際.
對於海有了如此多的甜蜜的想象,但是卻不是在這些甜蜜的想象中看到海的.第一次走到海邊,竟是在異國他鄉,而且是在這個有些寒冷的冬天.
蒲郡的海比想象中的大海要秀氣得多,沒有驚濤拍岸,連沙灘也是袖珍型的.旅館等住所隔著狹窄的海邊道路依偎著低矮的山峰,在帶著鹹味的海風裏發呆.不是港口,所以也不會被貨船的鳴笛攪亂了思想.腳下是柔軟的沙灘,卻遺憾地沒有找到貝殼.偶爾可以看到幾個小孩子在這安靜的海邊享受著他們最天真的樂趣.
這裏不適合太過於豪華的道具,也不適合太悲或是太喜的情緒.沒有璀璨的霓虹燈,也沒有晝夜不停息的叫賣;沒有張狂誇張的笑臉,也沒有歇斯底裏的哭泣.偶爾掀起的波瀾,也隻是源於那些魯莽的過客.
我也隻是一個匆匆的過客,可是路過了,還想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