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場回憶
(2010-07-18 00:18: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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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場回憶
by就這麽活著. 於 03-12-06(經過查詢,我慎重的發現,原創這裏保存最原始的日期就是這個03年12月06日,實在是個值得紀念的日子。)
以下的文字是由《就這麽活著.》所寫的節選的短小的一段,當時大家都親切的尊稱他為“活著”,他是我在我的網絡生涯中,認識的屈指可數的可以稱得上“真的漢子”的男性ID之一,誰要是沒有證據,敢說他的壞話,我可是會是二話不說,毫不猶豫地站起來扛槍作戰。聽說腸姐姐和蜜瓜瓜(網樂妹妹還在申請中)要去宰他,真是不錯,到時候一定要在飯桌上多拍幾張名菜,然俺這些小弟們開開眼。
----開始:
從小父母關起來了,所以跟奶奶長大。姐姐們去插隊和跟媽媽下放了。家裏的三室大房子沒有了。隻有一間小房間了,家裏誰回來也都隻是這間房了。兒時的記憶不多。卻模糊中記得送跟奶奶送姐姐去軍墾,隻記得在永定門火車站,人山人海,不記得當時的具體情景,但救護車的長鳴卻記得清楚。後來奶奶跟我說那是送那些哭暈的家長們。。。
很小就學了認字,認字以後奶奶就讓我幫她讀書,因為她老花鏡不好用。其它書都收了,就剩下一套紅樓夢,因為她愛看,而且是毛主席愛看的,所以沒問題。可惜我一點也讀不懂,最恨她讓我給她讀那個該死的紅樓夢了。稍微大以後,在我的一再懇求下,終於翻出了幾本小說給我看,記得有三國,水滸,鐵道遊擊隊,林海雪原,一本苦菜花是沒頭沒尾的,還有我最喜歡的是烈火金剛,和平原槍聲。外國的一個也不給我,隻給我一本屠格涅夫的獵人筆記算是開恩了。這幾本書一直是我們一幫小夥伴的寶貝,所有玩兒打仗的素材全部來源於這些書。
奶奶一生辛苦,健康長壽,九十六歲高齡仙逝北京。據媽媽說,沒受什麽苦,頭天不太舒服,想吃麵條,第二天就再沒有起來。給奶奶在西山墓場買了一塊地,立了一塊碑。千叮嚀萬囑咐媽媽一定要買在高處,可以看到北京城的地方。奶奶大半輩子在北京,一定惦記著城裏的孩子們,能常看京城必是一份安慰。前年清明到北京,給奶奶掃墓,站在奶奶墓前默默無言,長跪不起。
想想一路走來,坎坎坷坷,總算有個健康的體魄,這也許對她老栽培的最大安慰。想著她老將永住京城,而我還在異鄉漂泊,也許還會客死他鄉,不禁淒然淚下。但願活著的人都健康。
----結束
我的爺爺奶奶外公外婆,一直陪我走過我的大學生活,大學裏的姐妹們當時都很羨慕我,四位老人都健在的班上隻有少數的幾個人而已。很多的人甚至都對其中的幾位老人們都沒有什麽深刻甚至是淺淡的印象了。但是有時候,我甚至希望自己是什麽印象都沒有了,不至於在我大學畢業之後,就開始接受這些必須要接受的親人的生離死別,您可以笑看雲卷雲舒,笑看花開花落,但是真的可以笑看親人的離去嗎?
爺爺去世的前一天,爺爺說想去上廁所,大家都說,讓他小姑父背吧,他小姑父力氣大,可是爺爺指明讓我爸背,第二天爺爺就去世了,老爸說,那是他這一輩子唯一背過爺爺的一次,爺爺臨走之前還念叨我,因為我是他唯一的孫女。
接下來就是姥爺,當我聽到姥爺去世的消息,我眼淚就止不住的落下,因為奶奶嚴重地對我的嫌棄,我在有記憶之前都是在姥姥那邊度過的。那泥土的院子,泥濘的鄉間小路,磚瓦砌起的矮牆,一推就會開的木門,會在兩邊掛滿玉米棒子的紗網門,每每我在異鄉,念及到所謂家鄉的感覺的時候,我就做這一場又回到那個地方的一場場的夢。
奶奶有個裝滿好吃的美味的櫃子,給這個弟弟,給那個弟弟,從來都沒有為我打開過。而姥姥和姥爺每次可以把自己認為好吃的餅幹零食保存上3個月,就是因為3個月之後我會放假來看他們。有一次吃飯的時候,姥爺端起一盤菜,要倒一些到姥姥的碗裏,姥姥連忙說,“你幹什麽,我自己夾著吃就行了。”姥爺說,“這個菜,真好吃。”那年,姥爺90歲,姥姥89歲,我親曆了那一幕,在周圍的人們沒有任何反應的時候,我很快地衝出了房間,任由自己的淚水在小小小的院子裏麵滑落。我原來竟然是這麽的脆弱。
那幅場景像刻在我的腦海裏一般,那是我認為的愛情的最至上的感動,融於最淺簡的動作裏,飽含最蘊育的真情,外公外婆攜手走了74年,這個年數比爺爺在這個世界上生存的總年數還要加上一年。
姥爺去世了,92歲,我回家的時候,在一堆堆的寵物裏,看上了一條小枕頭狗,我說要送給姥姥,姥爺屬狗,姥姥一定會喜歡的。我忍不住在商場裏就隨意淚流滿麵。可是,接下來確實我和姥姥的最後一次見麵,那天晚上睡覺前,姥姥還對我說“不用再給我錢了,你不是給我買了XX,XX,XX還有XX,買了那麽多東西了,我也沒有什麽地方要花錢。”我心裏很受觸動,我能給於姥姥的,不過是那些物質上可以來衡量來的東西罷了,姥姥給於我的,可是那種超逾一切的物價的真情啊。
第二天中午,媽媽包了餃子,很好吃的那種,姥姥吃了一碗,說還要吃,老爸連忙又夾了幾個,說“這次應該差不多了。”姥姥說“好吃不如餃子”啊,姥姥在我還小的時候,就對我說“你不能因為你奶奶,而不喜歡你爸爸,你爸爸他已經做得很好了,你當時很小很小的時候,你爸爸給你擦臉,都是先把毛巾揉搓幾下,就怕紮著你的小臉。再說,你爸爸對你媽媽也很好。”我說“嗯。我知道了。”吃完餃子,我們就走了,走的時候,姥姥出來送我們,姥姥出門的時候說“我也跟你們一起走嗎?”我聽了這句話覺得很心疼,可是我有沒有辦法,那些事情並不是我所能參與發言的。
在公共汽車上,我怎麽也控製不了自己的落淚,母親都很平靜的,可是我就是控製不住落淚,直到母親也跟著我哭。老爸看我心情低落,還故意做鬼臉逗我開心。可是我的心就是往下沉往下沉。我想我肯定是由預感,那種強烈的預感知道那就是我和姥姥的最後一麵了。姥姥去世那年,96歲。
我深信,人與人之間是會存在一種默契,存在一種靈感,存在一種預感的,就像我為姥姥哭,而當年的他,同樣子地在返回的汽車上,不停的哭控製不住地為我而哭,是一個樣子的,因為他也有那種說不出來的預感,預感到那是我和他今生的最後一麵。時光飛逝,光陰如梭,這麽多年過去了,那次卻也真是我和他的最後一次見麵,當我們慢慢長大,慢慢成熟,就慢慢地會知道,有些人,並不是因為我們不想去見,而是因為我們知道不能去見,因為我們清楚地知道見不如不見。
奶奶還健在,也許是因為我每次回去都在老爸的囑咐下給她帶禮物,其實,老爸不說,我也會帶的,我記得從外公外婆那邊返回奶奶那邊的時候,奶奶的親戚多,經常到處走動,回來就會帶一些禮物分給大家,剛開始的時候,我也和弟弟一起去,因為奶奶遊玩回來了,可是,每次奶奶都會拿出些禮物,給這個給那個,唯獨沒有我和媽媽的,我於是,就再也不會在她遊玩回來的時候去湊熱鬧了。隻是她可以那麽多,我卻做不到,為了老爸,我必須要盡到自己的禮儀。親人之間,如果要更多的顧慮所存在的禮儀,這也確實非我所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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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看出來了,原創最近流行“懷舊不止是一點點”,大家站著腳跟搶答,而且還流行一種文儒之風,見人不稱呼“美女”,“帥哥”,統一都稱“老師”,對吧?各位老師們,近來已經部分黑夜白天部分周末平日的忙碌了,大家也開心愉快:)