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備案-看到這一篇文章,真是催人淚下!

(2007-09-17 04:09:47) 下一個

備案-
看到這一篇文章,真是催人淚下!

送交者: 劍客 於 北京時間 09/15/2007 (63 reads) [累積32610分 給劍客發悄悄話]

主題:130小時,孟氏兄弟井下逃生 (2張圖s)

[人權論壇] 來源:南方周末

特約撰稿 沈 亮

      “再過兩天我們就回家了。”8月15日,孟憲臣和孟憲有給內蒙古的家裏打電話說。

  出乎他們意料的是,預定的回家時間被推遲了。8月18日晚,他們因為一場礦難被困在了北京市房山區的井下。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在救援隊已放棄救援4天後,他們在井下吃煤喝尿,憑著自己的雙手和一把小鎬頭,鑽出了井外。

塌 陷

  出事前16天,孟憲臣和孟憲有離開北京市房山區史家營鄉的一家大礦,跑到一家非法私人煤礦做工。與正規的大煤窯相比,小窯工錢高,支付工錢的周期也短,兄弟二人打算趁秋收前再做一個月,多掙些錢來補貼家用。孟憲有有兩個孩子,一個讀高一,一個讀高三,每年的學費就要一萬元,如果僅靠家裏10畝地的收成,經濟會非常緊張。

  8月18日,孟憲臣和孟憲有兩兄弟已經在井下幹了四五個小時,弟弟孟憲有在挖煤,哥哥孟憲臣拉著煤車要往外送。孟憲臣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是晚上10點,他倆打算再幹一陣就上井吃飯。

  幾分鍾後,煤礦突然塌冒,毫無預兆。

  孟憲有看見前方通向出口的地麵突然下沉,巷道頂端的煤、土、石塊瞬間下落,支撐加固巷道的木頭支架在壓力下扭曲著,隨著地麵的沉陷而癱倒。一時間巷道內灰塵彌漫,一股巨大的氣浪逼得二人猛退幾步。

  一緩過神,二人回身就往巷道深處跑,塌陷的巷道一口氣追了過來,邊緣在背後不斷地逼進。直到追出五六米,塌陷才停下來。

  但出口已經被完全封死。

  這家煤窯的規模很小,窯上隻有七八個煤礦工人,井下沒有任何安全設施,沒有主副井之分,也沒有進出口之別,來去隻一條通道,被工人們稱為“獨眼龍”。

  井下巷道共長30米左右,現在,二人被困在約15米長的空間之內。他們看著未塌陷處的巷道支撐架在餘力的壓迫下,發出“吱吱咯咯”的響聲。兄弟二人“心裏那個怕啊”,但之前20年的礦工經驗讓他們冷靜下來,兩人找來巷道內僅有的三根木頭,兩根為柱一根為梁,在靠近塌冒的區域為巷道打好支架,以此來加固棚子。

  大約過了一個小時,道內的支架才漸漸安靜下來。

  這時,兩人想起剛才曾聽到煤和石塊砸在煤車上發出的乒乓亂響聲,想來是砸在正在往外拉煤車的親戚劉子君的車上,“劉子君完了”,想到這是劉子君第一次來房山就出了事,不禁悲從中來,抱在一起哭了好一陣。

  事實上,劉子君並沒有死。他正往外拉煤車,突然感到身後一股巨大的氣浪,回頭一看地陷天塌,他拔腿就跑,跑出幾步才想起將小車放下,接著又跑,砸下的石土迅速埋了小車,貼著他的屁股追,好在他一米六出頭的個子非常瘦小,在狹窄的巷道裏相對靈活,跑出去約四五米後,塌陷止住了,他趕緊從井下爬了出來。

  一出來,就看到當天在井下開卷揚機的劉國軍。

自 救

  老鼠洞一般的小煤窯,在北京市房山區史家營鄉非常普遍。其挖煤曆史可追溯到遼代,在明清時期進一步發展。按《百花山誌》記載,清代時,此地的煤炭開采為手鎬刨挖,井下運輸為人力背拖筐或口袋,以油燈照明。到了21世紀,煤礦依然是史家營鄉的主要經濟來源,作業方式也依然近乎原始。

  這裏的煤層很淺,“露頭煤”多,往地下挖 30到 50 厘米就能發現煤層。漸漸地,像孟家兄弟這樣來自河北、內蒙古的外鄉人越來越多,和當地人的比例已經達到了 1∶1。非法私窯屢禁不止,也導致該地區礦難頻發。隻是在外地動輒幾十上百人的礦難比照下,這裏一次死亡多則四五人、少則一兩人,並不引人注意。

  劉國軍和劉子君兩人一碰麵,發現孟憲臣和孟憲有沒能出來,馬上聯係在附近同樣做礦工的老鄉,開始救人。

  事故發生兩個小時後,劉國軍把他的救援隊召集齊了,一共14個人,分成三組,輪流下井,跪著,一人一米往前打。他們打算在地下另開出一條道來,繞過塌冒區到達孟家兄弟所在的地方救他們出來。按照劉子君的分析,塌冒事故一般是由一段向兩邊同時擴散,他由自己跑出四五米的長度來推算,整個塌冒區的長度約為10米,也就是說,兄弟二人應該還有15米左右的生存空間。

  就在這兩個小時裏,被困住的孟家兄弟開始為逃生和死亡做兩手準備。

  他們趁著頭上礦帽的礦燈還有電,把在巷道裏扔著的鋸子、尖鎬、平鍁、大錘等工具收集到一起,以便打洞挖道。

  除了工具,他們還想到了水。井下缺水,但不缺瓶子,以前工人下井時總習慣把喝完水的瓶子隨手一扔,現在他們把這些空瓶都撿起來,先仰頭對著瓶口咂吧幾下,確保滴水不剩,然後每人接了一瓶自己的尿。

  他們甚至將所能拾到的樹皮樹棍鋪好,打算著若能得救這便是休息的床,若不能重見天日也算有了正式的死亡之所。

  待把這些準備做好,坐下又哭了一陣,就聽到冒區外風鎬在石頭上打洞時發出的“突突”聲。

  “兄弟們救咱來了,咱也打條道迎他們去。”兩個人相互鼓勵了一下,開始了他們的第一次努力。

  一米多長的尖鎬挖起小洞來使不開,他們用鋸子把尖鎬的柄鋸成半米。孟憲有在前,坐在地上,用尖鎬刨牆。孟憲臣在後,把弟弟刨下來的渣土一點點堆到身後。每人負責前進一米半,然後換人。

  13個小時後,他們挖出了一條寬半米、長約5米的巷道。雖然螞蟻啃骨頭般的挖洞很慢,但他們很有信心,對麵風鎬的聲音鼓勵著他。

  同樣的時間,劉國軍的救援隊前進了10米,但因救人心切,他們打歪了。風鎬在煤土層上打出個小洞,劉國軍探頭進去一看,發現裏麵落下的石頭淩亂地堆積在一起,便知道錯誤地打進了冒區。

  另一頭的兄弟二人也聽出了這個錯誤。風鎬打在硬地方的聲音很大,但若打在鬆軟空洞的地方則很小很悶,當他們聽到風鎬聲音又小又悶,心裏一涼,“得了,這條道白打了”。

  此時是19日中午1點,事發15小時。按照後來的《房山區史家營鄉金雞台非法盜采點事故處理會議紀要》記錄,房山公安分局在21分鍾前接到了匿名男子關於塌冒事故的“舉報”。

  此時,遠在內蒙古赤峰市寧城縣三座店鄉蘆家店村的大哥孟憲財,也接到了兄弟被困井下的消息。

  “嚴重不嚴重?家屬要不要去?”孟憲財在電話裏問從礦上打來電話的親戚孟慶山。

  “不嚴重,今晚10點我們就能把人給救出來。”孟慶山說。

“這種死法還不如殺人犯”

  白幹了十幾個小時,孟家兩兄弟沒覺得特別難過,“那聲音不還在麽。”聽到外麵風鎬的聲音重新響起,“再迎他們去。”他們選了離冒區更近的地方又開始打洞。

  他們嚐試著通過通風管向外麵喊話。隻要通風管沒斷,用嘴向裏吹氣和叫喊的聲音會傳出去很遠,外麵打洞的人應該就能聽到。但是,沒有人回應。他們判斷通風管被下落的石頭砸斷了。

  好在塌陷下落的石頭為空氣留出了些空隙,“氧氣將就夠用,但空氣很不好,胃裏、肺裏都非常憋悶。”

    煤層的另一端,劉國軍的救援隊進展也還算順利。他們後退了幾米,在原來的線路上重新找了個點向前。

  雖然已是塌冒發生後的第二天下午,但井內外的人對救援都很有信心。在劉國軍的記憶裏,就連煤窯的老板也沒急著跑路,而是炒了盆米飯,還拿來礦泉水和酥餅供參加救援的人吃喝。

  當天下午4點多,劉國軍又向前挖了一段後,從井下出來休息,剛上來,就看見兩輛警車。“然後就過來兩個警察,就讓我們跟他們走,我當時還想是不是要管飯了。”劉國軍回憶。

  劉國軍等8個人去派出所的時候,劉子君還在礦上,被兩個左右不離的保安跟著。

  19日晚10點,事故發生24小時,北京市礦山應急救援搶險隊趕到了。

  當時在窯上做工的孟憲軍說,搶險隊隊員到來後,因背負氧氣瓶等安全救援裝備,無法進入狹窄的礦井。搶險隊員開始使用專業儀器,對出事礦井區域展開地質測量。

  “我很清楚下麵岩石的結構和巷道情況,讓我參與救援吧。”劉子君主動請纓。但是他也被送到鄉派出所。

  此時,是孟家兄弟被困後的第26小時。

  他們頭上的礦燈已經沒電了。為了省電,他們把手機也關掉了,在漆黑的巷道裏摸索著工作。

  風鎬的聲音已經停下來好一陣了。

  “非常絕望。”孟憲有說,“離得那麽近,突然就沒聲了。”

  他們停下來,擁抱著哭起來。這才開始真正地直麵死亡這個問題。“這麽等死,真是太殘忍了。”

  “這種死法都還不如殺人犯,殺人犯被槍決前還能吃頓飽飯。”一個說。“也還不如被車撞死,能圖個痛快。”另一個說。

  風鎬的聲音再也沒有響起。

第三條道路,仍然不通

  孟憲臣和孟憲有今年都是46歲,他們不是親兄弟,但在所有同輩兄弟裏,他倆感情最好。

  他們迅速達成共識:將前兩條道路完全放棄,在冒區的上方重新挖路,繞過冒區,從進來時的出口出去。

  第三條路,是哭著開始的。在孟家兄弟心裏,這是最痛苦的一條路,回頭看看,浪費了兩天的時間和體力,往前看看,沒有絲毫把握。

  體力下降了,休息的間隔已經從最初的一個小時休息一次,縮短到半個小時、20分鍾,最後是10分鍾。休息時,他們一起爬回一開始鋪好的床,抱著睡會兒。兩天前下井,哥哥孟憲臣穿著長衣長褲,弟弟孟憲有隻穿了件背心。在陰冷的煤礦下,他們隻能相擁著取暖。

  挖洞和睡覺之外的其他時間,他們就抱著,躺著,想象。想老婆、兒子和母親,也想到幾乎所有的老鄰舊居,“一幕幕就像放電影一樣,每一幕都很清晰詳細,細到我們曾經在路上和誰一擦肩。”他們還想念“燦爛的天和陽光”,想念“一杯清水和一碗稀飯”。

  心裏還留有一絲希望,期盼親人會打110報警,“然後也許會有人開著挖土機來救,我們的煤層距地麵隻有13米,挖土機挖上四個小時就可以找到我們。”為了這個希望,他們在挖第三條路時,為挖土機留出了3米的空檔,“這樣挖土機挖到這裏時,就不會傷到我們。”

  但是,挖土機一直沒有出現。

  努力開鑿第三條通道的兄弟二人也還不知道,他們進入巷道的入口——計劃中的出口——此時已被損毀。

  按照後來的《房山區史家營鄉金雞台非法盜采點事故處理會議紀要》,所有的救援工作在8月20日11時20分召開過救援分析會議後正式停止。這是事故發生後49小時。

  會議認為,“事故發生地屬於采空區,經過非法開采,形成二次采空區,造成采空區重疊,加速了塌陷,致使內外挖掘的救援方法存在極大的安全隱患”,會議認為,“事故被困人員已不具備生存條件”,“從事故發生起,各有關部門一直在開展救援工作,經應急救援領導小組論證,繼續掘進救援方式是不科學的,不能保障救援人員安全,因此停止救援”。

  就在搶險隊撤離的時候,劉國軍已經在史家營鄉的山上遊蕩了10個小時。他是20日淩晨3點趁看守的人睡熟偷偷溜出來的,“我就是想回井上去救人”。

  22日晚上,劉國軍終於混在從內蒙古趕來的家屬裏,下山了。

  “我腦子裏都是我兩親戚在井下等死的畫麵,很不好受。”

  井下的兩個兄弟已經沒有時間觀念了。手機也沒電了,怎麽也開不了機。

  在第三條道挖到六七米的時候,頂上突然掉下一大堆石和土,將在後麵倒土的孟憲臣埋了半截。孟憲有回身扒土,扒了約半小時,才將個子比自己高的孟憲臣從土堆裏扒出來。他們又抱著哭起來,隻是已經沒有淚水。

  “我真想就那麽往裏一鑽,都埋住算了,不就是一條命麽。”

  接下來每挖一下,就會有土石往下脫落,越來越危險,他們不敢再往前了。第三條路,又白幹了。

  他們想到了自殺。“礦帽上不是有根繩麽,我們自己下不了手,可以繞在脖子上,相互一拉。”

  就在孟憲臣和孟憲有最絕望的時間裏,被他們寄予厚望的大哥孟憲財和其他親人趕到了金雞台村。在離井口20至30米的地方,“我們遇到了由保安和警察手拉手組成的人牆。”

  他們硬擠過人牆,來到井口為孟憲臣和孟憲有燒了紙,祭奠了一個多小時。

第四條路,“向天上打吧”

  井下的兄弟二人並不知道家人已經為他們燒過了紙錢。躺著休息的孟憲有對哥哥說:“中了,向天上打吧,打一米近一米。”

  在最累最絕望的時候,他們決定打一條效率最高的通道。

  因為煤灰和長久的幹渴,他們喉嚨裏都是痰,聲音沙啞,交談也越來越少,渴得受不了了,開始喝事先預備好的尿,“那滋味簡直不能回想”。身上一陣陣的虛汗,樹皮太硬掰不動,他們決定吃煤。前前後後各吃了拳頭大小的一塊煤。用手把煤塊碾成小塊,放進嘴裏嚼碎,生咽下去,“煤的味道又苦又澀,我們就是為了緩解饑餓感,胃裏覺得很紮很難受,但至少比饑餓好受一點。”孟憲臣說。

  第四條道計劃直通地麵。打成75度角或90度角的坡道,75度的坡道倒土方便,90度角的效率最高。90度角的站不住人,所以打一段90度的還要打一段平的短道。

  遇到鬆軟的地方就用手扒,兩雙手都被煤和石頭磨爛了。遇到堅硬的石頭,就用尖鎬邊打邊撬。為了防止被撬下來的石頭砸到,用手摸著一有石頭要落,在上麵的人便將身體貼上去,讓石頭貼著身體慢慢下滑,這樣頂多磨破些皮而不會被砸傷。

  他們有時會產生幻覺,感到似乎看到了光,看見眼前有東西模糊的輪廓,但伸手一摸總是什麽也沒有。

  在估計打過15米多長的距離後,他們遇到約高2米、石頭極多的地層,用了“很長很長”的時間對付這層石頭。

  就在他們用最後的力氣和這2米的石頭層搏鬥的時候,已經是24日的上午,孟憲財和家屬決定最後一次來井口祭奠他們。來北京這一趟,活不見人死沒見屍,這讓孟憲財非常心酸,但他沒有流淚,他拿出罐頭和其他吃的,祭奠說:“你們生的時候省吃儉用,死了別當餓死鬼。”

  “兩位哥哥,你們要是在天有靈,就鑽出來給我們再看一眼啊。”三妹妹孟憲叢哭道。

“就像看到了天宮”

  打通石頭層後,遇到了土層,土層約兩尺厚,孟憲有一捅,捅透了,陽光透進洞裏把他的眼睛刺了一下。

  他閉了下眼睛,對孟憲臣說:“二哥,有救了,我看見陽光了。”孟憲臣一聽,不知哪來的力氣,往上快爬了好幾步。 
     
                               

  礦工手指的洞口,就是孟憲臣、孟憲有親手挖掘的活命之路。 王貴彬/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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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陽光的感覺,那就像看到了天宮,我們從地獄裏爬出來了。”他後來說。

  孟憲有站到孟憲臣身上,自己先爬出來,然後回身把孟憲臣拉出來。在強烈的陽光下,孟憲有的眼睛看不到東西,隻模模糊糊地感到有人影,他聽到一個人說:“看那,這兩人命真大,他們出來了。”於是就舉起雙手,說了句:“九死一生啊。”

  孟憲有想“往下走兩步”,可剛一邁腿就摔倒了,他掙紮著還想起來走,卻怎麽也起不來了。
  此時是24日中午10點左右,距離塌冒時間130餘小時。
  這時,劉子君還不知道他們已經爬出井外,他和其他7個礦工在派出所裏過著除了吃飯睡覺就是坐著的生活。他們8月29日得以返鄉。

  在孟家兄弟爬出煤窯一個多小時後,正往房山區政府去的孟憲財,接到了礦上老鄉的電話。“他們出來了,現在被送到醫院了,你們趕快去。”

  孟憲財連忙打114,查找史家營鄉附近的五六家醫院的號碼,一家家打過去問有沒有兩個礦工入院,所有的醫院都說沒。

  孟憲財決定直接去醫院一家家找。先去了小河北縣醫院,沒有。這時他們遇到了一個來自內蒙古老家的司機,說附近的燕化鳳凰醫院很大,建議去那找。到了門口,一看好多警察,孟憲財心想,就是這裏了。



                     2007年8月27日晚,孟憲臣(左二)、孟憲有(右二)和他們的妻子團聚在一起。 韓萌/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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